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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穿四福晉日常在線閱讀 - 第18節

第18節

    蕭歆也順勢夸道:“能讓爺結交的人我是再信任不過的, 不過自從客院出了那兩個道士的事, 我這心里有時還是會感覺不安,畢竟弘暉都在前院起居。”

    這話倒是給四爺提了醒,回頭就把安置在客院的門客都打發到附近的別院去居住了。

    就連弘暉回來吃飯都說, 前頭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

    蕭歆打了碗湯給弘暉, “沒事,你阿瑪擔心那些清客成天在府里走動擾了你讀書,索性就把他們都挪去外頭的別院居住。”

    弘暉這才了然,又想起這些日子他十四叔特別勤快的上門來指點騎射,不禁要問,“十四叔是不是又惹阿瑪不高興了。”

    合著老十四愛惹四爺都成了眾所周知的事了?

    卻還是問,“怎么這么說。”

    于是弘暉就把他十四叔隔三差五的上門來指點他騎射的事告訴了蕭歆, 還說,“雖然說十四叔騎射功夫了得,可他突然這么殷勤,讓人覺得不踏實。”

    蕭歆也是哭笑不得,看來十四的不靠譜也是人盡皆知了。嘴上卻寬慰道:“他是你親叔叔,且不會害你。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學就是,總歸是受用的。至于其他的,你別太當一回事就成。凡事應對不了的都推給你阿瑪就對了。”

    弘暉記住了這話,十四爺再想通過他打探他阿瑪的事,也開始學會了打太極。

    “十四叔你不是說過瞄準的時候一定要聚精會神,可你老這么在侄兒耳邊念叨,我會分心的。”

    十四爺嘖了聲,“這你倒是記得牢了。”還想問什么,見弘暉確實專注,也就作罷了。

    等休息的時候才抓空再打探道:“你說你阿瑪辭了你二大爺那里的差事,真閑賦在家里?”要不說四哥這人做事隱蔽,私下有什么動作愣是讓人打探不到。要不他才會吃飽了撐得跑來教個毛頭小子。

    弘暉眨巴眼,天真的看著十四爺,“十四叔,我阿瑪說過小孩子不可以過問大人的事。”

    十四爺看著長相略像他四哥的弘暉突然很想給他一指頭戳過去,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了,“那你阿瑪除了上朝的時候,平時都做些什么,這你總知道吧。”

    這回弘暉回答的很積極,“看書,寫字。”見十四爺還等著,又補充道:“有時候也給額娘捏腳。”

    十四爺瞇起眼看弘暉,好像在說,你看我像很好糊弄的樣子嗎?一個貝勒爺在家給福晉捏腳?這是女人都死光了嗎。就算四哥再被四嫂轄制,也不至于到這個份上,這還叫什么男人。

    “真的十四叔,侄兒從來不撒謊。”額娘最近經常腳抽筋,阿瑪心疼的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讓假手。

    “去,繼續瞄著去,瞄到你阿瑪回來。”說完氣急敗壞的走了。

    再說戶部對賬銷賬一事出了結果的時候,很是大跌了不少人的眼鏡。明眼人都知道的事,賬竟然奇跡般的平了。

    就是當事人太子也是一頭霧水,真心想不出自己做過什么好人好事能得到如此無私的相助。

    還是下面的人提醒,他才意識到,兄弟幫他填補虧空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性也就剩老八。

    可問題是,老八圖的是什么呢?

    “總歸不會是圖太子來拉拔爺。”八爺吃著茶,對一臉疑惑的八福晉說。

    八福晉就更不懂了,“那還賣這個好作什么,太子又不定會感激。”

    八爺笑道,“這事并不取決太子怎么樣,而是皇上。”

    “皇上?”八福晉要是沒記錯,康熙可是力排眾議,乾綱獨斷就廢了太子的,至于后面復立又再廢不過是場面上的事了。與其說看康熙的態度,倒不如說是康熙在看兒子們的態度更確切些。

    八爺道:“從江南到戶部,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皇上又豈會不知,既然知道卻一直隱忍不發,那就說明皇上還想給太子機會。又或是,還不到發難的時候。”

    “爺的意思,是你不可以比皇上先對太子動手。”

    八爺點頭,“太子再有不是他也是儲君,不是爺一個貝勒可以動的。”

    八福晉真是被八爺的深謀遠慮給折服,但是,“戶部的虧空又該怎么辦,沒道理爺來背這個鍋。”她大概了解了下,那可是有上百萬兩。

    “放心,爺有成算。”

    等看完折子,康熙沉吟了。

    八爺跪在地上,看起來也是挺痛心的,“皇阿瑪,太子哥的為人兒臣是知道的,戶部的虧空絕非一朝一夕。太子下面人多手雜的,背地里做些手腳,未必就能讓太子知道,兒臣也是不忍見旁的借著這件事攻訐太子,所以才對外那樣說的。說清楚明白了,這口鍋不就甩出去了,又不得罪太子。

    康熙看著跪地上的胤禩,舒了口氣,“難得你還念著兄弟情義。”把人叫起來,“這件事朕自會裁度,你繼續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可。”

    等八爺出去,康熙才把蔡禾廷叫進來,指著案上的折子,“若璞你看看。”

    蔡禾廷端起來折子細看,閱畢了,合上道:“都說八貝勒賢能,依臣看,還有仁慈。”

    康熙不置可否,“他倒是想要面面俱到,既不得罪太子,又賣了好。”

    說著就著人把太子傳來了,“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太子戰戰兢兢捧起折子看了,頭上直冒冷汗,“皇阿瑪,兒臣知錯了。”狡辯是沒有用的。

    太子膝行到康熙跟前,抱著康熙的大腿哭訴,“兒臣一心用在了刑部上,對戶部多有疏忽,沒想到那些奴才卻借著這個空擋胡作非為,等兒臣發現的時候已經彌補不回去了。兒臣這些日子也是怕啊,既想著來跟皇阿瑪坦白,又怕皇阿瑪傷心難過,您對兒臣如此信重,兒臣卻辜負了您的厚望。皇阿瑪啊,兒臣知錯了。”最后竟是哭的不能自已。

    康熙的手沒有打下去,而是拍了拍太子的后腦勺。這個兒子是他一手教養大的,早年那也是很讓人自豪的,誠如他自己說的,權利一大,底下奴才什么心思不會有,背著主子干齷齪腌臜事的不在少數。可即便他再沒錯,疏于管教還是有的。于是責令其閉門思過。

    等到春風席卷大地的時候,蕭歆的月份也大了,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窩在家里陪著四爺看看書,養養孩子。

    這一日宮里來人把四爺傳了去,蕭歆琢磨不透,想想前后也不到發生大事兒的時間,這便由他去了,自己則叫上著弘暉跟南迪去菜棚那兒摘果子去了。

    過了年,南迪又拔高了不少,衣裳雖然看不出來,袖子卻到腕口那兒了。蕭歆知道李氏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兒子身上,這便同林嬤嬤說了,下午就叫繡房的來量尺寸,順便給弘暉也做幾身春裳夏裝,孩子嘛,跟竹筍似的,長得快。

    林嬤嬤說:“貝勒爺的要不要也做幾身。”四爺節儉,一年到頭做不了幾身。

    蕭歆卻說,“爺的尺寸我有數,嬤嬤親自去庫房挑幾匹上等的料子來,我給爺做。”

    這當然是再好不過,“只是福晉如今這身子還該好好歇息著才是。”

    “不妨事,天也回暖了,做一身衣裳用不了幾天。”就烏拉那拉氏的好手藝不拿來表現多可惜。

    南迪聽著了,也說,“那我就給阿瑪做幾雙鞋底。”

    蕭歆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南迪的女紅也是越發純熟了,如今不用人幫也能繡出個漂亮荷包。想想四爺疼閨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閨女親手做的鞋底不定穿著多受用呢。

    可等四爺打起簾子進門的時候,就先皺眉了,“這家里是養不起奴才了還是怎么著,怎么主子跟格格還勞動上了。”

    屋子里伺候的都縮起了脖子,這真是沒處說理。

    好在蕭歆接了話茬,“知道爺輕易不做衣裳,真要給你量尺寸還不定怎么說浪費,妾身這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動手給爺做兩身,不說在家隨性,出門總歸是要體面的不是。”

    四爺想想也是這個理。只是節儉慣了,本來還要說如今等閑了是不輕易出門,就是上朝不也有現成的朝服,禮服,做了也是浪費。可是見福晉同格格如此熱忱,到底不好再潑冷水,只是說了句,“別太勞累了才是,就是要做,那不是還有奴才。”

    蕭歆暼了眼,“我們做的不一樣嘛。”

    四爺的心被揉的軟軟的,嘴上隱約還掛起了笑容。

    只是沒過幾天,四爺就接到了一個任務,皇上要帶上幾個皇子阿哥跟著一起去南巡了,四爺就是其中一個。

    “皇上跟太子都離京了,那這京城的事要誰來協理。”這是蕭歆最先想到的。

    四爺渾不在意的說:“大哥和老八他們。”

    想到八爺估計要趁著這個好機會開始上躥下跳,蕭歆就想提醒四爺。可是平白的也不好亂說,這便轉口道:“這還能趕在孩子出生前回來嗎?”這就是交通不便的壞處,出個遠門,沒幾個月回不來。

    四爺也不能確定,“該是能趕回來。”

    蕭歆掰著指頭算,就聽四爺說:“要是跟平常一樣,剛好九個月多點就能回來,要真是太趕,爺會想法子提早回來,總歸不會讓你一個人。”

    蕭歆抿嘴笑,“瞧爺說的,反倒是我矯情了似的,又不是頭一遭生孩子,哪里就缺你一個應景的。”

    四爺卻是重視的,“都說女人生孩子兇險,有爺在你至少也能踏實點不是。”

    蕭歆想說,您這話純粹就是哄人的,生孩子還真就是女人的事,誰也幫不上。但看著四爺如此的鄭重,多少有點感動,“爺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吧,要是不合時宜還別強求才是,省的又有人抓著不放。”

    四爺嘴上應了,心里卻是有章程的。

    第28章

    夜里睡覺的時候蕭歆尿頻起了幾次夜就徹底走了困, 躺著翻來覆去的又怕吵著四爺,這便悄悄起了身,把用南迪做好的鞋底拿來做了一半的鞋給繼續做上。

    王嬤嬤在守夜,想叫桂芝起來做, 被蕭歆給止了, “別叫一堆人來晃眼了, 反正我也睡不著。”

    “燈下做針線最是費眼了, 福晉要是怕吵著貝勒爺, 在這炕上歪著也行, 那個留著白天做就是了。”

    蕭歆卻不肯, 只打發王嬤嬤去燒一壺熱水來喝。

    等把剩下的做好, 天才蒙蒙亮, 蕭歆倒是來了睡意,這便又爬回床上,一躺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沉, 連四爺起身都沒察覺。

    四爺一開始還納罕, 自從懷孕以來, 蕭歆鮮少能睡這么踏實的。等看到炕上整齊放著的一雙新鞋才恍然大悟,“福晉夜里起來了。”

    王嬤嬤在邀功這件事上面很有一手,本來還想著怎么告訴四爺才不會顯得太刻意,見四爺自己問,那可真是再好不過。這便一個勁兒說道:“福晉就是怕貝勒爺穿不慣旁的,又怕您委屈了自己,說什么也要親自把剩下的給趕出來, 就連一根線頭都不讓奴才假手。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做成了,還不打算讓貝勒爺知道,讓奴才給裝行李箱里去,這不是手慢了點,貝勒爺可千萬別告訴福晉才是。”

    四爺回頭望了眼紗幔下的蕭歆,又怕過去吵著她,便吩咐奴才們仔細伺候著,千萬別擾了福晉的眠。

    等四爺走了,蕭歆就讓人把花房里的地重新再翻一遍,撒上應季的蔬菜瓜果種子或是插上秧苗子,等四爺回來的時候剛剛好可以吃上頭茬兒。

    眼看著天一天比一天暖和,弘暉只要沒課的時候就帶上諳達跟幾個侍衛往城外去遛馬練習騎射。用他自己的話說,十四叔辦事總歸是不靠譜居多,擎等著他心血來潮的時候才來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永遠也別想學好,還不如自己勤學苦練來的好。

    這話雖然有理,可四爺不在家,蕭歆還是要提醒弘暉,“京郊那片挨著營地,最好少去靠近。”省得讓有心人詬病皇孫輩的乳臭未干就知道開始結交權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什么什么的這類攻訐人不要錢的惡語。

    弘暉這些日子也是聽的多看的多,練達了不少,有些話不用說的太白,點到即止他也能領悟。這便點頭道:“額娘放心,兒子有分寸。”

    “在外面即便是不可避免遇上個把熟人也沒關系,凡事。”

    蕭歆話沒說完,弘暉就道:“凡事多謙讓,不與人爭才是與人相處之道,尤其是涉及皇家,更應該三緘其口,不聽不問不說。”弘暉說著笑了,“額娘,兒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您就放心好了。再不濟,那不也還跟著人呢嘛,且不會給阿瑪惹麻煩的。”

    蕭歆也覺得自己有點啰嗦了,跟著的人都是四爺親自挑選的,這便放弘暉去了。

    而直郡王和八爺在京如何主事,蕭歆在內宅卻是無從得知的。不過話說兩頭,康熙這次南巡只帶了太子,四爺和十三爺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個屁。”太子在自己的屋里對著自己的門人,一把就掀了茶案,“我說你們能不能長點心啊,這皇上只帶我跟老四老十三出來能是好事嗎。”

    這門人也是納罕啊,要說這都不算好事,那還有什么能算。“再怎么說,四爺曾經也是太子爺的人,何況十三爺現如今也跟著主子鞍前馬后的,這兩位爺再是不會拆臺的,奴才覺得,主子何不趁著這個時候。”

    “扯淡。”太子聽了更是來氣,指著門人沒好氣道:“別跟孤這兒溜須拍馬的,什么四爺十三爺的,現在孤誰也不信,你們都聽好了,讓下邊的人都收斂起來,這要是撞槍口上,也別來求了,自個兒引頸待戮吧。”

    “不至于吧!”十三爺驚嘆。此番隨駕,他想的很簡單,不就是皇上隨機點了幾個,以前不也都這樣看心情行事的。

    四爺摩挲著手里的一塊壽山石,“你且看吧,皇上帶太子出來是試探,你我亦是不遑多讓。四哥只奉勸你一句,這一路上最好是離著太子遠點,尤其是他的門人故吏,少沾為妙。”

    十三爺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口。他四哥奉勸的話雖然聽著涼薄了些,但到底是為了他好。

    只是一路南下,即便太子再怎么示意,也總有些不達意的地方。可不就讓有些偏遠的小吏奉著孝敬來冒險求進來了。

    太子能怎么辦,能求到他跟前的不定花了多大代價,攆是指定攆不走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別被那些個眼尖的御吏發現,要不這私交地方官吏的事隨便被他們編排兩句那也是能讓他這個太子吃不了兜著走的。

    只是跟老四已經離了心的太子,這會兒也只能找老十三這個愣頭青了。

    “太子哥有什么事派人通傳一聲就行了,怎么就能勞動你親自登門。”十三爺雖然記著他四哥的話,可對太子到底做不到拒之門外,把人讓進來后也不關門,堂而皇之的接待。

    太子也不上坐,只抽出個條子給十三,“二哥這里有件事需要十三弟親自去跑趟腿。”

    十三爺想也沒想就接過來看了,然后皺眉,道:“這個節骨眼上,太子哥不該再如此,要是讓皇阿瑪知道。”這是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