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
“騰貴妃娘娘,您不能這樣專橫,奴婢是替皇后娘娘辦事……騰貴妃娘娘……” 騰芽的一個眼神,戍衛便拽著拼命掙扎的雪桃退了下去。這時候,她才輕聲叮囑楊桃:“不可以再隨意說話,尤其是關乎你家娘娘的事情。無論刑房如何審問,你只管說不知道便是。” “奴婢遵命。”楊桃喊著淚點頭:“多謝貴妃娘娘相救之恩。” “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么?”冰玉一聲冷喝,把雪桃帶來的戍衛嚇得不輕。一眾人烏溜溜的退了下去,誰都不敢再多逗留。 “皇后忽然對惠妃下手,奴婢怎么覺得她是沖著娘娘您來的。”冰玉心口一緊,臉上寫滿了擔憂。“總覺得皇后娘娘是想困住左惠妃,才會用這出苦rou計。也虧的是娘娘您臨危不亂,將雪桃也給控制起來。皇后一向謹慎,信任的人不多。雪桃被送去刑房,猶如斷了她的左右手,接下來,皇后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日頭**辣的照在身上,騰芽只覺得有些難受。“無論皇后想做什么,我都會盡心陪她周旋到底。反正這后宮里沒有一日不斗,還不如來一次痛快的。讓小河子去刑房,好好招呼雪桃。出了事,本宮擔著責任便是。” “是。”小河子利落的應下,腳步輕快往刑房奔去。 “走吧,咱們也該好好給皇后請個安了。”騰芽微微勾唇,柔潤的唇瓣上淡淡的口脂顏色十分好看。只是心里的悲涼卻與粉光若膩的容顏格格不入。好似有一團漆黑的漩渦,在心間旋轉,她就要被這樣的黑暗卷進去。無法自拔。 宛心繃著臉,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是說,雪桃被騰貴妃送去了刑房?” “是。”頌豐連連點頭:“騰貴妃娘娘指責雪桃未經通傳就領著戍衛硬闖漓樂宮。誰知道那么湊巧,當時騰貴妃正好領著人在前庭的院子里頭,撞個正著。騰貴妃當即就表明,您要追究楊桃從綠水宮逃脫的罪責,而她要追究雪桃硬闖漓樂宮的罪責,所以就把兩個人一并送去了刑房。” “騰貴妃也太放肆了。她眼里可還有本宮這個皇后!”宛心氣的一把掃落了手邊的茶盞,茶水撒了一地。 “皇后娘娘息怒啊……”頌豐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外頭的奴才通傳,是騰貴妃駕到。“來人,快把這里收拾一下。” “皇后娘娘怎么這樣生氣啊?”騰芽邁著款款的步子走進來,正好看見幾個婢子七手八腳的去撿地上的碎瓷片。“皇后娘娘的話,臣妾怎么敢當,若論放肆,臣妾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這不是一聽說您鳳體不適,還受了傷,就趕緊趕來給您請安,為您侍疾么。臣妾眼里,皇后娘娘光彩照人,光芒萬丈,又怎么會沒有您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 “退下。”宛心的臉拉的特別長,語氣也相當不好。 頌豐趕緊領著婢子們退了出去,心想不在這里反而是好事。省的皇后氣不順,他們也跟著倒霉。 “冰玉,去給皇后娘娘沏茶。”騰芽不緊不慢的說:“雪桃不在這里,這些婢子都不懂規矩,連皇后喜歡什么茶都不甚了解。也難怪皇后娘娘生氣。” “是。”冰玉恭敬的行禮:“奴婢這就去。” “嗬!”宛心一臉的不屑:“本宮的碧波宮幾時輪到你來做主了?連本宮要喝的茶,也得你的人來打點?怎的,騰貴妃是仗著如今的身份和恩寵,想要架空本宮不成?你以為沒有了趙昭華,這宮里就是你一枝獨秀,你的天下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那么得寵,皇上還是不喜歡上了趙翎兒?有一個趙翎兒,就有十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皇后娘娘教訓的是。”騰芽幽幽嘆氣,水亮亮的眸子里,閃爍著些許的悲涼:“臣妾的確沒有什么可得意的。原本與皇上相識的時候,也不知道皇上會有一統江山的一日。只是再不濟,臣妾心里也有那些美好可以回憶,皇上待臣妾仍然如舊,已經是臣妾的福分了。總好過有人從來不曾獲寵,有人有恩寵卻沒命享受。” 宛心只能吞下這口惡氣,畢竟她是真的從來不曾獲寵。哪怕是成為皇后的那一晚,皇上也不曾把她真的當做妻子。“你覬覦本宮的后位,也有許久了。怎么,這是憋不住要與本宮撕破臉了?” “皇后娘娘一向聰慧,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您在意的,未必是臣妾在意的。皇后的位置只是您自己看的重罷了。”騰芽擇了位置落座的時候,冰玉已經沏好了茶端上來。“娘娘嘗嘗冰玉的手藝吧,皇上也曾夸獎冰玉的茶沏的芬芳馥郁,恰到好處,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脾胃。” 一動不動的坐著,宛心絲毫沒有往那茶盞上瞟一眼。“你以為這樣子,本宮就會怕你了嗎?只要本宮一天還是皇后,本宮就有權利管制后宮,也包括你這位高高在上的騰貴妃。你再怎么風光得寵都好,貴妃就是貴妃,永遠不可能越過皇后,行使凰權。雪桃是奉命去擒獲楊桃,移交刑房處置,即便是為本宮辦事心急一些,也不過是小事,你怎么可以三言兩語就治她的罪?動本宮身邊的人,豈非故意給本宮難堪?這事若是稟明皇上,你也不在理。趁著本宮還沒有改變主意,你趕緊讓人把雪桃給本宮送回來,本宮便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此事。” “這恐怕是難了。”騰芽有些內疚的說:“雪桃想要再回娘娘身邊伺候,怕是不能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宛心嚯的一下站起來,沖她嚷道:“你不是處置了她吧?” “皇后娘娘先喝盞茶,壓壓驚。”騰芽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不免跟著害怕:“您的鳳體要緊,別為了一個婢子這樣的小事情,損傷身子。若有個好歹的,臣妾可擔待不起。” 宛心氣的心口疼,皺著眉頭重新落座。眉目之間,只有深深的怨恨。她是真的沒想到,騰芽這個賤人,居然敢公然的動她身邊的人,且這個理由,還是她自己不留神給對方送去的。 “唉……”騰芽輕嘆一聲:“早就料到了皇后娘娘不會喝臣妾的婢子烹的茶。您是怕臣妾在茶里下毒吧。其實不會的,下毒這種招數,也只配對付那種沒有品德的人,就好比皇后娘娘在趙翎兒的貼身的衣裳上下毒一樣。人人都以為,當日臣妾逼著趙翎兒服下的是毒藥,其實不然。若不是給她喂下那瓶藥,她早就一命嗚呼了,連臣妾和她告白的話也聽不完就得死。不過無妨,臣妾替您背黑鍋也不是一回兩回,早就習以為常了。巧就巧在,娘娘蕙心蘭質,知道她病入膏肓,冷汗不止,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毒貼在肌膚上,被毛孔吸進身子,加速她的死亡,而她的飲食飲水里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 “你少在這里胡言亂語了。”宛心冷蔑道:“若論及對趙翎兒的恨,你只會比本宮多,絕對不會比本宮少。更何況后宮之中沒有人比你更會用毒。皇上若真的追究她的死因,你才最可疑。” “所以說,這回皇后娘娘撞破自己的頭,賴上左惠妃,皇上也不會覺得皇后娘娘您可疑嘍。”騰芽忽然轉了話鋒,臉色清冷的有些嚇人。“就如同當初在英府,究竟是焸公主下藥,還是皇后您領會了焸公主的意圖,對皇上下藥,讓皇上與您有了夫妻之實,不得不覺得對你虧欠,只有您自己才清楚。” “你……你這個賤人,誰都可以提這件事,唯獨你不可以。”宛心怒氣上頭,只覺得裝上的地方疼的厲害。冷汗涔涔,后脊梁也是一陣陣的發冷。她咬著牙,艱難的走到騰芽年前:“不是你勾引皇上,奪走原本就屬于本宮的情分,母親怎么會想出這樣的法子,逼著皇上與我成婚?是你害死本宮的母親,你翻舊賬,詆毀母親,讓父親對母親生疑,還最終親手……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本宮已經被你害的痛失至親,你究竟還想要怎么害本宮才滿意?” “皇后娘娘這番話,臣妾如何敢當?”騰芽也站了起來,與她私募相對。“木先腐而后蟲生。若不是焸公主自己罪孽,對不起自己夫君在先,就算我有三頭六臂,焉能如此嫁禍?更何況,你的父親要怎么對待她,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可沒有拿刀逼著她這么做。” “你可惡。”宛心忽然一把掐住騰芽的脖子:“你害死本宮的父母,害的本宮家破人亡,成了亡國公主不說。還害死了本宮那么多子民,害的本宮一身血債無處討還,如今還在這里巧舌如簧的說盡風涼話,我掐死你都不解恨。” “放手啊,皇后娘娘……”冰玉拼命的去掰開皇后的手,力氣卻不夠,眼看著公主被她掐的臉色都變了,她再不能猶豫,一口咬住了宛心的手臂。 “啊!”宛心一聲驚叫,吃痛的同時,手勁兒也松了不少。 騰芽趁著這個機會,一腳蹬向她的肚子,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 宛心失去平衡,連著往后退了幾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連鬢邊的金簪子都掉下來。發髻也散開了。“騰芽,本宮是皇后,你居然敢這樣對待本宮。”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走進來,瞬間放聲大哭:“本宮對你,已經足夠的忍讓了。今天的事情,明明是左惠妃的錯,你卻縱容她的婢子,還將雪桃也押送去刑房。本宮已經開口向你求情了,你非但不肯原諒,居然還找上門來羞辱本宮,連同冰玉對本宮大打出手,騰貴妃,你那么想要皇后的位置,干脆殺了本宮,沒有本宮礙眼,你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你少在這里信口雌黃。”冰玉心疼騰芽,怒氣沖沖的嚷道:“是你怕公主奪走你的皇后之位,才會如此算計。你以為你是皇后,就可以為所欲為?若不是你用盡手段,皇后的位置本來就是我們盛世三公主的。你少在這里裝無辜,誰不知道你的心腸有多么狠毒?” “住口!”凌燁辰一聲冷喝。 冰玉驚得一個趔趄,瞬間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騰芽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自然也是慌忙起身行禮:“給皇上請安。” “皇上……皇上……”宛心邊哭邊跪著走到凌燁辰的面前,抱著他的腿放聲大哭:“臣妾沒有了母親,沒有了父親,沒有家了連國也沒有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里,卻被騰貴妃和她的婢子欺負。就因為一匹緞子,左惠妃推臣妾撞向柱子,臣妾處置了她,卻招致騰貴妃的不滿,鬧成這樣的局面。皇上,您還是廢黜臣妾吧,否則臣妾在這宮里,連條活路都沒有了。皇上,臣妾簡直生不如死啊。” “你還惡人先告狀……” “冰玉住口。”騰芽緊忙攔住冰玉,不許她再胡言亂語。這個情形怎么看來,都是她的不是。畢竟皇后是受了傷,也弄得狼狽不堪,就算皇后不對,為了顧全她的顏面,凌燁辰也不得不做出處罰。她不想再把冰玉卷進去,讓多一個人受責。 “皇后說的,是否確有其事?”凌燁辰的眉宇之間,凝聚著慍色。 騰芽自然是搖頭:“皇后娘娘所說左惠妃的事情,臣妾并不清楚。只是聽聞娘娘受傷,臣妾才特意來請安。是皇后娘娘先動手掐住臣妾的脖子,臣妾才反抗的。” “皇上,是臣妾的不對,就算騰貴妃用母親下藥的事情來羞辱臣妾,臣妾也該忍著。是臣妾自己沒有忍住,才會動手。不怪騰妃。”說話的同時,宛心推了把衣袖,露出被冰玉咬傷的手臂。“就算被咬死了,也是臣妾活該。” “騰貴妃,你是怎么管教身邊的婢子的?”凌燁辰很是生氣:“那么久的事情,為何還要放在現在來說?該說的卻一個字都不肯對朕說!你知不知道,你令朕很失望。” 該說的是什么?宛心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皇上,臣妾自知無能,只求一死,還請皇上不要再怪罪騰貴妃了。臣妾知道您心里就只有她一人,何必為了臣妾與她再起爭端,只求皇上在臣妾死后,能善待子墨,臣妾便再也沒有遺憾。” 說話的同時,宛心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金簪,作勢就要往自己心口刺進去。 凌燁辰眼明手快,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奪下金簪,才化解了這場危機。“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滾出去!” 最后一句話,當然是吼騰芽的,騰芽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于是屈膝行禮:“臣妾告退。” 情愛這回事,于帝王而言,大抵如是,不值一文。 第288章 癥結之痛 >> 冰玉的眼睛都哭的腫了。這一晚她抓心撓肺的,格外難受。 清早還特意用去了冰窖,那制作酸梅汁的冰塊敷了敷眼睛。生怕讓公主看見了心里會難過。 誰知道她還沒返回內室,就遇見了鷹眼。 “這么一大早,你怎么過來了?”冰玉奇怪的不行:“聽說前朝動蕩,溪思淼一派竭力保全自己的榮華,與皇上劍拔弩張,你不是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嗎?也有好久都沒見你過來了,怎么今天有空?還是皇上有什么話讓你來傳,什么東西讓你送來?” “是啊,最近的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鷹眼連連點頭:“我這次過來,是向騰貴妃娘娘復命。” “復命?”冰玉先是一愣,隨即道:“我領你去。這個時候,公主應該已經睡醒了,你要稍微等一下。” “有勞姑娘。”鷹眼溫和一笑。 其實冰玉是想問鷹眼為什么事向公主復命,但轉念一想,既然連她都不知道,說明這件事情格外要緊。那就不如不要問,以免壞事。只是皇上的臉,就像夏天的云,明明看著還是晴空萬里,云淡風輕的,可是眨眼間就烏云密布,疾風驟雨。 “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稟告公主。”冰玉朝鷹眼輕輕點頭。 “好。”鷹眼答應了一句,又道:“對了,這個還你。” 冰玉愣了一下,從他手上接過一枚荷包。“這是……這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 “原本以為是黃桃的,所以我就一直貼身收藏。前些日子不小心淋雨,打濕了。怕里面的東西受潮,才打開看了一眼。沒想到這荷包的主人居然是你。”鷹眼的臉上略有些尷尬:“這才想著還給你。” “哦。沒事的。我先去看看公主。”冰玉把荷包塞進了自己的衣袖,快步走進了廂房。 這個時候,騰芽已經梳妝好,正端著參茶慢慢的喝著。“一大早起就沒見你了,是去了哪?怎么眼睛都腫了,是昨晚沒睡好?若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讓我知道。你陪著我這么久,一直為我的事情盡心,我這個當主子的,卻不知道你的心事,疏于關心,著實不好。” “公主不必為奴婢擔心,奴婢只是有些想家,所以才沒睡好。”冰玉正了正臉色,道:“鷹眼在外面等候,說有事情要向公主復命。奴婢這就請他進來可好?” “好。”騰芽抿了一口熱茶,順勢將杯盞擱在手邊:“得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貴妃娘娘。”婢子們恭敬的行禮,慢慢的退出廂房。 “奴婢去給公主準備早膳。”冰玉口吻十分吻合:“容后再過來伺候。” “冰玉。”騰芽叫住了她:“我沒有胃口,早膳就不必準備了。你去一趟楊嬪宮里,告訴她本宮喜歡那塊淡紫色的料子。” “是。”冰玉聽著有些糊涂,公主喜歡淡紫色的料子為什么要告訴楊嬪?總覺得有許多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但公主的初衷絕對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想她知道的太多而身陷險境。 鷹眼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面沒有人偷聽,才壓低嗓音道:“貴妃娘娘讓屬下徹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或者可以說是跟貴妃的推測**不離十。唯一遺憾之處……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當年經歷這件事情的人,應該是一個不留的被皇后滅口。屬下明察暗訪,也曾找到他們的家人,但他們連當初的死因都不清楚,就更別說掌握著重要的證據了。所以,這件事情就算是說出來,沒有證據最為依靠,也難以服眾。就算皇上相信貴妃娘娘,朝堂之上,那么多臣子,也不可能都相信。既然沒有十成的把握,那就不要做。” “你說得對。但是你也疏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騰芽與他四目相對:“當年的事情,她們母女可以滅口自己的人,但對方的人是否全部被滅口呢?那些人里面,如若還有活著的人,就是指控皇后最佳的人選。” 聽騰貴妃這么說,鷹眼的眼睛都亮了:“貴妃所言極是,可一旦去調查,走漏風聲,事情恐怕就難以控制了。” “你放心,本宮會思慮周全再去做的。”騰芽蹙眉,認真的看著鷹眼的眼睛:“無論如何,我能撐到今天這個局面,你功不可沒。若不是有你明里暗里的幫襯,恐怕本宮早就成為皇后的刀下亡魂了。” “貴妃娘娘切莫這樣說,屬下不過是盡本分罷了。實際上,皇上是真心待貴妃好。”鷹眼也聽說了昨天的事情,少不得寬慰幾句:“可能是因為皇后受了傷的緣故,加之她畢竟是大殿下的母親,皇上總得顧著父子之情。還請貴妃娘娘不要多思,屬下相信這件事情過去,皇上和貴妃會重歸于好的。別的屬下不敢說,但這些年,皇上的心里,始終是有貴妃的。” “皇上心里有我不假,可也有別人。能真心待我,亦能真心待人。我與別人,到底也沒有什么不同。”騰芽并沒有半點委屈,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雖然當時那一刻,心真的痛了,就像蜜蜂蜇一樣。但事后仔細一想,也沒什么了不得。自古君王多薄情,她從父皇身上、皇叔身上見識的也不算少。輪到自己,看淡就是。左右也是這個樣子。 鷹眼也不好再說什么,但又總覺得不說好像又不太好。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道:“世上最可怕的,是分別。就像屬下和黃桃這樣,有緣無分,屬下只是后悔當時沒能再對她好一些。皇上與貴妃娘娘有緣有分,何必為了別的人和事情生出嫌隙而疏遠呢!屬下不懂這些,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娘娘,言止于此,還望娘娘三思。” “黃桃的事情,是本宮對不住你。”騰芽長嘆了一聲,道:“她拼命的護我,幾次三番因我遭危,最終還是沒能與你共結連理。只怪我當時太軟弱。可是以后不會了。”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鷹眼本是想寬慰她,沒想到越說越錯:“罷了,屬下就不在這里給娘娘添亂了。屬下告退。” “好。”騰芽沖他點了下頭。 鷹眼退了出去,好半天沒有動靜。 她才轉身從內室的后門走出去,來到后庭院子里。鴿子籠里的鴿子似是多了幾只。騰芽微微勾唇,伸手從里面捉了一只,放了出去。 返回九鑾宮,鷹眼還沒顧得上問頌昌皇上在哪,頌昌就一臉急切的拽著他往書房去。 “你這是去哪了,到處都找不見不到你的影子。皇上已經找了你三四回了。”頌昌腳步很快,拉著鷹眼一個勁兒走。 “好了我自己去見皇上就是了。”鷹眼甩開他的手:“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總之皇上的臉色不大好看,你自己注意點。”頌昌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我會小心應付的。”鷹眼皺著眉頭走進了書房,恭敬的拱手:“皇上。” “到處都不見你人影,跑哪去了?”凌燁辰蹙眉道:“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為何一直都沒有回音?” “派出去的人還沒復命。”鷹眼蹙眉道:“皇上恕罪,屬下怕是要多嘴說一句了。其實這件事情不過只是猜測罷了。皇上沒有必要這么在意……” “別說了。”凌燁辰知道他的意思:“你只要明白,你是誰的心腹就好。”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壓得鷹眼心慌。他抬起頭與皇上對視一眼,隨即拱手道:“屬下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更不敢做對主子不忠的事。否則主子可以隨時摘去鷹眼的腦袋。” “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凌燁辰虛了虛眼眸:“該你做的事情,盡心去做就好。不該你做的事情,不要多管。” “也就是說,皇上您真的相信皇后的話,覺得是騰貴妃意圖奪取鳳位才會生事?”鷹眼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若然如此,貴妃直接告訴皇上她的心思不就好了,您對貴妃的感情那么深,難道不會成全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