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思緒在與方十四分別的五年中,不停地翻飛。 原來,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了解她的一切。 薄禾一點一點地回想,自己曾經(jīng)對【粉紅豬小妹】說過的話。 高三時大多都是考試和成績的事情,上了大學(xué)之后,也是各種關(guān)于學(xué)習(xí)生活的雜雜碎碎。 這本來也沒什么,只不過,薄禾身體不算太好,每個月的那幾天,都疼得讓她想去醫(yī)院做一個卵.巢切除的手術(shù)。 這種事沒辦法跟父母說,室友們跟她不在同一個專業(yè),平時都不在一起上課,疼得她滿肚子的委屈,所以只能跟擼友抱怨。 往事在這一瞬間,紛至沓來。 一想到這些事,薄禾控制不住地紅了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被悶的。 最近,她好像還說過……自己還喜歡著方十四。 難怪那天早上,他二話不說地直接把自己扛去了年中旅行的目的地,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還喜歡他。 明明用假身份接近自己、欺騙自己的人是他,但是想到曾經(jīng)的那些事,卻變成了薄禾時時刻刻要躲著他。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方十四。 或者說,她還沒有準(zhǔn)備好,接受方十四就是粉紅豬小妹這個事實。 自那天起,只有研究院里有課,薄禾都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貓頭鷹還晚。 她想盡一切辦法,避免和方十四再見面。 薄禾在百忙之中擠了時間,盡快去物業(yè)那里改了防盜門的密碼鎖。 每次手機響起提示音,她都猶如驚弓之鳥,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是想要躲著的那個人時,她就木著一張臉,等著電話鈴聲自動停下。 她沒敢把方十四拉黑。 上次把他拉黑,他當(dāng)著全公司人的面,把她扛進了辦公室。 這一次,她怕自己把他拉黑之后,這個人又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她錯了。 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天生就會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就算沒有人刺激他,也是一樣的。 幾天之后的晚上,薄禾剛剛洗完澡。 她穿著睡裙,剛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陽臺的玻璃門上,趴著一只巨大的壁虎。 壁虎有一張帥得天怒人怨的漂亮臉蛋,那雙琉璃一樣顏色的眼睛眨啊眨,趴在玻璃門上,向屋里望進來。 這棟公寓的陽臺是半開放式的構(gòu)造,四樓又沒有安裝護欄,一個在中學(xué)時就擅長翻墻逃課的成年男人,自然能十分順利地入侵鄰居家的陽臺。 不幸中的萬幸,薄禾因為不喜歡吹風(fēng),所以,涼臺的窗子從來都不開,一直都是鎖著的。 方十四抬起手,敲了兩下玻璃門,示意她開門。 薄禾急忙搖頭,然后轉(zhuǎn)身就要走。 “喂!你不開門我直接把玻璃砸了!”方十四站在陽臺上,隔著一層玻璃,這樣對她喊道。 聲音很大,就算隔著玻璃門,薄禾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砸壞了要賠錢。”薄禾一本正經(jīng)地提示他。 聞言,方十四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緊接著,他挑了挑眉,隔著一層玻璃,饒有興趣地看著薄禾。 那表情似乎是在對她說:你覺得我缺錢? 讀懂了他心中所想,薄禾二話不說地就把門鎖開了。 他不缺錢,也不缺力氣,為了這道門的生命安全,薄禾還是決定給他開門。 門被砸壞了,最苦惱的一定是自己。 卻不成想,他剛一進屋,就給了她一個比門被砸壞還要大的難題。 “苗苗,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你為什么躲著我,”方十四坐在沙發(fā)上,儼然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剛剛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薄禾好奇地問他。 “你好像跟我……就是我的假身份說過,你、喜歡、我,對吧?”方十四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 空氣中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方十四又補了一句:“而且還不止一次。” 薄禾:……。 “好像每年都會說,前一陣我特意問過你,你也說還喜歡我……” “沒有沒有沒有!” 薄禾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 “沒有可是,絕對是你記錯了?!?/br> “我沒記錯。” “那你就當(dāng)我腦子被驢踢了,才說出這種話吧。” “……。” 方十四沒說話,只是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見他這樣,薄禾只能嘆了口氣,然后對他說:“我是說真的,外面有那么一片大樹林,你干嘛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你的意思是……?” “既然分手了,就分手吧,我們……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去了?!?/br> 她必須承認,喜歡的這份心情,一直深埋在心底,從未褪色過。 可是,那也僅僅是十六七歲時的心情。 成年之后,雖然她還尚未完全步入社會,生命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校園的象牙塔中,但是,她依然清楚地知道,她和方十四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像在高中時,方十四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去打職業(yè)。 因為,他的家世背景讓他有這樣的資本和信心——就算失敗,他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波折,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一旦成功,他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那類人——能夠在自己熱愛并擅長的領(lǐng)域里,發(fā)光發(fā)熱。 可是薄禾不行。 她的家庭背景,不足以讓她有任何多余的愛好。 愛好是奢侈的東西,她能做的,只是在前人走過的痕跡中,尋找經(jīng)驗,跟同齡人競爭,闖過那道名為“高考”的獨木橋。 除此之外,她別無選擇。 既然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的人,又何必非要強求。 年少的青蔥時光,浸染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一旦這層名為青春的濾鏡退場,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在現(xiàn)實的映照下,顯得越發(fā)清晰。 “你真的不用追我追得這么緊,我們之間,真的……沒什么希望。”薄禾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紅。 她轉(zhuǎn)過身,走到玄關(guān)處,打開了門。 “只要你肯擁有一點點希望,我都可以——” “我沒有希望,”薄禾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六年了,就算我沒有喜歡上其他人,也不可能像高中時那樣喜歡你了。” “你確定,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嗎?” “確定?!?/br> …… 方十四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睛里找到閃躲的光芒。 可是,這一次,她絲毫沒有閃躲,而是毫不猶豫地直視著他。 似乎……他再也沒有理由,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了。 她真的……不喜歡自己了……? 方十四在她的注視下,走出了門。 他穿著自己的拖鞋,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和薄禾是鄰居,剛剛這一折騰,剛好繞著間隔的承重墻走了一圈兒。 和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一樣,都是在原地打轉(zhuǎn),毫無突破。 方十四并不是一個喜歡強迫別人的人,自從再一次見到薄禾,他一直都不肯放手的原因,無非是因為,薄禾一直都承認,還喜歡自己。 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親口承認,不再喜歡自己了。 一切的追求與糾纏,似乎都成為了她的負擔(dān)。 他癱倒在沙發(fā)上,枕著沙發(fā)背,望著客廳的吊燈。 刺目的燈光映入眼睛里,帶來酸澀的感覺。 自這天起,他再也沒有纏著她,就算偶爾在公寓的走廊中撞見,也只是點頭示意一下而已。 直到七月初的某個周末,他慣例看薄禾直播,她將手機里的音樂播放器連在電腦上,用歌曲當(dāng)做中場休息,而自己去樓下取外賣。 一首歌播放完畢之后,本應(yīng)該播另一首歌,卻不料,播出來了一個比流行歌曲有趣很多的東西。 那是一條不算長,也不算短的錄音。 錄音里的女孩哭得很兇,但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軟進了他的心坎里。 作者有話要說: 室友們想一起去畢業(yè)旅行,我在糾結(jié)去不去otz 如果去的話,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希望去之前,能寫到14和苗苗的關(guān)系穩(wěn)定下來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