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你沒事……” “噓。”鷹眼比劃了個噤聲的收拾,整個人不由得警惕起來。 騰芽趕緊蹲下身子,凝眸看著鷹眼。 “糟了。”鷹眼猛的起身,就聽見腰椎咯嘣一聲,疼的他頓時就滿頭冷汗。 “你別亂動。”騰芽警惕的覺出了不對勁:“你該不會是腰椎錯位了吧?” “噓。”鷹眼強撐著身子,拉著騰芽蹲下:“我們中了埋伏,不斷有人向這邊靠攏過來。也不知道皇……” “皇什么?”騰芽斂眸看著他。 鷹眼一下子想起了皇上的叮囑,不要讓滕婕妤知道他來過。于是到嘴邊的話就變了。“也不知道皇上派遣的羽林衛,是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如若不然,咱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看來是凌燁辰交代不許她知道,騰芽明明就看見了他的身影,可是為什么,他都來了,卻又走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屏著呼吸,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 起先只是馬蹄的聲音,隨后變成了廝打的聲音,最后那聲音就變成了慢慢靠攏而來的腳步聲。 “我們的人看樣子是不敵的。”鷹眼蹙眉,略微沉眸道:“你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別出來。我設法引開他們。” “除非你想以后都不能走路,成為一個廢人,否則你就乖乖的躺在這里不要動。”騰芽說著話,順手這段旁邊的雜草和落地的樹枝,往他身上蓋。 “你干什么?”鷹眼的手不停的亂動。 “我把你藏起來,我引開他們。等甩掉了他們我再來救你。”騰芽皺眉道:“你就不要亂動了,乖乖的聽話。” “不行。”鷹眼自然是不肯的,他本來就不是很滿意滕婕妤,這個時候,如果自己不能保護她,反而要她保護,這話傳出去,顏面何在。“你趕緊躲起來。” “少廢話。”騰芽冷著臉,壓低嗓音道:“我是主子,你只是屬下,我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少啰嗦。” 話說完,騰芽拼了命的往他身上蓋枯草落葉和樹枝之類的東西,弄好了,便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記住,千萬別出聲。” 話說完,騰芽便大模大樣的往山坡上爬,為了能讓鷹眼不被發現,她攀爬的很快,迅速的離開了藏匿鷹眼的地方。 “什么人!” 山坡上的人,發現了那匹摔倒在地,折斷了腿的馬,自然就想到這里有人滾了下去。 騰芽皺了皺眉,臉上充滿了詫異:“你們是誰?” “問你呢,你倒問起我們來了。”來人拔出了長劍,指向了騰芽。“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人。”騰芽不悅的撇了撇嘴:“誰知道這山坡這么難走,居然讓我的馬折斷了腿。” “那么……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對方十分警惕的瞪著騰芽。 “路過這里有什么稀奇?難道我不能路過嗎?”騰芽饒是一笑:“這山是你們開的,樹是你們栽的?你們是想要買路錢嗎?” “少廢話。”對方狠戾的瞪著她,從另一人手里拿過一卷畫像,順勢展開:“見過這個人沒有?” 畫像上面的人,騰芽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和她剛剛分別沒多久的薛翀。 這些人,原來是薛赟的人。 騰芽仔細的看了又看,皺眉道:“不認得。” “真的么?”對方根本不信。 “誆你做什么。”騰芽皺眉道:“我的馬現在不能走了,也不知道前頭還有多遠。不如這樣吧,你們不是有馬么,賣我一匹,我也好繼續趕路。” 說話的同時,她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身上還有個荷包,里面裝了一些金豆子。 她扔了過去,對方就接住在手里。 打開看了一眼,眉頭就鎖緊了。“給我抓住她。” “為何?”騰芽一臉的狐疑:“就算你們要攔路搶劫,我身上也只有這么一袋金豆子了。” “別裝了,三公主,我們要找的人,一定是為了見你而來。既然捉住了你,他還能跑多遠呢!有你在,想要抓住他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騰芽驚訝的不行:“什么三公主?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是么!”對方冷笑了一聲:“出手就這么富貴,真當我們是傻子看不明白?尋常人家的千金,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在這荒野之中。不外乎是為了和情郎私奔,才會這么冒險。可惜啊,你的情郎不也丟下你自顧自而去嗎?白白便宜了我們。” 山坡下,草堆里,鷹眼的手心都是冷汗。她怎么可以這樣沒有頭腦,做這么愚蠢的事情。現在可好,就算她真的把自己給救了,卻搭上她的命,皇上知道了恐怕是要傷心。而自己被女人所救這樣的話傳出去,豈不是要了命。 鷹眼正想的聚精會神,忽然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 他警惕的順手抓了一把土,想要揚在對方臉上,誰知道對方先拿開了遮住他眼睛的樹葉。“婕妤……” “噓!”騰芽趕緊撲開他身上雜亂的樹枝枯葉,皺眉道:“我現在先替你接骨,我雖然學過,但畢竟是第一次這么做。如若有什么閃失……你可千萬別怪我。” “他們呢?”鷹眼狐疑的看著她。 “別說話,讓我先摸摸是哪里錯位了。”騰芽皺著眉頭,不斷的告訴自己要鎮定。在鷹眼的身上一通摸,她有了一些把握。“聽我說,別亂動。” 手指利落的解開他的衣裳,騰芽迅速的摸到了該按住的位置。“我要開始了。” 鷹眼有些愣愣的看著她,剛準備說什么。她的手忽然發力,不知道是怎么在他身上按了幾下。 咯嘣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嚇人,鷹眼覺得疼,但疼過之后,好像雙腿有了力氣。 “我們快走吧。”鷹眼一遍系好自己的衣裳,一遍就要站起來。 “別。”騰芽握住他的手:“你不能亂動,這個時候很危險。” 她抬起頭,往山坡上看了一眼。“咱們就在這里等救援,相信裕王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了。” “你怎么知道?”鷹眼不由得納悶。“還有方才的那些人,他們怎么……” “其實學會醫術挺有用的。”騰芽皺眉道:“可以為人治病療傷,也可以救自己的命。” “什么意思?”鷹眼一臉狐疑。 “我的金豆子上面都是毒藥,給他們了,他們接著了,就是自找倒霉。”騰芽皺眉道:“我雖然不屑用這種方法害人,可是用這種方法對付要害自己的人卻無妨,這叫自保。當然,你們這些身上有功夫的,自然是看不起這樣手腕。可我不一樣,對我而言,活著比較重要。” 不知道為什么,鷹眼竟然把這番話聽進去了。 他忽然覺得,騰婕妤和宮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女子大為不同。可是若要他細細來說,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表述。 “你記住,這段時間,千萬不可以練武。回去之后,我會給你開個方子,藥必須按時吃。回頭讓人把你床上松軟的鋪蓋都撤了,鋪上單子,睡硬木板子的床最好。傷筋動骨,怎么也得一百來日吧。等我檢查過徹底復原之后,才能恢復和從前一樣的練武、高床軟枕。” “有這個必要么!”鷹眼撇嘴:“我又不是紙糊的。” “反正我已經說了該怎么樣,你愛聽就聽,不聽就拉倒。”騰芽不以為意的說:“反正你還年輕,將來身子是好是壞,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到最后你后悔也罷了,可千萬別來怪我當日沒有提醒你。害你大半輩子這樣的罪名,我可不承擔。” “屬下不會的。”鷹眼撇嘴低頭。 這時候,馬蹄聲又近了一些。鷹眼再度繃緊了弦。“有人來了。” “別擔心。”騰芽皺眉道:“這是裕王的人。” “你怎么知道?”鷹眼有些不信。 “你細細聽那馬蹄的聲音,是不是與方才不同。” “那也不能說明就是裕王的人。”鷹眼有些不服氣。 騰芽饒是一笑:“幼時我和裕王見有人釘馬掌,便也學者做過。只是那馬掌并不是用鐵來釘,而是一種很耐磨的獸皮。所以馬蹄聲和別的馬而相比,是很不相同的。”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山坡上有裕王的聲。“芽兒,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這里?” “我在這兒。”騰芽朝山坡上揮了揮手:“讓兩個人下來,把鷹眼駕著上去。記住,千萬別讓他的腿用力。” “好。”裕王召喚了兩個人,趕緊照辦。心里還禁不住在想,騰芽愿意和他說話,大抵是不生氣了。只要她消了氣,那別的事情也就好說了。 這時候,裕王的人順利的架起了鷹眼,把人往山坡上扶。 “不必了吧,我又不是不能走。”鷹眼覺得這樣很丟臉,有些不情愿。 “你現在是能走,等你走回去了,傷逝加重,癱在床上動不了!知道的是你不聽話,非要逞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醫術不精,連徐麗儀的名譽都給毀了。”騰芽說完這番話,抬頭看見裕王走下山坡,親自過來扶她,不免皺眉。“我沒事,沒受傷,不需要人扶。” “咱們倆也好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裕王饒是一笑:“不如我扶你上去,咱們好好說說。正好過午時了,等下要不先去集市吃點東西?” “不必了。”騰芽沒給他好臉色:“咱們昨天不是已經說的過多了嗎?說到底,你是裕王殿下,我只是個嫁出去的公主,你的事情,哪里輪得到我來管來做主?所以你我之間,也沒有什么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你覺得對你就做,我沒有什么意見。” 鷹眼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哪里會有一位公主,和自己的皇叔說話這般的不客氣。且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分毫沒有女子的溫柔馴順。且更為奇怪的就是,裕王居然沒有生氣,還一副討好的嘴臉。莫不是這女人在盛世也是這樣的強勢,就和當年開樂的焸公主一樣? “裕王殿下,這些人要怎么處置?”隨從皺眉問。 “這要問三公主了。”裕王仍然是一副討好的嘴臉。 “這幾個人是鮮欽的人。”騰芽略微一想,便道:“好歹也是jiejie夫君的人,那就送回鮮欽權當是本公主的一份禮了。” “也好吧。”裕王點頭:“那就撥幾個人,把他們捆上送回去。” 鷹眼詫異的問:“方才婕妤沒有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我不是說了么,醫術是為了治病療傷,做的都是積德行善的事情。有時候為了自保,才會出此下策。但制服他們也就是了,尚且不至于要他們的命。左右我們不是也沒有什么大礙嗎!”騰芽看著那匹折斷腿倒在地上的馬,也是憂心忡忡。“這里離皇城有點遠,離安城卻近。那就勞煩皇叔好好帶這匹馬回去醫治。即便是不能再馳騁沙場,也要保全它的命,畢竟它曾經不辭勞苦的陪伴主人馳騁過萬水千山。” “好,都聽你的。”裕王連忙點頭。 “我的馬車呢?”騰芽皺眉問。 “就在前面不遠的市集。”裕王道:“我已經吩咐人去喚馬車過來,相信不一會兒就能趕來。” “鮮欽的人殺了我們不少的羽林衛。”看著倒在地上的尸首,鷹眼痛心的說:“就這么把他們的人送回去,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何況鮮欽山高水遠的,還要勞煩裕王的人舟車勞頓,真是不劃算。倒不如讓屬下直接了當的解決了他們,也省了這一趟功夫。”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騰芽。 “那就別讓人去送了,直接讓鮮欽派人來接。”騰芽微微揚眉:“鮮欽與盛世一向都有來往,與鄰國卻沒有什么交情。也正好借著這次的時候,多多走動才是。” 騰芽是希望鮮欽與鄰國有多交集,那鄰國也得多過濾一層。總是不至于把什么精力都放在盛世上。 “好了,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騰芽不再多說什么,皺眉看著馬車會來的方向。 不多時,馬車果然到了。 黃桃和小川子在馬車還沒挺穩就跳了下來,急火火的往這邊跑。 “婕妤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黃桃仔細的將騰芽打量了一番。 “主子,都是奴才不好,沒能好好保護您,才會讓歹人有可乘之機,還請主子責罰。”小川子連忙跪地行禮。“皇上他都急壞了呢!” “嗯哼。”鷹眼很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 小川子哪里會和他有這樣的默契,饒是自顧自的說道:“皇上急著找婕妤您的下落,不顧奔波,那樣子是真的擔心的不得了都怪奴才不好,沒能替皇上分憂,都是奴才的錯。” “罷了。”騰芽幽幽嘆氣:“不怪你,也是歹人來得突然。左右我現在沒有任何損傷,逢兇化吉。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先把鷹眼扶上馬車,咱們回宮。” “不可。”鷹眼連忙道:“屬下怎么能和婕妤同乘?再說,屬下也沒有那么脆弱。” “少說廢話。”騰芽是真的累的不行:“我真的很餓,很像好好的吃點東西睡一覺,你能不能趕緊上車別折騰了。也讓我少說兩句省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