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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隱鳳朝陽在線閱讀 - 第35節

第35節

    謝蘭因吞吞吐吐道:“就是說他們敦倫的時候,阿紹他能不能——”

    秦宗言失笑,“放心,我派人教過他的。”只要不是廢人,男女敦倫哪里需要人教?這是男人的本能,不過尉遲氏是正妻,跟姬妾不同,秦宗言還是請人專門教導過秦紹。

    秦紹自幼陪伴瘋母和獒犬長大,心里并無美丑之別,他對女人的概念也只分兩種,有威脅、沒威脅的。尉遲氏性子怯弱,由侍女伺候換了寢衣后,就坐在床腳怯生生的看著秦紹。秦紹忙了一天早累得不行,但想到父親的叮囑,他不耐煩的拉開衣服,走到尉遲氏身邊跟她交|配。人類真奇怪,居然能隨時發情,不像獒犬只有固定時間才發情。

    尉遲氏緊張的快暈過去了,待秦紹靠近,她努力的呼吸,一動都不敢動。秦紹撲打她身上時,她咬住手指、捂著自己的臉,不想讓秦紹看到她丑陋的容貌。秦紹交|配完,離尉遲氏遠遠的睡著,臨睡前還想洞房每一步他都做完了,阿耶不會再打他吧?

    尉遲氏偏頭看著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男人,淚水不止住的滑落,她在哪里都是累贅,只有姨母疼她,可現在連姨母都要離開她了,她留在這個世上到底有什么意義?這個新婚之夜,秦紹和尉遲氏都沒睡好。秦紹不習慣跟人睡一窩,幾乎整夜沒合眼,尉遲氏則睜著眼睛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謝蘭因早早起身,她一夜沒睡好,始終似醒非醒,秦宗言睡覺向來警覺,自然也沒睡好。不過謝蘭因體弱,一夜沒睡好,精神有些懨懨的,秦宗言早起打了一趟拳法,精神氣便完全恢復,見愛妻如此,難免對長子夫妻有了意見。剛結婚就害阿鏡這么擔心,以后怎么辦?

    等秦紹、尉遲氏一前一后進來請安時,他也沒露過笑臉。不過他向來嚴肅,也就在妻女面前有笑臉,大家倒也不奇怪。謝知昨晚倒是睡得不錯,但今天早起半個時辰,跟謝蘭因一樣,都有點提不起精神來。謝蘭因摟著女兒輕拍她的背,讓她趴在自己懷里閉目養神。

    尉遲氏進門就見被謝蘭因摟在懷里的謝知,她微微一怔,她是認識謝知的,兩人都見過好幾次了,但她沒想謝知居然跟自己婆母如此親近。她還是低著頭給謝蘭因、秦宗言磕頭請安。

    謝蘭因不是會為難媳婦的婆婆,尉遲氏見過禮,她馬上讓侍女扶她起來,還給她備下豐厚的見面禮。謝知和秦纮也上前給大哥、大嫂行禮,尉遲氏再羞怯也知道給小叔子和小姑子準備見面禮。等眾人見禮完畢,謝蘭因再帶著兒媳婦去拜見丘穆陵氏。

    謝知則由秦纮送去上學,謝知不舍的問:“五哥,是不是你跟大人明天就要回懷荒了?”秦宗言在京城待得已經夠久,要不是秦紹成親對象是尉遲氏,崔太皇太后特許他留在京城舉辦婚禮,他早回懷荒了。

    “我不回去。”秦纮說,“我同母親一起回去。”父親怎么可能放心讓母親一人回懷荒?

    “真的?”謝知雙目亮晶晶的看著秦纮。

    秦纮輕笑地說:“真的,我還沒教會阿菀騎小馬,怎么能走呢?”

    謝知甜甜笑道:“我不騎小馬,等到了中秋,五哥帶我去我的小莊子好不好?”

    “你去小莊子做什么?”秦纮問。

    “莊頭跟我說,莊上孵了好些雞蛋鴨蛋鵝蛋,等中秋小雞小鴨小鵝都要孵出來了,我去看小雞小鴨小鵝。”謝知說,她養兔子是為了兔毛,兔rou反在其次,養家禽比兔子劃算,公雞可以當年吃,母雞養上兩三年,下蛋少了再吃。就是家禽跟兔子一樣,太容易死,她慢慢琢磨怎么養吧。

    “好,我跟你一起去。”秦纮一口答應。

    這一日謝蘭因先帶著尉遲氏去拜見丘穆陵氏,然后再帶她入宮去見病重的于太妃,于太妃看到新婚的外甥女,枯瘦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她吃力的指著跟了自己三十年的兩位女官,讓她們以后跟著尉遲氏,又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給尉遲氏后便溘然長逝。

    尉遲氏跪地嚎啕大哭,若不是親眼所有,沒人想象一個向來聲音細弱的少女能發出如此凄厲的哭聲。謝蘭因心里嘆息,她能理解尉遲氏的傷心,她輕按眼角也跟著一起哭了。宮里宮侍們快速換上素服,只不過崔太皇太后尚在,于太妃也不過是個侍妾,所以葬禮辦的并不隆重,宮人給于太妃收殮完畢便送到了宮外皇家寺院停靈。

    葬禮的一切都在皇家寺院舉辦,拓跋曜身為承重孫也去給于太妃磕了頭。時下還沒有嫡子給庶母戴孝的規矩,他身為皇帝,能在靈前給去世的庶祖母磕個頭已算有孝心。加上他現在還守著天和帝的重孝,眾臣更覺幼帝宅心仁厚。

    崔太皇太后在于太妃收殮時去上了一炷香,等于太妃靈柩送到拓跋曜祖父魏高宗陵墓旁陪葬時,太皇太后也派心腹女官去送她一程。女官回來說于太妃靈柩已下葬,尉遲氏哭暈在墓前時,太皇太后嘆道:“是個孝順孩子,不枉費阿于養她一場。”

    女官給太皇太后遞了一盞靈芝茶,“太妃總算也看著尉遲姑娘出嫁,她也放心了。”

    太皇太后偏頭問跪著抄經的拓跋曜:“你見過步六孤紹,覺得他人如何?”

    拓跋曜憤放下筆說:“容貌酷似步六孤將軍,器宇軒昂,看著還不錯。”

    “人好就好,希望他們小夫妻能和睦。”崔太皇太后說。

    拓跋曜道:“您放心,步六孤家是講理孝順的人家,步六孤紹不會對尉遲姑娘無禮的。”

    崔太皇太后點頭,又問身邊女官,“我記得他們家老夫人是頓丘的女兒。”

    “正是。”女官說。

    “那也是個討喜的孩子。”崔太皇太后說,跟頓丘一樣討喜。崔太皇太后日理萬機,平時在朝堂上跟臣子勾心斗角,回到后宮就特別不喜歡跟那種說話還要讓人多想一會的貴夫人說話。頓丘和丘穆陵氏討好自己討好得光明正大,索要的不過些不重要的財物,崔太皇太后如何不喜歡這樣的人?就權當養個寵物,寵物還不會說話,不會察言觀色。

    崔太皇太后的想法,拓跋曜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別人不知道,崔家人還以為她特別喜歡頓丘母女,丘穆陵氏既擅長裝扮,又將夫婿攏得緊緊的,他們就想讓丘穆陵氏教上崔五娘幾手,讓崔五娘也開開竅。

    至于頓丘跟北海王的不倫之情,還有丘穆陵氏虐待步六孤老將軍元配之子,這在崔家人看來太正常了,魏國哪個公主不如此?也就是陳留稍好一點,這也是陳留無子,要是陳留有了兒子,他們不信陳留會如此善待謝灝、謝洵。

    當然這些事崔家不可能告訴崔太皇太后,他們跟丘穆陵氏、頓丘的來往也頗為隱秘,秦宗言能發現是因為他始終派人在監視丘穆陵氏。拓跋曜能發現是崔五娘主動顯擺,他從崔五娘口中套出來的。崔陟還是要臉的,畢竟丘穆陵氏是步六孤老將軍的遺孀,私下偷|情是一回事,要把私|情宣揚的人盡皆知,那是要跟步六孤家結仇。

    拓跋曜幾乎每天都會來崔太皇太后處抄經,抄寫經書講究一氣呵成,他這章中間停筆了,只能將這頁廢棄重新抄寫。崔太皇太后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膝蓋道:“起來吧,今天就抄到這里。”

    “是大母。”拓跋曜恭敬應是,讓宮女扶著自己起身,他膝蓋跪久了,沒法自己起身。宮女扶著拓跋曜坐在胡床上,給他揉搓著酸脹的膝蓋。

    崔太皇太后起身關切的看著拓跋曜:“還疼嗎?我今天忘記時辰了。”

    拓跋曜受寵若驚的看著崔太皇太后,目光里帶著nongnong的孺慕,“大母,我沒事。”

    崔太皇太后漫不經心的問:“明珠最近課業如何?”

    “挺好的。”拓跋曜說,“連字都端正了不少。”

    崔太皇太后微微笑道:“我聽說她的作業都是你改的?”

    拓跋曜說:“也不是我改的,是先生看過后我再看的。”

    崔太皇太后頷首道:“明珠貪玩,你多督促她些。”

    拓跋曜說:“她已經很用功了,橫豎她也不用出仕,無須太費心。”

    崔太皇太后道:“那也不能太縱容她,我看謝家小丫頭都比她用功。”

    “阿蕤不一樣。”拓跋曜笑著說:“她是自己愛學習,又被謝太傅壓著,只能用功。”

    崔太皇太后說:“你太傅是老糊涂,我看他對寧馨也沒那么嚴厲。”

    拓跋曜道:“我覺得挺好,當初晉武帝有個左貴嬪,我將來也要封阿蕤做夫人,她還比左貴嬪漂亮。”拓跋曜語氣中帶著nongnong的攀比之意,“謝氏門第可比左家高多了。”

    崔太皇太后笑罵拓跋曜:“你才多大,就想這種事,回頭讓你太傅好好罵你。晉武帝好內,你可不能學他。”魏國皇帝后宮塞滿了各種公主、貴女,他們又是異族當政,對漢人既仰慕又忌諱,拓跋曜會想跟晉武帝攀比也不奇怪。

    “我知道。”拓跋曜恭聲應道。

    崔太皇太后抬手愛憐摩挲他發頂,“圣人先回去念書。”說罷她轉身去書房同大臣議事。拓跋曜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太皇太后,直到看不見太皇太后背影,才失落的垂下雙眸。

    女官心有不忍道:“陛下,太皇太后也是事務太忙才無暇照顧你,她心里是十分牽掛你的,她知道你一直在食素,特地讓太醫署炮制了茯苓粉,吩咐我們每天用人乳兌一碗給你吃,讓你補身體。”

    “真的?”拓跋曜驚喜的看著女官,“茯苓粉是大母吩咐太醫署給我做的?”

    女官肯定的說:“是的。”

    拓跋曜欣喜道:“我一定會天天喝的。”

    女官笑了,“太皇太后知道您的孝心一定會開心的。”

    拓跋曜由宮女按通腳上經絡,起身回建章宮,剛出門就遇上崔明珠,崔明珠欣喜的看著拓跋曜,“皇帝哥哥。”

    “明珠。”拓跋曜駐足問她,“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給姑母請安。”崔明珠說,她比拓跋曜長一輩,是崔太皇太后的侄女。

    “大母去書房議事了。”拓跋曜說。

    “哦。”崔明珠不是很在意的應道,她本來也不是來給姑母請安的,姑母那么忙,哪有空天天見她,“皇帝哥哥,我給你一樣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拓跋曜問。

    崔明珠神神秘秘的將拓跋曜拉到暗處,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荷包遞給拓跋曜,“皇帝哥哥,這個給你。”

    拓跋曜挑眉:“這是什么?”

    “素rou干。”崔明珠說。

    “rou干還有素的?”拓跋曜故作詫異道,心里已經猜到崔明珠送來的是什么東西了。

    崔明珠期待的看著拓跋曜:“你嘗嘗,這素rou干可好吃了。”

    拓跋曜解開荷包嘗了一口,果然是用葷湯熬出來的素雞,他淡淡道:‘味道還不錯。“

    崔明珠得意洋洋的說:“是吧,我也覺得味道不錯,特地帶你給吃的,我還讓人煮了一盞豆腐,已經送到你宮里去了,皇帝哥哥你回去就嘗嘗,要是喜歡,我以后天天讓人做。”

    拓跋曜道:“明珠費心了,以后別為這種小事費心了。”

    “怎么是小事呢?皇帝哥哥什么事都是大事。”崔明珠臉紅紅的看著拓跋曜,“皇帝哥哥吃幾年素食,我也跟你吃幾年素。”

    “不行。”拓跋曜一口拒絕,“你還小,怎么能吃素?”拓跋曜心里暗哂,用葷湯煨出來的素菜叫吃素?她要吃素就跟阿蕤一樣,踏踏實實跟自己吃純素,半點rou食都不沾。

    “我就比皇帝哥哥小一歲,你也能吃,我為什么不能吃?”崔明珠反駁。

    “我是男孩子,你是小女郎。”拓跋曜摸了摸她頭發,摸到一手的滑膩,崔明珠為了梳漂亮的發型,每天頭上都會涂刨花水固定發型,拓跋曜勉強忍住惡心,有摸了一下,“我不許你糟蹋身體,不然我會心疼的。”

    拓跋曜說完,見崔明珠含羞帶怯的看著自己,他頓了頓暗想,他要是對阿蕤這種話,阿蕤會怎么樣?估計要用自己今天發燒的表情看著自己吧。思及此,拓跋曜嘴角泛起笑意,不想再跟崔明珠浪費時間,他還要回去聽太傅上課,“明珠乖,不許胡鬧。”

    崔明珠柔順道,“我都聽皇帝哥哥的。”

    拓跋曜對她溫柔一笑,“你在宮里好好玩,我先回去上課。”

    “好。”崔明珠戀戀不舍的看著拓跋曜,“我送皇帝哥哥出門。”

    拓跋曜心中長嘆,要是阿蕤自己有崔明珠一半乖巧多好?可惜這壞丫頭慣會見風使舵,有事鐘無艷,沒事夏迎春,拓跋曜想想就恨得磨牙,但又不忍心罰她。會裝可憐也不錯,宮里容不下太單純的人,每個人都要學會做戲。

    拓跋曜邊走邊想,何博士說阿蕤挺喜歡聽管子,還問了他不少關于農耕方面的問題,農耕歷來是朝廷大事,拓跋曜也很重視,他是不是找個時間帶阿蕤去皇莊玩?小姑娘不是很喜歡自己養小莊子嗎?他讓王直給她找幾個小莊子練手,將來宮里的事比莊子復雜多了。

    拓跋曜回到建章宮,常大用就上前稟告道:“圣人,崔五娘子派人送來一盞豆腐。”

    “豆腐?”拓跋曜微微一笑,崔明珠會送自己豆腐?她自己都吃不下豆腐這種粗陋食物,“呈上看看。”

    常大用將崔明珠送來的豆腐奉上,拓跋曜一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豆腐,他接過常大用遞來的食柶淺嘗一口,居然是魚腦做成的,他將魚腦吐出來,又清水漱口道:“以后她送來的魚腦由你們分吃。”看來崔家家底還不錯,居然能把魚腦做豆腐。

    常大用大驚,“奴婢不敢。”因拓跋曜食素,建章宮所有的宮侍都一起食素,半點rou食都不敢沾,連rou湯都不喝。

    “你們不用陪我食素。尤其是宮里那些小內侍,年紀都還小,沒必要把他們拘束太緊。”他對這些下人是否食素完全不在意,他爹還要一群賤奴為他食素守孝?簡直笑話。他唯一的在意的就是謝知,他對謝知陪自己食素很矛盾,既舍不得她整天吃素,又忍不住喜歡她陪自己做一切事。

    “你明天叫太醫來給小娘子請脈,問他能不能給小娘子喝人乳茯苓湯。”拓跋曜吩咐常大用,“要是可以,以后讓小娘子每天喝一碗人乳茯苓湯,別告訴她是用人乳兌的。”小丫頭肯吃牛乳、羊乳,就不肯吃人乳,明明她小時候乳母的奶也吃到一歲多,怎么現在反而不肯吃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大了,五歲的小娃娃就大了?拓跋曜哼一聲,分明是給自己找借口。

    常大用恭聲應是,陛下口中的小娘子只會是謝小娘子一人。

    等拓跋曜踏入書房,看到謝簡,他就放下所有雜念,專心跟著謝簡讀書。他很感激謝太傅,沒有太傅,他恐怕早被太皇太后馴服了,拓跋曜冷嘲想到,大部分時候對自己嚴苛,偶爾對自己流露些小溫情,這不是太傅教過他的上御下手段嗎?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日理萬機的太皇太后對自己施展如此手段。

    謝簡對拓跋曜也很滿意,他有一切明君的潛質,用心教導,不愁他將來變成明君,甚至如果有機緣,統一梁國,他變成圣君都有可能,這點讓謝簡暫時放下別的一切,專心教導拓跋曜。身為一個看中名利的世家子,沒有比一個明君太傅身份留名青史更讓謝簡激動的事。

    于太妃的喪事很快就辦完,崔太皇太后也依照于太妃的遺愿,將她身邊的宮人送出宮,又讓于太妃身邊幾個老女官去步六孤府伺候尉遲氏。謝蘭因見府里來了管事的人,樂得帶著繼子女兒去公主暫住。

    她每天早起陪女兒鍛煉、送女兒下課,白日陪陳留管家理事,閑了同陳留說笑,晚上再去接女兒,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陳留也很喜歡謝蘭因留在府上陪自己,但想到步六孤家的一團亂麻,又不想讓謝蘭因在京城耽擱太久,偶爾也會提醒謝簡一句,讓他早點送女兒回去。但謝簡只當沒聽到,陳留也不好多說,免得丈夫和女兒認為自己想把女兒趕走。

    謝知有點擔心母親跟繼父長久分離,會影響夫妻感情,不動聲色的向秦纮打聽,他們準備什么時候回去,秦纮心知繼母不愿離開女兒,他也不作惡人逼著繼母回去,橫豎父親忍不了多久,再過段時間肯定會派人來接母親。

    他拿著父親留下的錢,在京城結識了一幫紈绔弟子,每天下午出門,都要到快宵禁才回家。要不是謝知見他早起還念書,每日武術也不曾拉下,她都以為五哥被京城的紙醉金迷帶壞了。

    秦纮見繼母、阿菀先是焦急的盯了自己幾天,確定自己有分寸后,就不再管自己,反而每晚都讓人給他熬湯滋補身體,心中很是感動,父親待他再好,終究是男人,沒繼母那么心細如發。

    謝蘭因陪女兒在京城玩了兩個月,估摸著快到秦宗言容忍的極限,就準備跟秦纮回懷荒,沒想將軍府傳來了尉遲氏懷孕的喜訊。她連忙回到公主府看望尉遲氏,又準備了許多補品給她。尉遲氏低著頭不說話,自從母去世后,尉遲氏就跟秦紹分房睡了,這孩子是他們洞房時懷上的。

    而謝蘭因也知道,府里懷孕的不止尉遲氏一人,還有尉遲氏給秦紹準備的兩個侍妾,她們懷孕的時間跟尉遲氏差不多,聽到這消息謝蘭因徹底無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就秦家這能生的能力,怎么都不用擔心家族傳承。

    謝知看著形容枯槁、毫無喜氣的尉遲氏,心里非常擔憂她的身體,又不想給喜氣洋洋的眾人潑冷水。其實連謝知都能看出來,謝蘭因她們怎么可能不知道?眾人不說,只是不想增加尉遲氏壓力。謝蘭因倒是想提醒尉遲氏顧及自己身體,但想到她到底不是生母,這種事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還是讓尉遲氏自己做主,再不濟她身邊還有于太妃給的兩個女官。

    兩個女官也很遲疑,尉遲氏畏秦紹如虎,如果這次不生,她們還不確定尉遲氏下次再有懷孕的可能,而且打胎也傷身,很多女子打胎后就再也懷不上了。就在眾人遲疑這個孩子是否要生的時候,尉遲氏突然有一天早上流血不止,謝蘭因忙請陳留去宮中請太醫,她到時也能叫太醫來診斷,但沒有陳留那么方便。

    陳留很厭惡郁久閭氏,所以秦紹成親、尉遲氏懷孕,她都沒去道賀,只礙于親戚關系送了一點薄禮,但她再厭惡郁久閭氏,也不會坐視尉遲氏流血而亡。她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去宮里喊太醫就診。于太妃才走了兩個月,崔太皇太后也不是人走茶涼的個性,聽說尉遲氏大出血,立刻讓太醫署的太醫令去給尉遲氏診治。

    所有人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太醫院的太醫輪流守護尉遲氏,可尉遲氏的流血還是不停,太醫最后診斷是胎漏不停,有可能是血崩之疾。謝蘭因只生養過一胎,她懷阿菀時蕭賾怕她多想,從來不許旁人在她面前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