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看著也是水靈靈的。”丁貴儀饒是一笑。 “對了。”騰芽有些不解的問:“方才聽昭儀jiejie說起,黃桃是名字里帶’桃’字的大宮女。這里面有什么講究嗎?” “哼。”聽她這么問,尤昭儀不禁嗤笑一聲。“你也來鄰國有些日子了。怎么這樣的事情還不知曉?看來,身在這若水殿,還真是遠離后宮,連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明了。” 黃桃一聽這話,連忙跪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忘了將這件事情稟告騰常在,還望常在恕罪。” “你不說,常在也可以問嗎?”尤昭儀不高興的掃了黃桃一眼。心想著奴婢還真是多事,明明就是她要隨便找個由頭,訓誡這位恩寵優(yōu)渥的新貴。倒是皇后調教出來的婢子,挺會來事的。搶先就堵住了她的嘴。 丁貴儀連忙打圓場:“騰meimei入宮前前后后還不足二十天呢。又要應酬后宮的細碎事,又要學習鄰國的規(guī)矩,還要服侍皇上、皇后,看顧左妃安胎的食療方子和補品,也夠她忙活的。這點奴婢間的小事情,她不知道也無傷大雅。左右今天是遇見了尤jiejie您,不如就勞煩您講給騰meimei聽可好?” 尤昭儀自然懶得和騰芽費唇舌,不悅道:“你這么喜歡說話,不如你來講。” 知道她是說賭氣的話,丁貴儀也不理睬的笑道:“臣妾遵命。” 聽她真的答應了要講,尤昭儀頓時又是一肚子火。 然而丁貴儀根本沒有理會她這一茬,笑著拉了騰芽的手,道:“meimei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之初,宮里原有的宮人,也就是伺候過那幫佞賊的宮人就都給打發(fā)了出去。所以皇后娘娘悉心的挑選了一些聰明伶俐的宮人,加以調教。也因著先帝,哦,就是咱們皇上的父親那一朝,得臉的宮婢都是以’桃’字為名,所以皇后娘娘特別調教的婢子,都延用了這個字。咱們宮里,這樣的宮女著實不多。前前后后,也就十來個。只有皇后娘娘和左妃娘娘身邊的婢子以桃為名。其余妃嬪那里都沒有,再多,就是你這個黃桃了。其余的大宮婢都在后宮別處的院落伺候,為一宮的掌事姑姑。比如珍造司,比如繡娘院等等。” “原來如此。”騰芽連連點頭:“多謝貴儀jiejie不吝賜教。” “是啊,從前也沒發(fā)現(xiàn),丁貴儀你這般的熱心。”尤昭儀語氣里的譏諷之意特別的明顯。 丁貴儀卻佯裝聽不出來,笑的特別溫潤:“興許是和騰meimei投緣,所以一見面就忍不住說了這么多話。對了,我險些忘了和昭儀jiejie來此的目的。” 朝尤昭儀笑了笑,丁貴儀才繼續(xù)往下說:“聽聞meimei你擅長醫(yī)術,不知道是否也知道春日里用什么香膏才好。昭儀jiejie的肌膚似雪般潔白,柔嫩如同剝了殼的荔枝。可也是因為如此,每每春風起,jiejie的臉上就不免覺得癢,時不時還會冒出一些紅疹子。太醫(yī)院的御醫(yī),說是開方子給她,服了藥是覺得好一些,可春風又起,疹子也跟著起來,總不能老是喝藥。只是香膏這方面,太醫(yī)院就不甚了了了。那些御醫(yī),總覺得給我們這些妃嬪請脈才是正經(jīng)事。腌制香膏是珍造司的事情。可珍造司那些奴婢,怎么懂得醫(yī)術藥理,來來去,這事情都困擾貴儀jiejie良久了。也是無奈。所以才特意來問問meimei你可有良方?” 騰芽饒是一笑:“良方雖然好,卻也要對癥下藥。不知道臣妾是否可以為昭儀請脈,一探究竟?” “好哇。”尤昭儀禁不住在想,如果有半點錯失,我就要你好看。面上去平靜的很。“那就勞煩常在了。” 冰玉拿絲絹搭在尤昭儀的手腕上。 騰芽走過去,剛要為她診脈,尤昭儀就縮回了手。 “都說騰常在不懂規(guī)矩了,如今看來是真的。”尤昭儀笑的特別陰險:“宮里的御醫(yī)為請脈,都是跪在地上以示恭敬的。怎的常在你還要站著為本宮請脈嗎?” “jiejie這……”丁貴儀剛想要為騰常在說兩句好話,就被尤昭儀狠狠的瞪了回來。 冰玉心里的怒火也拼命的往外鉆。這尤昭儀,分明就是故意找上門來羞辱三公主。她怎么可以忍下這口氣。可是不忍,她又能做什么? 騰芽凝神僵持在原地,沒有動。 原本就是尤昭儀來求她想辦法,這可倒好,反而還要給她羞辱和難堪。如果真的這么跪了下去,那她豈不是要把盛世的臉都丟盡了。天生的金枝玉葉,去貴一個將軍的女兒…… 若這人值得倒也罷了,可她根本就不配。 騰芽這么一想,不由得笑了。“望聞問切,這診脈是最后的一步。其實不用請脈,只是望,臣妾就能瞧出原因所在。化解之法也不用服藥,昭儀娘娘的肌膚會如此不適應春風,乃是因為……素日里cao心太過的愿意。若jiejie能用醋滴在凈面的花瓣水里,一日三回的輕輕清潔肌膚,就再沒有什么不妥了。” “當真么?這般神奇?”丁貴儀不由得來了興致:“沒想到騰meimei你是神醫(yī)啊。稍微一看,就知道原因和解法。” “貴儀jiejie謬贊了。”騰芽溫眸道:“不過是小巧而已。” “也就是說,你不肯跪下給本宮請脈嘍?”尤昭儀根本就不理會騰芽的話,臉色愈加沉冷。“難道本宮堂堂正三品的昭儀,還當不起你個常在的禮?這事情,即便是捅到皇后娘娘的碧波宮去,也是你理虧。騰常在,你可別給臉不要啊!” 第138章 貴儀解圍 >> 見尤昭儀是真的發(fā)火了,丁貴儀心里不免暗爽。可同時她也相當?shù)拿靼祝幢阌日褍x能鎮(zhèn)得住這位三公主一時,也不可能讓徹底鎮(zhèn)住對方。不過是逞一時之快。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提騰常在解圍,往后騰常在若真的有風光的時候,也一定會念及她今日的好來。還真是得感激她這樣施以援手的。 “好了好了,尤jiejie別這么大的火。”丁貴儀連忙將茶盞往尤昭儀手邊送:“騰常在不是已經(jīng)說了法子么?再說了,不管是望聞問切的哪一種,只要對癥下藥就好。尤jiejie回去不妨試試看。騰常在畢竟也是出于好心,幫幫咱們這些姐妹,她到底也不是御醫(yī)么!皇上也沒允準她給咱們這些妃嬪請脈問癥的。” 尤昭儀的怒火還沒消,反而是丁昭儀這么多廢話的護著騰常在,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我說丁昭儀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啊?本宮正在問騰常在要不要跪,又沒問你。你何苦這么多嘴?” “尤jiejie恕罪,是我多事了。”丁昭儀有些訕訕的下不來臺。實際上,她心里卻一點也不在乎尤昭儀的話。畢竟她早就知道尤昭儀的脾氣,嘴巴不饒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正這回來的目的,是要騰常在感激,自然由著尤昭儀折騰。 “騰常在,你怎么說?”尤昭儀見騰芽一直不說話,心里禁不住生氣。她一言不發(fā)的以靜制動,倒是鬧得她和丁昭儀起了齟齬。誰不知道,這后宮之中,皇后最器重的就是丁昭儀。即便是丁昭儀位分遠不如她高,也不能得罪的太狠。 “恐怕是要讓尤昭儀失望了。如果是請安,宮里有宮里請安的規(guī)矩。妃嬪們請安也不能輕易下跪的。如果是請脈,丁貴儀jiejie說的對,臣妾不是御醫(yī),也沒有資格給后宮的妃嬪們診脈問癥,不過是順手幫一幫的事。若是能為后宮的諸位姐妹解除煩惱,那是臣妾的福氣。如果jiejie們覺得臣妾不堪用,那還不如直接去太醫(yī)院來的奏效。昭儀jiejie過門就是客,惹得你在我宮里生氣,都是臣妾的不是。jiejie不如先喝口茶,消消氣。”騰芽面不改色的說:“來人,端些皇上喜歡的茶果來,請兩位jiejie嘗嘗。” 尤昭儀看她這樣子,是不打算向自己服軟了,頓時火氣就上來了。“看來騰常在也是個伶牙俐齒的。咱們這后宮,又要多個會說話的meimei了。” 冰玉端著熱茶果上來,恭敬的送到尤昭儀和丁貴儀面前。 “這茶果……”丁昭儀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了?”尤昭儀氣還沒消,看見丁昭儀臉色變了,不由得認真看了那茶果一眼。“不就是茶果么?有什么了不得的,瞧你這樣子,就跟沒吃飽飯一樣。至于的么?” “jiejie有所不知。”丁貴儀收拾了略微尷尬的臉色,認真道:“皇上一直都很喜歡吃茶果,可是御膳房做的那些都是深綠色且有些發(fā)黃的。皇上看了一眼就說全無食欲。后來皇后娘娘吩咐后宮的妃嬪們各展所長,也為皇上準備些可口的茶果。說皇上喜歡吃的,是一種清新綠色的茶果。還說從前太后在的時候,總是隔三差五的給皇上做了吃。說來容易,可是做起來,根本就沒有人能做出這種顏色。那時候,jiejie您回府省親,所以并不知道這件事情。后來,皇上見諸位姐妹做的都不合心意,便道后宮再不必做了。顏色這樣鮮亮的茶果,臣妾從來就沒見過,不想,居然是騰meimei做出來了。” 丁貴儀輕輕一笑,心里卻禁不住有些害怕,這個騰常在,果然是不簡單的。“meimei如此心靈手巧,樣樣拿的起,怪不得皇上這么喜歡你。” 騰芽頓時就尷尬了。“貴儀jiejie過譽了,不過是再盛世的時候,和凌夫……和太后學過,所以才知道怎么做。” “你和太后也相識?”尤昭儀不由得凜眉。 “是。”騰芽溫然一笑:“太后待我極好。” “你倒是有這樣的福澤。”尤昭儀不禁納悶:“可是你又怎么會和太后相熟?” “太后與我母妃原本是閨中姐妹,自幼就要好的很。”騰芽平和的說。 “怪不得呢。丁貴儀的心又冷了一些,她的母妃和太后是自幼的情分,那太后生前也一定很喜歡她。說不定早已經(jīng)將自己兒子的軟肋都告訴了她。有太后的幫襯,她想要攏住皇上的心,也不是什么難事。“meimei當真是與皇上有緣呢。” 話都說到這里了,尤昭儀即便是想要生氣,也沒了火。“得知meimei是盛世最得恩寵的三公主,還當meimei的脾氣應當很不好呢。今日見了meimei,才知道傳言不足為信。我這一番刁難,meimei也應對的十分得宜,看來是我和丁貴儀多慮了。meimei放心,容后后宮的諸位姐妹誰在輕易訛傳那樣的謠言,我和貴儀meimei都會為你作證,絕非如此。” 尤昭儀的態(tài)度忽然軟了下來,還把自己的撒潑構思的如此巧妙,動機竟然成了為了試探,會幫著作證。 騰芽只覺得好笑,只是眉眼中的笑意卻是很溫潤善良的。“多謝兩位jiejie一番好意。” “罷了,回去吧。”尤昭儀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好。”丁貴儀笑吟吟的起身,走過來握住騰芽的手:“騰meimei,改日得空,可否傳授我這做茶果的秘訣呢?” “自然可以。”騰芽絲毫沒有婉拒的意思。“jiejie得空,我便如實相告。” “多謝你。”丁貴儀這才滿意的勾起唇角。 “走吧。”尤昭儀有些不耐煩的往外走。 “兩位jiejie慢走。”騰芽似笑非笑的望著兩人的背影,輕輕屈膝。 她們走遠了,冰玉才氣鼓鼓的輕啐:“什么玩意兒,仗著自己位分高,就可以隨便羞辱人了?這也就是在鄰國,若是再盛世,臣子家的女兒,哪里敢開罪公主!還不得直接用亂棍打出宮去。” 黃桃側首看了冰玉一眼,道:“你也自己也說了,這是在鄰國。既然是在鄰國,那盛世的規(guī)矩,說了也是白說。” “你怎么這樣說話!”冰玉被她氣的不行:“什么叫白說,我說的也不是規(guī)矩,我說的是事實。” “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斗嘴了。”騰芽擰了眉頭:“既然知道她們的來意,就是故意上門找茬,你們就不要再自亂陣腳了。由著她們就是。” “公主你也太好心了。”冰玉還是很生氣:“那尤昭儀,一看就是一臉的橫rou,根本就是心黑的人。你怎么還那么好心告訴她如何治愈肌膚的秘訣,你就該由著她起疹子,難受死她才好呢。最好癢的受不了,把自己的臉抓破才好!” “你這丫頭啊!”騰芽少不得白她一眼:“別再口無遮攔了,到底不是咱們自己的地方。” “知道了。”冰玉垂頭喪氣的樣子,看著就是心里不服氣,卻無計可施。 “再說,我也沒有好心幫她。”騰芽微微挑眉:“她的肌膚容易在換季的時候起疹子,明顯是對著宮里的什么過敏。說明肌膚太薄了,用醋混在水里洗臉,只會越洗越嚴重。眼中的損壞了肌膚的表皮層。雖然說醋有美白的功能,但也不是這樣用的。她若果然照辦,起初真的會見效,可是長此以往,敏感的癥狀只會越來越嚴重。” 黃桃一聽這話,不禁笑起來:“要不怎么說,寧得罪君子,別得罪女人呢。” “這還差不多。”冰玉總算是出了口氣:“巴不得她乖乖的照辦。整張臉都懶了才叫一個好呢!看她還能在人前這般囂張。” “她是正三品的昭儀,除了皇后、溪夫人、左妃,也就是她的位分高了。何況她母家手握兵權。他父親年少時就得先帝的垂注,后重用,為先帝屢立奇功,才被冊封為鎮(zhèn)國將軍。這尤昭儀又是嫡長女,自幼也是被他父親嚴格管教過,說是身上有些功夫的。也就難免倨傲硬氣些。”黃桃最擅長就是說這些,一開口就能滔滔不絕的講下去。“尤昭儀素日里對著皇上和皇后的時候,完全不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她可以說是弱不經(jīng)風的,又會撒嬌又懂得扮委屈。可一旦是離開皇上和皇后的視線,那就目空一切了。是做戲的一把好手。也虧的是今天有丁昭儀在,所以她才不至于得逞。” “如果丁昭儀不在,你覺得尤昭儀會如何?”騰芽心想知道,這個鎮(zhèn)國將軍的女兒,會對她用什么手腕子。 “她身邊的兵士,有些是尤家直接送進宮來保護她的。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她若是想要常在你跪,那么這若水殿的人,恐怕是攔不住。”黃桃擰著眉頭道:“所以,無論何時,常在不要和尤昭儀硬碰硬。對待粗莽無理的人,硬碰硬不是好事。” “我卻覺得這尤昭儀不足為懼。”騰芽溫和的看著那盞丁貴儀送到尤昭儀面前的茶。“明明兩個人都有茶。尤昭儀的在她自己的右手邊,丁貴儀勸她不要生氣的時候,把自己的茶送到了她的左手邊。這個舉動,看著就不那么簡單。” 冰玉心口一沉:“公主的意思是說,這個丁貴儀明知道尤昭儀是有茶的。可是為了讓她別再多話,反應敏捷的把自己的茶送了過去。” “是啊。”騰芽點頭:“我還是頭一回見這種情況呢。這個丁貴儀,確實不簡單。” “自然是不簡單的。”黃桃心里十分有數(shù)。“容奴婢好好和常在說說。” 略微一想,她便道:“這個丁貴儀父親是外放的官員,聽說是早先不知道犯了什么錯。換句話說,她的家事可能還不如宮里的那些沒見過皇上面的秀女。但是她的心計特別的深,一進宮,她居然就順了的巴結上了皇后。是皇后覺得她有福相,才讓敬事司放上了她的牌子,讓皇上臨幸了。所以,丁貴儀也是皇后在后宮里最信任的心腹。今日的事情,奴婢覺得,保不齊就是皇后故意讓她過來試探的。” “這倒是有趣了。”冰玉看著黃桃,有些難以置信:“你可是皇后娘娘親自調教出來的大宮女,你有如今的前程也是皇后一手提攜。怎的,皇后提攜了丁貴儀,她便為皇后前來打探消息。可皇后同樣提攜你,你卻在這里講皇后的是非?” “個人的選擇罷了。”黃桃并未有太多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是相當?shù)钠届o:“奴婢的責任,就是好好侍奉主子。既然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來若水殿侍奉騰常在,那騰常在自然就是奴婢的主子。”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公主不信任你,而你又沒能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你的處境會如何?”冰玉眼眸一緊,目光帶著鋒利的劃過黃天的臉。 “只要奴婢踏踏實實的做好每件事,只要奴婢盡心盡力的完成常在的吩咐,那即便是得罪了皇后娘娘,也不至于再得罪騰常在,總歸還是能活下去的。更何況,說不定哪一日,騰常在開恩,醫(yī)治好我的病,放我出宮也未可知。”黃桃笑著朝騰芽行了個禮:“自從來常在身邊侍奉到現(xiàn)在,二十多日,奴婢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常在希望奴婢說的,常在不希望奴婢說的,奴婢一句也沒多說。只是……說也是對這后宮里的人,并非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始至終也沒向奴婢打探過關于常在的一個字。” “當真?”冰玉有些不信。 “絕無虛言!”黃桃也想到了原因。“其實皇后娘娘不問奴婢,并不代表皇后娘娘沒有別的法子知曉。就如同今天尤昭儀和丁貴儀這般。而奴婢是皇后調教出來的,是皇后送來的,這樣顯眼的行為,興許就是煙霧,迷惑常在的煙霧呢!” 騰芽與黃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贊許之色:“你很聰明。聰明的讓人有些害怕。” “常在這話從何說起。”黃桃明眸道:“奴婢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那么依你看,接下來皇后會如何?”騰芽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了這么一句。 可黃桃卻來了興致:“放眼后宮,大半的妃嬪都不敢得罪皇后。但跟隨皇后的妃嬪卻是極少的。一則,開樂已經(jīng)滅亡了,皇后沒有母家作為靠山。雖然說爛船也有三斤釘,但是沒有母家庇護的皇后,想要自己為殿下支撐起一片天,已經(jīng)不容易了。還要與后宮的妃嬪們周旋,保持住與皇上的恩愛綿長,即便是三頭六臂,也難以事事周全。而這些妃嬪卻十分的明白皇后的心思。都想趁亂出擊,取而代之。這也是她們不愿意附庸皇后的原因。二來,左清清的父親,乃是鄰國的左相。左家比尤家更為根深蒂固,當初,若是左相不肯點頭,皇上恐怕就不會那么順利的登上帝位。所以明眼人都會告訴自己入宮的女兒,千萬不要得罪左妃。即便不能與左妃交善,成為左妃身邊的說得上話的人,也斷然不可以與皇后走得太近而開罪左妃。” 冰玉聽得津津有味,可騰芽卻搖了搖頭。 “常在是覺得奴婢說錯了嗎?”黃桃納悶的問。 “你倒是沒有說錯,可是也沒說到重點。你說的這些事情,和皇后接下來會做什么,有什么關系?”騰芽故意這么問,就是想看看黃桃究竟能想到多少。 “常在您想啊。皇后恨毒了左妃那邊的人,這次的事情,你忽然冒出來。她當然是希望借你的手來除掉左妃,亦或者是借左妃的手除掉你。最理想的一步棋,就是一石二鳥。你們兩個人一同從她的眼前消失。若能如此,可就是真的免除了后顧之憂。” 黃桃定了定神,稍微停頓,自信滿滿的開口:“皇后的下一步棋,就是找一把鋒利的刀子,捅向左妃的肚子,也捅進常在你的心口。” “說的好。”騰芽也這么覺得。“只是你這么看,誰最有可能做這把刀?” “這可就難說了。”黃桃一時被問住了。“后宮的妃嬪雖然不多,可是也不少。誰能猜到皇后娘娘興之所至,會選誰呢!再說了,這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隨隨便便,找個宮人也可以成為絆腳石。奴婢到底不擅長揣測人心,實在不知道皇后娘娘會選誰。” 騰芽聞言,不由得清冷一笑。 冰玉不禁皺眉:“難不成,公主您心里有了合適的人選?已經(jīng)猜到了皇后娘娘的心思?” “黃桃是皇后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她都猜不到,我又什么本事能猜到。”騰芽的笑意,融入了殺意:“但是我可以替皇后選一把刀,我讓她覺得誰最合適,說不定她就會覺得誰最合適呢。反正皇后也是心急著要找個人來對付咱們,那不如就成全了她。” “公主的意思是……”冰玉還是沒想出來,誰會是合適的人選。 騰芽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黃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