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皇后娘娘這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心卻比任何時候的明白。臣妾當初被三宗罪捆著，無論是哪一樣，都足以讓皇后娘娘狠下心來，送臣妾上路。迫不得已，又怕有人加害自己的孩子，臣妾唯有請騰妃meimei幫忙，用歸西藥暫且保命。臣妾這一詐死，毛貴人的龍裔被害真相不是也浮出水面了么！至于對趙昭華下手，不過是寧申一封信胡扯的。而逼迫寧申的人也找到了，就是趙昭華的姘頭，那個戍衛(wèi)。他可是隸屬皇上的羽林衛(wèi)。這一對狗男女，懷著向您復仇的目的，居然在宮里cao控了這么多事情，連臣妾都險些折進去，還真是不可小覷。”

    宛心的臉色隱隱不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懷著向本宮復仇的目的？”

    “皇后娘娘，奴婢還未來得及稟告……”雪桃不禁顯出了擔憂的臉色：“那羽林衛(wèi)的弟弟曾經(jīng)是咱們府中的親衛(wèi)，就是在您與焸公主回開樂之后，被賜死的那些親衛(wèi)之一?！?/br>
    果然，宛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縱然她還看不清楚眼前的左清清，可是眼底的怨恨清冷又鋒利?！白怨乓詠?，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是本宮的親衛(wèi)，本宮將他碎尸萬段又如何？”

    “這些臣妾可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傊溒鹩诖?，如今事情既然查清楚了，那臣妾的公道便可以驗證了。何況皇后娘娘您先前也說了，不愿意因此而污損皇家的名譽，對臣妾的事情也不許史官亂寫。至于騰妃的那件事，其實在東窗事發(fā)之前，臣妾就已經(jīng)對她坦白，也獲得了她的諒解。娘娘就不必為此而焦心了?！闭f到這里，左清清恭敬的朝皇后行了個禮，這個禮是她的真心，絲毫沒有半點別的心思。“臣妾不在宮中的這段日子，多虧了皇后娘娘您照顧臣妾的孩子。臣妾知曉，這段日子，每日他的用藥膳食，都是最好的，也虧得是有娘娘您的關照，他才能平安的在后宮里活下來。如今臣妾的綠水宮已經(jīng)修繕完畢，娘娘的鳳體又有些不適，臣妾不敢再勞動您來照顧子珺，這就將他帶回去了。”

    “怪不得后宮里發(fā)生這么多事情，居然一點也沒有傳到前朝……”宛心蹙眉道：“怪不得騰妃區(qū)區(qū)數(shù)十侍衛(wèi)，居然就連后宮的戍衛(wèi)都不能抗衡，這其中是你一直在幫她周全，幫她cao控?！?/br>
    “是。”左清清大大方方的點頭：“其實臣妾被皇后娘娘您恩準送出宮去之后，就見過了父親。父親得知一切都是騰妃苦心運籌，對騰妃的怨懟也釋然大半。所以自然會樂意幫著臣妾穩(wěn)住宮中的局面。當然這也并不光是為了幫助臣妾，實際上，這是對皇上的效忠。若皇上身在外親征，后宮卻大亂，豈非是咱們這些伺候皇上的人的罪過?！?/br>
    “你們……”宛心怎么也不相信，騰芽的心居然能這么大。一個謀害過她的人，她居然可以相信，還這樣幫襯?！昂猛?，好哇！”

    “臣妾告退?！弊笄迩蹇匆娀屎蟮囊荒様∠嗑陀X得舒心。她轉過身，蹙眉吩咐身邊楊桃道：“趕緊叫人把宮里收拾好。該添置的添置，該丟掉的丟掉，戍衛(wèi)布防也趕緊著，天色這么晚了，本宮累了?！?/br>
    “主子放心，那些奴才們一大早就開始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妥了?！睏钐倚Σ[瞇的扶著左惠妃，從容的步出了皇后的內(nèi)室。

    “一大早就開始收拾了……”雪桃聽見楊桃的話，一瞬間什么都明白了：“皇后娘娘，奴婢知道了，您的眼疾并非是天災，而是**，咱們身邊，一定有左惠妃的人。是她故意害您的。所以在騰妃追查真兇的時候，您才不能參與，不能出面，這一切，根本就是她們算計好的?！?/br>
    宛心也算是醍醐灌頂了?！霸詾橐磺卸荚诒緦m的算計之中，卻原來本宮是深陷其中卻不自知。一個親衛(wèi)的死，就惹出這么多是非……雪桃……你說皇上會不會責怪？你說當年的事情會不會……”

    “皇后娘娘。”雪桃握住了她的手：“不會的，奴婢已經(jīng)打聽過了，那個親衛(wèi)當年只是將為何被處置的緣故以書信告訴了他的哥哥。也就是咱們宮里這個被騰妃砍斷了手的羽林衛(wèi)。如今毛貴人已經(jīng)服毒自盡，那戍衛(wèi)也被騰妃送去了大理寺拘禁，事情已經(jīng)了結了。娘娘不必再擔心這個，倒是眼下，極為要緊的事情，就是找到咱們身邊那個吃里扒外的賤婢?！?/br>
    “不錯?！蓖鹦奈嬷目?，定了定神：“揪出這個賤婢的確要緊，雪桃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br>
    “是?！毖┨曳鲋屎笞茫骸澳锬飫e擔心了，所有的事情都會處理好的。大不了就是重新來過，只要您還是皇后，只要大殿下還是皇上最喜歡的皇子，無論左惠妃還是騰妃，終究也不可能取代您的位置。”

    “但愿吧?！蓖鹦奈嬷目冢鋈簧焓秩プパ┨业氖郑骸斑€好，還好有你提醒本宮，才不至于讓前朝也知曉后宮的種種，否則一旦有什么****，那本宮就成了罪人，皇上回宮，一定不會寬恕本宮?！?/br>
    雪桃連連搖頭：“皇上不會如此對待娘娘的。何況這也不是奴婢的功勞。只看左惠妃與騰妃把后宮控制的滴水不漏，就算當日皇后娘娘沒有聽奴婢的勸，想來消息也很難傳到前朝去?！?/br>
    “是啊。”宛心苦澀的笑了下：“她們心里都裝著皇上，本宮心里卻只有仇恨。相形見絀，怨不得皇上寵過左惠妃，寵著騰妃，卻唯獨對本宮如此冷漠?！?/br>
    雪桃略微思忖，還是皺眉開口：“左惠妃和騰妃的恩寵，也未必不會削減。奴婢現(xiàn)在擔心的是趙昭華。她救過皇上一回了，這次又出宮侍駕?；噬嫌H征，在宮外的每一日都是苦澀兇險的，趙昭華原本就美貌，加之又能在這樣的時候幫襯皇上，朝夕相對……加之騰妃眼下有孕，奴婢唯恐趙昭華再回宮時，恐怕會成為娘娘新的威脅?！?/br>
    “怕什么呢?！蓖鹦男Φ钠D難：“皇上這么年輕，身邊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能防一個，能防得住十個嗎？只是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本宮也算是豁然開朗了，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本宮心里有數(shù)！”

    沉穩(wěn)點頭，雪桃連忙道：“娘娘只管好好養(yǎng)好身子，其余的事情交給奴婢來做?！?/br>
    “嗯?！蓖鹦膰@了口氣：“盡快揪出身邊那個吃里扒外的賤人，殺一儆百?！?/br>
    “是。”雪桃退出去的時候，看見皇后孤身一人依靠在冰涼的床幃，心里說不出的酸澀。到底是誰謀害皇后，這個人非死不可。

    綠水宮中，一切都打點的差不多了。

    左清清環(huán)視了一圈，總算滿意，就聽見外頭的戍衛(wèi)通傳，說騰妃過來了。她連忙領著婢子迎了出去。

    “meimei怎么這時候過來了，都這么晚了?！弊笄迩逵H自上前去扶了騰芽一把：“就別多禮了，meimei快隨我進屋說話?！?/br>
    “本想著白天過來的，許是審毛凝和那戍衛(wèi)費了些精神，這時候才睡醒。”騰芽饒是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jiejie回來，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宮里都收拾穩(wěn)妥了嗎？”

    “一切都收拾好了?！弊笄迩屦埵且恍Γ骸岸嗵澚薽eimei設法拖住了皇后，所以綠水宮才能這么快收拾利索。不然皇后察覺到，必然又要使絆子?！?/br>
    “jiejie別這么說?！彬v芽幽幽一笑：“若不是jiejie肯吃苦，受了這么多罪，也讓皇后她們放松了警惕，毛貴人的事情也不會查的做什么順利?！?/br>
    “好了，咱們就不必在這里說這些話了?？傊蹅兘忝寐?lián)手，皇后自然是不可能作怪的。”左清清使了個眼色，房里的人便退了下去?！白鰆iejie的有一句話，或許不該問，但……”

    “jiejie說便是?！彬v芽微微勾唇。

    “讓趙昭華去皇上身邊，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左清清蹙眉，嘆了口氣才道：“父親的人從鮮欽返回，對這個趙昭華可是贊不絕口。說她從離開鄰國前往鮮欽的一路上，利用你的人以及宮中隨行的那些人，就已經(jīng)開始部署好如何接應皇上，去往鮮欽之后，她居然很快就從對方布下的疑陣中，為皇上解除了困境。說實話，若非她是女子，應該是很好的將才。她的本事，或者不輸鎮(zhèn)國將軍。”

    “那就是說我沒有看錯人，她的確有這樣的本事。”騰芽眼底生出了些許羨慕，也可以說成是嫉妒?！叭绱瞬皇呛芎脝?？”

    “對皇上來說的確很好?？墒菍δ阄叶裕瑓s未必?！弊笄迩艴久迹骸坝屑虑槟憧赡懿恢溃鋵崒幧瓯黄葘懴碌奈业淖餇?，其實毛凝和那戍衛(wèi)都有去做。他們的確是對趙昭華下了手的，可是在咱們看來，這確實是一件沒有做成的事情。趙昭華自己也絕口不提，就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一樣。她無聲無息之間，就避開了這種暗害，不可能說是沒有本事。而我離開皇宮的這段日子，也叫人去暗查過關于她的事情。可是無論怎么查，能查到的，就只有咱們已經(jīng)知道的那些，多一丁點都沒有了。這不是很奇怪嗎？一個隨著母親，流浪到鮮欽的弱女子，居然如此精通戰(zhàn)事……我是說她天賦異稟好呢，還是說她做事滴水不漏好呢？”

    “趙昭華絕非常人?！彬v芽也早就看明白了這一點：“其實讓她出宮伴駕，我心里也是沒有底的。但是除了她，這宮里再找不出可以做到這些的人了?！?/br>
    “若非有孕，你可以的?！弊笄迩灏櫭嫉溃骸拔椰F(xiàn)在只擔心趙昭華不會領你這份情。同樣的，我也擔心……”

    騰芽知道她擔心什么，擔心皇上喜新厭舊，擔心她的一番好意，最終只得到皇帝口中的賢惠二字。

    “算了算了，meimei，這么晚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弊笄迩迮滤兄卸嗨?，少不得轉了話題：“對了，這些日子，你一直為宮里煩心的事情所困，可否累壞了？”

    “jiejie放心，我一切都好?！彬v芽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也算是比較聽話的。自有孕以來，除了沒有胃口，時常犯懶犯困，別的都好?！?/br>
    “meimei的孩子一定是很孝順的，知道心疼你。”左清清伸手摸了摸騰芽微微隆起的腹部，禁不住勾唇而笑：“其實有孕的日子，才是最舒心愜意的日子。也之后這短短的幾個月，孩子才是完全屬于你的。與你同吃同睡，被你無微不至的呵護在自己的肚子里。那樣美好的期待。等到出生，就不能這樣時時刻刻與你相伴了。meimei要好好珍惜這樣的時光才是?！?/br>
    “是呢?！彬v芽微微一笑：“我這么過來，也是想和jiejie說說這事。宮里的事情jiejie既然回來，替皇后娘娘分憂的事情便要請jiejie來處置了?！?/br>
    “你放心養(yǎng)胎，其余的事情我會打點好?！闭f到這里，左清清不免有些煩心：“倒是你，怎么那么仁慈，干脆毒瞎她算了。反正她長不長眼睛都是一樣的惡毒。”

    “我這身醫(yī)術師承徐麗儀，她是一個不怎么被我父皇恩寵的妃嬪。因為剛入宮的時候，不諳宮中的生存之道，她得罪了當時的寵妃，被陷害獲罪，在望宮里一住就是許多年。這許多年之中，她沒有放棄活下來的希望，不僅如此，她還為望宮里那些獲罪的婦人治病，對落難的我伸出援手，最終更不惜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說出來也不怕jiejie笑話，其實我最初學這些，只是為了打發(fā)時間，為了能判斷別人送來的茶水和飯菜里有沒有下毒，治病救人的事，根本不是我當時的初衷。盡管如此，我仍然不能用這些來害人。這恐怕是我唯一能為著一身本事，為徐麗儀堅持的東西了。若非無奈之舉，我也實在不愿意用救人的醫(yī)術來害人。還請jiejie見諒?！?/br>
    “唉！”左清清不由得長嘆一聲：“原是如此啊。你堅持得對。徐麗儀，那也是個堅強不屈的可憐女人。她現(xiàn)在可還好？”

    “最終也沒能保全她自己，香消玉殞在盛世的后宮紛爭之中?！彬v芽不禁嘆氣。

    “其實宮里的女人，命數(shù)大抵如此。除了僅有的一些聰明的，能活到老死之日，多半都是死于爭斗。”左清清拍了拍騰芽的手：“meimei這么說了，我心里也就有數(shù)了。要和皇后斗，咱們就光明正大的斗。只是這次的事情蹊蹺，居然是由，開樂的一個親衛(wèi)引起。不過我也不太明白，當日為何焸公主與皇后要誅殺自己的親衛(wèi)……難道是為了嫁禍給皇上？”

    “并沒有?！彬v芽搖頭：“當日皇上送焸公主母女返回盛世之后，便沒有再與皇后有什么糾纏。這一點，?；适逡彩侵榈?。但是后來開樂被盛世所吞，一時陷入了混亂之中，也不是那么好追查?！?/br>
    “不好追查，也并非不能追查，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弊笄迩迮牧伺尿v芽的手：“父親已經(jīng)在朝中為我平復先前假死的事情，后宮里擺平了皇后，旁人自然也不敢造次。加之毛貴人的事情，你又處理的恰到好處，想必接下來會太平一陣子。meimei，聽我的，好好養(yǎng)胎，別多思。這世上最親的人，莫過于自己的父母子女，別的……未必。”

    “我明白?！彬v芽微微一笑。“jiejie，我還想見一個人?！?/br>
    “哦？”左清清不解道：“你想見誰？”

    “看顧子珺的醫(yī)女?！彬v芽溫眸一笑。

    “對了，說來也是奇怪，我也沒見過她的真容呢。好似有外人在，她總是喜歡蒙著臉……”左清清微微蹙眉，朝門外吩咐一句：“楊桃，去看看醫(yī)女睡了沒，讓她來一趟?！?/br>
    “是?！遍T外，楊桃恭敬的應下。

    左清清這才顧得上問：“meimei怎么忽然要見她呢？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疑惑？”

    “不瞞jiejie，當日我想對皇后用的藥，不過是讓皇后頭昏腦漲，孱弱無力，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于是我只能強硬對抗，妄圖激怒皇后，氣得她生病。但沒想到不幾日，皇后就患了眼疾。原本也以為是被我氣極所致，直到那一日，醫(yī)女好心提醒我保重身子，總覺得她似乎是個似曾相識的人。”

    “這就怪了。”左清清不免疑惑：“我聽說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yī)邱葵的閉門弟子，連名字也沒有。怎么會是你的故人？又竟然會為了咱們對皇后用藥，這……”

    “我也是好奇?！彬v芽不免勾唇一笑。

    “娘娘?！睏钐曳祷貋淼臅r候，表情不免有些尷尬?！搬t(yī)女說她已經(jīng)睡下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不遲。”

    “這……”左清清也不免尷尬起來：“她倒是有架子的。騰妃親自過來都不肯相見？”

    “罷了?！彬v芽微微一笑：“jiejie回來了，宮里的日子也好過些，要見遲早都能見到的。時候也不早了，meimei就告辭了，jiejie早點歇著?！?/br>
    “這樣吧。”左清清略微一想，道：“她是醫(yī)女，之前又提醒你注意身子。那明日一早，我打發(fā)她去你宮里，以你胎動不適為名，若她真的是你的故人，必然會去。如何？”

    “那就勞jiejie費心了。”騰芽微微一笑：“jiejie早些歇著吧?！?/br>
    “楊桃，好好送騰妃?！弊笄迩宀簧岬溃骸叭舴莔eimei有孕，不易cao勞，真想和你秉燭夜談到東方日出?！?/br>
    兩人相視而笑，左清清目送她離開，才返了回來?！鞍?，皇上回宮一切爭斗又要重新開始了。櫻桃熄燈吧，本宮乏了。”

    第266章 春返深宮

    >>    翌日，天剛蒙蒙亮，騰芽就醒了。

    她坐起來，順手披上了斗篷，喚了一聲黃桃，才想起黃桃已經(jīng)不在了。

    “公主，您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冰玉推門進來，繞過屏風就看見她坐的筆直，少不得擔心的問：“昨晚睡的不好嗎？”

    “睡得很好?！彬v芽揉了揉眼睛：“就是睡得太好了，才會醒得早。有些餓了，梳洗吧?！?/br>
    “是。”冰玉往外頭喊了一聲，粗婢們就端著一應的東西走了進來?！芭景玖它c粥，等下公主吃點暖暖胃。御廚正在為公主準備早膳?！?/br>
    “唔?！彬v芽由著婢子們伺候了梳洗，端身坐在鏡子前挑選飾物。

    “對了。”冰玉笑吟吟的從一個婢子手里接過了托盤，道：“公主，這是宮門才敞開的時候，左惠妃娘娘讓人送來的飾物，您看看可否喜歡？聽說是皇城里最好的金匠打造的。手藝完全不輸給宮里那些奴才?！?/br>
    “果然不錯?！彬v芽掃了一眼，微笑著點頭：“款式也是別致的，和宮里面那些不大一樣?！?/br>
    “是呢。”冰玉就知道她會喜歡?！安蝗鐡褚恢韼Э珊?？”

    騰芽隨意選了一支，由著冰玉給她別在發(fā)髻上?！白蠡蒎参疵馓蜌饬?，才回宮就又送了東西過來?！?/br>
    “可不是么。”冰玉淡淡的笑了下：“還是讓櫻桃送來的，說要謝謝公主您當日給左惠妃的那支簪子，若非如此，左惠妃娘娘也不能這么快沉冤昭雪?！?/br>
    當日騰芽去見左惠妃的時候，簪子里面放了歸西藥。她那個時候送去，皇后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畢竟皇后會覺得她恨毒了左惠妃?！叭羰俏疑钕萼蜞?，惠妃也會這樣幫我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br>
    “是啊?！北裾f著話，瞧見外頭是小河子?！芭叮瑢α斯鳎蛲砩弦姷尼t(yī)女已經(jīng)來了，要不要傳？”

    “傳她進來吧?！彬v芽對冰玉使了個眼色。

    冰玉連忙行禮道：“奴婢告退?！?/br>
    她這么一退，伺候梳洗的宮婢們也紛紛跟著行禮，麻利的從內(nèi)室退了出來。

    騰芽轉過身，兀自走到軟榻上落坐，才見那醫(yī)女蒙著臉走進來。

    “給騰妃娘娘請安。”醫(yī)女恭敬的行禮：“不知騰妃娘娘是哪里不舒坦，民女可否為娘娘請脈？”

    “好吧。”騰芽示意她上前一步?！氨緦m有些心浮氣躁，如你所見，時常會覺得腰酸，中氣不足?！?/br>
    醫(yī)女將自己帶來的脈枕放在軟榻上的紫檀金絲桌上，恭敬的跪了下去。

    只是這一瞬間，騰芽眼疾手快，見她蒙在臉上的綿巾掀開，一睹芳容。“是你?！?/br>
    “公主……”

    公主兩個字出口，柳撫再也沒有規(guī)避的理由，她連忙起身，重新向騰芽行了大禮：“奴婢柳撫，拜見三公主，公主長樂未央?！?/br>
    “居然是你?！彬v芽不免唏噓：“當日于盛世，本宮終于誅殺韋逸霜，算是替當年在本宮身邊侍奉的柳葉兒報了仇。而你既然已經(jīng)沒有留在宮里的必要，也出了宮，為何如今又要以醫(yī)女的身份，重返權利的中心？你不是貪慕虛榮的人，也從來不屑后宮爭斗，難道陪伴親人過平常的日子不是你所期盼的嗎？”

    “其實……”柳撫紅了眼眶，眉宇之間都是悲愁：“當日三公主恩準奴婢出宮，再不必為婢，奴婢心中感激不盡。誰能料到，待重返故土的時候，家中的至親死的死，散的散，居然無跡可尋。奴婢不甘心，四處打聽，到處尋找，可是散盡了身上的錢銀，也終究沒能找到一位親人。柳葉兒在宮里沒了，親人們又在宮外離開了……幾經(jīng)折騰，奴婢仍然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原本是打算回盛世，重返公主身邊侍奉，總算能報答公主對奴婢的恩情，誰知道半路上遇到山賊，險些被賣去青樓，多虧師傅救了我。”

    “你師傅？”騰芽有些不解。

    “就是神醫(yī)邱葵。”柳葉兒凝神道：“師傅救了我，還傳授我岐黃之術，收我為閉門弟子。我心想若是學有所成，治病救人，也是極好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師傅覺得我可以行醫(yī)將我送下山，我醫(yī)治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鄰國國君的皇子。更沒想到，我再見到公主您，居然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為何你入宮之初，并未與我相認？”騰芽不免好奇：“皇后的事情，是否又是你暗中幫我？”

    柳撫點頭：“原本是想馬上與公主相認，可是鄰國后宮是怎么樣的一種境況，奴婢實在不知。倘若要照料的皇子母親，與公主你為對頭人，那奴婢的存在，會不會讓人疑心是您刻意安排……奴婢是怕自己的出現(xiàn)，會給公主您帶來麻煩，才故意沒有相認，掩飾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這么做果然能幫上公主。入宮之后，奴婢一直留心觀察宮里的動靜，發(fā)覺皇后娘娘并非是想要照顧好二皇子才帶回她的寢宮撫育，只不過是為自己的孩子籌謀罷了。如此，奴婢就更加用心的照料二皇子，看過之前寧申開的方子，奴婢便根據(jù)二皇子的身子進行了調整，索性這幾年來苦心孤詣所學的東西還是有點效用的?！?/br>
    “難為你這種情況下還為我著想?！彬v芽不免嘆氣：“只是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柳撫輕輕搖頭：“奴婢奉師傅之命，一定要好好照顧左惠妃的皇子，眼下最要緊，就是做好這件事。至于其他，奴婢沒有想過。索性公主與左惠妃娘娘交情頗深，左惠妃一定不會誤會公主的初衷，奴婢這才敢過來和公主相見。實際上，公主有孕在身，奴婢也希望能好好在您身邊侍奉。只是……”

    “我這邊一切都好，你若得空時常來走動便是。最打緊的，還是悉心照顧子珺?！彬v芽微微一笑：“那個孩子甚是可愛，雖然是早產(chǎn)的，如今也調養(yǎng)的龍精虎猛，更何況有你在，我也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