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第77章 胖哥住院的那幾晚, 醫(yī)院病房可謂熱鬧非凡。 一開始是醫(yī)生護士加班忙碌、警察一波跟著一波問這問那,連李斯特都專程視頻過來表示關心。 然后, 胖哥的媽登場了。 那是個珠光寶氣, 哭唧唧的又富態(tài)又美的婦人。在病房里握著兒子的手各種心疼:“醫(yī)生啊,我兒子都做完手術那么久了,怎么還不醒哇嗚嗚嗚。” 醫(yī)生:“家屬稍安勿躁,病人這是正常的,最遲明天應該醒了。” 胖媽繼續(xù)嗚嗚嗚:“這才幾天啊, 我可憐的崽就瘦了那么多,這要是再睡下去, 營養(yǎng)不良怎么辦哇。” 醫(yī)生:“……不會的。” 過了一會兒, 病房門又打開了,胖媽看到進來的兩個帥哥突然就不嗚了。尤其是其中一個讓她一驚一喜,圓溜溜的一雙眼睛盯過去, 亮亮的,跟貓一樣。 闊太圈最近的當紅話題人物!還是真人! 真人比照片上一點不差。胖媽覺得自己可能是剛才哭得缺氧了,突然呼吸有點困難。 偷偷抿了抿紅彤彤的嘴唇, 斜了一眼自己包包,好姐妹張?zhí)土痔皫滋鞂3陶埶鋈ズ攘艘幌挛绮? 就是為了拜托她通過兒子的關系找“白巧克力小天使”的調(diào)香師簽名。 結果剛好連著兩三天沒碰著兒子,專門印制的帶照片的簽名版還在包包里呢。 ……雖然醫(yī)生已經(jīng)說沒事了,但人還在那躺著呢。親媽這就想找偶像要簽名,是不是很不合適? 正糾結著,肚子突然“咕”了幾聲, 在安靜的病房里分外響亮。 “顧mama是吧?”麥子熙彎下腰,把手里熱騰騰的保溫盒放在床頭桌上。 保溫盒里不知道有什么,但外頭的袋子里有醋,有辣椒油還有芫荽。胖媽默默看著,目不轉(zhuǎn)睛。 麥子熙跟胖哥處久了,很清楚胖哥的一大特征就是時時刻刻容易餓。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想著他說不定醒了就想吃東西,才幫他買了好消化的薄皮蝦仁餛飩帶上來。 當下,胖媽看飯盒的執(zhí)著眼神,和他所熟悉的胖哥簡直一模一樣。 于是麥子熙打開了保溫盒,讓餛飩的香味飄散在了病房里:“阿姨吃嗎?” 美婦人含淚點了點頭:“嗚,不吃。” 語言是蒼白的,身體是誠實的。一會兒功夫她呼哧呼哧把餛飩吃完了,意猶未盡又想起來抬頭問麥子熙:“話說回來,你是誰?” 麥子熙指了指還在睡的胖哥:“朋友。” 美婦人盯了他一會兒,視線下移,看到了他手上的小鑰匙扣。開始愣,繼而震驚臉。 “你就是我兒子對象?” 麥子熙:“???” 麥子熙擺手:“阿姨,不是的。” 然而胖媽完全沒在聽任何解釋的,自顧自癱在椅子上神光恍惚:“怪不得……我說趕緊帶回家看看他卻扭扭捏捏的,竟然……是男的!” 她看起來十分憂傷迷惑了一小會兒,繼而“嗯”了一聲,萬分努力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唉,其實,像這么心地善良又溫柔懂事還知道給阿姨帶飯的好孩子也不多見了,男的也就男的吧。” 麥子熙:“阿姨……” 門外傳來小小的sao動,一個瘦小精干的眼鏡男沖了進來。 美婦人跳起來:“老公!” 男人:“嬌嬌,咱兒子沒事吧?” 外面病人護士圍了好些個,在那小聲嘀咕:“哎呀,那不是那個誰……” 男人并不帥,卻是個家喻戶曉的實業(yè)家。著名的“包郵區(qū)地王”,福布斯榜上有名。s市裴縝知道的各種酒店、各種高檔商場和小區(qū),什么景麗、景潤、景江……仔細想想他家好像也是這家開發(fā)商的。 拆遷戶…… 裴縝想了想,地王也這些年確實拆了很多地方,沒毛病。 胖媽在那柔柔弱弱的大鳥依人地要求胖爸千萬不能放過綁匪,外頭卓一凡開門進來。生意場上有錢人本來就是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胖爸又知道這人神通廣大,馬上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卓一凡:“顧總您過來,我跟您慢慢說。” …… 等卓叔跟顧總說完前因后果,胖哥也醒了。他既然有爸媽和麥子陪著,裴縝也不用太過擔心他,打過招呼后跟著卓一凡下了樓。 樓下卓一凡的車子后面,還跟著四五輛黑車,每輛車里清一色的冷面精干西裝筆挺男,對待卓一凡統(tǒng)一的嚴肅認真、畢恭畢敬。 裴縝看著那陣仗。 就……現(xiàn)在都法治社會了,這么明目張膽的真的好嗎? 卓一凡:“裴總你千萬不要誤會,這些都是我們公司的普通員工,真的。你看,這個是小王,咱們財務處的會計。” 裴縝:“……” 你家財務處的會計長這樣?信你才有了鬼!還是說,現(xiàn)在大城市生存壓力大,財務處員工都得下班后接這種的副業(yè)了?! 無論如何,不能慫,裴縝還是大義凜然地上了車,車子在夜幕下緩緩行駛,卓一凡說的是這就帶他去韓宅接他們少爺。 有點憂愁,這陣仗還只是管家,而且明顯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待會兒見著了根本“不喜歡他”的韓總,還不知道得是什么樣的排場。 可車子停下來后,裴縝面前的卻赫然是某燈火通明、華麗麗的高端商場。 裴縝:“……你想干嘛?” 卓一凡微微一笑,看起來很善意,只是眼睛在燈光下帶著一絲小小的狡黠:“既然待會要去救被鎖在別墅里的王子殿下,不打扮得帥氣一點怎么行?” 裴縝:“……” 其實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必然邏輯。無奈被卓一凡笑瞇瞇一把推進門,繼而就被幾個導購七手八腳按倒了。 半個小時后,整個人換上了一套出挑的新灰色西裝,口袋里還露出了勃艮第紅的絲帕一角。手指經(jīng)過精心修剪,頭發(fā)也全部被梳到后面,“嗯~”導購一臉大大的滿意,把鏡子轉(zhuǎn)了過來。 裴縝愣愣看著鏡子里面的男人。 劉海全沒了,露出寬闊干凈的額角,顯得極其成熟犀利,黑發(fā)上似乎還沾了些亮晶晶的粉末。可能的燈光的關系,帥得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就連皺著眉一臉的不情愿,都無損他的氣質(zhì)。 卓一凡在旁邊十分樂呵:“不錯不錯真的帥呆了。這么帥果然跟小馥超級相配,待會修修看了肯定也無話可說。” 修修……? 裴縝愣了愣,繼而反應過來。呃,韓總的名字好像就叫韓修! 一陣惡寒,如果韓復是被這個卓一凡養(yǎng)大的,耳濡目染,那么個rou麻兮兮的“縝縝”是怎么來的終于破案了! 再一想,這韓總給兒子起名字的思路也是清奇。自己叫韓修,兒子叫韓復? 修復,修復啥? 卓一凡:“裴總你又被小馥給騙了。他那個馥是馥郁的馥,不是修復的復。是‘小花’的意思,而且是有典故的。” 裴縝:“……” 卓一凡:“那已經(jīng)是小馥很小時候的事情啦。” “那時候我們還住在云南。有一次,他爸爸從國外給他帶了很珍貴的花種子回來,那是一種非洲的很艷麗的紅色的花。小馥特別興奮,明明胖嘟嘟的連蹲都蹲不穩(wěn),還一個人拿著小鏟子在后院小苗圃認認真真把花種了下去。” “從那天氣,他就每天等啊等,等著花哪一天能長出來。” “可是很不巧,才種下去沒幾天,云南就下了一場大暴雨,那是一場數(shù)十年難得一見的特大降雨,別墅的庭院是德國設計師做的最頂尖排水系統(tǒng),還是被演淹了一大半。” “雨后我們重新整了土,種子早就泡爛了根本發(fā)不了芽。過了幾天放晴之后,小馥的那一塊小苗圃上長出了幾株頑強的小幼苗,我試著跟他解釋那根本不是花,恐怕只是雜草,因為和他爸爸帶回的圖鑒里完全不一樣,可小孩子完全聽不進去。” “傻孩子每天都去澆水,每天都去看、等著他的小雜草開花,還整天的特別寶貝他的小植物,怕我把它們當雜草清理掉,都不準我隨便碰。” 卓一凡說著,眼角泛起寵溺又無奈的笑。 “我當時還想,這可怎么辦啊……才那么小,就已經(jīng)跟他爸爸遺傳得完全一根筋了,認定了什么就死活不肯放手,撞了南墻也不回頭,將來恐怕要吃虧、要被現(xiàn)實打擊,說不定會對這個世界失望。” “可是一個多月以后,裴總你猜怎么著?” “小馥精心照顧的那幾株小植物長出花苞,開出花來了。” “確實不是他爸爸非洲的帶回來的那種花,卻比圖鑒上的樣子更漂亮,我現(xiàn)在說你可能都不會信,小馥的花,花瓣是漸變的各種顏色都有,就好像童話故事書里的‘七色花’一樣。”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充滿了失望的世界,果然還是肯給執(zhí)著的人留下一絲希望的。” “至少我家養(yǎng)的這個孩子,肯定擁有什么不一樣的能量,他的未來一定能心想事成得償所愿,而被他愛著的人,也一定能夠得到幸福。” 裴縝嘴唇緊抿。 心跳得有些快,其實已經(jīng)到了彼此早就認定的階段,他不該再懷疑自己哪里值得——但是聽了卓一凡的這些話,又有些無措起來。 韓復是瑰寶,溫柔、純真、執(zhí)著、善良,什么都好。可他又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七色花!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不可能有那么厲害的彩虹漸變色。說不定,到最后也只是一株生命力比較頑強的雜草。 說起來,他的優(yōu)點也就只剩比較頑強了吧。 導購那邊給卓一凡開了香檳,卓一凡也不推辭地喝了幾口,才繼續(xù)回頭說道:“然后,我這輩子遇到的第二個固執(zhí)得要死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裴縝一愣。 “只不過小馥是軟著執(zhí)拗,你是直接頭鐵硬著來,這樣看來……你們兩個是真的很配啊。” 卓一凡說著,自顧自笑得蠻開心。 “想當年,你那個小公司就買那么一點大,還專程為了精油供貨飛來兩次云南堵小馥他爸爸。明明知道我們蘭蕤200萬以下訂單不接——他爸天天被你堵公司門口,真的,這邊種煙的黑社會被一鍋端之前,堵他爸收保護費都沒你來得那么勤快!” 裴縝:“……” 卓一凡:“他爸被你煩得,都差點讓我去警察局申請對你的人參限制令哈哈哈。所以,你說我現(xiàn)在為什么看好你?” “作為當年唯一一個能從韓總手里拿到小額專供精油貨源、讓他無奈之下破了慣例的小客戶,如果連你都不能從他手里把小馥拐走,別人肯定也拐不走了。” 他說到這兒,垂眸恢復了些許嚴肅,給裴縝也倒了一杯香檳。 “不過說真的,在這個世界上,韓總也沒有什么別的親人。最疼愛的……或許唯一疼愛的人就是小馥了。你要是傷我們家孩子的心,我真的不能保證他會怎么對付你。” “說不定,待會兒見面就會對你很不客氣。怎么樣,還敢來么?” 裴縝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卓一凡:“噗,你們兩個果然很可愛。前幾天小馥被他爸關在家還特別不開心,后來你跟他通了電話說會去接他之后,他整個人就特別開心,白天我跟他視頻,他趴在床上沒什么事做,還一副特別期待的樣子。” 裴縝被卓一凡這么一說,趕緊站了起來。有點懊惱,既然韓復都在等著了,他還把他繞道帶到這邊瞎費功夫啥意思! 卓一凡:“沒事的,我了解小馥那孩子。他現(xiàn)在就在等著著你什么時候就會出現(xiàn),說實話,他之前沒有希望的時候等得太久了,所以現(xiàn)在這種有希望的等待,其實會過得非常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