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部長的古怪模樣，女子恍然大悟地離開了，原來這沈晉過來，只是為了順理成章地假公濟私罷了。咳……錯了，是援助。他們部門人手不夠嘛。部門人手不夠，找個外援，借用一下，也不奇怪吧。這只是各部門之間的友好援助罷了。

    回到圓夢所的系統1010，正自責自己辦事不力的時候，一個提示聲就響了起來，“您有一封總局郵件。”

    它連忙打開，一看便驚喜不已。這郵件正是委派信，上面那亮閃閃的總局戳章，看得系統1010整個光團都一閃一閃的，表示自己的愉快心情。它本來以為葉沉的這件事，神秘事件研究部暫時不會受理了，結果竟然峰回路轉，總局直接發了委派信。

    再好不過了！當下系統1010就將這個好消息傳遞給了宣音。

    “……也就是說。葉沉的事情，會有人處理？”宣音的心一下就像被什么給攝住了，略微緊張地問。

    “是呀是呀。而且，我也能過來找主人了。”后面這件事，才是系統1010最高興的事情，“不過他們來的時間可能會晚。在他們來之前，主人盡量要保證他們不出問題。如果其中一個人出了問題，那事情就麻煩了。”

    宣音想起夢境里最后一次看到 ‘葉沉’的畫面，沉吟了會，“要是一個人死了。情況會如何。”

    系統1010嚴肅道，“這樣就是最糟糕的結果，另外一個會徹底崩壞的。”

    “我想看看，原命運線中他們的結果。”宣音道，“季海，還有……葉沉，成為季澤的葉沉的結果。”

    這種要求一點都不過分，系統1010立刻就查了下，查完后，整個系統有些難受，“季海與成為季澤的葉沉，一并成立了商業帝國，其名為 ‘則音’集團，則是取自 ‘澤’的同音。但是沒多久，季海就跳樓自殺身亡。而葉沉孤家寡人，后面被葉家下一代的主角，給刺殺而亡。其實……說到底，應該是他自動求死的。”

    “自動……求死么……”宣音喃然重復著，雙拳緊握了下，又徐徐松開。她自是明白的，在看到夢境中葉沉的那個身影就明白。但是沒關系。

    現在有她在。命運……已經開始改變了……

    宣音長吐了口氣，‘看’著腦海中系統1010的對話頭像模樣，只覺心間輕松不少。

    第190章

    系統1010的行動力向來神速。人總是在失去后而倍感珍惜, 系統1010也不例外, 在失去一段時間宿主后，對和宣音相伴一起的日子也愈發的想念。

    哪怕是現在有了遠程的聯系, 可望梅止渴又不是真的止渴了，自然能見面才是最好的了。這種動力, 促使著系統1010一夜都沒睡, 在打包資料庫, 并且還去了系統培訓基地了一趟。

    再出來時, 1010整個系統的光色都是閃閃發著光, 連飛行的路線都飄忽了起來。

    就是在圓夢所碰到了沈晉, 這回也沒僵硬緊張，反而十分自然地嗨了聲, 打了個招呼朝自己的房間去了, 飄忽忽的樣子，完全有種樂不思蜀忘乎所以的感覺。

    看得沈晉眉頭微擰了下，感受到自家主人的心情一絲的變化，他的小系統馬上解釋起來。

    “1010前輩應該是剛從系統培訓基地回來，才會這樣。需要處理和學習的東西太多了，而造成了系統短時間發蒙的狀態。一般我們會等這種狀態消失了再出來。不過看1010那樣子, 大概是等不及吧。”

    至于為何等不及, 小系統就沒多說了, 因為一個系統會等不及的原因基本只會有一個，那就是宿主。

    近些日子1010對宣音小jiejie的依戀，沈晉的這只小系統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系統能對自己的宿主如此依戀，也足以證明了宿主對系統的寵愛……其實，它也有點小羨慕呀。

    “不會礙著就好。”沈晉的眉舒展開來，說完，就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了。

    小系統好奇地回望了1010的方向，“主人。我們不和它一起么？”

    沈晉邊走邊道，“不了。時機未到。”

    小系統不解這句‘時機未到’，指的是事情發展到需要他到的時機，還是其他的時機。但它并未繼續問，只道，“主人。說起來，那個葉沉，當真就是之前我們所去的那個世界的沉夜公子么？”

    小系統和沈晉是知道沉夜的。

    初來乍到時，沈晉在弄清楚總局的一些事情，又得知了宣音的身份后，第一時間就是去了宣音所做任務的世界，可惜去得晚了，時空總局的時間并無流失，可那個世界已然兩百年都過去了。

    沈晉到的時候，就只能聽著宣音在江湖上的傳說了，也就在這過程中，得知了 ‘沉夜’這個名字。一個與他有一樣身份的人，宣音的哥哥。

    “是與不是，與我無關。”沈晉淡淡笑道，無論是口氣還是表情，都是一派的淡漠，甚不關心，“只要不會妨礙到我，危害到宣音，就可以。”

    當聲音落下時，房門徐徐打開，沈晉整個人連同他一身的黑色，一并像融入了這黑暗的房間中。

    妹控的世界，其實挺簡單的。與meimei無關的時候，該怎么來事就怎么來，但只要遇上和meimei有關的事，那好吧。就只剩下一個準則，一切以meimei為主。

    所以身為一個好哥哥，哪怕是心里對那個葉沉煩得要死，在宣音提出想再見見葉沉的時候，他還是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只是看著那如小狗般緊粘在宣音的葉沉，季澤總覺得有些手癢，那張呆楞的臉，怎么看都覺得不順眼。

    大概是看得太手癢了，未免控制不住，季澤轉過頭，看向那邊端著筆記本計算著什么的季海，“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季海連頭都沒抬一下，“那邊的人一點懷疑都沒有，可見這葉沉的地位也是有夠低了。”

    “葉家的人，野心可大著呢。區區一個瘋子，哪會有位子。”季澤的溫潤中摻雜了幾分的冷漠，“別忘了，車禍那事，跟他們也關系也脫不了干系。人多了，總有幾個蠢的。”

    說到車禍，季海的神色也冷了下來，“這事我們要是沒點反應，只怕是會被人當作軟包子欺負。阿澤，你說是吧。”

    “是啊。不過動作小心點，暫時先別讓我爸知道。”

    季海會意地點頭，季父的一些想法，他自是知道的，“這種小事，沒必要打擾大伯和伯母的悠閑生活。”

    恢復溫潤笑容的季澤，看著季海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一些資料文件，再看向葉沉的眼神都似乎好了幾分。

    但下一秒，聽到葉沉那句‘meimei’，季澤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來，季海則看得好笑，“他就是一個瘋子。”

    “就算是瘋子，我也覺得不爽。”季澤煩悶道。

    “如果是這樣，那要不要讓他消失？反正他也是葉家人。”季海的表情未變，只是那口氣里多了一分狠辣。季海的溫柔只對于季家人，其他的人，從不在他眼中。這種感情薄涼到了極致，卻也濃郁到了巔峰。

    季澤看了看宣音燦若夏花的笑顏，心底像忽而灌入了一股涼風，將里頭的那些煩悶、躁動，一口氣都吹走了，只留下舒舒坦坦的清爽。

    “一個瘋子。就暫且放過吧。”

    季海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笑意間隱隱透出的戲弄，季澤也懶得在乎，一家人，這點上有什么好計較的。和宣音一樣，護短是季家的傳統。不管是季澤還是季海，都很好的繼承了這份傳統。

    他們有千萬種方式懲罰 ‘傷’到meimei的人，讓宣音難過的人，可比起這些，他們還是更愿意看到meimei的笑臉。

    ‘糊里糊涂’的葉沉并不知自己就這般逃過一劫，心智懵懵懂懂的他，現在也就知道跟著宣音，高高興興的跟著，至于為何跟著，他不太懂，就只知宣音是他meimei，是他的家人。他沒有其他家人，就只有meimei，宣音是他meimei。

    道理就是如此簡單。一個瘋子，也不需要那么多道理。

    “meimei。”

    葉沉就像只幼兒園排排坐等著老師發小紅花的小寶寶一樣，天真地看著宣音，見她眼神望過來了，就又喊道，“meimei。”

    宣音笑了，唇角明亮地上揚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眼睛也微微地瞇了起來。這笑容恍若從窗外透入的陽光，連旁邊的那些綠葉們都舒服地將自己伸展開來。

    得到了宣音回應的葉沉，高興了下，就又回到了之前發呆雕塑的狀態。

    一動一靜的，判若兩人。

    宣音并不在乎，只是與系統1010溝通道，“情況如何。”

    系統1010是今早過來的，宣音一大早睜開眼睛，就聽到系統的報時聲，這聲音熟悉得讓宣音恍若有種回到各大任務世界的感覺。

    “這個案例果真有趣啊。主人，葉沉體內的靈魂碎片，真的不穩定，而且會時不時像是和某個未知的世界在做接觸。這個未知的世界，應該就是主人之前所經歷過的任務世界。”系統1010的聲音有點小激動。

    “而且。經過掃描，還能感覺到他的波動，真的和季澤體內的波動，相契合。不過時間點倒是不同。這應該就是兩人靈魂交換的原因。”

    宣音余光看了眼那邊正和季海說話的季澤，便問，“能改變么？”

    “這個啊……得等總局的人來了才行。目前事情還沒發生，如果強行改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我明白了。”宣音也沒有強求。

    這種事，強求不來。既然強求不來，也就只能暫時順應，待到合適時機，再行打算。

    “主人。現在葉沉就在我們手里，兩個人就算交換靈魂了，換不回來也沒關系吧。要是實在在意，可以……整容啊。”系統1010振奮地打開了一個ppt的資料版，“你看。這個是主人現在這世界的整容技術，很發達呀。”

    “整完后，再加上我們出藥丸做調整，保準沒人認得出。葉沉和季澤的身高也差不多，嗯。葉沉瘦了點，要吃胖點才行。兩個人的血型也是一樣的，這個可以減少暴露……”

    說著說著，系統1010還真的認真研究起這種整容交換的可行性。

    對此，宣音還是敬謝不敏。到時候哥哥和葉沉真的交換了，她若說這話，怕是要被哥哥埋怨死了。

    而宣音并不知，認真專研整容一事的系統1010，突發奇想，自己回了總局，要不要去一趟系統整容師，換個造型？兔子型？貓咪型？星星型？各種造型應有盡有。聽說可愛的造型，更得女孩子宿主的喜歡喲。

    與葉沉短暫地相聚后，正要上車送宣音回家時，季澤的頭暈了下，差點摔倒。幸好被季海及時扶住

    “沒事吧。”季海關心道。

    季澤搖頭，面色有點蒼白，他揉了揉額角，“你先送宣音回去吧。我在這休息一下。”

    季海又關心了兩句，便拿過車鑰匙。

    坐在車里的宣音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季澤，擔心道，“哥哥。真的沒事么？要去醫院一趟么？”

    被meimei關心一下的季澤，整個眉頭都舒展開了，“沒事的。大概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宣音沒再勸，只是多叮囑了幾句休息喝水之類的萬金油話，這才隨車離去。

    “剛才是靈魂波動的緣故。主人，兩個人的靈魂交換，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系統1010嚴肅道，“主人要隨時做好準備。”

    宣音點頭，望著車窗外身影越來越小的季澤，深吸了口氣，緊握住手掌。

    一個星期后，做完復查后的宣音一出來，就看到季海在接電話，他沒有避開她，而是和對方通完電話后，便對宣音道，“剛剛是伯母打來的。阿澤暈倒了，不過家庭醫生已經到了，應該不用擔心。”

    宣音耳畔響起系統1010的聲音，“沉夜……要來了。”

    在系統1010展現出來的地圖上，季澤的光點上方所標注的名字正在變幻著。

    第191章

    ……葉沉……季澤……

    地圖上這兩個名字不斷變幻交替著, 一眨眼是葉沉, 再一眨眼就又變成了季澤，兩者交錯, 始終未定。

    看得宣音的拳頭，不自覺捏緊, 整顆心都繃得緊緊的, 懸在半空, 不得落定。什么東西都可能作假, 身份證明、病例、容貌等等, 但總局出品的系統地圖上的名字是無法做假的。那是深刻于靈魂, 而非表象的真實。

    位于一旁的季海，安慰道, “剛才伯母發信息說, 醫生到了，說人只是睡著了，大概是最近太疲倦了。接下來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復了。”

    宣音點點頭，可小臉依舊緊繃著看著窗外，實際上看的還是地圖上那交錯的名字, 二者變幻莫測得仿佛沒有終點般。

    見狀, 季海微嘆了口氣, 也不再多言，只是車速顯然比之前快了一分。

    “主人。不用看了，結果我們已經知道了, 不是么。”系統1010勸道。與宿主融為一體的系統，有時候比宿主自己更清楚宿主身體的情況。

    宣音垂目，透過玻璃望著被陽光烤得熱氣騰騰的地面，就感覺，她的心，也在上面烤著。

    “我知道，可還是做不到平靜。”宣音發出來的心聲，有些嘆息。

    知道，卻做不到。這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就如一句話 ‘知道那么多道理，卻過不好這一生’。人心是最難控的。

    系統1010雖然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它深知，這個時候，什么都不需要說，只需要釋放淺淺的生物電流，為宣音適當地舒緩精神上的疲勞。它想，如果自己是小貓狀或者兔子什么的，是不是可以撒撒嬌蹭蹭主人，讓主人精神更舒緩？也許這次回去，它真的可以去一趟，換個外觀？16

    當車快到家的時候，那地圖上名字的變化，終于，停了下來。

    季澤的名字，也最終，化成了 ‘葉沉’二字。而宣音的心也總算跟著一并落了下來。

    “看一下另一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