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溪夫人眸子里閃爍著淚光,唇角也是勉強的勾起:“宮中一向戒備森嚴(yán),好好的,皇上怎么會遇刺。是否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抓住刺客?要不要讓羽林衛(wèi)再細(xì)細(xì)巡查一番?” “朕已經(jīng)讓鷹眼安排人去追查了。”凌燁辰凝眸道:“只是個意外罷了,你們不必?fù)?dān)憂。朕也吩咐了加派人手戍守后宮,確保你們的安全。” “皇上傷在哪里了?可敷藥了么?”尤昭儀早就憋不住想問了。方才來九鑾宮之前,尤昭儀說看她怎么收場,便讓她心里起了疑惑。難不成,皇上真的是為了掩護(hù)騰常在,才故意弄上自己? “傷在胸口。”皇帝微微蹙眉:“已經(jīng)敷了藥,無礙了。” “傷在胸口?”尤昭儀格外的驚訝:“如此說來,實在是危險的不行,如若那刺客下手再狠一些……” “皇上不是已經(jīng)說沒事了么!你何苦在這里小題大做的嚇唬人?”左清清不悅的白了尤昭儀一眼:“你那些話,就不要在皇上面前亂說了。根本就是沒有根據(jù)的事情。皇上這時候有傷在身,最是需要清靜和休息,不若就請皇后娘娘好好陪一陪皇上,咱們姐妹就各自散了吧。” 宛心不得不佩服左清清的急智。一邊在皇上面前警告了尤昭儀,一邊又替尤昭儀把想說的話給挑明了。一邊引起了皇上的好奇,一邊又讓自己陪伴侍駕,顯出了自己的大度。“也好,那各位meimei就先散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凌燁辰打斷了皇后的話,眼眸有些深邃的看了看尤昭儀。 原本這個勢頭,尤昭儀已經(jīng)不打算多說。可是左妃忽然就把她給推到了皇帝面前,現(xiàn)在想不說,怕也是難。 “回皇上的話,臣妾聽宮中的奴才說起,說皇上您受了傷……” “尤昭儀怎么這時候又說的這么隱晦了?”溪夫人似是故意和她過不去,提醒了她當(dāng)心些,卻又故意揭穿。“皇上您有傷在身,這些話原本也不該說。可既然您問起來了,臣妾以為,還是說清楚會比較好,以免留下什么誤會。” “你且說就是。”凌燁辰目光溫和的看著她。 “尤昭儀不知道從哪里聽來,說騰常在不愿意侍寢而冒犯了皇上,還刺傷了皇上。說騰常在是意欲行刺。這話,當(dāng)著皇后娘娘與諸位姐妹的面,在碧波宮的正殿上說出來,頓時讓在場的妃嬪們都震驚不已。可是尤昭儀又拿不出任何證據(jù),來證明確有其實。而騰常在則一口否認(rèn),絕對沒有冒犯過皇上。事情正好僵持在這里,就聽說皇上您遇刺……所以尤昭儀才會急不可耐的問皇上您傷在何處了。想必是想看看是不是訛傳中,騰常在弄傷的同一個位置。” “什么啊,臣妾關(guān)心皇上難道不可以嗎?”尤昭儀被溪夫人的話說的生了氣。“何況那些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訛傳呢!”溪夫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實際上,她根本就不在意尤昭儀有什么反應(yīng)。只要皇上能聽明白也就是了。 “無稽之談。”凌燁辰微微冷了臉,目光定格在騰芽臉上。“朕與騰常在早在幾年前就相識了。那時候,朕與太后,是盛世國君的貴賓。為何說是貴賓……如若不是盛世國君的庇護(hù),朕與太后一早就落入凌玄宗父子倆的手中,死無葬身之地。盛世,就是念在太后的母家英一氏族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效忠朝廷,才會有這么一番恩情。且朕能從逆賊凌玄宗父子手中奪回鄰國的江山,也有盛世在背后出力出兵的恩情。騰常在乃是盛世的公主,也是于朕有恩之人。她若果然不愿意,朕乃君子,絕不會勉強。何來的冒犯?” “可是……”尤昭儀雙眼充滿了霧氣:“可是臣妾聽來的話卻不是這樣說的。臣妾并不是覺得騰常在侍奉皇上有什么不好,恰恰是怕這樣的話會離間皇上與盛世的交情,也會讓后宮對騰常在生出誤會。同為侍奉皇上的姐妹,若是彼此之間生出嫌隙,恐怕就不好了。臣妾之所以要當(dāng)著皇后與諸位姐妹的面,說出這件事,就是知道皇后娘娘端惠公正,必然會主持公道。若果然沒有這件事,那臣妾必然斟茶向騰meimei認(rèn)錯。” 尤昭儀會自圓其說,騰芽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了。該伶俐的時候目空一切,該服軟的時候又不要臉皮。這種本事,也不是誰都能學(xué)會的。 “騰常在并不曾冒犯朕,也沒有傷及朕的龍體。”凌燁辰又重復(fù)一遍:“尤昭儀,想必你應(yīng)該聽的很清楚了吧?” “是。”尤昭儀雖然不甘心,仍然想看皇帝的傷口。可這個時候,她是怎么也不敢說出心里想法的,唯有低下頭服軟。“都是臣妾耳根軟,亂聽這些訛傳,險些誤會了騰meimei。還請騰meimei不要介意。” “上一回,你便是去了若水殿,好一通威風(fēng)。這一回,你又誤聽人言,幾乎冤枉了騰常在……”凌燁辰臉色不悅,接下來的話就沒有再說了。 尤昭儀知道皇上不高興了,連忙轉(zhuǎn)身走到桌邊,親自倒了一盞茶,拼命的忍著心性,不讓自己的雙手因為憤怒而顫抖。她端著茶盞,走到騰芽面前,雙手將茶盞舉起,雙膝落地:“騰meimei切莫怪jiejie多疑,jiejie我也是不想看到皇上有半點的不妥。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騰meimei又一向愛重皇上,必然能體會做jiejie的心思。就請meimei喝了這盞茶,原諒jiejie一時糊涂的莽撞舉動吧。” “慢著。”左清清不由得輕輕一笑。“皇上,一盞茶就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不妥。” “左妃的意思……莫不會是要重則尤昭儀吧?”宛心少不得插了句嘴,就是為了讓尤昭儀更痛恨她左清清。“這件事情,大事化小也沒有什么不好,本來后宮就該和睦。” “皇后娘娘心善才會這么說。”左清清幽幽一笑:“臣妾卻覺得,無風(fēng)不起浪。后宮里若不是有這些喜歡嚼舌根的小人,也不可能九鑾宮、若水殿發(fā)生的事情,會傳到輕浪宮去。所以,臣妾的意思是,揪出那個在騰常在身邊,卻背主求榮,把小主的事情胡亂的說給旁人聽的狗奴才。” 這話一出,溪夫人就是一聲嗤笑:“果然還是左妃看事情最透徹。這世上沒有鬼就不會害死人。臣妾也很好奇,哪個奴才的膽子這么大,居然敢如此行事。還請皇上為騰常在做主。” “溪夫人和左妃恐怕是多心了。”尤昭儀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安插了眼線在騰常在身邊,否則會顯得她很多心計。皇上,是最不喜歡這樣的女子。 “多心?”左清清饒是一笑:“那為何這訛傳,沒有傳到皇后的耳朵里,也沒傳到本宮的耳朵里,更沒傳到溪夫人耳朵里,后宮的諸位姐妹,除了你以外居然沒有任何人知情,偏偏是你!” 尤昭儀身子一顫,連忙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哪里聽來的一句話。臣妾實在是擔(dān)心過頭了,才會跑到皇后娘娘面前說出此事。沒有事先查明,就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的確是臣妾做事不夠周全……” “你說。”凌燁辰的目光,落在了騰芽臉上。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 宛心想,騰芽一向是最溫和的性子,這件事情,恐怕也是不了了之。既沒有傷著她,也不會讓尤昭儀有什么閃失,挺沒意思的。這時候,她也不得不做個順?biāo)饲椋骸笆橇耍vmeimei,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如說來聽聽。” “是有個小太監(jiān),管不住自己的手,臣妾已經(jīng)讓小川子把人給鎖住了。”騰芽張口就說了這么一句。 氣氛頓時就凝固了。 尤昭儀萬萬沒想到,這個騰常在居然會一點臉面都不給她留。 宛心也大為意外,有些詫異的看著騰芽。“芽meimei是說……” “那奴才其實也已經(jīng)跟著來了。發(fā)覺他的時候,就知道今天會鬧這么一出。所以臣妾以防萬一就把他也給帶上了。”騰芽面無表情的說。 這下子可真是一棍子打在尤昭儀頭上,頓時就把她給打蒙了。想著要說什么辯解的話來找回點顏面,可是光動嘴,半天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那就把人帶上來吧。”溪夫人就是看熱鬧的不怕事情大。 “本宮瞧著就不必了吧。”宛心攔到:“既然騰常在已經(jīng)查問過了,確有其事,那就把奴才給打發(fā)出宮算了。至于其余的事情,不如等皇上傷好些了再做打算吧。” “皇后這么說,莫不是要偏袒尤昭儀?”左清清卻不依了。“當(dāng)著皇上的面,尤昭儀還口口聲聲的說沒有這么做過。現(xiàn)在騰常在有證據(jù),坐實這件事,怎么能這樣不了了之呢。” “那么,左妃的意思是?”宛心與她對視了一眼。能在皇上面前,還這樣和自己對著干的。目前這后宮里恐怕就只有左清清敢了。 “臣妾哪里敢有什么自己的意思。臣妾只不過是按照宮規(guī)行事。安插自己的眼線在旁人身邊,可真是壞了宮里的規(guī)矩。如若頭一回發(fā)現(xiàn),就這么不了了之,豈不是讓后宮的諸位姐妹群起而效仿嗎?既然安插自己的眼線也會受到責(zé)罰,那還有什么可怕的。肆無忌憚、有恃無恐,綱常全亂……想必皇后娘娘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吧!”左清清的架勢,比騰芽更為凌厲,也就顯不出騰芽的硬氣了。 騰芽沉眸,不再說話。 “皇上,左妃的話也有道理,但是……尤昭儀畢竟是初犯,何況這次的事情,也是那奴才信口開河,冤枉了騰常在。如今揭穿了也好,還了騰常在清白。不如……”宛心還是得擺出一副賢惠的樣子來。不管是對騰芽還是對這后宮里其余的,不會幫著左清清的妃嬪。 “朕頭痛了,皇后以為如何處置才妥當(dāng)?”凌燁辰的聰明就在于,他看清楚整件事情就好,得罪人的事,當(dāng)然是皇后去做。 “臣妾以為……”宛心掃了尤昭儀一眼:“不如就罰尤昭儀禁足一個月,以儆效尤。想來今后,再不會有誰敢重蹈覆轍,再走尤昭儀的老路。” “皇后娘娘……”尤昭儀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臣妾這么做,也是關(guān)心皇上……” “夠了。”宛心忽然板起了臉,眉頭蹙的很緊:“若人人都拿緊張皇上關(guān)心皇上作為借口,恣意妄為,隨便的在這后宮之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豈不是應(yīng)了左妃的話了,綱常全亂!老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該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皇上登基兩年,還是頭一回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本宮既然知道是你錯了,就該及時的糾正過來。一個月的禁足,就是讓你好好反省反省,往后要怎么和后宮的諸位姐妹相處,你自己心里要有數(shù)。” “多謝皇上恩典,謝皇后娘娘恩典。”尤昭儀仍然端著那盞茶跪著,面向騰芽舉著。她心里的恨,一分一分的滋長,恨得一顆心都痛了。這騰常在還真是了不得,到現(xiàn)在都不說接過茶盞,就是故意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給她難堪。 “騰meimei,茶若是不想喝,是可以不必勉強的。”左清清勾唇一笑,既雍容典雅,又嫵媚動人。若說她是這后宮里最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一點都不為過。舉手投足之間,散發(fā)著特別的韻味。 “尤昭儀不必如此。”騰芽垂下眼眸,看著她:“皇后娘娘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那臣妾便不會再計較這件事。既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也就不必昭儀斟茶認(rèn)錯。” “那便是常在不肯原諒我了。”尤昭儀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不想喝酒不喝,人家都說了不會計較了。”溪夫人微微抿唇,走過去從尤昭儀手里端了那盞茶下來,轉(zhuǎn)身遞給一旁的婢子。“罷了,你也起來吧。” 尤昭儀強忍著眼淚,低著頭起身:“臣妾告退。”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宮里的女人,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她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委屈,覺得傷心。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皇上,您也累了,不如早點歇著吧。”左清清關(guān)切的替皇上蓋好了被子。“臣妾就和諸位姐妹先回宮了。” “也好。”凌燁辰的目光環(huán)視過在場的妃嬪:“跪安吧。” 妃嬪們整齊的行了禮,才慢慢退出去。 唯獨宛心還留在房中:“皇上,如此一來,只怕尤昭儀要恨上芽meimei,這可如何是好?” “隨她們吧。“凌燁辰皺眉道:”傷口有點痛,你來幫朕敷藥。” “是。”宛心連忙起身:“臣妾這就幫皇上敷藥。” 其實她心里也很想知道,尤昭儀到底是被騰芽算計了,還是騰芽真的刺傷了凌燁辰。 第145章 不解之苦 >> “這一出戲還真是挺沒趣的,勝負(fù)早已經(jīng)定了。”溪夫人出了內(nèi)寢的門,穿過廡廊,就看見頌昌和小川子交接,帶走了那個指控尤昭儀的奴才。“三公主不愧是盛世的三公主,什么都在她心中。” “看樣子還是溪jiejie洞若觀火。”丁貴儀走到溪夫人旁邊的時候,禁不住感嘆了一句。 “你也不弱啊。”溪夫人側(cè)首與她對視:“明明是你同尤昭儀一道去了若水殿,可這件事情卻絲毫沒有牽扯到你。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是去穿針引線,把性子火烈的尤昭儀推進(jìn)那樣的漩渦之中,讓她自己跌下去就算了,你居然還站在一邊看得盡興。” 丁貴儀也不想多和她口舌,遂微微一笑:“jiejie覺得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時候不早了,臣妾還要回宮陪佳音用午膳,就先告退了。” 看著她步子沉穩(wěn),不疾不徐的離開,尤昭儀只在心里嘆了一聲。 “夫人,咱們也回宮吧,這時候,午膳想必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蓯心溫和的在身旁說道。 “也好。”溪夫人輕輕一笑:“說了這么多話,也聽了這么多話,本宮早就餓了。回宮吧。” 兩個人慢慢的走著,溪夫人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綴著的宮人,才壓低嗓音道:“這一個月,什么好東西都別往輕浪宮送,也不許外頭的人送東西給尤昭儀,連她母家送進(jìn)宮來的東西一律留在內(nèi)務(wù)局。容后她解了禁足,再給她拿去就是。對外,一定要做成事東西會送去的樣子,別叫她母家的人起疑。”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蓯心笑的格外晴朗。“這一回,是皇后娘娘要尤昭儀吃苦頭,咱們怎么能不順了皇后的意。” “不錯。”溪夫人滿意的點頭:“你呀,就是什么都能看的通透明白,有你在本宮身邊,本宮也是省心不少。” 蓯心扶著溪夫人上了馬車,自己才跟著一并上去。“眼下,奴婢倒是擔(dān)心另外一件事。” “說來聽聽。”溪夫人微微閉目,想要養(yǎng)養(yǎng)神。 “左妃似乎對騰常在格外的好。在皇上面前也越發(fā)對皇后不敬重了。”雖然知道駕車的都是自己人,完全可以相信,可是蓯心還是盡可能的壓低嗓音:“奴婢是擔(dān)心,左妃這一胎會不會是個皇子……如果她也誕下了皇子,那可就真的能與皇后分庭抗禮了。皇上原本就寵愛左妃一些,到時候說不定勢頭會壓過皇后。” “是啊。”溪夫人也是心里不服氣:“她侍奉皇上的時候,不過是個貴嬪,而本宮一入宮就是夫人。且本宮和她差不多時間侍奉在皇上身側(cè),期初,皇上來本宮的茵浮宮也比去她的綠水宮次數(shù)多。只是怎么的,漸漸皇上就不喜歡來本宮這里了。” 說到這,溪夫人不禁垂下頭去,默默的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 “夫人別憂心,一定是那左妃會使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了。”蓯心氣鼓鼓的說:“可是皇上天縱英明,絕對不會被左妃那樣的狐媚手段長久迷惑的。一旦皇上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必然會唾之棄之,再不會給她半點恩寵。” “呵呵。”溪夫人輕輕笑又是輕輕的嘆氣:“不瞞你說,曾幾何時,本宮也是這么以為。可現(xiàn)在卻不同了。一旦左妃生個皇子出來,不管她是狐媚妖嬈,還是不敬皇后,皇上都會看在這個孩子的面子上,好好的對待她。一如當(dāng)時,皇上為了懷有身孕的宛心公主,讓盛世的三公主作妾一般。皇上重視骨rou親情,更重視血脈繼承。否則,瞧著皇上對皇后淡淡的樣子,哪里比得上對那位常在用心。” 蓯心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夫人,您的意思莫不是皇上心里真正在意的人,真的是那位三公主?” “難道你看不出嗎?”溪夫人凝眸看著蓯心。 “可是皇上若真的在意三公主,為何要讓她去若水殿,又為何要冊封她為最末等的常在?如若不是如此,尤昭儀怎么敢去若水殿百般刁難,又怎么敢安插人在常在身邊,背后捅刀子。說到底,正是因為皇上的默許和縱容,才會讓騰常在的處境異常艱難。奴婢實在是瞧不出皇上到底哪里在意騰常在了啊!” “你呀,該聰明的時候也聰明,可是該透徹的時候,卻看不透。”溪夫人無奈的搖頭:“你以為皇上不希望給那位三公主一個平妻的名分么?只不過是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不滿盛世吞并開樂,又將整個鄰國圍困在當(dāng)中。也不滿皇上與太后昔年與盛世格外厚密。他們怕皇帝會對盛世妥協(xié),更怕鄰國如同開樂一樣,被盛世吞并。所以,皇上是迫于他們的壓力,才不得已相出這樣的法子來保全那位三公主罷了。” 稍微停頓,溪夫人才又道:“其實,說白了,皇上是才登基不久,帝位不穩(wěn),朝中的臣子分黨結(jié)派,盤根錯節(jié),各股勢力互相制衡也就罷了。偏偏凌玄宗父子的統(tǒng)治下,很多朝臣早就對皇上這一脈生出了反叛之心。所以,一旦要是有什么契機,讓他們抓住把柄,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的摧毀帝業(yè)。甚至很可能堂而皇之的冠以惡名,說皇上為了個女人,棄江山于不顧。” “夫人,您看的還真是透徹。”蓯心聽完這番話,臉色變陰沉了下來。“如此說來,皇上這回遇刺,極有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掩護(hù)騰常在弄上的地方……” “不錯。”溪夫人也這么覺得。“皇上身手了得,什么樣的刺客能傷了龍體?何況,鷹眼一直在皇上身邊守護(hù),怎么可能讓刺客有機可乘。尤昭儀雖然是性子急了些,但是她也不蠢,如果不是確有其事,你以為她會這么貿(mào)然的去揭穿騰常在嗎?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比誰不明白!” “唉……”蓯心不免嘆氣:“如此說來,騰常在入宮之前,宮里的那些流言蜚語也都是真的了。” “是啊。”溪夫人原本是不信的,亦或者是說將信將疑。可現(xiàn)在親眼所見,她也是不可能再去懷疑了。“如果不是宛心公主有孕,皇上奪回江山,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頂著雷迎娶盛世的三公主為妻。如果不是那個孩子,現(xiàn)在的皇后娘娘,就應(yīng)該是三公主騰芽。而宛心公主,也不過就是個沒有母家可以依靠,又不得皇上寵愛的尋常妃嬪罷了。” “一個孩子,就可以令皇上放下心上女人,娶別的女人為后。”蓯心免不了苦澀一笑:“若是為了美人不要江山,至情至性,可若是為了孩子,為了江山,迎娶應(yīng)該為皇后的女人為妻子,皇上到底是理智的。” “怕就怕,這理智能保持一時,卻保持不了長遠(yuǎn)。”溪夫人只覺得蠻細(xì)悲涼。 “夫人的意思是……” “一旦皇上能擺脫眼下的困局,掃清楚朝堂上那些不利的誘因,以及妄自尊大的朝臣,牢牢掌控宮里的權(quán)勢。亦或者……是那位騰常在有孕,也誕下麟兒。那皇后便是真的要地位不保了。”掀開了車簾,溪夫人只覺得前頭的路有些看不清。該怎么走下去,才能脫穎而出攏住圣心?才能成為這后宮之中最強勢最風(fēng)光的女人?才能保全溪家的榮耀? “蓯心,本宮有些累了。”溪夫人垂下頭,幽幽道:“你說,若是這兩年,本宮還是一無所出,而皇上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皇子也越來越多,皇后的地位越來越穩(wěn)固,疼常在搖身一變成了新晉的寵妃,那本宮可還能在這鄰國的后宮里,有那么一席之地?” “夫人切莫這么想。”蓯心乖巧的為她揉了揉腦仁。“奴婢以為,您一入宮就是最風(fēng)光的溪夫人,這兩年來,除了皇后,其余的妃嬪誰不是慢慢的爬上來,哪里有夫人您這份榮耀?” “可是當(dāng)初,皇上給本宮夫人的位分,完全是因為母家的緣故。皇上還沒見過本宮,就已經(jīng)許下了這樣的恩旨。如今皇上卻完全不會在把目光放在本宮身上了。那些妃嬪都有得晉升,可本宮,一開始是夫人,只怕往后也是夫人。如若犯了大錯,就連夫人也當(dāng)不成了,可是夫人之上,惠德賢淑四妃、貴妃、皇貴妃、甚至側(cè)后的位分,皇上卻從來沒想過要給本宮……” “那不是因為夫人暫時還沒有個孩子么!等夫人有孕,誕下麟兒,皇上是一定會許夫人的。”蓯心笑瞇瞇的說:“太醫(yī)院不是剛給夫人配了調(diào)養(yǎng)身子,有助成孕的藥么。只要夫人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自然就會有,這些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