第24節(jié)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不是陳錦瑤的時候,她一位愛看小說的朋友給她吐槽了一部小說。 她這種習(xí)慣性左耳進右耳出的人,早就將其埋在記憶深處了,要不是今天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所處的陌生世界其實是書中的世界。 朋友說的是故事大概,講時也只用男主女主。 男主是個結(jié)過婚的,酒吧老板,女主是個酒吧小妹,女主第一次遇見男主是把紅酒灑在了男主身上,第二次再碰上男主,從某種程度講,算是男主的見義勇為……… 男主和第一任妻子是通過相親結(jié)的婚,據(jù)說是所謂的“白月光”嫁給了別人,他心如死灰也就隨隨便便結(jié)婚了,狗血的是,他的這位妻子喜歡的是他“白月光”嫁給的男人。 “………”總而言之,這是一段錯綜復(fù)雜的幾角關(guān)系。 故事的最后,自然是男女主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這些都不能佐證她穿越到一本書里的話,那么就再加上女主的姓名,朋友巴巴地來吐槽,就是因為女主的名字和她自己有點像,陳錦瑤的朋友叫蘇燃。 當(dāng)種種巧合堆砌起來后,就不能稱它為巧合。 陳錦瑤蹙了蹙眉,神色莫辨。 渾身的血液都齊齊倒流。 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她就是全書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女炮灰? 她突如其來的不對勁太明顯了。 晏城將事情解決地差不多時,就回過頭去尋找陳錦瑤的蹤影,只稍稍一瞥,就瞥到了她,入目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她臉色的不對勁,晏城鎖了鎖眉,走過去,彎腰,額頭相抵,輕聲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陳錦瑤愣愣地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眸光里的探究透著股復(fù)雜,好半晌,她才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抿了抿唇,把所有不安的情緒都壓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 晏城直起腰,抬起手拍拍她的腦袋。 復(fù)又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將她從人群外圍拉到了人群的里圈,站在出事者面前,他瞇起眼,幾秒后,扭頭看向林經(jīng)理:“辭了吧。” 林經(jīng)理連連應(yīng)“是”。 “我沒有做錯,你憑什么辭退我?”蘇冉猛地拔高聲音,在質(zhì)疑晏城的決定。 陳錦瑤緊了緊自己的手,垂眸。 晏城面無表情,說話時也沒什么情緒:“憑我是老板,你是沒有錯,但你不適合在洱館工作,洱館也用不起你。” “你憑什么說我不適合?”蘇冉再次反駁。 “就憑今天的事情。”晏城的耐心被耗盡,都懶地再和她說了,“在酒吧做事,特別是做啤酒妹這一行,你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知道你會面臨著什么,下次再出現(xiàn)這種事情,萬一你再鬧地個雞犬不寧,損的是我洱館的聲譽。” “照你這么說,我被sao擾了還要怪我穿的少?” 晏城擰了擰眉,大概是解釋時有所偏頗,但他本意還真不是這個。 “我是聽說洱館在這方面管理很好才來兼職的,現(xiàn)在看的話,也不過如此。” 晏城:“洱館管理再好,也抵不過它是酒吧,魚龍混雜在所難免,難不成我還能控制來什么樣的客人?” 晏城已經(jīng)有點惱火了,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會有不同的立場和看法:“還是那句話,是你不適合在洱館工作。” 晏城:“糾結(jié)什么,出門做家教,也比在這兒強啊。” 看樣子就知道還未出社會,天真到理所當(dāng)然地可怕。 他再不給蘇冉說話的機會,再次交待林經(jīng)理:“趕緊辭了,以后招兼職注意一下。” 第24章 第二十四步 蘇冉還是被辭退了, 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這就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沒有那么多理想主義的英雄救美。 林經(jīng)理帶她去結(jié)算工資時, 一抬眼便看見她緊咬著牙一副意難平的表情, 這事擱誰身上誰都會覺得委屈,但這份委屈又是自己討來的,實在是怨不了其他人,現(xiàn)在的處理結(jié)果,即便讓她的委屈放大了好幾倍, 她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酒吧不是慈善機構(gòu),既然做不好不能給它帶來利益, 那它就有權(quán)利直接開除你,更別提你還反過來損壞了它的利益。林經(jīng)理深深地嘆了口氣, 隨后垂下眼睫,低聲寬慰了幾句。 “性子直有性子直的好處,但在社會上啊,該收斂還是得收斂, 這是一種生存法則。” 但很快地,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話對方都是聽不進去的, 甚至是讓對方順著自己的同情往上爬。 很明顯,蘇冉是想找一個能和她同仇敵愾的盟友, 所以她不停地推卸自己該承當(dāng)?shù)呢?zé)任, 埋怨其他人。 “又不是我的錯”“憑什么”差點就成了她的口頭禪。 林經(jīng)理瞇了瞇眼, 最后的耐心也都消磨殆盡:“我記得兼職員工培訓(xùn)的第一天我就說過,不能忍受被揩油的就不要去做啤酒妹,當(dāng)時你為什么不吭聲?” “………” 因為存在著僥幸心理。 人性啊,真是一種特別復(fù)雜的東西。 即便她自己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場鬧事她也有責(zé)任,是雙方造成這種結(jié)果的事實了,在面對不明真相的人的時候,她還是會把自己放到完全受害者的角度。 因為被辭退,蘇冉提前從洱館離開。 才出了東門沒多久,就碰到了算是救了她卻也讓她丟了兼職的洱館的老板,老板牽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聽林經(jīng)理喊的那是洱館的老板娘。 從始至終,這位老板娘才是真正的看客。 蘇冉打量了他們數(shù)秒,移開眼,抄了小路趕往公交車站。 夜?jié)u深,涼風(fēng)徐徐,路燈拉長了行人的影子。 城市還是那個城市,每個角落每個人都上演著人生百態(tài)。 到了學(xué)校回了寢室。 蘇冉將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次,思前想后,倒也沒有說洱館的不是,只說了sao擾者,室友們一聽,當(dāng)然是完全站在她背后的,可以說是當(dāng)即火冒三丈,其義憤填膺的模樣像是要把整個寢室給燒了。 “被辭退了也好,你這次是沒吃虧,可保不齊有下次。” “嗯。”蘇冉點點頭。 室友頓了頓,又說:“早讓你別聽學(xué)姐的,去那種場所兼職了,你還不聽,你想賺零花錢可以做家教啊,家教現(xiàn)在也很賺的,一節(jié)課就好幾百。” 帝都的家教市場價挺不錯的。 但同樣的,家長們的要求也多。 上一節(jié)課容易,可課前的教案準備就有點繁瑣了。 知道室友也是給自己出謀劃策,蘇冉沉吟片刻,就輕聲應(yīng)了一聲,“我知道了。”她個人是不喜歡往教師這一塊發(fā)展的,哪怕只是一對一的家教。 她拿出本子仔細算了下自己現(xiàn)在的存款,拋去日常吃穿用的開銷,想要去矯正牙齒,就還差五千。 安靜了一會兒。 室友轉(zhuǎn)過身來:“對了冉冉,季曉推薦的牙科診所怎么樣啊?我男朋友好像蛀牙了,天天捂著左臉喊痛。” “我還不知道,我沒去過。”蘇冉搖了搖頭。 室友哽住,好半晌:“算了,我去問問季曉。” 蘇冉的出現(xiàn),就像是給陳錦瑤快遞了一個定時炸.彈。 她不清楚這個炸.彈什么時候會突然爆.炸。 然后,把她炸地個粉身碎骨渣兒都不剩。 更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抱著的不斷閃爍著紅光的炸.彈到底是真是假,就好似陷入了某種自我臆測中。 比如,也許真的是她多想了而已。 也很有可能這并不是某部小說里的情節(jié),就目前所發(fā)生的以及她目睹到的,不過是巧合而已。 這像極了自欺欺人時的自我安慰。 但不管怎么樣,陳錦瑤還是將好不容易慢吞吞地伸出去的半只腳給咻地一下縮了回來。 說好好培養(yǎng)感情的人是她,一下子成為縮頭烏龜?shù)娜艘彩撬谖磥聿淮_定的情況下,她倒是愿意孤注一擲做個風(fēng)險投資者,可若這真的是某部小說中的世界的話,故事情節(jié)都是由作者制定好的,怎么發(fā)展也是已經(jīng)定了型的,結(jié)局也是大喇喇地擺在面前,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并變成一個成為失婚婦女的走向的話,明知不可為還怎么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陳錦瑤覺得自己像個悲觀主義者。 有那么一瞬間,就想著既然與天斗斗不贏,那她就先別付出感情就好,找個時間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命運。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她所目睹的原書女主的表現(xiàn),還真的挺讓她驚訝的,她是沒有想到原書女主會是這種風(fēng)格,連帶著看向晏城的目光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然后,在晏城被她打量地滿頭霧水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心里就像打翻了調(diào)料瓶,五味雜陳。 畢竟,除卻以上她的胡亂猜測,晏城這個人大多數(shù)情況也還是不錯的,他也在努力著做個好丈夫。 四月悄悄地來臨。 冬天可算是完全地離開了,剩下的就等著春風(fēng)拂過帶來春意盎然了。 帝都的春天注定會生機勃勃。 其中作為其勃勃生機的代表的就是綿綿不斷的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沖刷著城市,將城市表面的污穢盡數(shù)沖刷到了下水道,雨后,推開窗,世界都是新的。 周末,陳錦瑤抱著督尼在陽臺上呼吸著新鮮空氣,順帶著俯瞰公寓樓下的茵茵綠意,脫離了電腦手機屏幕,眺目遠方,看向大自然,似乎能夠瞬間緩解眼睛的疲勞。 隔著一扇玻璃門,晏城倚靠在餐桌上,手里還端著個茶杯,他擰著眉頭,眼睫微微耷拉著,須臾,抿了一口茶后,才抬起眼睫,將視線停留在陳錦瑤身上。 這段時間,晏城已經(jīng)察覺到陳錦瑤有些地方不對勁。 ………很不對勁。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夸夸他觀察力強,陳錦瑤小到情緒大到平時與他相處的細枝末節(jié),他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與之前的不同,至于不同在哪兒,一時半刻,晏城也很難說出個具體情況來,唯一最直觀的,是他覺得陳錦瑤對他若即若離起來了。 莫名其妙的,就徒生出了幾分距離感。 雨停后,陽光撥開云霧。 光線穿過玻璃折射進來,灑下金色的余輝。 晏城不動聲色地鼓了下右腮,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何時何地因為何事得罪過陳錦瑤了…… 莫名有種突然被打入冷宮的感覺,而且還是沒有理由地就被打入冷宮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幾秒后,男人放下茶杯,深吸了口氣后踩著拖鞋走了出去,之前就說好了凡事要開誠布公,他仔細想了想,還是要去問清楚,不然,他受不了這委屈。 督尼喵嗚一聲,掙扎著要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