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江予奪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對著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閉嘴,想cao誰就去cao,還他媽在這兒口頭模擬個沒完了!” 陳慶閉了嘴,車停到江予奪家門口之后,他又像是睡醒了似的,一驚一乍地拿出了手機:“靠,我得給大斌他倆打個電話!誰他媽敢上外頭瞎雞8說去,我弄死誰。” “他倆不會說。”江予奪打開車門下去了,把程恪架了下來。 “那也得警告一下,萬一呢,”陳慶說,“這種事兒要真?zhèn)鞒鋈ィ疃鄡商欤闊┚偷蒙祥T了。” “什么麻煩?”程恪問。 “變態(tài)唄!”陳慶看著他,“這種事兒擱那些傻逼眼里就他媽是……程恪,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你帶的?” “我?guī)裁矗俊背蹄°读恕?/br> “帶著三哥玩這種時髦玩意兒,”陳慶皺了皺眉,“就你們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你回不回去?不會去就在這兒站崗吧。”江予奪說。 “有時間我會找你聊明白的,”陳慶開車之前又探出腦袋看了看程恪,“你他媽……牛逼。” 進(jìn)了屋聽到陳慶的車開走之后,程恪坐到了沙發(fā)上,輕輕舒出一口氣,看著江予奪沉默地忙碌著。 把喵弄亂的東西收拾整齊,然后給喵喂食,再換了貓砂,最后倒了杯熱水,放到了他面前,這才坐下了。 “陳慶是不是生氣了?”程恪問,他感覺到了陳慶應(yīng)該是生氣了,但陳慶這個氣生得又不是太明顯。 “嗯,”江予奪點了根煙,“你看出來了?” “差不多吧,”程恪嘆了口氣,“氣得把我名字都叫對了。” 江予奪笑了笑。 “你介意嗎?”程恪問,“如果介意,這事兒我可以找個理由糊弄過去的。” “……糊弄什么,不用。”江予奪說。 程恪看著他,但江予奪一直也沒有跟他視線接觸,等了一會兒程恪伸了伸手:“給我根煙。” 江予奪把自己叼著的那根放到了他手上。 “在我那些朋友那兒也就算了,”程恪抽了口煙,“在陳慶他們面前……都是你的小兄弟,這事兒如果……” “其實你弟說……那個話的時候,”江予奪轉(zhuǎn)過了頭,看著他,“我突然覺得……挺好的。” “嗯?”程恪也看著他。 “很特別,”江予奪想了想,“有很多人,有家人,有朋友,還有同學(xué)啊同事啊,客戶啊,租戶啊……很多,每一種稱呼下面,都有很多人。” 程恪沒說話。 “男朋友只有一個,對吧?”江予奪說,“起碼某一個階段,江予奪是程恪的男朋友,程恪的男朋友,就是江予奪,只有這一個,對嗎?” “是。”程恪說。 “挺好的。”江予奪說。 程恪沉默了很長時間,一根煙抽完之后,他在煙灰缸里按滅了煙頭:“江予奪。” “嗯。”江予奪應(yīng)著。 “你如果想要一個只對應(yīng)你一個人的身份,”程恪說,“你是我最特別最好的朋友,只有你一個,永遠(yuǎn)也不會變,不一定非得是男朋友。” “什么意思?”江予奪問。 “男朋友這個稱呼不是這么隨便往腦袋上扣的,”程恪說,“我喜歡你,你也得同樣喜歡我,才能是男朋友。” 江予奪沒說話。 “我很喜歡你,但我不要一個只存在于稱呼上的男朋友,對你也不公平,”程恪說,“懂我意思嗎?” “你喜歡我嗎?”江予奪問。 “喜歡。”程恪說。 “我……如果我……他們都說我……”江予奪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很久,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聲音很輕,有些抖,“你也喜歡嗎?” 第69章 對于江予奪來說, 今天程懌的那句話, 當(dāng)著那么多人說出來的那句話,應(yīng)該算是他最大的打擊。 程恪一直以來從來沒有直白問過他精神上相關(guān)的問題, 是因為能感覺得到, 江予奪在拼命掩飾和偽裝, 無論他自己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起碼一直想要讓程恪覺得他是一個正常人, 或者說, 他用承認(rèn)自己去看心理醫(yī)生這樣的方式,來向程恪證明他已經(jīng)“好了”。 相比江予奪到底好沒好, 又到底怎么了, 程恪更在意的是當(dāng)他這樣的“秘密”被公之于眾的時候, 是有多大的打擊。 從他理直氣壯地要求有想法也憋好,到覺得被人說是男朋友也挺好,從他說出“我知道有人對我有想法是什么感覺”,到小心翼翼地問出現(xiàn)在這一句。 這樣的我, 被人說有精神病的我, 你也喜歡嗎? 江予奪指著自己腦袋的那一瞬間,程恪心里又軟又疼的那種感覺是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的。 “喜歡啊, ”程恪說,“我認(rèn)識你的時候, 你就是這樣, 現(xiàn)在和以前,沒有什么不同。” 也許對江予奪的心疼讓他的這句“喜歡”超出了現(xiàn)階段真實的分量,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同樣可以說是不公平,但程恪暫時放棄了五秒鐘之前還存在的理性。 哪怕是不公平,他也想要讓現(xiàn)在,就在他眼前的,小心翼翼的,拼命想證明自己,卻又已經(jīng)失去自信的江予奪,有哪怕一丁點的撫慰。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這么溫柔善良溫情脈脈的一面,簡直要對自己刮目相看。 江予奪看著他,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稍許放松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嘴角挑出了一個很小的笑容。 “哦。”他揉了揉鼻子。 程恪沒再繼續(xù)就男朋友應(yīng)該相互喜歡的問題繼續(xù)說下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明天生日了。”江予奪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嗯。”程恪點點頭,江予奪要是不說,他已經(jīng)把這件事忘了。 也非常巧,在生日的前一天,他用出生以來從來沒有使用過的真正的暴力,把自己和自己所有的親人,所有的生活,一刀切斷了。 “你今天晚上睡我床吧,”江予奪說,“我晚上不睡了。” “怎么?”程恪看著他,“睡不著嗎?” “不是,”江予奪有些不好意思,“送你的禮物……還沒做好呢,本來也是打算今天晚上做的。” “我陪你吧。”程恪說。 “驚喜啊少爺,”江予奪說,“你陪著我還有什么驚喜啊,都看光了。” “……還能有驚喜么,你不是要給我做個燈,如果做不成就去買一個,”程恪說,“我流程都已經(jīng)背熟了。” 江予奪笑了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兒驚喜的,你別看,我在院子里弄。” “齁冷的,就在客廳吧,或者那間屋子,”程恪說,“我不偷看。” “我不怕冷。”江予奪還是那句話。 為了留出“萬一不會做還得琢磨”以及“萬一做砸了還能拆了重來”的時間,江予奪在他洗完澡之后就拿著一大袋東西去了后院。 程恪坐在客廳里,穿著一身江予奪的睡衣,里頭還有一條江予奪拿給他的內(nèi)褲,看上去是新的。 今天洗澡還是江予奪幫他搓的背,穿著大褲衩,但是全程他倆都沒有說話,他沒有浮想聯(lián)翩,江予奪也沒有好奇地偷看,就好像今天經(jīng)歷的事有點兒多,他倆因為腦子里堆的東西太多,都圣潔起來了。 “你居然還有睡衣……”程恪又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因為袖子比較寬松,他能輕松完整地穿上,挺舒服。 “茜姐送我的,”江予奪在后院說,“我就穿了一次,睡覺太難受了,就再也沒穿過了……你不想睡覺就看電視吧。” “嗯。”程恪應(yīng)了一聲。 江予奪在后院丁哐地開始做燈。 程恪忍著過去看一看的沖動,打開電視抱著喵盯著一個紀(jì)錄片看著。 但是耳朵里聽到的全是江予奪那邊的動靜,鋸木頭的聲音,然后是砂紙打磨木頭的聲音,接著又是鋸木頭的聲音,再是砂紙打磨的聲音。 程恪非常想說你為什么不都鋸好了再打磨呢。 又聽了一陣兒,他實在忍不住,往后院那邊看了一眼。 隔壁房間通往后院的門被江予奪關(guān)上了,不過旁邊有窗戶,能看到院子,猶豫了一秒鐘,程恪把喵放到了沙發(fā)上:“你在這兒睡,千萬別過去喵喵叫。” 然后又拿了倆墊子把喵夾在中間。 起身往后院走過去的時候,他想起來之前江予奪跟他說的……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坐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上回喵拉了屎的那一塊兒。 江予奪說要換沙發(fā),看來并沒有換,連沙發(fā)罩都還是原來的! 程恪嘖了一聲,回手在自己屁股上拍了拍。 走到窗邊,他很小心地一點點地挪過去,看到了后院里的情況。 后院掛著一盞挺亮的燈,江予奪背對著他蹲在地上,腳邊是長短不一寬窄也不太一致的一些木條。 應(yīng)該是雞翅木……不是說用剩下的防腐木做么? 這個是驚喜? 這個驚喜可真大啊…… 江予奪拿起一根長木條,把長木條鋸成了幾段,看上去長短并不固定,很隨意,但打磨的時候都很仔細(xì),費時驚人。 光把長木條都鋸成一尺左右長短不一的短木條再打磨好,就用了一小時都不止。 程恪站得腳跟都有點兒疼了,悄悄去拿了張椅子過來坐下之后,江予奪終于換了一種工作。 他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紙看了看,又拿起兩根木條比劃了一下,正面交叉,側(cè)面交叉,然后開始在木條上鉆眼兒。 程恪不知道他要做一個什么樣的燈,但根據(jù)他之前的描述,應(yīng)該是一個木頭的,上面有很多圓洞的燈罩,里面有一個燈頭,開了燈灑一屋子光斑。 但現(xiàn)在他手頭的材料看上去,跟這些差了十萬八千六十多里地。 程恪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今天他們從醫(yī)院回來就挺晚了,再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過了12點,他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吃晚飯…… 江予奪是個對一日三餐有嚴(yán)格要求的人,哪怕是往后挪一頓,都得早中晚都吃齊了,今天居然忘掉了晚餐。 江予奪給兩條木頭擰上了螺絲,看起來沒有標(biāo)準(zhǔn)角度,就是一個隨意的x,還不對稱。 程恪放棄了猜測,盯著江予奪的側(cè)臉,燈光從頭頂上打下來,江予奪的睫毛拉出了一小片顫動著的陰影。 他很少有這么專注的時候,也就吃飯的時候看上去比較認(rèn)真,這會兒在寒風(fēng)里專心致志拿著木條比劃的樣子,看上去可愛而性感。 木條又有一根被打了好眼,跟之前的不規(guī)則x擰在了一起,變成了不在同一平面上的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