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也許是因為這兩天事兒多,程恪睡得不是太踏實,晚上江予奪從床上輕輕起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 他沒動,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縫,看到江予奪走出臥室,關上了臥室門。 程恪這一夜醒了四五次,身邊的床始終是空的。 江予奪沒有再回臥室。 早上醒過來之后,程恪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下床走到了門邊,從門縫里往外看了看。 江予奪站在客廳的窗前,正往外看著。 程恪回到床邊坐下,拿過了手機。 點出許丁的名字之后,他又猶豫了挺長時間才發過去一條。 幫我查一個號碼的通話記錄 第74章 給許丁發了消息之后, 程恪就又睡著了, 這兩天以來他的心情一直起起落落,腦子里全是事兒, 這會就好像是把什么重要的工作完成了, 通過了什么艱難的關卡, 整個人感覺都松下去了。 哪怕江予奪身上仍然有他無法回避心神不寧的問題,他還是一閉眼就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無論還有多大多復雜的問題, 江予奪現在就在他面前, 在他身邊,頂著男朋友這個稱號, 想到這些, 他就會放松下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這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跟誰之間建立這樣的關系,也沒有因為這樣的關系而無比滿足。 這一覺睡得挺實在,醒過來的時候窗簾外面透進來的陽光都刺眼了, 程恪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三點了。 他舉著石膏胳膊慢慢坐了起來,猛地想起早上站在窗簾后面的江予奪, 他頓時又有些緊張,喊了一聲:“江予奪!” “這兒。”江予奪的聲音從臥室窗戶外面傳了進來, “我在院子里。” 程恪下床走過去, 掀開了窗簾,看到之前掛在晾衣桿上的燈被放在了地上, 江予奪拿了一把刷子正往上刷著。 “原來的顏色不是挺好的嗎,還上色?”程恪推開窗戶。 “桐油,沒有顏色的,”江予奪說,“能保護一下木頭吧,不知道有沒有用。” “哦。”程恪看著他,“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江予奪放下刷子,走到窗戶邊兒上。 “靠,”程恪愣了愣,“你不等我一塊兒吃,也不叫我起來吃?” “你睡得跟暈倒了一樣,”江予奪說,“我又餓了,就吃了個牛腩土豆飯。” “……我的呢!”程恪本來沒覺得餓,一聽牛腩土豆四個字,頓時就感覺餓得兩眼發直。 “保溫盒里,”江予奪往屋里走,“不知道涼了沒,我給你熱一下吧。” “哦。”程恪應了一聲。 江予奪看上去一切如常,情緒也不錯,他洗漱的時候,江予奪一直站在旁邊跟他說話。 “一會兒陳慶過來接我,我就跟他去轉轉然后吃飯了。”江予奪說。 “嗯,”程恪點點頭,“我跟許丁大概四點吧。” “你們……去哪兒?”江予奪問。 “他過來這邊兒,”程恪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敏感,江予奪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心里一緊,眼前晃過那天在酒吧里,抵在林煦脖子上的那個碎酒杯,“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呢,定了地方我告訴你?” “不用,”江予奪笑笑,“在我地盤上,你們去了哪兒我找人問問就知道了。” “嗯。”程恪也笑了笑。 程恪吃著飯的時候,陳慶的車到了,在窗口外面按了聲喇叭,沒有像平時那樣過來敲進屋。 陳慶非常貼心,也非常懂事,讓明明什么也沒干的程恪有些尷尬,好像他跟江予奪這會兒正在干點兒什么似的。 江予奪大概也跟他差不多,像是要證明眼下他倆什么也沒干,聽到喇叭聲立馬就蹦了起來,抓過外套就往外走,邊走邊交待:“我跟陳慶就在這片,你要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程恪點點頭。 江予奪飛一樣地出了門。 程恪跟喵面對面地坐著,在喵的注視下吃完了飯。 “給你點兒罐頭吧,”程恪往喵的食盆子里舀了兩勺罐頭,“別跟你三哥說啊,他說你最近嘴挑,吃了罐頭就不吃貓糧了。” 喵沒理他,腦袋埋在食盆里。 手機上有許丁回過來的消息。 號給我吧,只查通話記錄是嗎? 程恪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給許丁回了消息。 現在出來吧,我起床了,閑著沒事 跟許丁約好了四點,程恪坐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視聽著。 查江予奪通話記錄這事兒,讓他有些心虛的不安,他沒干過這種事兒,一向也非常不屑干這種事兒。 可現在他卻糾結而急切的,想要找到江予奪說的那個心理醫生。 江予奪輕易不會再跟他說什么,他要想知道,就得自己想辦法,他沒有程懌那么大的本事去查江予奪,如果不找這個羅醫生,他總不能去問程懌。 程懌查到了多少關于江予奪的事,沒有人知道,程恪祈禱他只查到了精神問題這一項,江予奪的童年經歷,無論再被誰知道,哪聽只是聽到,他都會覺得這是一種傷害。 而自己現在要做的事,程恪不敢細想,江予奪知道了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許丁本來想叫他去一家新開的餐廳,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參考的地方,但程恪沒同意,還是選擇了就在江予奪地盤上的一家西餐廳。 坐下之后許丁也沒有繞圈子,直接笑著先問了一句:“錢到賬了嗎?” “直接給的卡,”程恪笑笑,“這回他沒跟那幫人說嗎。” “跟天成他們說了吧,”許丁喝了口咖啡,“沒跟我說。” “沒跟你說?”程恪有些意外,雖說許丁跟劉天成那幫人走得不是太近,但之前的事兒,他多少都會知道。 “大概覺得我沒給面子,”許丁說,“不過你帶著人大鬧公司把他打進醫院的事兒……大家都知道。” 程恪笑了笑。 “會影響你跟劉天成的那些生意嗎?”程恪問。 “不會,他是很實際的人,”許丁說,“再說現在合作也不多。” “其實我一直想問,”程恪想了想,“你為什么……” “這么幫你?”許丁笑了。 “嗯。”程恪點點頭。 “我也是個很實際的人,”許丁說,“我跟小懌不太有機會能合作,但如果有一天你回家,我跟你合作就會容易得多,機會也大得多。” “我……”程恪笑笑,許丁的坦誠讓他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又覺得許丁也許押錯了,“應該不太有可能再回去了,更不要說參與生意上的事,你是不是虧了?” “不虧,就算只是交下一個朋友,”許丁說,“你也比小懌強很多。” 程恪笑著喝了口咖啡。 “你是想查通話記錄嗎?”許丁問。 程恪頓了頓,盯著杯子看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我只有證件號和手機號,能查到嗎?” “大概要多長時間的?”許丁問。 “兩個月之內。”程恪說。 “那應該可以,不過只有去電來電,”許丁說,“別的不一定能查到了,我沒有小懌那么多關系。” 程恪看了他一眼:“這事兒他也說了?” “怎么可能不說。”許丁皺了皺眉,看得出來他對程懌做的這件事有些反感。 程恪輕輕嘆了口氣。 “是不是已經好了?”許丁問,“平時看不出來老三有什么不對勁的。” “我不知道,”程恪擰著眉,“其實我就是想……” “你查的這個通話記錄是老三的吧?”許丁看著他。 “嗯,”程恪看了他一眼,“但這事兒不能讓他知道。” “他不會從我這兒知道,”許丁說,“你把號碼給我吧,我盡快幫你查。” “好。”程恪拿出手機,在相冊里翻著,他之前拍過合同上江予奪的身份證。 許丁還是很有分寸,沒有問他是想查到江予奪跟誰的通話記錄。 “發給你嗎?”程恪問。 “我記下來就行,”許丁在手機上記下了江予奪的證件號,“電話是他給過我的那個號碼嗎?” “不知道,應該是吧,你對一下。”程恪點電話本,把江予奪的號碼點了出來。 江予奪的名字他第一次存了之后就沒再改過,現在都還是“江腦子不正常”,許丁看到的時候笑了笑:“是這個。” 程恪看著這個名字,猶豫著要不要給改一下。 當初他給江予奪存這么個名字的時候,真沒想過有一天,這個名字會變成現實。 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決定不改,把手機放回了兜里。 “我現在就讓朋友幫查,這個好查,”許丁說,“估計吃完晚就差不多了。” “嗯。”程恪點點頭。 “你剛說……你不知道老三好沒好?”許丁問。 “嗯,不知道。”程恪說。 “他吃藥嗎?”許丁又問。 程恪想了想:“沒見他吃藥。” “這種……一般不是都得吃藥控制嗎?”許丁猶豫了一下,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