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蕭歆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原來痘癥不是小孩子的專利。 不過太醫又說了,如果只是單純的痘癥應該不會這么兇險。之前的傷寒肯定是導火索,而痘癥并不是一上來就出痘,所以兩癥齊發才會顯得來勢洶洶,這也是一直難以確診的主要原因。 至于說為什么一直沒有發熱的跡象,太醫也把這個歸咎到傷寒作祟上了。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可能是蕭歆喂的藥起到了一定的消炎抗菌的作用,所以四爺的熱才發不出來,人才有了那一陣的短暫清醒。 有了明確的方向就能對癥下藥了,加上蕭歆的無微不至的照料,等出了痘后,四爺的病癥就明顯減輕了。只是連著好幾天沒有好好進食,人還是很虛弱的。 四爺躺在床上一口一口接著蕭歆喂的小米粥,感嘆了句,“這會兒要是能吃上你親手包的餃子就好了。”能覺得餓,并且饞葷腥,大抵是真的好起來了。 可就算再有胃口,大病初愈的也不可能吃那些,還是要以清淡為主。不過蕭歆卻是花了心思的,讓莊子里的廚子去地里采些新鮮的蔬菜回來,還把不同顏色的蔬菜汁跟面粉和了,煮了一碗多色面片湯端到了四爺面前。 就這么再過沒兩三天的功夫,四爺就痊愈了,真真是應了那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人雖然痊愈了,一下子卻是看著比之前虛了許多,還要回去慢慢調理才行。 離開莊子的這天,那些格格全趕過來送行了。一個個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在府里柔弱了許多。也不當蕭歆存在一般,都巴巴的望著四爺,只等他說出那一聲都回去吧。 四爺在這方面真的是,可以用絕情來形容都不為過。不是蕭歆圣母心泛濫,連她都覺得這些穿著質樸的女人可憐巴巴的,四爺是個男人,不是更應該憐憫之心滿溢。他卻是好像都沒看到一樣,上了車就把簾子甩下了。 等馬車走出一段距離的時候,蕭歆都能看到她們還不死心的杵在原地,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 蕭歆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只把小妾們丟在這里到底不是個辦法,四爺以后是要當皇帝的,難道到時候再來把人全送到庵里去?那四爺的名聲呢。 所以趁著這個時候,蕭歆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要不就把他們都放了吧。”接回府里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說四爺,蕭歆也不會同意。而且這個時候放,比當皇帝了再放還是有區別的,不然到時候真的只有送庵里去這一條路可走。 四爺就看著蕭歆,還聽她往下說。 “且不說她們誰做過害人的事,可這人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壞的。還不是環境所逼,就好比那些秀女,初入宮時哪個不是單純無害,可日子久了,哪里還能找的出純良的,不過時事造人罷了。” 說到底還是人心不足,不管在什么位置,人還都需要守本分才是。 四爺并不怪蕭歆心軟,這不是善惡不分。但有些事情不能碰就是不能碰,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個道理用在女人身上一樣適用。 而且四爺曾經的女人,放出去難道對他就是好的,這些女人出去肯定是要再嫁的,對這種事,四爺必然會覺得膈應。 所以他不想再談這件事,轉口問起來了孩子們,這么久沒見,說實話很想念他們,尤其是經歷過一場生死考驗后,他現在恨不得馬上見到孩子們。 蕭歆知道四爺的脾氣,這便也跟著絕口不提那些格格的事。只簡單把孩子們的境況說了一遍,還有皇上給小五賜名的事。 四爺嘴里念著小五的名字,心里也是知道皇上的用意,在他病重的時候給孩子賜名,還是這么一個字,可想也是一種寄托。 這邊人才進園子,那邊就有太監送了許多名貴藥材過來,還道是皇上讓四爺這些日子在園子里好好休養,也不用親自過去復命了,只把折子給來的太監帶回去就行了。至于其他事,等身子恢復如初了再說。 小孩子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兩個大孩子多少是能從四爺的狀態上看出一點端倪,加上蕭歆突然離開這么些天,更能感覺出什么來。只是這會兒在跟前反而不敢問了,都眼圈紅紅的跟著弟弟們一起叫著阿瑪。 四爺先把弘昊抱了起來,這孩子平時都不親人的。這會兒卻是捧著四爺的臉親了一口,然后很親切地叫了聲阿瑪。 四爺的心都要融化了,唉了一聲,腿上就又多了兩個掛件,弘時跟弘旭爭寵似的嚷著要親親,要抱抱。 蕭歆還想著上前分擔一下,四爺就蹲下把三個小的摟在一起,一個個親了個遍。蕭歆要不是就在旁邊,估計都不能看到四爺眼睛里蒙上的一層薄霧,她也跟著擦了擦眼角。這人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回來,還能真實的觸摸到孩子們。所以才會做出這從來不會做的舉動。 其實兩個大孩子何嘗不想像三個弟弟一樣跟自己的阿瑪抱抱,可這大了,感覺就不能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還在一旁眼饞的看著。 蕭歆過去一左一右把他們攬住,笑道:“你兩個都來給額娘打下手吧,你們點什么就做什么。” 兩孩子一樂,就跟著蕭歆去廚下了。至于點的菜,都很默契的專挑四爺愛吃的。 等用了晚飯,弘旭就開始鬧覺了。蕭歆本來要抱著哄睡,沒想到四爺給抱到榻上說故事了。一下子另兩個孩子也跟著爬上榻,還乖乖的坐那兒聽著故事。等四爺把司馬光砸缸的故事講完,三個小的都睡過去了。 蕭歆怕四爺太累,一回來也沒怎么休息,還陪著孩子玩了半天。這會見都睡著了,還緊著讓奶媽子來把孩子們都帶回去安置,這邊伺候四爺好生沐浴更衣,真正上床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四爺也是感慨良多,這人真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看出真情。他在昏迷之前其實是有讓人去通知李氏,可到頭來卻是讓人千隱萬瞞的福晉來了。 “如果真是時疫,你有沒想過后果。”四爺看著蕭歆問,當時的那種不適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加上太醫都束手無策,四爺真是覺得自己要過不去這關的。 福晉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那幾天,四爺也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抵不過天意,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有福晉陪著也是值了。只是人都是趨吉避兇的,她又是圖什么呢?如今都有三個兒子守著,就算他去了,往后也是等著享福的。 不想蕭歆卻是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回道:“那還有什么可考慮的,大不了跟爺一塊兒去了,也好彼此作伴。” 四爺就伸手過去把人摟了過來,“有你這話就夠了。如果以后真碰上這樣的事,爺還要你好好的才是,只當是替爺看著孩子們長大成人,再把家業傳承下去。” 這人就是這樣,感性起來也是能讓人鼻子發酸。可這會兒都好好的,沒的再說這些喪氣話。于是也不接茬,直接轉移話題,“皇上叫弘暉過去了幾次,別家知道又該多想了吧?”這個時候出頭真的一點也不好。 四爺反倒沒為這事擔心,“你就放心好了,皇上想的比咱們遠多了,如果真能被別人知道,那就更不用擔心。” 見四爺都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蕭歆也就不再為這cao心了。只是皇上如果還有叫弘暉過去的時候,讓他記得帶點弘旭愛吃的那種糕子過去,上了年紀的人,口味應該跟孩子差不多。 四爺也不過在旁邊說了句,“皇上吃過的東西多了,你就別費這心思了。” 這是以為她要讓弘暉討好皇上? 蕭歆還真沒這個意思,人尋常人家的孫子還知道去看望爺爺奶奶的時候不能空著手,他們這樣的人家怎么反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呢。 可等弘暉回來說皇上很喜歡吃帶過去的東西時,四爺也詫異了。就算是為了不拂了孩子的心意,皇上最多碰一口就很了不得的。而且能被送到御前的東西,哪個不是經歷了三關五道,還真的以為你拿上去,皇上拿起來就吃。那些在下面伺候皇上飲食的奴才還不定在心里怎么抱怨,他們最怕的不就是外來的東西。如今聽弘暉這話里的意思,皇上這不僅是賞臉了。 蕭歆就看著四爺挑眉,不是她愛炫耀自己的手藝,能做給孩子吃的東西哪里可能是普通的。御廚再牛,可也架不住原料的普通。在蕭歆眼里,這里再好的米面充其量也就是普通貨色。她的空間出產的五谷雜糧那才叫精品,用精品做出來的東西哪有不好吃的。何況他們這樣的人家更是嘴叼的厲害,吃的不就是那一星半點的差別。 “知道你手藝了得。”四爺夸了一句,卻還是說道:“帶一次就是了,皇上那里不缺吃的。”不說外人知不知道,底下的宮女太監就該議論了。誠然他們沒有別的心思,卻也架不住別人的嘴。 這個道理蕭歆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等弘暉還想來要吃食帶過去看望皇上的時候,就被她給阻了。不想弘暉卻說:“倒不是兒子要帶,是皇爺爺昨兒問起這幾日為什么不帶糕子過去,兒子也只能說最近天熱,所以每天也只做了少量的一點,天還沒黑就被弘旭給吃光了。皇爺爺就笑道,說他這是跟孫子搶食呢,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兒子這才想著再帶點過去,皇爺爺看起來是真喜歡呢。” 聽了這話,蕭歆就親自動手做了幾種讓弘暉送過去。 這天弘暉過去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直接就往萬方安和攆,進門就說,“阿瑪額娘,皇爺爺今兒親自教兒子練劍了。” 什么? 四爺同蕭歆驚訝的互看一眼,就問弘暉,“可是你在皇上跟前胡亂央求了。”四爺只聽說過皇上親自教過直郡王同太子劍術。其他兒子一個也沒教過,孫子就更別提了。可弘暉也不是沒分寸的孩子,不可能貿然提這種要求。 弘暉也是很奇怪的看著爹媽,“是皇爺爺問兒子喜歡什么兵器。兒子因為看過十三叔舞劍,覺得很得勁兒,一直就想學來著,所以就這么跟皇爺爺說了。” 四爺沉吟了一下,覺得自己表現的有點太過了,孩子現在對人的感情很純粹,自己這樣反而會嚇著他。這便笑道:“那你可要認真學,你皇爺爺可是咱們大清真正的巴圖魯,不僅弓馬了得,就是劍術也是一流的。他既然肯教你,那就是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才,還要拿出練拳法的勁頭才行。” 父子倆又再說了一回話,弘暉才回自己的住處去。 一直沒有言語的蕭歆這才走過來,看著已經走遠的弘暉,扶著四爺的手問,“這樣真的可以嗎?”這個架勢也太不尋常了,培養弘歷的時候好像正是這個樣子的吧? 四爺安撫的拍了拍蕭歆的手背,他也不知道能說什么。要說只是偶爾叫過去陪著聊聊天看著還好,這親自教導可就意義非凡了。太子可還在呢?就是對弘晰,好像也沒這樣對過。四爺一時也是有點糊涂。 不過這事并沒有困擾四爺夫婦倆太久,中秋節前幾天突然傳來了二世章嘉圓寂的消息,哲蚌寺派遣三世章嘉赴京途中遭遇了一股不明力量的打擊,如今人已下落不明。 朝廷雖然第一時間派出了驍騎營前往三世章嘉失蹤地進行搜救,但是時隔多日,能把人找到十分困難。而且大家心里也都有猜想,只是沒人說出口。 果然沒再過半個月,西藏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三世章嘉已經遇害,哲蚌寺縱然是信仰的存在,卻也壓不住各部族的悲憤情緒,如今甘肅與四川接壤之地已有多處發生沖突,這件事從岳升龍的軍報中也得到了印證。 這件事雖然沒有給京城帶來太大的波及,但有的人卻開始壓制不住內心的雀躍。 第73章 “八哥, 這件事你以為怎么樣。”十四爺一進門連口茶也顧不上喝, 直接就朝書桌后的八爺問去。 八爺道:“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邊既然要拿這件事做文章, 這人八成是他們自己下手害的。” 這點大家似乎也達成共識了, “果然還是狼子野心, 這才過了多少年,準噶爾的事他們倒是忘的快。”九爺牙癢癢的說著。 十爺就道:“其實準噶爾這幾年就沒安份過,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只怕又要不得安寧了。” 這才是十四爺的興奮所在,“所以咱們要早做準備了。” 八爺就看著十四爺,說實話, 他是真的不想用這個人。如今年羹堯被廢, 隆科多被罷, 放眼望去,能派的上用場的確是沒什么人。可眼前這人要真借著這件事起來, 以后還想拿捏的住他基本是不可能了,而且他還是老四的弟弟, 這不是等于在幫他培養得力助手? “準備固然是要做,可是不說大哥如今出去也是能打的動戰的, 四哥那邊指定也是會推舉十三弟。咱們想要從中脫穎未必簡單。” 如果自薦有用, 十四爺才不會巴巴的跑來找老八。這便討好著說:“事在人為嘛八哥,如果什么都不做,那肯定落不到咱們手里,做了起碼還有一點機會。” 九爺也是這么認為的, “十四說的對八哥。如今我們缺的不就是軍營里的地位,如果能把這次這事辦漂亮了,十四往后在軍營說話就有份量了。”十個書袋子也敵不過一個槍桿子。 道理誰不懂,八爺這不是煩十四嘛,這事對他來說是看得到的不討好,純粹為他人做嫁衣裳。如果只是這樣,他又為什么非要去和老大老四他們爭的赤急白臉,反正最后又不是他落好。但話卻不是這樣說的,“你們也不要太過激進了,皇阿瑪不是還沒表態,等時候到了,咱們酌情而定也不遲。要不等下讓人說咱們盼著打戰,就不好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現在,說什么也不會應下這事。 十四爺在心里罵了八爺一通,這事如果真等到皇上說出口再來商量還有他什么事兒。這就要在皇上開口之前主動表達自己有為皇上解憂替朝廷解難之心才叫善解人意,不然就是輪也輪不到他好嗎。 帶著不憤,十四爺在天黑后悄悄攆上了四爺府。 四爺也在同戴鐸在說這件事,“如果真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爺還是覺得十三適合出來挑這個梁。” 戴鐸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眼下還是要緊著派人去找三世章嘉才是,他才是事情的關鍵。” 四爺點頭,如果能把大師找回來自然是最好的,這樣準噶爾那邊就沒有借口再生事。就算真打起來,朝廷也是占理的。而且四爺之前就從二世章嘉大師那里了解到,像他們這樣帶著使命入京傳教的,本身就是很危險的。不說大多數,西藏那邊還是有很多人反對的,那些企圖獨立出朝廷的部族。所以他們進京還有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密渠道,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所準備的。 四爺拍了下手,就進來了一個粘桿處的聽命。待細細交代一通,那人便迅速退了出去。 這邊還想同戴鐸說什么,蘇培盛就在門外報說十四爺來了,還沒從正門入,直接就從角門攆了進來,門房那里攔都攔不住。 “十四爺此來必然也是為這事。”戴鐸說道,“八成是在那邊碰了軟釘子,這是打算來軟磨硬泡了。” 四爺哪里會想不到十四的尿性,連戴鐸幾乎沒同他打過交道的都能把他看的透透,四爺這個親哥哥就更不用說了。只是這會兒真不想見他,但這人都攆進來了,沒道理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在自己府里還要躲起來。 戴鐸就說了:“四爺如今身子剛剛恢復,還需多加休養才是,太醫不是也說了要少熬夜早安寢。” 這話的意思是要替四爺攔著十四爺。 戴鐸拄著拐剛走到廊下,就同十四爺走了個面對面。“十四阿哥深夜造訪,莫不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因為腿腳不便,也只是微欠了身算是見禮了。只是這看著挺客氣的,開口也是一針見血。 十四爺還不至于沒見過戴鐸,知道這人是親哥府上不一般的幕賓,所以也不跟他計較,只是看著他身后還亮著燈的書房,“我四哥還在書房吧。”說著就要越過去,卻被一根拐杖給攔住了去路,“這是怎么個意思。” “十四阿哥稍安勿躁。”戴鐸笑呵呵的說道:“四爺如今還在調養身體,這不剛剛還同戴某說話,一到點上福晉就來敦促安歇,戴某這才被趕出來了。” “四福晉在書房。”十四爺牙疼,這個四嫂真是,怎么爺們的書房也是可以隨便亂闖的嗎?還當著幕賓的面,還給不給四哥留顏面了。 戴鐸見怪不怪的說道:“福晉這也是為四爺的身體著想,反倒是戴某粗心大意了。十四阿哥想必也是來看望四爺的吧!要不戴某去給你傳個話,四爺不定該多高興。” 十四爺嚼著戴鐸的話有點不悅。合著一個門人幕賓也可以這樣奚落他了?是他不來探望的嗎?早前生病的時候不是也沒一個人知道,等大家都知道了不是在園子里一直稱要靜心休養需要閉門謝客他才沒去的好嗎?如今回城了,那不是也在西邊出事的檔口上,誰還有這閑心專門上門來探望,這不是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聽戴鐸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眼巴巴盼著他上門似的? 可這會兒四嫂都出來了,他這個小叔子再攆進去算什么,這點自覺都沒有他還混個球。 這便說道:“既然四哥安歇了,那我就不去打擾他了,明兒再來也是一樣。” 而蕭歆聽說十四爺闖進門來,就怕他擾了四爺的心情,還真給趕了出來。不過見四爺就一個人在書房里坐著看書,就先松了口氣,心知那人大概是被戴先生給攔了,這便上手奪了四爺手里的書,“爺這么不自覺,倒是想讓我跟著cao碎心嗎?”把書桌上的燈給滅了。 “這不是時候還早。”四爺也頗為無奈,這人如今管起人來,他連反駁都不起作用了。不過也是只限在管他晚上的睡覺時間,其他的事倒是也默契,基本不怎么過問。 蕭歆指著已經走到十點的自鳴鐘,“太醫可是說了,調養身子最主要的就是晚上,您倒是好,哪次不是到半夜才上床的。” 這人這幾天的脾氣可真是不太好,四爺便開玩笑的說了這是要來月事了,要不能這么絮叨個沒完,像個炮仗似的。 蕭歆拍開四爺的手,“您還別拿這個說事兒爺,你說這都回府幾天了,倒是有一天是早早歇下的。”跟打游擊似的,總能讓他找到借口岔過去,今天就算不是十四爺攆上門,蕭歆估計也會出來把人押回去睡覺。 四爺這便攬上蕭歆的肩往里間去,“如此,晚上就宿這兒吧。”跑來跑去的麻煩,也讓下人覺得他真是懼內了似的。 “不行,弘旭還在等著呢。”這小子,不管親爹親媽,總歸要有一個人在旁邊守著才能安然入睡。要不能鬧上好一陣。 “多大的孩子了,還這么慣著?你倒是不知道慈母多敗兒這句話。”四爺繼續把人往里帶,“打從今兒開始,都不許再插手孩子睡覺的事情了。” 這人怎么突然較起勁兒來了,“興許是我奶過他的原因,所以才比較愛粘人。你看弘昊就不這樣。所以咱們也不能一上來就這么狠,慢慢戒嘛,總歸是要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