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衣服什么時候不能洗,再買新的我也不心疼啊。蘭蘭是我最愛的人,她死了,我不比你心痛少一分。你指責我有什么用?”心痛歸心痛,被大舅子這么指著鼻子罵,一點面子都不留,方書成的臉色十分不好看:“要不是看在蘭蘭和孩子的面上,就你這臭脾氣,我還能忍你?” “你還敢提孩子?”高先生沉下臉:“蘭蘭出事是意外,我可以不和你追究。但是孩子嚇著了,你連哄都不哄,是什么道理?上班有那么重要,比自己親生孩子還重要?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答應把meimei嫁給你。” 聽到大舅子提起這事,方書成臉上有些難堪,但是很快,他就梗著脖子說道:“我不上班怎么行?蘭蘭不在了,現在家里就指著我一個人賺錢,我不上班孩子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更何況他又沒病沒痛,不就是嚇到了么,過兩天也就能自己緩過來了。多大的孩子了還需要哄。他小時候掉進糞坑差點死了,都沒被嚇到。什么心理素質,一點都不像他。 后面這話,怕引起大舅子暴怒,方書成沒說出來。但不代表高先生看不出來。 他表情那么明顯,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 高先生氣急:“他才多大?五歲,五歲的孩子親眼看見母親摔死,留下心理陰影,你不帶他看心理醫生,還不陪他,你怎么當的人爸爸?家里沒錢,沒錢個屁!” “我meimei出嫁的時候,不算房產店面,金子首飾,光是錢我就陪了快三十萬,你現在告訴我,沒錢養孩子,必須拋下需要安慰的孩子去上班?” 麻痹,高先生說著說著,目光忍不住在四處搜尋起了趁手的工具,他今天非得打對方一頓不可。 “那又不是我的。”方書成還沒意識到不對,直接開口說道。 那些都是婚前財產,他根本動不了。真要花,還不是只能花他自己賺的。 既然這樣,那他上班有什么錯?不讓他上班,要他請假,可以啊,直接把這些遺產給他,別說什么是留給孩子的。要不是礙于大舅子的人脈,他用得著這么束手束腳? 第93章 第二盤荔枝 夫妻中一方去世的話, 其婚前財產, 配偶和子女還有父母, 均為第一順位繼承人。前提是,死者沒留下遺囑。 要是有遺囑, 則是按有效遺囑來分配。方書成一直以為,高蘭蘭那么愛他,肯定不會立遺囑。或者即使立了遺囑, 內容也絕對對他有利。比方說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他之類。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這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就會多一個。以前高蘭蘭是一心撲在方書成身上,但有了愛情結晶,孩子的重要性就不亞于老公。甚至隨著時間的增長,還會有后來居上的可能。 更何況, 在她眼里, 老公是要和她白首共度一生的人。兩人歲數差不多,身體又都很健康,死亡的時間估計也差不多,大概也就是前后腳的事, 最多隔個兩三年。遺產留給老公, 到時候還要再轉一道手, 太麻煩, 還不如直接留給孩子。而且說難聽點,誰先死還不知道呢。所以在分配遺產的時候,高蘭蘭直接把自己死后的全部財產, 都留給了兒子。畢竟兒子的人生還很長,到時候還有后代要撫養,肯定需要錢。 方書成翻書房找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這紙遺囑,當時就傻了。他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東西,高蘭蘭平時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心思縝密,未雨綢繆的人,怎么可能想那么遠,肯定是大舅子教的。 回過神后,再一看內容,方書成怒不可遏,孩子才幾歲,那么多錢留給他,他還不都揮霍了?現在的小孩子多熊啊,新聞上小孩拿家長手機給主播打賞的事頻頻發生。這還是錢在父母手里,是父母的都這樣,要是錢是他自己的,花起來豈不是更沒數,更理直氣壯?到時候他這個當爹的看不下去想阻止都不行,錢不是他的,他說話都沒底氣! 方書成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遺囑拿到高蘭蘭面前,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讓她趕緊把內容改了。但是冷靜下來后,又怕對方誤會自己在覬覦她的財產,方書成最終還是壓下了憤慨,把這事藏到了心底,假裝不知道。 高家有立遺囑的習慣,方書成不知道這一點,這份遺囑,讓他對高蘭蘭有了心結。原本兩個家庭之間,差距甚大,高蘭蘭是低嫁,就已經讓方書成心里不舒服,在看到遺囑后,這點不舒服,當即就放大了。 可惜高先生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他能打得更狠。高先生找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家伙,索性直接掄起拳頭,給了對方一下。方書成完全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大舅子,竟然會這么野蠻,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看在蘭蘭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方書成很想還手。但是他家以前雖然困難,他卻是從小嬌養出來的,連家務都沒怎么做過,真真正正的手無縛雞之力。而高先生卻不一樣,斯文歸斯文,他常年去健身房,沒練出夸張的肌rou,但一把子力氣卻還是有的。方書成只能硬生生咬牙吞下這口氣,還給自己扯了張遮羞布。 “我呸!”高先生才不領他這個情,痛痛快快地動手揍了方書成一頓,然后去主臥,把坐在床上抱膝不說話的孩子一把抱了起來:“舅舅帶你回家。” 當父親的不給孩子看病,他給看。真當孩子沒親人了? “艸。”孩子被帶走,方書成毫無感覺,反正他又不止這一個孩子,不要也罷。他爬起來,摸出手機想報警,卻發現手機屏幕碎了,碎到完全不能用的地步,要報警就只能出去找電話亭。他現在這個狼狽樣子,方書成是個要面子的人,根本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好在也沒什么傷,拿藥水擦擦就行了,方書成只好恨恨地放棄報警的打算,自我安慰道:“算他下手還有點分寸。”不然就是丟人,他也要告對方。 只不過說是這樣說,心里,方書成原本還潛藏著的一絲后悔和愧疚,現在全沒了。 高先生帶著孩子去看了心理醫生,回來后知道方書成請假的事,氣得不行,要不是孩子離不開人,他都能開車過去再揍對方一回。 孩子被嚇到,都有自閉前兆了他不請假,結果他自己受點皮外傷,就走不動路上不了班,必須請假在家休息? 那點皮外傷算什么,不就是傷到臉了么? 就方書成那工作能力,要不是自己背后找了人,人家提拔誰不行,憑什么提拔他? 如果不是為了妹子以后的日子好過點,他至于去欠人情? 結果就為了這么個人渣欠人情,高先生現在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后悔。 謝過專門打電話來告訴自己的朋友,高先生掛下電話。他原本臉上還都是戾氣,怕嚇到孩子,低頭的時候連忙換上笑模樣:“餓不餓,舅舅給你找吃的?” “想吃什么,自己告訴舅舅好不好?”高先生低聲哄道。醫生說,要和孩子多交流,試著讓他表達自己的欲|望。 面對高先生的問話,小孩并不說話,他自顧自地玩著手指。高先生沒辦法,只好說道:“那舅舅去給你做飯,你自己一個人玩會好不好?”醫生說,孩子不想說話的時候,不要一味地強迫他,免得適得其反。 高先生進了廚房,他回來之前讓鐘點工幫忙買了食材。原本是打算給孩子做幾道他最愛吃的菜,好讓他高興一點。不過洗菜的時候,高先生看到放在一邊的,早已經洗干凈晾干了水分的保溫桶,心中一動。 他自己的廚藝他自己清楚,不算難吃,但也沒特別好吃。原本叫外賣是最好的,好吃又方便。但醫生說,要讓孩子感覺到愛,他想來想去,這才決定自己做飯。 以前他meimei在的時候,從孩子一點點大,能吃輔食開始,她就自己動手做了。一直到現在,只有偶爾忙不過來了才會叫一兩次外賣。上次要不是他才搬家,家里什么都還沒準備,沒綠豆,又想孩子快點吃上,自己煮要等的時間比較久,不然他們才不會叫外賣。 主要是怕外賣不干凈,吃了對孩子身體不好。 顧長生家的門鈴又響了起來。姜時年在廚房里做飯,聽到門鈴聲,顧長生一邊跑出來開門,一邊覺得納悶:這個點俞家兄弟還沒下班呢,誰會過來? “高先生?”奇怪,上次看到高先生的時候,他面相還好好的,兩眉兄弟宮平安順遂,這才多久,怎么就變成獨木無依了? 兄弟宮能反映出一個人兄弟姐妹的情況,面相不會說謊。高先生原本命里有一個妹子,這妹子不算大富大貴,但在高先生的幫扶下,也小富安康。她一生中是有幾次大的波折,但最終都有驚無險。這好端端的,看面相,人居然已經沒了,而且還沒了好幾天。 顧長生心里有些意外,面上卻沒表露出來,他目光落到高先生手里提著的保溫壺上,對高先生的來意,顧長生多少有了猜測。 “我訂了御膳房的菜,不知道您家里,今天晚上做飯了沒有,想和您換換。”高先生厚著臉皮說道。 顧長生往旁邊側身,讓開門:“我家這會才開始做飯,你先進來坐坐。”祖師爺才洗完菜,都還沒來得及切,更別提炒了。 把侄子一個人放在家里,高先生并不放心。不過他有點事想和顧長生談,這會對方既然邀請了,他也就順勢換鞋進門。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高先生沒好意思到處亂看,也就沒發現廚房里做飯的,不是他以為的顧長生妻子,而是個男人。 “有個不情之請。”高先生放下保溫壺,說道:“我侄子特別喜歡你家的菜,我又是個不太會做飯的人,就想著,能不能和你搭個伙吃飯,菜錢我全出,每個月還另外給你三千。” 見顧長生不說話,怕他誤會,高先生連忙說道:“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孩子實在喜歡。”住在這里的人,有哪家會缺錢?他說給錢,是不想占人家便宜的意思,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認為是在侮|辱人。 看高先生還想解釋,顧長生擺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個人心里想什么,有沒有壞心思,他還是能看出來幾分的。 聞言,高先生松了一口氣。不等他再開口,顧長生主動說道:“可以是可以,就是我們經常不在家。這樣吧。” 就在高先生以為顧長生是在婉拒的時候,就聽到顧長生繼續說道:“我個人開了家菜館子,您要是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店里。” “就是您得自提。”顧家柴火灶不送外賣,這個規矩不能破。要不然以后就沒完沒了了。讓人插個隊,隨時能買到菜就已經是極限。 高先生原本還覺得有些不方便,但等顧長生翻了半天沒找到店里的名片,最后直接扯了張紙,把柴火灶的地址和聯系電話寫出來,遞給他以后。看到上面明晃晃的‘顧家柴火灶’五個大字,高先生頓時傻了眼,什么想法都沒了。 顧家柴火灶。 那是顧家柴火灶! 高先生這才發現,能讓他隨時買到菜,就已經是人家給的最大的方便了。 顧長生姓顧,他終于反應過來,這個顧是顧家柴火灶的顧。難怪他家的綠豆粥聞起來那么香,看起來會那么好吃。 想到他剛剛還用三千塊來求人家幫忙做菜,高先生面皮羞臊得通紅。在顧家柴火灶里,三千塊都只能勉強吃一頓飯。點兩個稍微好一點的菜,再點幾個便宜的,就沒了。佛跳墻之類的昂貴菜肴,那是想都別想。 尤其是,上次他還拿御膳房的豉汁鳳爪來換綠豆湯,還覺得沒虧待人家。這會是地上沒縫,要是有,高先生簡直恨不得馬上鉆進去。好在廚房里傳出來的說話聲拯救了他。 “做好了。”以姜時年的五感,高先生在門口說的話,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怕人家等急,他特意先做了兩個快手菜。 這個聲音,對現在的高先生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高先生也顧不上思考,為什么在廚房里做飯的會是個男的,而不是他原本以為的顧長生妻子。他看著顧長生把保溫壺拿進廚房,然后又拿出來。高先生帶著裝滿了菜肴的保溫壺和寫著顧家柴火灶聯系電話的紙條回家。 管他呢,還不準飯店老板把廚子叫回家做頓飯么? 等人一走,關上門,顧長生快步走到廚房:“時年,你有沒有覺得,高先生身上有些不對?”先不說他meimei好端端就橫死了,而且顧長生總覺得高先生眉間有黑氣縈繞,看著就感覺要出意外。哪怕他是長壽面相也一樣,畢竟他meimei都沒了,他步后塵,也不是不可能。 姜時年利落地把鍋里的油爆大蝦倒進盤子里,聽到顧長生的話,他動作完全沒停頓,頭也不回地說道:“他應該是和被那東西蠱惑過的人接觸過。” 那就難怪了。 有邪神在里面插手,出現什么意外都正常。顧長生擔心高先生真的步他meimei后塵,準備吃完飯,去人家家里走一趟,看能不能幫上忙。他也不求能找到邪神藏身之處的線索,只想著在幫忙的同時,能順便破壞一下對方的好事。 那個邪神就跟只陰溝里的老鼠似的,特別會躲,顧長生短期內已經放棄了找到他的想法。現在就只想多破壞點對方的好事,把人逼急了,到時候自己跳出來。 “吃飯的時候專心點。”姜時年戴著一次性手套,把手里的那只蝦蝦殼剝干凈,放到旁邊的小碟子里。碟子上,已經放了四五只剝好的蝦。把蝦碟推到顧長生面前:“吃完了再想這些。” 不好好吃飯會長不高。顧長生二次發育過后,都還比他的人形矮了很多。姜時年有些憂心,好在大街上看其他人,都不怎么高,他這才沒有其他動作。 聽到祖師爺的話,顧長生埋頭苦吃。 說實在的,美食當前,他嘴巴其實也沒什么說話的空當。 飽餐一頓,顧長生主動收拾了碗筷。讓祖師爺做飯就已經是罪過,要是連洗碗刷鍋都讓他來,感覺顧爸爸正揮舞著敲人腦門用的大湯勺,在沖過來的路上。 吃得有點飽,兩人決定出門干點什么,來消消食。家里有顧爸爸新送來的荔枝,還是那兩個品種,桂味和妃子笑。祖師爺喜歡吃桂味,顧長生自己喜歡妃子笑,所以顧爸爸知道以后,專送這兩種。 去別人家里,不好空手上門,顧長生撿了一袋子荔枝,特意挑的妃子笑。 顧長生過來之前,高先生正手忙腳亂地在哄侄子。吃飯的時候,小孩不小心碰翻了放在一邊的水杯,水流了一桌子,還淌了不少在地上。高先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侄子一向是好動的性格,平常在他家,別說是不小心碰倒東西了,就是把家里的小電器拆開,也都是常有的事,他壓根沒把這當回事。 畢竟孩子雖然調皮了點,但也還算聽得進去大人的話,而且本質不壞。路上看見垃圾會主動撿起來,放進垃圾桶里。遇到比他小的孩子,平常舍不得離手的玩具也肯讓。其他的,一點一點教就行了。五歲的孩子,能做到這樣,高先生其實已經很滿意了。 誰知道高先生沒放在心上,把桌子地板擦干凈以后,沒事人似的繼續哄孩子吃飯。沒吃兩口就發現,侄子的情緒不對,他一直低著頭。 不敢直接抬起孩子的臉,高先生蹲下去,悄悄往上一看,孩子正咬著嘴唇,眼睛里含著淚,硬是強忍著不敢掉。 從來都是想哭就哭,想叫就叫,想打滾就打滾,讓他頭疼不已的小魔星,突然情緒變得這么內斂。高先生以前有多盼著這孩子乖一點,現在就有多想這孩子鬧騰一點。寧愿他把家里鬧翻天,也不想他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麻痹,又想揍方書成一頓了! 要不是他,孩子能變成這樣? “不哭不哭,不就是一杯水?舅舅又不怪你。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舅舅這么大歲數了,都還經常碰倒呢。”高先生連忙哄道,怕侄子不相信,他還拿出了證據:“看到舅舅書房里的那個新鍵盤了沒有?上回你問舅舅為什么換鍵盤,舅舅沒告訴你,其實是舅舅不小心把水潑到那上面,鍵盤進水燒壞了不能用,舅舅怕你嘲笑才不說的。” “真的?”小孩抽噎著問道。一整天了,孩子終于開口說話了。高先生心里松了一口氣。醫生說,孩子愿意說話,就是個好現象。 “當然是真的,不信舅舅帶你去看。”高先生把孩子抱到書房:“你看,之前那個鍵盤是黑色的對不對,現在是白色的,是不是換了?” 小孩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鍵盤果然是白色的以后,這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氣。他伸手抓住高先生的肩膀上衣服布料,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舅舅不會像mama那樣,也不要我吧?我會很乖很聽話的。” 高先生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是誰告訴你,你mama不要你了?你mama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她只是沒辦法才離開的,她也很想陪你長大。” 小孩把臉埋進高先生懷里,過了好一會,才悶悶地說道:“是大姑說的。”方書成不是獨生子,他有一個jiejie,辦后事的時候,那個jiejie也過來了。估計是那個時候說的。高先生想明白了之后,簡直快氣炸了,哪有人這么對孩子說話的? 孩子就在身邊,他不方便直接打電話過去罵人,但高先生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發了條短信過去。他沒方書成jiejie的電話,短信就發到方書成的手機里。誰知道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對方的回訊。直到他們飯都吃完了,方書成的短信這才慢悠悠地回了過來。一打開,內容還就只有簡單的一句,每個字眼里都透著漫不經心:我姐說只是開個玩笑,逗逗孩子。 多大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什么時候能開玩笑,什么事能拿來開玩笑,她心里沒個分寸? 就在高先生氣得不行的時候,顧長生來了。打開門看到顧長生和姜時年,高先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把人讓了進來。 看到躲在高先生身后,只悄悄露出了個小腦袋的孩子,顧長生問道:“能不能單獨聊一下?”有些事當著孩子的面不好說,別到時候再把人孩子給嚇到了。 高先生有些為難,不過他也看出了顧長生似乎有事想要和他說,于是翻出來個平板,彎腰拍了拍小孩的后背:“你去房間里看一會動畫片,好不好?”小孩點點頭,懂事地接過高先生遞給他的平板,一個人回房間玩了。 顧長生這才進入正題,沒說邪神的事,不過別的懷疑全都沒有遺漏。 “你說我meimei是被人害死的?” 聽到顧長生的話,高先生一開始是不信的,但他meimei死得離奇是事實。曬衣服掉下樓,這種意外一年能出幾起?偏偏還那么巧,就落到他meimei身上了。 之前沒往這邊想,是因為沒可懷疑的對象。現在被顧長生這么一說,固然還不相信面相這種虛無縹緲,看起來就像是在騙人的東西。不過高先生也忍不住在心里過了一遍他meimei身邊,和他meimei關系親近的人。想從中研究出誰有嫌疑,誰有動機,誰最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他meimei除了工作和家庭,基本很少和人打交道。既然是在小區頂樓天臺出的事,顯然和工作有牽扯的那些人可以排除了。至于家人,那里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在住,沒其他人。說不準是鄰居?平常發生口角什么的,積怨多了才下狠手? 可他meimei,也不是會和人結怨的性子啊。和人起爭執的可能性可以說是非常地低,更別提還要三番兩次地吵,吵到要殺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