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雖然他心里對沈皎皎還不太滿意,但兩相一對比,突然覺著這沈皎皎演技還算的上不錯——如果她不是霍清輝帶過來的就好了。 他甩著手離開,應桂帆年紀大了,今天挑了一下午的配角,此時也有些精力不濟;同霍清輝聊了幾句,說明日就讓人把完整的劇本送過來讓沈皎皎看。 霍清輝客客氣氣地送他離開,目光卻緊跟著安新知——這個男演員剛剛還用那樣曖昧的眼神看著沈皎皎,現在又湊過來和皎皎聊天,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我也是b大的,照理說,你得叫我一聲師哥,”安新知笑著說,“我剛剛聽你臺詞不錯,你臺詞老師是哪一位?” “趙文趙老師。” 安新知眼睛亮了:“正巧,當年我也選過他的課。” 同校情誼本來就顯得不同一般,再加上曾修過同一個老師的課,沈皎皎內心立馬把安新知從陌生人這一檔提到了同學的位置。 “皎皎,時候不早了,”霍清輝送應桂帆離開,一轉身就看這二人聊得火熱,面色不太好,叫她的名字,“你該回去休息了。” 他看向安新知的眼神中帶著警告,硬邦邦地開口:“今天既然是難得的休假,把安先生叫過來,實在過意不去。要不要我讓人送安先生一程?” “這倒不用,”安新知笑起來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助理就在樓下等著我呢,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以后見。” “再見。” 安新知推門出去,恰好周淑山進了門,見室內唯有霍清輝與沈皎皎兩人,腳步一頓,下意識就要錯身出去。 沈皎皎連忙叫住她:“周姐,我明天有什么安排嗎?” 周淑山下意識地要說有,可目光與霍清輝對上,立馬把那字吞回了肚子里。 霍清輝站在沈皎皎身后,緩緩地搖搖頭。 “沒有安排,”周淑山干凈利索地說,“明天放你一天假,你好好休息。” 沈皎皎回頭,霍清輝沖著她微笑:“這兩日天氣熱了,你想不想去沙霧島玩?” “……不想去,”沈皎皎回答,“明天劇本就該過來了,我想看看劇本。”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擔任女主角,沈皎皎并不想演砸,連累了整個劇組。 她讀高中時候,跟著同學追劇,常常會因為男女主演尷尬的演技想自插雙眼;最難受的是那種無論是劇本還是后期制作都堪稱完美的劇,主角的演技卻讓人各種出戲;棄吧,舍不得;看下去吧,又不自在。 實在難受。 沈皎皎并不想成為這樣的“害群之馬”。 她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本身演技不過關,需要多多磨煉——剛才與安新知對戲,雖然幾乎全程背對著他,但偶爾她轉身,兩人四目相對,沈皎皎就情不自禁地被他帶入戲中。 哪怕只有短短幾秒的眼神交流。 安新知這樣的,才是她如今的努力目標。 起點高,也得她自己知道珍惜,別糟蹋了這樣好的資源才行。 周淑山松了口氣。 她礙于霍清輝,方才才說無安排的;其實,她心里并不想讓沈皎皎這個時候放松——只怕過不了一個月,這戲就要開始動工拍攝了。 正是關鍵的時候,沈皎皎若是疏于訓練,到時候表現差了,也丟英娛的臉;應桂帆可能不會說什么,但片場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演員,難保不會有什么更難聽的話傳出去。 “好吧,”霍清輝面上并無慍色,自我開導一般說,“用心是好事。” 他執意要送沈皎皎回家,本來也拉上了周淑山,可一上車,周淑山就借口包拉在辦公室中,又下去了。 沈皎皎對和霍清輝兩人單獨相處還是不太適應,基本上霍清輝說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多余的話,一概不說。 霍清輝也不急不惱。 在沈皎皎這邊,他永遠有用不完的耐心。 沈皎皎也好,沈柳也罷,都是她。 他在乎的,原本就不是一個名字。 路途短,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她就下了車。 霍清輝下車,站在地上,一層層地數,數到她居住的那個房間,目光停下來。 一直等到燈光亮起,他才上車離開。 回到家后,剛換了鞋,一身酒氣的霍清熙端著酒杯,站在他面前。 “二伯今天來家里了,”霍清熙倚著墻,笑嘻嘻,“他對父親說了你這幾天做的事情,父親生了氣,要拿棍子打你呢,你怎么還不走?” 霍清輝不搭理他,從他身邊走過去。 “喂,”霍清熙在背后叫他:“我已經把那個沈皎皎的底細都查清楚了,不對,應該叫她沈柳,是吧?” 最后一個字剛落地,霍清輝已經逼到他面前。 霍清輝冷冷地看著霍清熙,聲音一點兒也不友好:“你查她做什么?” “當然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讓你神魂顛倒啊,”霍清熙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外面都說霍家的這個千年木頭終于發了芽,我這個做弟弟的,也想瞧瞧這催動劑是什么樣的。” “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沒關系;別妄動手腳,否則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 霍清輝拋下這句話,脫下外套,搭在手上,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剛上了樓梯,就聽得會客室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二伯霍丘的聲音,醉醺醺的,大著舌頭,說話不太利索,但嗓門洪亮,在這里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二伯,好酒色,整日游手好閑,公司事務也不打理,幾乎全交給他老婆。 霍清輝對這個整日不著調的二伯沒什么感覺,霍清熙那話他也不放在心上,只不過略微停頓了一下,抬腳便走。 “……沈皎皎……” 霍清輝停下步子。 他剛剛好像聽到皎皎的名字。 轉身下樓,霍清輝把手里的外套搭在了沙發上。 離會客室近了,霍丘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也不是我說你,西嶺啊,你也該長點心,別老覺著對不起孩子,就不去管教他。你瞧瞧,這清輝,都被那小狐貍精迷成什么樣子了?”霍丘口沫橫飛,他喝酒就上臉,紅的不行,拍著自己的肚子對霍西嶺說,“這樣的小明星啊,我見多了。再這樣放任不管下去,清輝遲早把那個小狐貍精帶回家,到時候生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種——” “嘭——” 巨大的聲響,會客室的門被大力推開,重重地摔到了墻上。 霍清輝寒著臉走了進來。 他衣著整齊,眼神陰郁地盯著霍丘。 霍西嶺斥責他:“這么大人了,進來前不知道敲門嗎?” 霍清輝不說話,他一步步朝著霍丘走過去。 霍丘發覺有些不對勁了:“清輝,你做什么?” 回應他的是重重一拳。 “唔!” 霍清輝一拳打到霍丘臉上,直把霍丘臉打的歪過去。霍丘痛的悶哼一聲,霍清輝以膝蓋捶他的肚子,另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到他另一邊臉上了。 霍西嶺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到了,呆坐在原地。 霍清輝一聲不吭,結結實實又打了霍丘好幾拳,后者沉迷酒色,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又哪里是霍清輝的對手。拼了力氣,也掙脫不開。 看著自己兒子暴錘霍丘,霍西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他,氣的聲音都抖了:“清輝,你瘋了?” 霍清輝顧念著霍西嶺是自己父親,看著霍丘臉被自己打的青一塊紫一塊,氣雖然還沒完全消下去,但也差不多了。 他隨手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拭著手指,對著霍丘說:“二伯,以后說話之前記得過過腦子。” 第15章 霍丘被這幾拳打的頭昏腦漲,踉蹌后退幾步,一屁股癱到了沙發上。 臉上沒有不疼的地方,他哎呦哎呦叫著,也不顧什么長輩的形象,抽著冷風。 霍西嶺去扶他,霍丘只覺鼻子熱乎乎的,往下淌什么東西,伸手一抹,殷紅的血。 他“啊啊”地叫了兩聲,手指顫抖地指著霍清輝:“反了你了!” 話這么說,霍丘臉漲成豬肝紫色,生怕霍清輝再上前毆打他;只敢轉身看向霍西嶺,嘴唇抖了抖:“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連長輩都不知道尊敬?” “您算哪門子的長輩?” 霍清輝打斷他的話語,輕輕笑了:“有長輩會把自己的親侄子送去那種地方嗎?不管不問十八年,這是長輩應該做的事情嗎?” 這話,表面上是在諷刺霍丘,暗地里,連霍西嶺也一道罵了。 這是霍西嶺心中的一顆刺。 剛剛還怒火滔天,現在就冷靜下來了。 霍西嶺說:“當初是我的錯。” 霍丘的鼻子還在淌血,霍西嶺從桌上抽了紙巾,給他擦拭著。 霍丘伸手捂住,聲音也不再那樣理直氣壯:“我當初也是為了你爸爸好。” “隨便你們當時是怎么想,”霍清輝不疾不徐地說,“今天我打你,不是為了這個。” 霍丘那顆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沈皎皎?” 他不敢再叫她“狐貍精”,自己的侄兒是個傻的,誰知道會不會再沖上來給自己一拳。 霍西嶺剛剛下去的火,又燒了上來:“單單是為了一個女的,你就把你二伯打成這個樣子?” 他難以置信,覺著霍清輝簡直不可理喻:“你還真的是瘋了?” “二伯這樣背地里說三道四的,也不是男人該干的事情吧?”霍清輝說,“若是這話錄下來,沈小姐完全可以告你誹謗了。” 霍丘臊的不行,一大把年紀了,沒成想還有被小輩打了又諷刺的一天。他伸手捂住腦袋,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霍西嶺問他:“二哥,你怎么了?” “腦子疼,”霍丘含糊不清地叫著痛,“清輝下手太重了,我這把老骨頭扛不住。” 霍西嶺扭頭,斥責霍清輝:“站在那里干什么?還不過來扶你二伯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