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樓睿不需要翅膀的時候能夠縮回去也未嘗不是好事，畢竟海豹睿這么小小的一只，若是翅膀整天都在外面，身處地面的時候，對它來說可能是一種累贅。

    靈魂伴侶的進化，是往更完美的方向進化，翅膀肯定有它的用處，不然不會長出來。

    “你張開翅膀我看看，就張開，不要一直扇。”

    海豹睿趴著，像一只沒長腳的肥啾，張開翅膀不動對它來說很難，因為翅膀張開，它就忍不住要狂扇一氣，它強自鎮定，小翅膀都忍得顫巍巍的。

    秦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還小心翼翼把海豹睿翻了個面，看了看翅膀的內側，里面依稀還有些小絨毛，越是靠近翅膀根部，越是柔軟，并不像表面那么冰冷酷炫，感覺像是還沒發育好。

    “沒關系，雛鳥都是不會飛的。”秦固以他小時候的經驗判斷，他剛出殼的時候，也不是立馬就會飛的。

    “可我不是雛鳥。”

    “你是雛豹。”

    海豹睿也算感覺到了一絲安慰，但愿如此吧，如果單純長個翅膀又不會飛的話，多丟人啊，簡直是畫蛇添足！

    呸呸呸，什么蛇不蛇的，惡心，呸！

    秦固看樓睿皺著額頭，眼睛上面的兩個小黑點都快挨到一起了，以為它還在為此沮喪，于是便用科學而理性的態度寬慰它：

    “不會飛也沒關系，長翅膀的生物也不一定都會飛，比如雞和鴨。”

    “？？？”

    “還有一種叫鴕鳥的動物你聽說過嗎？也不會飛。”

    就你知道的多！

    樓睿白了秦固一眼：“我這不是雞翅膀也不是鴨翅膀，是你給我的翅膀。”

    昆尼西豹的暗金色眼眸突然變得更加深邃，近乎于黑金的奇異色彩，樓睿后面那句話讓秦固非常受用！

    沒錯，翅膀雖小，但是和昆尼西豹一模一樣。因為這是他給樓睿的。

    情侶翅膀，情侶裝的一種——

    樓睿依舊維持著仰躺的姿勢，秦固的身體為它遮擋了刺目的陽光，海豹睿睜著圓圓的眼睛仰望面前的巨獸，秦固的眼神讓它莫名地緊張，感覺就像和秦固又重新認識了一次一樣。

    有些事心照不宣地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也不是那么不可觸碰了。

    “你還怕我嗎？”秦固問道。

    “你說呢？”

    這種彼此間都沒有秘密的感覺，好像把距離拉近了，也許連語言也不需要，就能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至少秦固從樓睿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它現在并不害怕，畢竟剛才還用白眼看他呢。

    “我保證不會讓那些事發生。”秦固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起來。

    “我也保證不會讓那些事發生。”

    就算秦固真的會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又怎樣呢？只要他現在不是，樓睿就不會讓他變成那樣。也許，一開始的害怕，是他沒有信心能讓秦固為他改變，現在想想，秦固根本不需要改變，他現在這樣就不錯。

    是什么讓他變成了后來那樣，樓睿不得而知，但是事情肯定有什么外因。

    樓睿還沒有天真到認為一個人會一直都維持青澀時期的心性，永遠赤城，永遠充滿勇氣，永遠嫉惡如仇。可是如果他本來有那么多好，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發生極端的改變。

    就像樓家這樣，樓睿從未讓報仇凌駕于保護家人這個使命之上，他的目標從來都是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掃除那些前進路上的障礙，而不是讓自己執著于和這個障礙較勁兒。

    從秦固放下傲嬌把它從浴缸里提起來，毫不猶豫地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刻起，樓睿就有信心扭轉命運的軌跡。因為有他在，他不會讓事情朝壞的方向發展。

    他的選擇讓時間都為之倒流了，還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你也應該知道我就是那個誰了吧……”秦固終于提起了馬甲的事情。

    “我知道啦。”樓睿其實想使使小性子，奈何它的性格就是這樣，這件事它壓根就沒怎么糾結過。

    秦固一看樓睿不生氣，大度得讓人心生憐愛，恨不得狠狠舔它幾口，“我不是故意騙你，我只是想多知道你一些。”

    “嗯嗯，我知道。”海豹睿再次乖巧地點了點頭。

    它的確是挺能理解這種感覺的，就比如當初結婚的時候，它和秦固基本是個陌生人，也是想法暗戳戳去調查對方，就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對于秦固來說，突然出現一個厚著臉皮叫他老公的雌性，還在冥冥中和他有許多羈絆，他不想弄清楚才是不正常。

    海豹睿羞恥地用小翅膀蓋住了臉，感覺自己真是個十足的寵夫狂魔了，這種類似于跟蹤狂一樣的行為，自己居然也會為秦固找理由開脫，一點矜持都沒有了！

    但是下一秒，樓睿就寵不下去了。

    秦固同學顯然不懂得什么叫見好就收，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自己坦誠，想要得到心上人的更多肯定。

    哪怕這個行為很作死，他也希望對方能認同。

    戀愛中的雄性啊，呵……

    “可能有一個事你還不知道，我的馬甲不止一個。”

    “嗯？”海豹睿眨巴了一下眼睛。

    “天降正義，也是我。”

    海豹睿愣了一秒，緊接著圓圓的眼睛扁了扁，那一瞬間，好像有五個億的現金在它面前炸成煙花，變成泡影，隨風鳳舞著消散掉。而樓睿自己，也跟著炸了。

    “你沒有男朋友了！”

    “你聽我解釋！”

    秦固一個跳躍，攔在了海豹睿的去路上，他這么山一樣大的一只，哪有樓睿離開的余地。

    海豹睿調轉了方向，秦固也跟著跑到另一個方向堵著，兩個豹在原地轉圈，地上的草都被他們踩塌了一片。

    “我以后專門為你打比賽，你想贏多少，我就給你掙多少。”

    “才不是錢的問題，你根本就不懂。”

    “我知道不是錢的問題，我只是……”秦固突然覺得難以啟齒，畢竟背地里吃醋本來就不是什么磊落的行為，他心里確實是不想讓其他雄性接近樓睿。每當那個時候，他自己都會被那種暴戾的情緒左右。他想讓樓睿只想著他，讓樓睿的目光只追隨他。

    也許說出來會嚇退樓睿。

    秦固看著樓睿，貓科猛獸安靜時特有的深沉，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樓睿看他一副知錯不改的樣子，更加生氣了。這個大騙子！

    秦固這么擋著它，它就是爬上一天，估計也爬不回家里。

    個子這么大，心眼卻那么那么小。

    樓睿又是一個扭身，飛速往前爬，雖然知道秦固輕易就能追上自己，可還是使出了最快的速度，噌噌噌，把草地都壓出了一條又窄又伸的溝渠。

    秦固就默默地走在它身后，故意放慢腳步。

    樓睿獸態的時候懶得要死，根本就沒這么劇烈運動過，而且海豹的四肢適應了水下生活，注定在陸地上快不起來，可是它鐵了心要晾一下秦固，必須讓他知道那種行為是絕對不可取的！

    于是越爬越快，全身的小肥rou都跟著用起勁來，可能它的體質真的變好了，它感覺渾身有勁兒，背上的小翅膀也不知不覺跟著鰭狀肢的劃拉而揮動，揮著揮著，樓睿就發現自己仿佛變輕了，壓在地上的肚皮慢慢遠離了地面。

    “秦、秦固！！！”它下意識地呼喚起來。

    秦固一直注視著樓睿，這時候也跟著緊繃起神經。

    只見樓睿起起落落地飛行在離地面一米高的地方，小翅膀拍拍打打，竟然越飛越高。

    厲害了，氣到升天！

    昆尼西豹兩步跑過去，用鼻子頂了頂海豹睿的肚皮，把它頂高了一些。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少添亂！”

    “別怕，有我在！”

    樓睿聽到秦固這句話，明明非常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找到些底氣，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它舍不得停下來。

    “嗚……”

    它閉起眼睛，翅膀越揮越快，忽然，身下一陣有力而又和緩的氣流吹來，樓睿感覺自己又升高了許多，眼睛瞇開一條縫，看見秦固也跟著飛了起來。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兩只，一起遠離了地面。

    看著漸漸變得渺小的地面，樓睿的心都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了。

    我我我我我……我真的飛起來了！

    “嗚嗚嗚，秦固秦固秦固秦固秦固！！！！”

    “我在。”秦固的回應堅定而沉穩，充滿著安撫人的魔力。

    昆尼西豹再次用鼻梁墊了小海豹的肚子，而后扇起了他巨大的雙翼，強烈的氣流帶動起了樓睿的身體，讓它可以毫不費力的張開翅膀在空中滑翔。

    “慢慢來，不要一直揮，那樣會累。”

    “你可不要突然跑開啊。”

    “不會的，永遠也不會。”秦固翱翔起來，圍繞在樓睿的身邊，讓它每一個起落間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樓睿緊張的心情漸漸松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置身高處的澎湃感。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而這風聲中，又夾雜著秦固低沉的嗓音，讓它既興奮，又安心。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那樣。”

    “哼！小肚雞腸，你這算哪門子的天降正義。”

    “喜歡你就是正義。”

    第41章 圓頭圓腦

    樓鳴禮的爵位被褫奪了, 并不代表樓家失去了爵位，皇宮派人來商議新的公爵人選，竟是有意要樓睿來繼承這個位置。

    “不不不, 我怎么行, 我還太年輕了。”樓睿之前完全沒有設想過這個情況, 他馬上就要到軍校去了，一家之主不在家, 肯定是行不通的。

    皇宮派來的事務官笑道：“您看舒爾茨家的男爵不是才六歲。”

    “那是因為他家里沒大人了嘛。”

    樓睿婉拒了這份心意, 事務官這次來也有詢問與試探的意思, 并未多說什么, 只說讓他們樓家好好商量一下, 盡快把申請遞交上去。又留下一份畫稿，據說是皇家御用的設計師為樓家莊園專門畫的修繕圖紙。至于修繕的錢款，全部由賀家支付。

    末了又提及賀凜現在的慘狀，據說是徹底被打殘了, 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里躺著。

    “軍人世家出生的少爺，下手就是果決。”事務官笑著搖頭，又掩嘴悄聲道：“要我說, 該打。”

    他態度親切自然，仿佛不拿樓睿當外人似的，但是關于如何處置賀家的話，卻半個字也沒有提過。皇室雷聲大雨點小, 雷聲大都打在了樓鳴禮身上, 雨小點……連賀家的汗毛都沒打濕。

    早就聽聞賀家是皇室的人, 樓睿心想果真如此。等別人為你主持公道，那是不可能的。

    事務官回到皇宮，稟了與樓睿的對話細節。皇后合上手中的書卷，與蘇隱公爵有幾分相似的臉，在陽光房的光線照射下，顯得明眸善睞，氣質亦是嫻靜溫婉。

    “果然還是個少年人，還不到貪戀權和錢的時候，不過你說他不圖這些，費這么大勁又為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