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程恪翻身把江予奪壓過去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石膏的存在,一直到江予奪把他又按回枕頭上,他才感覺到自己手腕隱隱有些發酸。 “讓你放這兒!”江予奪喘著粗氣,把他的手放回了枕頭旁邊按著。 “這他媽還能放得住嗎?”程恪也喘得厲害,“你就差扒我衣服了,你放一個我看看?” “我沒扒啊,”江予奪指著他,“我就掀了一下!” “有區別嗎?”程恪往下看了看自己被掀起來的衣服。 江予奪很快伸手把他衣服扯了下去,還在他肚子上拍了兩下。 “你這什么行為?”程恪沒忍住笑了。 “就告訴你我沒扒你衣服。”江予奪說。 “那我扒你的吧。”程恪抓著他衣服往上一掀,在他腰上用力抓了一把,手往他屁股上過去的時候,被江予奪一把抓住了。 “別瞎摸。”江予奪把他左手按到了床上。 “cao,”程恪有些無奈,“行吧,那還能瞎親嗎?”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低頭吻了下來。 挺煎熬的。 程恪覺得人是種挺神奇的動物,越是心情不好,情緒糾結,滿腦子迷茫的時候,被勾起來的火就越難滅。 就好像等誰能把自己點著了燒起來,把所有不需要的情緒都燒掉。 不過江予奪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就算沒睡著,就沖江予奪這個抗拒的樣子,他目前也只能自焚。 好在今天他的確很累,腦子很累,心里也很累,窗簾被猛的拉開之后所有思維都被抽空的疲憊充斥在他身體里。 他很快就伴著江予奪的呼吸聲睡著了。 程恪早上沒有聽到自己定的鬧鐘響,讓他意外的是,一向那么警醒的江予奪,居然也沒有聽見,好在他昨天叫了早餐,服務員打電話來問現在能不能送到房間的時候,他和江予奪才驚醒了。 “幾點了?”程恪問。 “七點半,”江予奪看了一眼手機,“不會晚吧?” “來得及,”程恪松了口氣,“八點之前出發都來得及。” “半小時收拾東西洗漱吃早點再出門叫車,”江予奪一下從床上直接蹦到了地上,“時間挺緊的了。” 程恪往他胯下那兒看了一眼,笑了笑。 江予奪低頭:“笑屁啊,你沒有嗎?” “我有沒有我也沒端著槍到處蹦。”程恪說。 “你肯定沒有。”江予奪進了廁所。 程恪坐床上笑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也許還是感覺到了輕松,就算前面都是黑的,但是墻已經沒有了,只要往前走,腳底下就能踩著路。 江予奪沒坐過飛機,當然也更沒坐過頭等艙。 上了飛機之后他坐在位置上看了半天,湊到程恪耳邊小聲說:“這個頭等艙,也不怎么樣嘛。” “你覺得應該怎么樣啊?”程恪問。 “不知道,”江予奪說,“感覺也就比來的時候寬敞點兒了。” “那下回挑個牛逼點兒的頭等艙坐坐。”程恪笑了笑。 “下回?”江予奪馬上問,“什么時候?去哪兒?” “……下回是一個大概的意思,就是一下次,有機會,或者我們去旅行的時候……”程恪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去哪兒旅行?”江予奪問。 程恪笑了起來,靠著椅背樂了半天:“隨便,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江予奪想了好一會兒也沒出聲,最后眉頭都擰起來了:“沒有。” “沒有嗎?”程恪問。 “沒有,”江予奪突然有些失落,低頭嘆了口氣,“我哪兒也不想去。” “為什么?”程恪又問。 “害怕。”江予奪皺著眉。 “知道了,”程恪抓住他的手,“那就不去,等你什么時候不害怕了,我們再去旅行。” “嗯。”江予奪閉上了眼睛。 這種害怕的情緒,江予奪并沒有太流露出來,但回到家之后,程恪能明顯地感覺到他一下放松了。 癱在沙發上跟喵親來親去的時候,江予奪看上去挺愉快。 熟悉的,可以把控的環境,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離開這個環境,他就會處于緊張之中,緊張到會在陌生的環境里倒頭就睡,緊張到睡著了連鬧鐘都聽不見了。 雖然江予奪下了決心要去面對黑暗,但這不是戒煙,也不是改掉什么壞習慣,甚至也不是直面什么心理陰影。 江予奪要對抗的是一生都不會消彌的那些傷害。 剛把行李收拾回柜子里,陳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晚上吃飯。 “我不想動了,”江予奪說,“你自己吃吧。” “三哥你傷怎么樣了,好點兒沒?”陳慶問。 “還能好不了么,”江予奪說,“挺好的。” “你不想出來就不出來吧,”陳慶說,“我一會兒跟大斌吃完飯去酒吧。” “效果怎么樣?”江予奪問。 “還不錯!”陳慶一提這事兒聲音就揚起來了,“沒動手,話都不說,昨天我們去了能有七八十個人,杵了滿場,今兒晚上還能再多點兒。” “嗯。”江予奪笑了笑。 “本來吧,要真想再多,也沒問題,一聽三哥的事兒,全都來了,”陳慶說,“我控制著了,畢竟是積家的錢,雖說歪著來的歪著花,也不能歪一次就花太多了。” “張大齊有沒有什么動靜?”江予奪問。 “兩天都沒見著,不過昨天他們保安都出來了,盯著我們呢,”陳慶說,“估計再去兩天,真就能包場了。” “去夠一星期再說。”江予奪說。 “沒問題。”陳慶說,“惡心人我的強項。” 掛了電話之后程恪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頭上的紗布:“這得換了,有血出來。” “坐飛機的時候覺得有點兒脹。”他摸了摸頭。 “要我幫你換嗎?”程恪問。 “不用,”江予奪拿出小藥箱,“一會兒咱倆去趟超市吧。” “買什么?”程恪問。 “要買的多了,冰箱都空了。”江予奪剛看了一下冰箱,基本已經沒什么能吃的了,得去補充一下,要不他跟程恪天天都得吃外賣…… 他和程恪。 他看了一眼程恪。 “怎么了?”程恪說,“也不全是我吃的啊,我才吃了幾口啊?” “你還吃嗎?”江予奪問。 “怎么還不讓吃了啊?”程恪說,“收伙食費唄?要不今天我給錢得了。” 江予奪心里猛地一松,感覺嘴角有些拽不住:“你今天不回去吧?” “起碼開業之前我都住這兒,”程恪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這幾天有點兒忙,我一條胳膊,需要有人伺候著。” “我么?”江予奪馬上問。 “不然陳慶嗎?”程恪嘖了一聲。 “他才不會伺候你,”江予奪也嘖了一聲,“他對你意見大了。” “我對他意見也不小,”程恪說,“我都佩服你倆能好這么多年。” 江予奪笑了笑,正想說話,程恪的手機響了。 “誰啊?”他隨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可能許丁……”程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就沒了聲音。 “誰?”江予奪湊過去看了一眼,手機上只顯示了一個電話號碼,并沒有名字,但程恪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說明這個號碼他不存都能記得。 “cao,”程恪咬了咬嘴唇,抬眼看了看他,“我爸。” 江予奪愣住了:“你爸?找你干嘛?” 沒等程恪說話,他一下站了起來:“為了程懌那個傻逼嗎!” “我先接了聽聽,你先把去超市要買的東西列個單子。”程恪拍了拍他的臉,如果只是為了程懌,老爸真不一定會再打電話過來,他打傷程懌的事老爸已經知道,他拿了程懌一百萬的事,在老爸眼里根本不算事。 只有一個可能。 老爸是因為江予奪。 江予奪滿臉不爽地拿出一張煙殼紙,坐在桌子旁邊開始寫清單,程恪走到后院,接起了電話:“爸?” “你有沒有時間。”老爸的聲音傳了出來,沒帶什么情緒,聽著冷得很。 “什么事兒?”程恪問。 “我就在你男朋友家門口,”老爸說,“你如果有時間……” “你在哪兒?”程恪猛的提高了聲音。 “你男朋友家門口,”老爸報出了江予奪家的地址,“這兒有個書報亭,五分鐘之內我希望見到你。” “就在電話里說。”程恪的聲音一下也冷了下去。 “五分鐘。”老爸掛掉了電話。 程恪愣了一會兒,轉身往屋里走的時候,看到江予奪正站在窗邊,他趕緊快步走過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