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提起焸公主,碧桃的雙眼也泛起了紅意:“奴婢每每看見三公主,就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深吸了一口氣,碧桃道:“公主,這里是您的后宮,這所有的人,都是你手里的棋子。只要運用得當,你想要無聲無息的了結(jié)三公主,亦或者是利用皇帝的權(quán)勢為您重新開疆擴土,興盛開樂也未嘗不可。這些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奴婢相信,到了那一天,焸公主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很安慰的。” “是啊。”宛心連連點頭:“若不是還有這個信念支撐著我走下路去。我當真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條路,再難我也要走下去。” “奴婢一定會陪著公主好好的走下去。”碧桃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雪桃走進來的腳步聲。 “皇后娘娘,您去瞧一瞧殿下吧。”雪桃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殿下把晌午進的午膳都給吐了出來,興許是吐完了不舒服,殿下哭的厲害。這一哭,就又吐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宛心不免又是心口一緊:“怎么現(xiàn)在才來告訴本宮?” “奴婢一直幫著乳母照顧殿下,又著人去請了御醫(yī)。方才讓人過來請皇后娘娘您過去,說是您正在這邊說話,不得打擾。”雪桃也是一臉的焦急:“來請娘娘的奴才不敢打擾,就又返了回去。奴婢才剛抽開身,就趕緊過來了。” 幾個人邊說話邊往外走。 宛心也顧不上怪她,恨不得馬上見到子墨。“這深宮之中,本宮與子墨互為依靠。他有半點不妥,本宮就猶如剜心一般的難受。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本宮都要以他的安危為第一位。我知道你們照顧他也很辛苦,可是也就只有把他交給你們來照顧,本宮才放心。” 她這么說,讓雪桃十分的自責。“都是奴婢不好,沒有好好照顧殿下。” “不關(guān)你的事。”宛心忽然停下了腳步。“你們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是本宮自己沒用。要應付宮里的人和事,要盯著宮外的一舉一動,剩下能陪伴他照顧他的時間和精力就不多了。走吧。” 黃桃回到若水殿的時候,臉上的淚痕還沒徹底擦干凈。 冰玉看了她一眼,就勾唇一笑。“看樣子事情還蠻順利的!” “還行吧。”黃桃略微點了下頭:“但是對方也不會輕易就走進來。” “不急,咱們有的是功夫。”冰玉微微挑眉:“你去洗把臉吧,這里有我看著就行了。公主還在房里陪著皇上呢。” “好。”黃桃微微頷首。 黃桃若有所思的退了下去。 這時候,房里一片寂靜,都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 騰芽和凌燁辰面對面的凝視著彼此,卻都一言不發(fā)。 “公主,藥熬好了。”冰玉的聲音打破了這樣的安靜。 騰芽輕聲道:“那就端進來吧。” “是。”冰玉讓門外的宮人敞開了門,雙手端著托盤慢慢的走了進來。 玉碗里的藥氤氳著苦澀的藥氣,騰芽只是聞了一下,就蹙緊了眉頭。“皇上,這藥要趁熱喝。” “先擱著吧。”凌燁辰掃了一眼那藥碗,就不情愿的轉(zhuǎn)過臉去。 “放涼了再喝,只怕會影響藥效。如此一來,皇上就要多喝幾服藥了。”騰芽親自遞到皇帝手里,又吩咐冰玉:“今天做的茶果不是還有一些嗎?端上來給皇上送藥。” “是。”冰玉連忙退了出去。 宮人又將房門關(guān)好。 “你又做茶果了?”凌燁辰不免皺眉:“也不嫌累嗎?那東西要磨碎糯米,很費時間也費力氣。朕記得,小時候總是纏著母后好幾天,她才肯做一回。并不是經(jīng)常能吃到的。” “本來是答應了皇后娘娘,做一些給她送去。”騰芽微微一笑:“皇上也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 “是么。”凌燁辰端過了藥碗,皺眉又放了下去。“朕沒事了,不需要這些藥。” “怎么可能。”騰芽擰著眉頭道:“皇上偶感風寒,頭重腳輕的渾身發(fā)軟,還說沒事。” “不過是御醫(yī)夸大其詞么!”凌燁辰不屑道:“朕又不是紙糊的。這點小病,算什么。倒是你,朕身子不適,你為何不直接為朕請脈,反而讓人去傳御醫(yī)來?” “臣妾哪里有那樣的本事。”騰芽饒是一笑:“何況御醫(yī)給皇上請脈,可是有好一通的規(guī)矩呢。臣妾才鄰國不過月余,萬一要是壞了規(guī)矩可怎么好?” “你這顯然是話里有話啊。”凌燁辰虛了虛眼眸,與她對視一眼。“你是在暗示朕,日前有人來你宮里找了一通麻煩?” “看樣子皇上什么都知道。”騰芽不免勾唇。 這也是騰芽和他對視了好長時間,卻不說話的原因。原本是想和自己的聯(lián)系,知道鄰國現(xiàn)下是什么局勢。也順道打聽一下,皇叔在鄰國是否習慣,有沒有什么不好的遭遇。哪知道冰玉倒是放了消息出去,也吩咐了自己人要辦好的事情,可是等了好些日子,居然什么消息都沒有打探到! 整個鄰國,就好像是個巨大的牢籠。她在這里面,被看得緊緊的,好像連一只鴿子都撒不出去。不,確切的說,是能撒出去,但是根本就收不回來。 “自然是什么都知道。”凌燁辰凝眸:“當初在盛世的時候,那些暗處的事情,朕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在自己的地方,更是得事無巨細的都看清楚才好。” “皇上的心智,豈是臣妾小小女子可以明白的。”騰芽微微勾唇。“這一個月來,皇上對臣妾格外恩寵,惹得這后宮之中人人側(cè)目。恨不得將臣妾當做箭靶子才解恨。可是實際上,皇上你好似也沒有怎么恩寵臣妾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凌燁辰不由得沉眸,輕輕托起她的下頜。“你想讓朕怎么恩寵你?” “您都知道有人來若水殿找茬,不是也沒替臣妾出頭的意思嗎?”騰芽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便有了興致。“當日,你答應辦完事情,回盛世迎娶臣妾。原本還以為是做妻子,誰料居然做了妾室。如果臣妾沒猜錯,這從中使絆子的,除了宛心公主,也就是那些喜歡逞匹夫之勇的朝臣了。” “你又想暗示什么?”凌燁辰看著她殷紅的唇瓣,不禁喉結(jié)一動,拖著她下頜的手,輕輕的用力。 “尤昭儀的母家,似乎當時就很反對臣妾入宮服侍皇上。還揚言如果皇上要迎娶臣妾為妻,就要另擇儲君,說什么也不可以讓盛世的手,伸進鄰國的底盤……”騰芽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番話,眼底依舊清澈。 這次輪到凌燁辰心里郁悶了。“連這樣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莫不是皇后故意對你說出了真相吧?” “皇后娘娘對皇上一片真心,怎么可能說這樣的話來接皇上的短呢。”騰芽輕輕嗤笑:“自古以來,皇上都是很忌諱自己的妻子瞧不起自己的。更何況是受制于朝臣這樣的窘迫事……” “朕瞧著,你就不怕。”凌燁辰與她四目相對,卻捕捉不到她的心思。“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我只是好奇,皇上一點小小的傷寒,卻在我宮里賴了這一整日,連早朝都不去了……就竟目的何在?”騰芽稍微停頓,舒展嬌唇:“莫非是要來傾聽臣妾的委屈,好替我討回公道?” 明知道凌燁辰才沒喲這么好的心,騰芽卻故意這么說。 “哼,如若不是呢?”凌燁辰怎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你這樣對著朕一整日,悉心照顧,難道僅僅是為了讓朕替你討回公道?朕認識的騰芽,何時軟弱如此,平庸如從了。你若覺得吃虧,必定當場就向讓你有這樣感覺的人討還回來,豈會等著朕替你出頭!” 兩人相視而笑,都覺得彼此才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同時,也都明白,只有對方才是最能鉗制自己的人。若一心相幫,興許可以取長補短。可若是初衷不同,那才是棋逢對手。 凌燁辰眉心微蹙:“朕現(xiàn)在倒是有點厭惡當日阻止朕迎娶你為妻的那幫老不羞了。他們壞了朕的大事不說,還得罪了你。如若有一日,你不再是常在,而是這后宮之中翻云覆雨的寵妃……那,那幫老不羞可就要倒霉了!” “咯咯。”騰芽笑的特別開心。“皇上果然是最知心的人。” “是么?”凌燁辰送了唇瓣到她的唇前。 騰芽推開他捏著自己下頜的手,側(cè)過臉去:“皇上偶感風寒,這風寒可是會傳染的。若是臣妾也病了,誰來服侍皇上呢?畢竟皇上胸口,那簪子刺進去的傷還沒有好利索。若是給尤昭儀又或者別的jiejie看見了,還不得剝了臣妾的皮?” “哼!”凌燁辰輕輕哂道:“你豈會害怕?” “怎么不怕!”騰芽長長的嘆了口氣:“從前在盛世,我有父皇和皇祖母的疼愛,有徐麗儀和秦婉儀的關(guān)懷,誰敢讓我害怕。可現(xiàn)在不同了。為著皇上您的恩寵,這些女人如狼似虎的瞪著臣妾,怎么能不害怕呢!” “所以呢?”凌燁辰微微挑眉:“你到底想讓朕做什么?” “尤昭儀來臣妾宮里耍了一通威風……”騰芽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凌燁辰薄薄的嘴唇:“這件事,不能救這么算了。皇上得為臣妾做主!” 第141章 使小性子 >>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凌燁辰往前湊了一分,鼻尖幾乎都要貼在她的臉頰。“好香啊……” 騰芽本能的后退了一些,臉上的笑容分毫不改:“臣妾從來不喜歡涂脂抹粉,也鮮少會用香料熏香,哪里來的香味。” “自然就是你的香味了。”凌燁辰微微虛目,閉上眼睛輕輕的吮吸:“那是任何脂粉都無法比擬的香味。” “是么,臣妾自己倒是不覺得。”騰芽微微顯出嚴肅之色:“只是皇上也不必在此時轉(zhuǎn)移話題呀。難不成事到如今,尤家的軍權(quán),還是皇上的心腹之患?” 凌燁辰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貼在她柔潤卻冰涼的唇瓣上。“不可胡說。是心腹之臣,并非心腹之患。你可知道一字之差,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若是叫人聽去,豈不是擾亂了朕的朝政?” “這樣的罪名臣妾可擔待不起。只要是心腹,總歸是皇上放心上要去惦記的事情。”騰芽微微凝眸:“何況是忠臣還是佞臣,皇上心里也有數(shù)。” “你素日里一向謹慎,怎么今日對朕說話總是這么冒失。”凌燁辰將她往懷里揉了揉:“朕只是好奇,那尤昭儀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居然讓你這么小家子氣,使起性子來了。” “臣妾再不濟,也是盛世的三公主。如今屈居鄰國末位的妃嬪,受點氣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騰芽微微揚起下頜,臉色清冷的說:“那也要分臣妾愿意受氣還是不愿意受這氣。若不愿意,就自然要多說兩句了。何況那一日,若不是丁貴儀為臣妾解圍,還不知道事情要鬧到什么地步呢!明明是為她好的事,明明是她尤其與我,卻偏偏要我備受折磨,哪來的道理?” 凌燁辰知道騰芽不是這樣的性子,可這一連串的話,都是圍繞著對尤昭儀的不滿來說……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別的用意。 “皇上。”騰芽借著他抱著自己的力度,往他的胸口上蹭了蹭:“皇上,臣妾不依嘛!臣妾不依!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一定要為臣妾討回公道。哪里有人欺負人欺負到人家宮里來了,還能讓她安然無恙的。總之臣妾不管,皇上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才行!” “好了好了。”凌燁辰輕輕的撫了撫騰芽的背脊。“你可真是個磨人的!” “一般而已。”騰芽貼在耳畔,饒是輕笑:“皇上可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您既然答應了臣妾,就不可以失言。臣妾等著您的好消息。” 這番話說完,騰芽便伸手撥開皇帝的衣裳,動作利落的寬去他的龍袍。 凌燁辰的喉結(jié)不由一動,凝神看著她蔥白的指尖,心跳加速。 然而那雙靈巧的手,順勢解開了纏繞在胸口的綿條。一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藥膏,騰芽細心的替他在傷口處慢慢的涂抹。“皇上的傷已經(jīng)好多了,臣妾給您涂抹的是除去疤痕的藥膏。這種藥膏連續(xù)用上幾個月,疤痕就會慢慢的消除,直至消退。這樣子,就看不出手上痕跡了。” “唔。”凌燁辰微微頷首:“還是你細心。” “是臣妾粗手粗腳弄傷了皇上,理應細心照料,將功補過。是皇上大度,才寬恕了臣妾的罪過。臣妾怎么能不盡心侍奉好皇上。”騰芽勾唇一笑。 這笑容不光柔美動人,且還帶著些許的嫵媚,讓凌燁辰禁不住陶醉在其中。 “藥膏吸收進肌膚,皇上就可以更衣了。”騰芽將綿條收好:“往后不用再纏綿條這么費力,皇上身上也能松快些。時候也不早了,臣妾就不留皇上了。” “怎的?”凌燁辰不由得疑惑:“這就要趕朕走?” “臣妾豈敢,不過是想著提醒皇上,別忘了答應臣妾的事情。”騰芽幽幽一笑,動作麻利的替皇上更衣。 凌燁辰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的捏了一下。 “冰玉。”騰芽喚了冰玉過來,順勢甩開了他的手。“讓頌昌準備御輦。” “是。”冰玉連忙照辦。 “唉!”凌燁辰不由得嘆氣:“看來朕若是不替你辦好這件事,你是不會讓朕留宿若水殿了。” “豈敢。”騰芽微微一笑:“臣妾不過是希望皇上能專心理政,不要為了兒女私情,荒廢了朝政。” 這話說完,騰芽與凌燁辰對視一眼:“恭送皇上。” 雖然明知道她是有目的才會這么做的,可硬是被人趕出去,凌燁辰心里還是微微不爽。 從若水殿出來,他坐在馬車上,仔細的掂量著她今天的話,心里不免納悶。 “皇上,都這個時辰了,咱們是回九鑾宮還是去旁處?”頌昌在車外問了一句。 “去……”凌燁辰略微一想,道:“去看看左妃吧。” “是。”頌昌連忙吩咐駕車的奴才:“去左妃娘娘的綠水宮。” 皇上走了好久,三公主一直在房里沒有動靜。 冰玉不免著急,皺著眉頭走進了進去。“公主,您說……” 騰芽抬眼看了她一眼。 只這一眼,就又讓冰玉不知道說什么了。 “怎么?”騰芽納悶的看著她,語氣溫和:“你有什么話想說就說吧。” “奴婢只是有點不懂,為何公主今天看起來這么不同?素日里,您才不會在這些方面計較,又故意在皇上面前說別人的壞話……莫非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奴婢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