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我不信。”宛心毫不猶豫的頂回去:“就憑你,你有這樣的本事!” “當然。”騰芽故意嚇唬她道:“你再惹我一回,我就馬上從你手里奪走凌燁辰。你要不信,我等下就證明給你看。” “你敢!”宛心看著她的眸子,禁不住瑟瑟發抖。腦子里是凌燁辰捧著她的臉,輕柔吻下去的畫面。“你敢……”她撇著嘴,忽然就哭了起來。 “有動靜!”暗夜之中,有人快步的朝這邊靠近。 騰芽連忙捂住宛心的嘴,把她拖到一棵樹后面藏起來。 宛心聽見來人的腳步聲,一時間也不敢出聲了。 兩個姑娘,就藏在這身后不見五指的樹林里,如同受驚的兔子。 “仔細找找。” 有兩個黑影,朝著這邊越走越近。 宛心含著淚,慢慢的往樹后面躲,她害怕自己被發現,卻又不想騰芽逃過這一劫。 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們把騰芽抓走?她一面小心的后退,一面找到合適隱藏的位置。 她顫抖著,摘下了頭上的簪子,用力的朝騰芽扔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后腦勺。 騰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了一跳,扭過去的動作過大,就被那黑影發現了。 “在這里!”那人驚叫了一聲,他的同伴也迅速的靠攏過來。 可是宛心則趁著這個機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讓略高的草遮住她的身形。 果然騰芽被那兩個人不由分說給捆住了。還來不及把她揪出來,就被捂著嘴扛著匆匆離開。 這次還真是把自己給蠢死了。 騰芽現在想想凌燁辰的話,真是后悔不已。叫她好好的待著,她非不干。為什么要自告奮勇的去救宛心呢?這下可好,把自己給害死了。 她殺了這些人的同伴才救出宛心,這些人一定不會讓她活著。 如果今晚就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后一晚……她真有些后悔,怎么沒殺了韋逸霜呢。哪怕不能洗冤,總算能報仇吧。 狂奔而來的馬蹄聲,讓騰芽眼底燃起了希望。雖然她根本看不清楚來人是誰,卻能感覺到眼前一道亮光。 她在馬蹄聲離自己很近時候,忽然一口咬住捂著她嘴巴的手指上。那人驚叫一聲松開了手,騰芽馬上大喊救命! 那騎在馬背上的人猛拉住韁繩,放慢了馬速,往這林子的暗處慢慢的走過來。 歹人氣憤的不行,一個手刀劈暈了騰芽。“屬狗的么,竟然敢咬我。” 騰芽能感覺到自己漸漸失去了意識,別說求救,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是什么人?”嗅著血腥的味道,騎馬而來的人最終發現了這兩個人的身影。“放下她!” “你管我們是什么人?放不放的,與你何干?”歹人拔出了刀:“若不想死,就趕快滾!” 手起刀落,動作快的不得了。 歹人只覺得脖頸一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血流如注,噴灑而出,他慌亂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一頭栽了下去。 “我說放下她!”馬背上的男人重復了一遍。 另一人嚇得傻眼,扔下騰芽撒腿就跑。 男人從馬背上下來,趕緊去把騰芽扶起來:“姑娘,你醒醒,你醒醒……” 騰芽被他晃得漸漸有了知覺,心里一緊張,少不得抓了一把土往他臉上扔。“放開我,救命……” “你別怕!”男人被土迷了眼睛,連忙去揉。 騰芽趁機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忍著身上的疼騎上了馬。哪知道屁股還沒坐穩,那馬忽然抖了一下。她失去重心,再一次跌進了這個陌生男人的懷抱。 “放……放開我。” “我是英勛,從他們手里救下了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英勛的語氣相當溫柔,看著她驚慌的眸子,不免蹙眉。“這里離英府不遠,我先帶你回去療傷。” “你是英家的人?”騰芽一下就來了精神:“快去前面,英家的人在被人圍攻。” “什么?”英勛心里一驚,轉身就把騰芽放在了馬背上,自己也麻利的騎了上來。”哪個方向?” 騰芽往前面指了指,問:“你聽不見廝殺的聲音嗎?” 英勛搖了搖頭:“我什么聲音也沒聽見!” “那他們呢?”騰芽只覺得心口涼了大半。冰冷從手心腳心慢慢的往身上蔓延。好像說著說著話,她就會被凍成冰坨。“快去看看,他們不能出事……” “你怎么了?”英勛覺得她很不對勁,皺眉道:“你是不是傷到哪里了?” 可是靠在她胸口的騰芽已經不能說話了。 他趕緊把她扶好,盡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而不會跌落馬背。“姑娘,你醒醒。” 這時候才發現她手上的傷口還在滴血。英勛從自己袍子上扯下布條給她止血。“姑娘,這個時候不能睡啊。你快醒醒。” 騰芽隱隱約約聽見他的聲音,只覺得特別安心。雖然只是個才見過一面的人,可她好像對他特別放心。 英勛騎著馬,果然找到了一片狼藉的戰場。他從腰間摸出火折子,抱著騰芽下馬細細看過,確認這尸首里的確有英府的近侍。 這么晚了,府中又出事。加上懷里還抱著個昏迷不醒的姑娘。英勛長長嘆了口氣,他抱著她上馬,調轉馬頭往回走。他記得剛才大約三里地外,有個不起眼的茶寮。還是對付著到天亮再說吧。 “姑娘,最好別睡。和我說說話吧……”英勛一遍一遍的喊著騰芽,懷里這瘦而虛弱的女子,當真是叫人憂心。尤其是當你看見她濕潤潤的眼眸帶著一絲慌怯,你就會恨不得能把她揉進自己的心里。 第60章 溫柔一刀 >> 茶寮的一夜,騰芽并沒有覺得特別冷。 有朦朦朧朧的醒來過,但很快就又沉沉的睡過去。 直到天大亮,陽光和煦的照在她身上,她才真的被這樣舒適的溫暖喚醒。 昨天徒手擋刀,虎口的位置被劃傷。而這時候,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包扎的布條繞的很特別,稍稍動一下也不會覺得疼。 “醒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騰芽抬起頭,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眸,頓時一驚。“你是昨天救我的人?” “我叫英勛。”男人把溫熱的茶遞過來。“洗漱一下,吃點東西,我們回英府。” “昨晚到底發生什么事?最后我們沒有找到英家的人嗎?”騰芽不想直接說出凌燁辰的名字,可心里惦記的不行。 “沒看見英家的人。”英勛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緩緩的釋放著溫柔:“準確來說,是沒看見英家活著的人。應該是一場廝殺。不過出事的都是近侍、府兵以及不明身份的外人。相熟的應該是個個安好。” “那宛心公主呢?”騰芽記得,是她在背后用什么東西砸了她的后腦勺。可是歹人只抓了她,并沒抓走宛心。 “什么宛心公主?”英勛茫然道:“除你以外,我沒看見別人。” “呵呵。”騰芽只覺得好笑。一個千尊萬貴從來沒吃過苦的公主,一個人在這樣冷的冬夜留在這樣一片不熟悉的林子里。即便不活活凍死,也得被嚇死吧。她這才算是自作自受。 “你沒事吧?”英勛看她有些失神:“你口中的那位公主,是不是對你很重要的人?不然你現在這里吃點東西,我幫你去附近找找。” “也好。”騰芽皺眉:“只是你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等下直接回英府就是。” “那你怎么辦?”英勛擔心的問。雖然她沒有明說,可是英勛感覺的出來,她這次的劫難,應該是和英家有關。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只是我現在沒什么能報答你!我自己可以回家。你放心,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騰芽沖他溫暖一笑。 “施恩莫忘報我不是這個意思。”英勛的語氣相當溫柔:“好了,我先去林子里找找。其余的事情等下再說。” “嗯。” 騰芽目送他離開,才走到茶寮外面,用她準備的溫水洗漱。只覺得心都暖起來了。 英勛騎著馬,走到昨天救了騰芽的地方尋找。除了在地上撿到一支簪子,沒發現有別的什么。就在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奔馳而來的馬蹄聲。 英勛皺眉跨上了馬背,靜靜的觀察著遠處的動靜。待看清楚來人,不由得心頭一喜。“英喬……” “大哥!”英喬喜出望外,領著人飛奔而來。“你怎么會在這里?爹呢?” “爹臨時有事情耽擱了,這時候還趕不回來。”英勛溫和道:“倒是府中出什么事情了?那邊廝殺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來話長。”提到這事,英喬擔心的不得了。“大哥,你還是先回府吧。我已經吩咐人去處理那邊的尸首。還要搜尋兩個人的下落。等回去了,你自然就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英勛的擔憂更深了一些。“好,那就回去再細說,只不過我還要帶個人走。就在不遠處的茶寮。” “什么人?”英喬不免奇怪? “是個穿著男裝的姑娘。”英勛仔細一想,好像自己只顧著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可是還沒問過她的閨名。 “穿男裝的姑娘?”英喬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你趕緊帶我去看看,說不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好。”兄妹倆上了馬,趕緊往茶寮奔去。 而這個時候,騰芽已經孤身上路,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記得母親說過,皇宮在整個皇城的東邊。只要跟著早起的太陽,就不會走丟。 這時候回宮,還這樣狼狽,真怕宮外的侍衛不會相信她就是三公主。 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騰芽一回頭,果然看見了英喬的身影。 “三公主,你怎么可以這樣。咱們不是說好的么!我冒充你迎敵,你就躲在原地等著我!你怎么可以言而無信?” “三公主?”英勛這時候才知道她的身份。怪不得身上有傷口還那么堅強,這瘦弱的女孩子,到底不是尋常的丫頭。 “我……”騰芽有些尷尬:“我只是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什么呢!”英喬生氣的下了馬:“早知道你言而無信,我就不冒充你了。你沒在原地等著我,肯定是去做危險的事情。你說,你是不是去救宛心公主了?” “是倒是是,只不過……”騰芽皺眉:“我救了她,她卻在背后害我。后來我被人抓走,是你哥哥救了我。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覺,不知道她去哪了。” 英勛心里一熱,她竟然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英喬的哥哥。想必是英喬在她面前提到過自己。 “可惡啊!”英喬氣的唇角都在抽搐:“你救了她,她反而害你。這叫什么人啊!燁辰哥是瞎了眼了吧,連這樣的姑娘他都敢要!我真是不知道他在盛世的皇宮里關了那么多年,是不是給腦子關壞了。” “別胡說了。”英勛語氣溫和,走過來把自己的披風給騰芽裹上。“還是先回府。” 她這個舉動,讓英喬心里也跟著暖起來。“就是啊三公主,昨晚上若不是我哥救了你,恐怕你現在已經……” 她比劃了個殺的動作。“雖說施恩莫忘報。但還是以身相許的多。你好歹也先跟我們回去。再從長計議這件事情該怎么解決。” “……”騰芽低下了頭。這英喬,不當媒婆真是可惜了! “我跟你們回去。”騰芽點頭:“我脫險,宛心卻不見了。這件事情也得給那位焸公主一個交代。否則,她若是刁難英府,那就成了我的過錯了。” “上馬。”英勛扶著她往自己的馬旁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