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劉備只是個引子
袁紹不肯答應放劉備去青州, 向曹cao派來的信使做了許諾,劉備沒打算等到袁紹允許,他做好了趁著袁紹不留意,帶著關羽、張飛趕赴青州的盤算。 袁譚雖然是袁紹的長子,可他從小就不太受袁紹待見。 尤其是三弟袁尚出生以后,由于袁尚的母親是袁紹現任夫人劉氏,而且袁尚的相貌和袁紹生的又是十分相像,從小他就得到更多的寵愛。 相對的,身為長子的袁譚,在袁紹膝下反倒是被冷落了。 袁紹曾以歷練為名,把袁譚安排到了青州。 其實袁譚自己也明白,他只不過是礙了父親的眼,給他發配到遠些的地方罷了。 與父親之間并不和睦,袁譚在青州也不是很想回到鄴城。 劉備正是看準了這點,只要他去了青州,就一定有辦法說服袁譚,要他分撥兵馬進軍泰山。 袁家的兵馬出現在泰山,和呂布之間的戰爭也就拉開了序幕。 曹cao答應了劉備,只要有袁家兵馬與呂布交戰,他會即刻率軍東進,討伐彭城的呂布。 當年被呂布奪走徐州,劉備對他是恨之入骨,只要有機會滅了呂布,即便是和曹cao聯合,他也絲毫不會在意。 送走了曹cao的信使,劉備當即吩咐關羽和張飛,與他一道喬裝打扮,準備第二天一早離開鄴城。 天剛蒙蒙亮,鄴城城門才打開,有些早起的商就往來于城門,做起了他們的營生。 裝扮成商的劉備和關羽、張飛,坐在一輛堆滿了貨物的馬車上。 趕車的御手是劉備身邊最信得過的衛士。 鄴城是袁紹治所,這里已經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爭。 城門雖然會有盤查,卻比那些處于戰亂之地的城池盤查的松懈許多。 兄弟仨人坐在裝著貨物的馬車上,來到了城門口。 守城門的士兵打量著這支商隊,居然只是目送他們離開,并沒有加以盤查。 出了鄴城,劉備松了口氣。 關羽說道:“我還以為會有盤查,沒想到居然離開的這么簡單。” “是守城的兵士太過自信。”劉備說道:“鄴城向來穩固,他們從沒想過會有人敢于潛入或者潛出。袁本初只是不許我離開,也在暗中安排了一些人手盯著我們。可他卻沒有吩咐城門嚴加盤查,守城門的兵士當然不會多惹那些麻煩。” “兄長是不是早就看穿了這些,所以才決定悄然離開?”從劉備的話里,關羽聽出了一些什么,向他問了一句。 “其實才到鄴城的時候,我就已經看穿。”劉備極其自信的說道:“所以沒有離開,并不是袁本初不想要我們走,而是我不知道走了以后能到什么地方去。如今青州有機會,當然要往青州去。” “坐在馬車上,也不知道什么年頭才可以到青州。”張飛說道:“等我們到了青州,呂布早就做好了防備,想要把他給滅了,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可能乘坐馬車。”劉備向衛士吩咐:“給我們備馬,你們在后面慢行,我們兄弟仨人先走一步。” 跟著隊伍的衛士應了,給劉備等人備了馬匹。 換了馬匹,劉備領著關羽和長飛倆人往青州方向策馬飛馳。 策馬飛馳中,關羽向劉備問道:“兄長不帶著衛士們,只讓他們繼續趕著馬車去青州?” “他們根本到不了青州。”劉備回道:“我們離開鄴城,袁紹很快就會發現,他一定會派人追趕。等他追上了衛士們,盤查的時候,我們已經走的遠了。” 劉備給了這樣的解釋,關羽和張飛錯愕的彼此相顧。 他們還以為劉備是為了加緊趕到青州,因為人多會耽誤行程,才沒把衛士們帶上。 哪想到,他居然只是為了讓衛士們吸引追兵的注意。 轉念一想,要是劉備不這么做,袁紹派來的追兵很容易就能把他們追上。 追隨劉備的年頭越久,見他做過的事情越多,關羽和張飛對他的做法也是越能理解。 三匹快馬飛速疾馳,朝著青州方向一路狂奔。 *************************************** 劉備帶著關羽、張飛離開鄴城。 起初的兩天,袁紹確實沒有發現他已經走了。 連續兩三天不見劉備,袁紹也覺著有些疑惑,于是派人過去看一看。 派去的人回報,說是劉備已經將近三天不在住處,袁紹這才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安排人去追。 又過了三四天,追趕的人回到鄴城,給袁紹帶回的卻只有劉備身旁的那些護衛。 劉備已經走了,袁紹懊惱萬分,卻絲毫辦法也沒有。‘ 想到先前劉備說過,要去青州尋找袁譚,從袁譚那里抽調兵馬進入泰山,他趕緊派郭圖趕去,試圖在劉備成事以前加以阻止。 郭圖啟程的時候,劉備已經來到青州。 當年袁譚舉孝廉,就是劉備一力促成。 聽說劉備來了,袁譚領著一隊人馬前來迎接。 遠遠望見袁譚,劉備催著馬加快了速度。 袁譚也加快了一些速度,迎著劉備過來。 到了袁譚面前,劉備拱手一禮:“見過顯思將軍。” “玄德公不在鄴城,怎么到青州來了?”袁譚回禮,向劉備問了一句。 劉備回道:“我是有件要緊事,必須和顯思將軍商議,所以才離開鄴城來到這里。” “父親知不知道?”袁譚最先想到的就是袁紹。 要是袁紹不知情,劉備來到青州,他還真擔待不起。 劉備回道:“袁公的性情顯思將軍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本該盡快去做,袁公卻總是拖著不決,到最后難免會自受其累。” “父親有些時候確實如此。”聽出劉備并沒得到袁紹同意,袁譚回道:“玄德公來到這里,至少應該得到父親允許。不提其他,只是來我這里,父親應該不會說什么。” “要是顯思將軍打算把我送回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劉備回道:“只是如此一來,青州可能難保。” 袁譚被袁紹委派到青州,這幾年他在青州南征北討。 甚至連曾經在青州很有威望的北海相孔融,都被他給趕走,投靠曹cao去了。 為青州付出的越多,袁譚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也就越深。 劉備說青州將會不保,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玄德公什么意思?” “青州與什么地方最近?”劉備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兗州、幽州、徐州等地,都與青州毗鄰。兗州是我們袁家的地界,曾經盤踞幽州的公孫瓚,也被我們袁家給滅了。難道玄德公擔心的是占據遼東的公孫度?” “公孫度雖然占據遼東多年,向來不聽從任何人的調派,可他畢竟只是占著一隅之地,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建樹。”劉備說道:“顯思將軍真正要擔心的,恰恰是徐州的呂布。” “呂布為什么要對青州不利?”袁譚不是太明白,他向劉備問道:“我們袁家和他也沒有過節,早年他逃離長安,父親甚至還收留了一段時日。” “難道顯思將軍忘記呂布是怎樣離開河北的?”劉備說道:“他當年可是打算對袁家不利,袁公要拿他問罪,倉促逃離的。” “這些我都知道。”袁譚問道:“可是與呂布攻打青州有什么關系?” “我問將軍,呂布如今占了徐州、揚州諸地,又有江東作為后防。他要是想在中原有一席之地,最先應該拿下哪里?”劉備又反問了袁譚一句。 被劉備問的一愣,袁譚想了一下:“逐鹿中原,他應該先拿下豫州、兗州等地,畢竟那里才是中原腹地。” “豫州有曹孟德,兗州有袁公,哪邊是他能得罪的起?”劉備說道:“假如我是呂布,必定會兵出泰山,直抵青州。” “青州也是我們袁家的地界,呂布來到這里,難道就不怕得罪了袁家?”袁譚搖頭。 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么呂布出兵必定是先打青州。 “顯思將軍占據青州,兵馬雖然也是袁家屬下,卻都是忠于將軍。”劉備說道:“呂布一旦挺進青州,將軍必定是要領軍迎戰。每有一戰,將軍手下的忠臣良將就會有一些折損。沒了這些將士,以后將軍在袁家說話,誰還會放在心上?” “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想知道,呂布為什么非打青州不可?”劉備并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袁譚當然會追問。 “青州東面毗鄰大海,只有西面才會有大軍來到。”劉備說道:“呂布不是袁家的對手,他要是先占兗州,各地兵馬云集,他哪里還能受得了。要是奪取青州,他則不會有這些顧忌。大海就像是在他身后有了一道屏障,完全不用擔心屏障后面會有大軍殺來。一旦青州到手,他只要穩固地方,謹防從西面過來討伐的人馬也就夠了。我要是呂布,絕對會先拿青州,然后再做他圖。” 劉備這么一分析,袁譚的臉色頓時比剛才更加難看。 帶兵多年,袁譚也是個擅長用兵的,他當然知道相比于其他地方,青州有著怎樣得天獨厚的優勢。 正如劉備所說,只要占領了青州,呂布要提防的不過是從西邊過來的強敵。 在他的東邊,是蒼茫無際的大海,除了有一些海賊偶爾襲擾沿岸,并不會有任何強敵出現。 逐鹿中原,還真是從東部沿海開始往內陸推進更加穩妥。 劉備的話已經讓袁譚多半信了,他開始有些擔憂的問道:“玄德公認為我該怎樣,才能不給呂布進軍青州的機會?” “呂布狼子野心,早有逐鹿中原的心思。”劉備說道:“他當年投奔袁家,企圖從河北得到好處,替代袁家掌管河北,幸虧袁公英明發現的早,才沒有釀成大禍。后來他又去了徐州,我錯把他當成好人以禮相待,沒想到他居然從我手中奪走了徐州。下邳之戰以后,他又投靠了曹cao,可如今實力雄厚,就與曹cao反目。像這樣背信棄義的小人,天下理應共討。” 袁譚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劉備向來擅長策反,別說只是挑唆袁譚對付呂布,就算是策反他和袁紹為敵,劉備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看出袁譚已經信了他的話,劉備接著說道:“顯思將軍應該知道,曹cao早先曾派郭嘉去鄴城求見袁公,當時袁公已經答應與他合力討伐呂布,卻不知為什么,遲遲沒有動作。前些日子,曹cao又令人去了鄴城,見袁公依然沒有做出決斷,那人找到了我。曹cao許諾,只要袁家兵馬進入呂布治下,他即刻出兵策應。雖然我不信曹cao為人,可我相信他鏟除呂布的心思。正因如此,我才去見了袁公,可袁公依舊是沒有任何動手的表示,無奈之下,我也只能選擇來到青州,與公子商議此事。” 劉備說的情真意切,袁譚問道:“我要是出兵,曹孟德沒有任何反應,又該怎樣?袁家與呂布開戰,萬一曹cao在背后做些動作,豈不是對河北不利?” “將軍擔心的,我都已經想到。”劉備回道:“不用顯思將軍領兵前往,只要分撥給我三千兵馬,此事我一力承擔。” 劉備討要三千兵馬,袁譚皺著眉頭沒有當即答應。 三千人馬對他來說并不是很多,可袁紹早先曾提醒過他,千萬不能讓劉備手中掌權。 一旦劉備有了人馬,會給袁家帶來怎樣的災難還說不準。 從袁譚臉上看出遲疑,劉備又說道:“顯思將軍明鑒。我所以愿意這么做,無非是感念將軍與袁公的好處。當初我逃難來此,要不是將軍與袁公收留,如今早不知埋骨何處。呂布勢力日漸壯大,早晚會對將軍不利,我每每想到這些,總覺著心中不安。還請顯思將軍給我一個機會,為將軍、為袁公,也為天下浩然正氣,領兵出擊呂布,給他當頭棒喝。” “父親沒有傳令于我,玄德公領兵進入泰山,萬一被呂布圍困,我是無法出兵解救。”袁譚說道:“曹孟德為人狡詐,他的話,玄德公還得三思。” “我已經細細思量過了。”劉備回道:“雖然曹孟德為人狡詐,可他卻要比呂布懂得信譽為上。他答應的事要是不做,天下人必定唾棄。這一回我信了曹孟德,還請顯思將軍務必給我一個機會。” 劉備說的是情真意切,袁譚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才好。 想了好一會,他終于點了點頭,對劉備說道:“既然玄德公執意如此,我就分撥三千兵馬給你。曹cao要是果真出兵,我必定即刻領軍前去馳援。倘若曹cao沒有出兵,也只能請玄德公自求多福了。” “只要能促成袁曹兩家聯盟討伐呂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認了。”劉備向袁譚拱手一禮謝道:“多謝顯思將軍成全!” 袁譚雖然答應給他三千人馬,心底卻始終覺得不妥。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又不好反悔,只得令人挑選三千精銳,供劉備驅遣。 從袁譚手中得到三千人馬,劉備根本不在青州逗留,領軍直奔泰山去了。 ************************************************ 回到彭城的呂布,每天忙著的都是觀看將士們cao練和敦促軍械打造。 空軍軍營已經有了兩千多滑翔機,二十多只熱氣球也經過校驗,可以升空作戰。 呂布讓工匠們趕制的連發弩也都發放下去。 頭一批連發弩,發放給了一千名擅長使弩的將士。 將士們得到這種比平常弩箭大了一套的新式兵器,起初不是很適應,經過幾天的cao練,一個個終于感受到了新式強弩的好處。 連發弩是把弩箭裝配在箭匣里,發射之后,換上新的箭匣,就可以接著使用。 它的發射速度,是普通弩箭的五到十倍。 一旦投放到戰場,必定會給敵軍帶來數倍的傷亡。 徐州各地看似一片寧靜,絲毫沒有籠罩在戰爭的陰云里,可呂布卻很清楚,其實戰爭正悄悄的挪動著腳步朝他靠近。 軍營校場上,呂布站在高臺上,看著配備了連發弩的將士們使用這種新型弩箭,朝遠處的標靶發射。 一支支弩箭飛出,釘在標靶上。 選擇標靶的時候,呂布是特意用了與老式強弩相近的距離。 連發弩與老式強弩相比,在投射速度上占盡了先機。 可它同時也有個弊端,那就是有效殺傷距離,要比老式強弩近了一些。 對連發弩的性能已經有了一定的掌控能力,將士們發射的時候,不僅扣動機簧的速度達到了呂布的要求,投射的精準度也是不差。 看了一會,呂布向一旁站著的陳到問道:“所有連發弩,全都分派給了你們白眊軍?” “正是。”陳到回道:“分派連發弩的時候,各軍都不肯接受,說是擔心將士們使用不來。我見此物新奇,反正用一用也沒什么不妥。當時就抱著好用就留下,不好用就給放在一旁的心思,把一千連發弩全都接了過來。現在看來,我這么做,還真是對了。” “我親自設計制作的東西,怎么可能會有不好用的時候。”呂布輕輕拍了一下陳到的胳膊,很自信的笑著說道:“還是你有眼光,等到連發弩投放在戰場,白眊軍斬首立功的時候,讓那些曾經沒有要它們的人哭著后悔去吧。” “還沒投放到戰場,已經是哭著后悔了。”陳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對呂布說道:“前兩天高將軍還來請我喝酒,說是想要我分兩三百支連發弩給他。” “你答應了?”呂布問道。 “當然不能答應。”陳到一臉正色的說道:“喝酒是喝酒,大不了我回頭給他請回來。連發弩是要用在戰場上,助白眊軍將士建功殺敵的。別說兩三百只,就算是一只,我也不可能給他。” “還是叔至有眼光。”呂布嘿嘿一笑:“當初不肯要,看到了好處再想要,哪有那樣的好事?” “楚侯說的沒錯。”陳到滿口贊同。 倆人正說著話,孫策快步走了過來。 他到呂布身旁,還沒來及開口,呂布就笑著問道:“伯符過來,可是想從叔至手中討一些連發弩回去?” 孫策被他問的愣了一下:“什么連發弩?” 扭頭朝校場上看了一眼,見將士們正在cao練,他才明白過來:“我當是什么,原來是這種強弩。頭一批我們解煩兵不要,全給白眊軍好了。” “還是伯符大度。”呂布笑著對陳到說道:“要是伯符請叔至飲酒,倒是可以去。” 陳到陪著笑說道:“只是孫將軍沒請過,我也不好意思非要他請。” 說笑了兩句,呂布隨后向孫策問道:“伯符匆匆忙忙,是不是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剛得到消息,劉玄德領兵三千,正殺往泰山。”孫策回道:“臧霸與孫觀兩位將軍已經趕赴那里,打算在泰山迎敵。” “劉玄德手下有關羽、張飛,只怕臧霸和孫觀不是他的對手。”呂布對陳到說道:“你即刻領白眊軍前往泰山,在那里阻截劉備。” “楚侯放心,只要我在,絕對不會讓劉備向前踏出半步。”陳到當即領命。 他跳下高臺,向校場上正在cao練的將士們喊道:“都別cao練了,整天射這些死的靶子有什么意思?本將軍帶你們上戰場,去殺一些活的!” 白眊軍自從有了建制,還從沒上過戰場歷練。 然而軍中將士,都是曾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 他們早就看慣了生死,有些人甚至想不到將來要是沒仗可打,還能去做些什么。 自從來到徐州,被陳到選入白眊軍,將士們整天除了cao練還是cao練。 吃的雖然比別人好,用的軍械也比別人好,甚至營房里的被褥都比普通將士的更加柔軟。 可長期沒有回到戰場,將士們已經有些厭倦了。 聽說將要再上戰場,這些以殺人為職業的將士頓時興奮起來。 他們紛紛跑回營房,收拾起行裝,準備跟隨陳到前往泰山殺敵。 陳到招呼白眊軍將士準備出征,呂布和孫策則站在高臺上看著。 看出白眊軍將士的興奮,孫策搖頭:“叔至將軍手下的白眊軍,好似沒有仗打就活不下去一樣。聽說要打仗,一個個居然比得了賞賜還要歡喜。” “白眊軍多半都是當初追隨我的老兵,其中有不少是青州軍出身。”呂布說道:“他們這些人,都是曾以打仗和劫掠為生,要是讓他們耕種田地,還真會給憋悶的壞了。讓他們上陣殺敵,卻一個賽似一個的生龍活虎。” “我當初選擇解煩兵,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孫策搖頭:“青州軍里的好兵,都被幾位將軍挑選了去。我也只能從江東來的子弟里挑選兵士,比起他們挑選的軍士,在戰場上的歷練確實要差了一些。” “上陣歷練的機會總是會有。”呂布拍了下他的手臂:“我倆也不要在這里逗留,劉備既然領兵趕往泰山,用不多久,曹cao的兵馬應該就會殺來徐州。叔至的對手尚且不是很難對付,反倒是我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的敵手。” 孫策答應了,跟隨呂布離開校場。 ***************************************** 呂布才回官府,陳宮、龐統等人已經在這里等著。 見到他們,呂布問道:“都來這里,是不是得到了劉備出兵泰山的消息?” “楚侯也得到了消息?”陳宮問道。 “要是你們都已經知道,我卻還沒得到消息,那就是伯符的失職。”看了一眼孫策,呂布招呼眾人:“既然都來了,就跟我到里面商討怎樣迎擊強敵。” 眾人跟著呂布走進前廳。 分座次落座以后,呂布對眾人說道:“劉備出兵泰山,應該只是挑起事端。他帶來的人馬,必定是從河北袁家討來。袁家兵馬與我們接戰,也就意味著我們和袁紹正式成了敵對。曹cao早就想要與袁家聯合討伐徐州,一旦泰山戰端開啟,我們就再也沒有退路,只能獨力抗擊兩股強敵。”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呂布問道:“你們覺著這次與曹cao和袁紹同時開戰,我們有幾分勝算?” 陳宮站了起來,向呂布躬身一禮:“我和士元、公瑾等人先前曾有過商議,認為曹cao和袁紹分為兩路進軍徐州,我們并不是全無勝算。” 早先曾對戰局有過一些分析,呂布甚至認為他們守住徐州的可能只有兩到三成。 陳宮開口就說不是全無勝算,呂布問道:“不知你們商議的結果怎樣?” “徐州以往成為數戰之地,只因這里民生凋敝,根本無力支撐戰事。”陳宮回道:“楚侯近些日子勵精圖治,徐州各地已有富庶跡象。府庫存糧充沛,將士衣甲齊備,軍械也都嶄新精良。比起曹袁兩家軍士,我軍將士無論從體能還是沙場經驗,都不輸他們。唯一不如他們的,只是士氣稍顯弱些。” “士氣稍弱?”呂布問道:“什么意思?” “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將士們雖然打了一些勝仗,卻沒有真正的經歷大勝。”陳宮回道:“這個弊端其實很容易解決,只要楚侯統領將士們勝上幾場,也就是了。” 呂布點頭,可他卻覺得陳宮說了半天,根本沒有說到點子上。 劉備出兵泰山,是大戰將要來臨的前兆。 他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應對曹cao和袁紹從不同方向開來的大軍,又如何判斷他們會分別從什么地方挺進徐州。 “公臺說的這些都有道理,我想問你們的是,曹cao和袁紹要是用兵,會從什么地方進入徐州?”呂布問道:“我們又該在什么地方阻截?” 呂布問到了關鍵的問題,陳宮和龐統、周瑜等人對了個眼神,隨后對呂布說道:“我們認為敵軍會從至少五個方向來。” “哪五個?”呂布隨即追問。 “泰山是其一。”陳宮說道:“劉備進軍泰山,只不過是引起這場戰事。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與我軍決戰,而是要在這場戰事中撈取好處。楚侯對劉備可是十分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不用我們多說。” “我當然了解劉備。”呂布說道:“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無論什么事情,總要摻和在里面攪一攪。等到把水給攪渾,再從中渾水摸魚的人物。劉備這次進軍泰山,以他一貫的作風,不僅不會損失什么,反倒還能從中獲取不少好處。我已派遣陳叔至率領白眊軍前去迎戰,雖然不一定能夠擊破劉備,卻也可以讓他在這場戰事中得不到什么好處。” “陳叔至率領白眊軍先去泰山,倒是可以阻截劉備向前。”陳宮回道:“一旦曹cao大軍出征,袁譚就會得到從鄴城傳去的命令,要他率領青州的袁家兵馬進入泰山。到時僅憑陳叔至一支人馬,可是對付不了。” “我聽說臧霸、孫觀兩位將軍已經去了。”呂布問道:“難道他倆與陳叔至協同,還是無法抵御袁譚?” “當年袁紹令袁譚統領青州,他到了青州以后征伐各地,就連北海相孔融也不是他的對手。”陳宮回道:“楚侯或許還不知道,袁譚身邊也是有幾位智慮之士。譬如袁紹麾下幕僚辛評、辛毗,都是運籌帷幄之士,可千萬不能小覷。” “要是這樣,還真得想個辦法應對才是。”呂布點頭,隨后向陳宮問道:“你們認為誰去那里最合適?” “泰山一地,士元去最合適。”陳宮回道:“那里是徐州的北門,一旦泰山失守,敵軍必定可以長驅直入。要是讓袁紹和曹cao兩家兵馬會和,我們死守彭城將毫無勝算。” “士元去泰山,看來你們的打算是要讓袁譚寸步難進。”呂布說道:“不過經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士元去那里最合適不過。” 看向龐統,呂布說道:“士元與叔至一道趕往泰山,把臧霸、孫觀兩位將軍手下將士集中在一處。泰山一帶,以你為主將,務必阻截袁譚南下。” 早就和陳宮等人商議過,龐統也知道他會被派往泰山。 呂布下達了命令,他當即站起來領命。 “公臺再說說,另外四支敵軍會從哪里過來?”呂布又向陳宮問起其他死路。 “曹cao出兵,必定是分為兩支。”陳宮回道:“其中一直直搗徐州意圖取彭城,另一支則會南下淮南,經壽春,過鐘離,殺往彭城。” “為什么會分為兩支?”呂布對陳宮等人的這個判斷確實是有些不解,當即向他問道。 “楚侯要是還像下邳之戰時那樣只有徐州境內數個城池,曹cao必定會一支人馬直奔彭城。”陳宮說道:“然而如今的楚侯與當初大不相同,不僅徐州握在手中,揚州各地也屬于楚侯。曹cao要是只顧著討伐彭城,從揚州來了援兵,他如何應對?” 經陳宮這么一解釋,呂布也深以為然。 他隨后問陳宮:“對付曹cao這兩支人馬,該由誰去最穩妥。” “直搗徐州的那支人馬,肯定是曹cao親自率領。”陳宮說道:“這支人馬就在徐州邊緣,楚侯可以親自迎戰。至于另一支人馬,劉子揚可以迎擊。” 看向劉曄,呂布問道:“子揚事先可知要去迎擊曹軍?” 劉曄站起來,躬身向呂布一禮:“如此分派,正是我也參與了的。” “看來你們早就分派好了,我也不過是要聽從你們的指派行事。”呂布微微一笑,對陳宮說道:“你也不用再說其他,只說袁紹那邊過來的兩支人馬我該怎么對付就好。” “我們也是為了給楚侯分憂。”呂布說他也不過是受陳宮等人指派,陳宮趕緊回道:“還望楚侯恕罪。” “算了。”呂布擺了擺手:“我最近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顧及到這些。你們這么分派,我其實也沒有什么意見,只是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張,無論有什么事情,在商討之后先知會我一聲。別拿到廷議上直接提起,弄的我不上不下,很不好看。” 呂布嘴上說著不責怪陳宮等人,言語間卻流露出了不滿,陳宮等人趕忙應了。 眾人心中都在嘀咕,本以為呂布會不在意這些,哪想到他居然當面給提了出來。 看來以后在呂布身邊做事,還是得多向他請示才好。 如同這次一樣,事前商議妥當,然后再在廷議上直接向呂布提起,確實是非常不合適了。 呂布當面說他們不該在廷議上把分派的法子提出來,陳宮也感覺到事情辦的差了。 上回呂布南下,他并沒有隨同大軍,而是留下鎮守彭城,因此不太熟悉呂布如今的做派作風。 下邳之戰以前,陳宮在呂布面前有著絕對的威望。 他那時甚至可以當面斥責這位主公。 呂布那時也是拿陳宮絲毫沒有辦法,一方面不是很樂意全都聽從陳宮擺布,另一方面又不可能離得開他,久而久之,倆人之間的關系也就有些微妙。 自從呂布一夜年少,陳宮也感覺到了他與以往的不同,只是沒想到變化會如此之大。 在廷議上不輕不重的說了這么一句,既是提醒了他,也沒有太落他的臉面。 面朝呂布站著,陳宮居然沒有接著把后面的部署給說出口。 “怎么不說了?”呂布向陳宮問道:“你們認為袁紹會如何出兵,又會從什么地方來到徐州?” “袁紹出兵同樣會是兩支。”陳宮回道:“他有一支會從延津一帶度過黃河,往徐州方向殺來。而另一支,則會取道倉亭衣帶,自東面往徐州進逼。” “你們認為袁紹的這兩支人馬,會由誰來統領?”呂布又問了一句。 “袁紹寵幸三子袁尚,一直以來都想要他建立一些功勛。”陳宮說道:“我認為取道倉亭的那支人馬,會是由袁尚統領。而意圖度過延津的,則會是袁紹親自率領。” “誰去倉亭,誰去延津?”呂布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沒有一個敢和他對視。 尤其是參與了陳宮議事的幕僚,更是個個心中凌亂,哪還敢給他半點回應。 “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只管提出來就是。”呂布說道:“我剛才說的那些,只是提醒你們以后不要如此,并沒有說這次就不會依照你們的看法部署防御。” “倉亭一線,我們覺著應由虞仲翔前往。”陳宮回道:“至于延津一線,周公瑾可以勝任。” 陳宮提出把倉亭戰場交給虞翻,而延津戰場則交給周瑜,呂布的目光落在倆人臉上。 虞翻原本是江東幕僚,隨著孫策一同投了呂布。 論起智略,他在江東也是能夠掛的上號。 由他作為主將迎戰袁尚,確實是合適。 至于周瑜,那就更不用說了。 江東周郎不僅風流倜儻,論起智謀,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能與他相提并論。 把他放在延津,阻擋袁紹大軍度過黃河南下,只怕袁紹的人馬是再沒有機會渡河。 “你們安排的倒是不錯。”呂布點了點頭:“我對你們最大的不滿,就是在做這些部署的時候,沒有和我說上一聲。要是你們事先與我說了,戰事還沒開始,功勞已經給你們記下。”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呂布接著說道:“這次雖然不計你們的過錯,我卻也不能給你們算上功勞。想要功勞,等到上了戰場,用取得的戰績與我說話。” 他站了起來,朝眾人擺了下手:“今天的廷議就到這里,你們都先退下吧。” 眾人紛紛告退。 陳宮也打算退下,呂布把他留住:“公臺等會再走,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呂布在廷議上說的那些話,雖然不是很明確,陳宮卻能聽的出來,是在責怪他們有僭越的嫌疑。 被呂布留下,陳宮心里也有些忐忑,也不知這位像是與以往性情大不想同的主公會有什么話和他說。 等到眾人都散了,呂布從陳宮身旁走過:“公臺陪我走走,我倆許久沒有好好談談。” 呂布先走出了前廳,陳宮則跟在他的身后。 倆人一前一后走著,直到進了后院,呂布也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