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江余翻了翻那些個東西,錦緞,玉石,人參...... 從身無分文到突然莫名其妙地富了起來,不到十天,江余決定一定要好好抱住他家公子大腿。 至此,江余倒是徹底放下了心。 楊宏,也就是楊爺,當楊府上的大管家突然向楊宏之父稟報,知府家的管家帶了禮來探望大少爺,倒是把楊父給驚著了。 現任知府雖然姓楊,卻跟他們家隔了不知多少輩了,也就他們家縫年節的時候上趕著送些禮,如今才又有那么些往來,又如何會突然給楊宏送禮。 這事兒不用想便有問題。 楊父客客氣氣地將人給請上堂來。 那管家也不說什么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楊老爺不必客氣,今日我也不過是來送些賠禮的。” “什么賠禮敢勞煩楊管家。” “怎算的上是勞煩,連知府大人差點兒直接來給大公子賠不是了,我又算得上什么。”楊管家臉上笑瞇瞇,說出的話來卻聽的楊父心驚rou跳。 這意思可說得清楚的很了,他那逆子這回怕是沖撞了哪位貴人了。 楊宏傷在那樣的地方,楊父一想,一時臉都青了,趕忙著罵著逆子,是他管教不嚴,又哪敢收什么賠禮。 倒是楊管家直接將禮兒給留下了,“即是讓我來送禮的,楊老爺可別為難在下。” 楊父將楊管家送出門后直接去了楊宏的屋里,先將人一頓臭罵,他們家有如今地位,還不是靠著知府那一點關系,若是得罪了,如何還能好。 覺著不消氣而楊宏傷勢著實不重,又請了家法想讓他長長記性,若不是楊母護著,估計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楊宏當然是不服氣的,砸了丫鬟端上來的藥碗,“小六兒,你給我去打聽打聽,昨天傷我的到底是誰,這么大能耐。” “是,少爺。” 春神慶典一過,綿綿春雨倒是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宋瑜倒是時有出門,家中時不時也有人來拜訪,江余卻是一連在宅子里呆了好些天。 等著天兒難得放晴,又興致勃勃跟著宋瑜出門游玩。 大半月下來,倒是把大同府有名兒的點兒全部去了一回,那半張臉的絡腮胡子也成了他的出門必備的物件。 江余每日里跟著卓承興練武,即便下雨天也不曾停下來,倒是讓卓承興有些刮目相看。 雖然身體疲累,但是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只是,他卻不知那個他以為過的極好的江玉娘卻陷入了流言蜚語之中。 宋瑜行徑光明正大,加之長相著實有辨識度。 即便江余之后總以大胡子少年示人,到底頭些日子還是讓人記住了,長相太過讓人驚艷,加上一個同樣顯眼的宋瑜,要讓人輕易忘記也難。 偏偏還是在春神慶典,大同府最熱鬧的時候,記得的人那便更多了。 要查宋瑜的底細那很難,找宋瑜這個人倒是容易,找到宋瑜,那便也找到了江余,有心人再好好查查,便也能曉得那個被那副極其違和的絡腮胡所遮掩的容貌。 也是因著如此遮遮掩掩,反而很難讓人往好的方面去想了。 你越想遮掩,那么那些個厭惡你的人便越發想要揭露出來,這大概也是楊宏唯一能報復的方式了。 不到幾天,整個兒大同府城商會的人卻都知曉了,江德義家的三姑娘,跟上京來的巡道有些首尾。 萬家迅速地將萬文信的婚事定了下來,卻不是江家任何一個姑娘。即便萬文信百般解釋,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無可奈何。 大同府城內有一座百花園,每逢春日,便會被各府女眷包下開設百花宴。 江家一眾姐妹每年皆會出席百花宴,今年也是一樣結伴而來。 只是這回,百花宴的氣氛卻有些奇怪。 原本交好的女眷,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珍娘。”一個面如滿月的姑娘拉了江珍娘的手,并將她拉至一旁。 這姑娘姓于,往日里與江珍娘交好,向來有些看不慣江玉娘。 江珍娘有些個莫名,她看著眼前的姑娘問道:“今日的賞花大會怎的如此古怪。” 江玉娘長得好,也常常是旁人目光的中心,只是今日那些個姑娘看她的目光也著實太奇怪了些。 “你不知嗎?”圓臉姑娘問道。 “什么?”江珍娘蹙眉。 “玉娘私會男子這事兒,可是真的?” 江珍娘大驚,“你這是哪里聽說的?” 圓臉姑娘見她似是真的不曉得,才嘟著嘴說道:“大家都這般說。” “大家?” “都傳開了。” 江珍娘蹙眉又松開,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大抵是誤會了,家中正為玉娘說親,若真見著了,那也正常不是,年輕男女出門踏青,我們也不是那種規矩嚴的人家,哪里又有私會這般嚴重了。” “當真如此?” 江珍娘信誓旦旦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為何騙你。” “這誤會可是大了,”江珍娘故意跺了跺腳,“多謝meimei提醒,我這怕是要先告辭了,這事兒得快點告訴我母親,否者流言不定是要傳成什么樣子。” 那姑娘不疑有他,推了推江珍娘,“那你趕緊去吧,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若是處置不好,怕是江府所有姑娘的名聲都壞了。 江玉娘還在坐在一旁思慮著眼前的情景,不期然卻便被江珍娘拉著直接回了江府。 等江珍娘將事兒當著江玉娘與裴氏的面一說,江玉娘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她苦苦維護的形象,便這般輕而易舉地被毀了一干二凈。 三人成虎,即便能自證清白,恐怕也討不了好。 怪不得萬家明明先前已經松了口,前些日子卻不聲不響地另外給萬文信定下了親事。 江玉娘咬著唇閉了閉眼。 江珍娘將知曉的事兒一股腦的都告訴了裴氏,兩人便一同退下了。 “為何要那般說?”江玉娘與江珍娘并肩而行,看著蜿蜒的小路開口問道。 江珍娘勾了勾唇,“如此不是最好解釋你與男子一道出行的方式嗎?” “你該知道,那并不是我。” “我知道又如何,誰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長的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不是雙生子卻機緣巧合出現在大同府。” “只要請那位夫人同我一道去見一見旁人,這流言便自然破了,你又為何要跟伍家姑娘說慌。”如此一來,便完全便是將她推向另一身不由己的境地之中。 “夫人!”江珍娘極其嘲諷的笑道,“玉娘啊玉娘,那可不是什么夫人,那女子不過是個妾罷了,若是旁人知道,你與一個妾長的一摸一樣,你說,你的處境可是會比如今更好?” 江玉娘停下腳步,“你不過是嫉妒罷了。” “什么?” “難道不是?”如今這般情景,她確實輸的一敗涂地,但即便要輸,江玉娘也不會讓江珍娘好過,“別說這些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這兩日澤表哥對我比對你更好罷了,你在這般說,也不過就是嫉妒罷了。” 也不知裴澤這些日子是怎么了,每每遇見她都是笑臉相迎,極其和善,與往日判若兩人。若是當初他便拿這般態度對她,江玉娘也不會早早的看清現實,必會爭取一番。 “你不知羞恥!”江珍娘被說穿了心事,立即漲紅了臉。 江玉娘嘲諷地笑了笑,越過江珍娘頭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她雖想要的頗多,也算計過旁人,卻從未有過害人的心思,不過是想嫁的好一些做個正頭娘子罷了,為何偏偏有人要與她過不去。 等裴氏將珍娘所說的與這些日子總是有宴請的江德義一說,他便立即派人出去打聽。 這事兒最近都傳開了,也好打聽的很。 宋瑜雖說只顧著吃吃喝喝玩玩,很少露面,但在上頭官員之間卻都是認得的,加之他那眉心痣實在是太有辨識度,稍加打聽,江德義便知曉了。 江德義一拍大腿,他道是奇怪,怎么近來幾日這么多邀約,原來是沖著這個來的。 能與一個上京來的官兒搭上關系,那好處可多著呢。 江德義一思襯,備了禮兒便準備去求見巡道大人。 第34章 管家在宋瑜面前稟報:“稟公子,珍寶閣江德義求見。” 行云流水般在紙上飛舞的筆尖停了下來,筆尖的墨汁瞬間暈染開來。 宋瑜將筆扔到一旁,將寫了一半的宣紙揉成一團,“帶他進來。” 江德義過了入了垂花門之時,江余看到了,他也不曾避開,提前一步入了主屋立在宋瑜身旁伺候。 一般在宅子里他從來不黏上那遮擋容貌的絡腮胡,所以這是第一回,江余與那個曾經主宰了他一輩子的父親正面相對。 他看著江德義見了他目露驚嘆的樣子,看著他謙恭地向宋瑜行禮,看著他以一種殷勤地姿態與宋瑜說著話。 毫無曾經那幅遙不可及的樣子,江余當真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只是他說出的話來卻又讓江余心中驟然浮起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江德義是個商人,商人重利,且常言道無商不jian,既然江德義能憑借一己之力,在大同府城這么個繁華之地擢升到如此地位,顯然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當然,能想到將江余嫁給比自己年紀還大的男人做繼室的商人,即便江余并非他喜愛的孩子,此等行徑又如何會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男人。 所以,當他客客氣氣交代了來拜訪的原因,并提出讓宋瑜將江玉娘收下的請求,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 這只能說明,不管哪一個江德義,都是同一種人。 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卻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 只是待江德義將送女兒的話說出口后,江余原本放在江德義身上的目光驟然轉向宋瑜。 帶著一些連自己也不明白的焦慮感。 宋瑜并未開口拒絕,只是皺了眉沉默。 而宋瑜的沉默似是給了江德義信心,越發積極勸說道:“原是請大人身旁的這位...夫人,賞個臉去百花宴露一露臉,便能破了這番流言,可因著小女驚慌之下,說三娘正在議親,如今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出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