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也好?!被实劭粗?,卻又像穿過她的容顏看向另一處。就這么看著看著,不由得覺得心冷?!半尴然厝チ??!?/br> 騰芽笑瞇瞇的走到皇帝身邊,握著他的手:“芽兒送父皇出去。” 她笑逐顏開,一臉喜色,并不是真的有多高興,卻是要故意做給某人看。 皇帝一走,騰芽馬上交了小毛蛋、靜夜和冰玉進了內(nèi)室,關(guān)起門來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 這一日,畫了半日的梅花,說了半日的話,倒是過去的極快。 到了傍晚,小毛蛋召喚了幾個內(nèi)侍監(jiān)去后院。 “你們幾個,給我好好的量一量,這幾株臘梅樹占了多大的地兒。趕明也好換差不多的樹栽種過來?!毙∶罢J真的說:“可仔細量好了,太大的樹或者太小的可都不行。三公主最喜歡在后院里賞花描景,若是移栽過來的樹不能讓公主滿意,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br> “這好好的,公主不是挺喜歡臘梅么,怎么又要移栽別的過來?”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納悶的問。 “這不是出了威殿下的事情嗎?三公主覺得晦氣唄?!毙∶疤匾庥侄诹藥拙洌骸坝浿?,你們只需要量好尺寸即刻。三公主說了,等這幾株臘梅花都謝了再移栽別的樹過來?!?/br> “是?!眱?nèi)侍監(jiān)們答應(yīng)的痛快,緊著開始干活了。 小毛蛋這才返回來,若無其事的回去當了差。 夜深了,騰芽我再松軟的床鋪上,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聽著聽著,困意襲來,她不免閉上了眼睛。 “抓住了,抓住了!” 小毛蛋的聲音忽然響起,騰芽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冰玉和靜夜緊忙進來,給騰芽拿了披風(fēng)過來。 “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彬v芽微微挑眉,披上了厚厚的披風(fēng)走了出去。 只見小毛蛋擰著個小太監(jiān),連拖帶拽的給弄了過來。 “公主殿下,使壞的就是他?!毙∶皻夤墓牡恼f:“就是他往那梅花樹下去挖了好半天。” “這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不好好當差,去臘梅樹下頭挖什么呢?”靜夜聲音冷厲的問。 “奴才是想給臘梅樹測量一下尺寸,順便看看那臘梅樹的根系有多深。”那內(nèi)侍監(jiān)謹慎的說:“畢竟公主要移栽別的樹過來,也總要適合這原來的坑xue。” “是么!你想的還挺周到的?!北褚矝]給他好臉色:“小毛蛋不是誰了,臘梅花謝了才會移栽。到時候挖出樹來,自然知道深淺,你何必這么心急呢?” “公主,奴才實在是想辦好這件事……” “那這些東西你怎么解釋?”小毛蛋扔了個包袱過來。 包袱沒有裹緊,扔到地上就散開了。 那小太監(jiān)一看,臉色就變了。 “說吧,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興許還能活命。”騰芽沉冷的眸子里,有些平日里看不見的森冷。“但若是隱瞞,即便你死了,這事情也斷然不會就這么算了。這世上,誰還沒有個親眷了?” “公主饒命?!蹦莾?nèi)侍監(jiān)一聽就心慌了:“都怪奴才貪財,可這事情與奴才的家人無關(guān)……” 騰芽頗為不耐煩:“這樣的話,你下了地府和閻羅王慢慢絮叨。我再說最后一次,你若不如實交代,哪怕你死了,本公主也必然送你的家人下去和你團聚!” 第124章 真相難堪 >> 騰芽鮮少會顯露如此狠戾的一面,靜夜和冰玉瑟瑟的不敢出聲。 小毛蛋倒是很習(xí)慣這樣的場面,他走過去一把拎起那內(nèi)侍監(jiān)的領(lǐng)口:“三公主仁慈,給你說的機會你就趕緊說,否則等下就算你說了,皮rou之苦也免不了了?!?/br> “三公主饒命,三公主饒了奴才吧……”那奴才是給嚇壞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奴才說,奴才什么都說。求三公主饒了奴才……” “那就趕緊說來聽聽。”小毛蛋松開了手,嫌棄的拍了拍手上的灰。 “是有人給了奴才一些銀子,讓奴才這么做的?!蹦桥胖雷约菏嵌悴贿^去了,邊哭邊說:“那臘梅樹底下,埋著的東西,都是她給奴才的。說只要事情辦妥了,還會另有賞賜的?!?/br> “為了這么一點點銀子,你差點害死威殿下,牽累三公主,你真是好樣的?!膘o夜氣鼓鼓的說:“小安子,你還有良心嗎?” “他不是小安子?!彬v芽微微揚眉:“他叫秋平?!?/br> 事情到這里,已經(jīng)算是水落石出了。騰芽擰了眉頭:“小毛蛋,好好看著他,別叫他死了。明日一早,帶著他去皇極宮,話還是到父皇面前說清楚比較好。” “是,公主。”小毛蛋拿著預(yù)先準備好的綿巾,塞進了秋平的口中。吩咐人將他捆了起來。 靜夜和冰玉扶著騰芽回了廂房。 兩個丫頭臉上還有殘存的戚戚之色。 騰芽一眼就看明白了,不禁笑了起來:“是不是嚇著你們了?” 冰玉頓時覺得有點尷尬:“公主別這么說,其實也不關(guān)您的事。是奴婢自己太膽小了。” “也不是你膽小,只是你們不習(xí)慣這樣我的罷了。”騰芽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溫然道:“其實九歲的時候,我這雙手就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到如今,還有什么不習(xí)慣的呢?!?/br> “公主別這么說?!膘o夜推開了房門:“奴婢去給您倒杯熱茶來?!?/br> “不用了?!彬v芽輕輕搖頭:“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去歇著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皇極宮呢。” “是?!膘o夜和冰玉相視一眼,慢慢的退出去。 宮里的生存之道,不外如是罷了。騰芽爬上了松軟的床鋪,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皇帝剛剛下朝,褚淑華和韋倚媃就來請安了。 話還沒說幾句,騰芽就帶著那秋平趕了過來。 “三公主讓我們過來了,是揪出了那個背后使壞的人嗎?”韋倚媃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 “是。”騰芽行了禮對皇帝道:“父皇昨日來過芽兒的宮里,還在后花園說了些許話。晚些時候,芽兒就讓內(nèi)侍監(jiān)去測量后院那些臘梅樹的尺寸,謊稱要把樹移走,移栽別的樹過來。那奴才還以為是父皇的意思,所以連夜就按耐不住了,去樹下挖他埋藏的金銀時,被小毛蛋領(lǐng)著人抓了個現(xiàn)行。請父皇過目?!?/br> 騰芽的話音落,小毛蛋就將那奴才和那袋子金銀一并送上了殿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沉冷的目光,落在那奴才臉上。 “父皇容芽兒慢慢說。”騰芽走過去對那奴才道:“還不抬起頭來讓皇上看看?!?/br> 秋平顫抖的抬起頭來,樣子十分的不自然?!芭拧旁撍馈?/br> “此人叫秋平,內(nèi)務(wù)局的檔案上居然更命為小安子,來青鸞宮伺候不久。他原本是宓夫人宮里的粗使奴才?!彬v芽說完這番話,轉(zhuǎn)過頭對秋平道:“你自己繼續(xù)往下說?!?/br> “奴才該死,奴才收了銀子,奉命將為威殿下藏起來,希望能把事情推到三公主身上,讓皇上遷怒三公主?!鼻锲降穆曇粢恢痹陬澏叮骸芭湃?nèi)務(wù)府領(lǐng)東西的路上遇見了威殿下,趁人不備,奴才就誆威殿下去玩躲貓貓,拿了預(yù)先準備好的牛乳糕把威殿下藏在了御花園的假山石里面。等從內(nèi)務(wù)局領(lǐng)了東西出來,奴才就把威殿下偷偷帶到了更為偏僻的院落,那時候,所有人都在御花園里面找威殿下的下落,還沒去別處搜查??墒桥艣]想到,搜查的人越來越多,實在是不便再把威殿下帶回青鸞宮,奴才只好靈機一動,摘了幾多臘梅花,以此作為線索。” “那最后威殿下怎么會出現(xiàn)在本宮的馬車上?”褚淑華憤怒的瞪著他。 “奴才把威殿下留在偏僻的院落里過了整晚,因為牛乳糕里下了藥,所以威殿下睡熟了,一直沒有吵鬧。可是早起奴才去的時候,威殿下發(fā)了高熱,奴才害怕的不行。偏偏太早了,也沒有什么人經(jīng)過,倒是個小太監(jiān)打掃淑華馬車的時候,不小心把車輪軸撞在石墩上,歪了一點。奴才假裝好心幫他們看著車,讓他們?nèi)ツ霉ぞ撸脵C把威殿下放在了馬車的暗箱里。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不會發(fā)現(xiàn)是奴才所為,可是……”秋平連連叩頭:“奴才是鬼迷心竅了,求皇上恕罪,饒了奴才吧……” “他的話沒有說完,其實是褚淑華提醒了芽兒一句,讓芽兒回宮看看宮里有沒有什么不妥。”騰芽繼續(xù)往下說:“宮里的確沒有留下威兒的東西,或者威兒留下的痕跡。卻被芽兒發(fā)現(xiàn)后院的梅花樹被人松了土。才過了冬天入了春,還不到松土的時候吧,所以就讓人往下挖了挖,沒想到居然挖出了金銀。” “想來是這奴才怕把這些東西放在自己房里不安全。也還來不及將這些東西送出宮外去?!瘪沂缛A氣鼓鼓的說:“究竟是誰給你的金銀,讓你做下這誅滅九族的惡事?還想要嫁禍給三公主!哼!真是膽子不小呢!可是,到底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你可還沒說清楚呢!” 韋倚媃也是納悶的不行,宓夫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從前她身邊的人促使奴才,為什么現(xiàn)在要做這樣的事情。 “說吧。”騰芽沉了口氣。 秋平連忙道:“是二公主……二公主給了奴才好多金銀,讓奴才一定要嫁禍給三公主。還說事成之后,會再給奴才一筆銀子,讓奴才的家人一輩子也花不完……” “騰珠?”褚淑華相當?shù)捏@訝:“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皇帝沉眸道:“事情既然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朕會處理?!?/br> “是,父皇?!彬v芽恭敬的行禮:“芽兒只有一個請求,請父皇務(wù)必恩準?!?/br> “你說吧?!被实勰粗?/br> “這奴才固然罪大惡極,但求父皇念在威兒平安無事的份兒上,就寬恕了他的家人吧?!彬v芽溫和的垂下頭去。 “自然?!被实埸c頭:“他的錯他自己扛著就是。” “多謝父皇?!彬v芽舒唇:“芽兒告退。” “三公主……”褚淑華難免詫異,她就不好奇皇上會怎么對待騰珠嗎?居然請求皇帝的事情,只是寬恕那奴才的家人,而非嚴懲騰珠。 騰芽朝褚淑華略微頷首,便自顧自的退了下去。 韋倚媃擰著眉頭瞪著那秋平,語氣幾多艱澀:“你可知道威兒失蹤、生病我有多痛心?你不就是要幾個銀子嗎?你不如直接找我拿,我是寧可什么都付出去,也不想我的孩子有半點的不妥?!?/br> 秋平伏在地上,重重的朝韋嬪叩首:“奴才知罪,求韋嬪娘娘饒命……” “押去天牢?!被实蹖Φ聤J道:“別叫他自盡?!?/br> “諾。”德奐連忙吩咐人將秋平帶了下去。 “皇上,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那臣妾就先回恪榮宮了?!表f倚媃的眼底閃動著晶瑩的光芒:“這時候威兒也快醒了,臣妾要照顧他服藥?!?/br> “好?!被实垲h首:“朕得空去瞧他?!?/br> “是。”韋倚媃行禮告退。 褚淑華則還留在原地沒有動。 “你還有什么話說?”皇帝望了她一眼。 “臣妾無辜招災(zāi),著實是心里難受。不過多虧了皇上英明,三公主又聰慧,將事情查清楚,還臣妾公道。只是……”褚淑華沉了口氣,道:“騰珠那孩子,原本不是這樣的性子。臣妾從前是宓夫人宮里的人,也是從騰珠小時候看著她長大的。這回是她用錯了心思不假,可她畢竟是皇上的骨rou……” “朕心里有數(shù)?!被实埘久减久?。 “是?!瘪沂缛A恭敬的行了禮:“那臣妾也告退了。” “太后身子如何?”皇帝少不得多問一句。 褚淑華聽了這句話,頓時一臉喜色:“回皇上的話,開春了,天氣逐漸轉(zhuǎn)暖。太后的身子也硬朗多了?!?/br> “都是你盡心照顧的功勞?!被实圪澰S了一句。 這話讓褚淑華聽的心里都熱乎起來?!爸x皇上贊許,這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會盡心照料太后的?!?/br> 又是行了禮,褚淑華一臉溫暖的退了出去。 皇帝沉了口氣,吩咐德奐道:“讓馮額駙入宮,朕要見他。” “是?!钡聤J連忙照辦。 “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是騰珠做的?!鼻赝駜x一臉的鄙夷之色:“她和芽兒的過節(jié),都是哪一年的黃歷了。再說,她不是也為馮子玨生下了孩子。還有什么不知足的?!?/br> 徐麗儀微微抬頭,掃了騰芽一眼:“你怎么看?” “我倒是無所謂。”騰芽滿不在乎的說:“她舒心的日子不安生的過,我能有什么辦法。但是這件事情,若就是沖著我來的,倒也無妨。但是……” “你想說什么?”徐麗儀不解的問。 “我總覺得這件事,像是撕開了冰山一角。原本已經(jīng)寂靜的深窟是看不見的??杀凰@么一攪合,怕再翻滾起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