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兆似笑非笑：“妖物……什么妖？難道是狐貍精？”

    “是你自己說的?！鼻鍤g靠在椅子上：“我這么說你必然不會完全相信，你們會所里的客人還有那兩個經(jīng)理都是被迷惑采了精陽，你不妨回去以后好好查查會所里的人，是不是近來有新來的人?！?/br>
    “不用回去。”樓兆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br>
    “嗯?！?/br>
    剛好他點(diǎn)的東西上來了，清歡就一邊吃東西一邊等樓兆回來，大約過了十分鐘，樓兆才返回來了，他一坐下就道：“確實(shí)有一個新來的女孩子，叫靈靈，據(jù)說還是個在校學(xué)生?！?/br>
    靈靈……“有照片嗎？”

    “等一下。”

    樓兆給那邊下了命令，很快就有了回復(fù)。他把手機(jī)給清歡看，清歡盯著手機(jī)里的人——雖然畫著淡妝，可是還是看得出原來的五官……是林菱沒錯，只是整個人眉眼間都透著一股妖媚之氣，和她的年齡十分不符。

    “怎么樣？”樓兆問。

    “她現(xiàn)在在哪？”

    “到了晚上她才會來上班?！?/br>
    “好，那就等晚上吧。”

    到了晚上，清歡和樓兆一起待在虹墨會所的一個vip包廂里。

    “麻煩把燈光調(diào)亮一點(diǎn)吧?！鼻鍤g對樓兆說。

    樓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指使，他也二話不說照做了，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看到清歡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

    “你在做什么？”

    “沒看見嗎？”清歡晃了晃手里的英語練習(xí)冊：“做作業(yè)。”

    “你……”樓兆的額角抽了抽：“你還是個學(xué)生？”

    “對啊，現(xiàn)在讀高二。”

    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樓兆一定覺得自己是被這個小孩給坑騙了……

    等待的時間確實(shí)無聊，清歡有作業(yè)可以做，樓兆總不能也學(xué)他讓人把自己的電腦桌搬過來辦公吧？原本想要點(diǎn)煙的動作也因?yàn)榕赃吷倌暾J(rèn)真做作業(yè)的樣子而放棄了。

    少年秀麗端美的五官找不到一絲瑕疵，別說什么痘印雀斑了，就是連一絲細(xì)紋都看不出來，完美得就和一尊白瓷娃娃一般。垂下眼瞼的時候，纖長的眼睫毛一根根的很是分明，微翹的鼻尖很容易給人可愛的感覺……

    不知不覺，樓兆盯著清歡的臉出神了……

    ‘他真的很好看，臉白嫩嫩的，眼睫毛很長，眼睛水潤潤的，笑起來的時候璀璨得像是里面盛放了星星……不笑的時候眼睛里讀不出情緒，臉上淡淡的像是一朵清冷的白蓮花……認(rèn)真的時候抿著唇，遇到難題的時候習(xí)慣性地會咬唇，輕輕咬著……’

    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段自己曾經(jīng)在那個舊得發(fā)黃的日記本里看過的話，樓兆的目光停駐在了清歡輕咬著的粉唇上……

    “扣扣?！本驮谶@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樓兆回過神來，坐直身子，道：“進(jìn)來?！?/br>
    “少總，人來了。”保鏢恭敬地說。

    “好，按之前說的做。”

    清歡把作業(yè)收進(jìn)書包里，一邊說：“把燈光調(diào)暗一些吧?！?/br>
    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只聽到外面?zhèn)鱽砜┼饪┼獾母吒曇?，然后門打開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扭進(jìn)來了，后面的那道門被關(guān)上了。

    “先生……”

    清歡站起身，對一臉?gòu)趁男θ莸摹办`靈”說：“林菱，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林菱的笑容在看到清歡的時候僵在了臉上，她目露寒光：“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要先問問你之前做了什么。”

    林菱轉(zhuǎn)身就要打開門逃走，可是一打開門發(fā)現(xiàn)外面等著自己的是一只很大的木籠子，木籠子上纏繞著荊棘一般的鐵絲，她的手才一觸碰到籠子就像是觸電一般彈開——周圍還有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

    無路可逃。

    林菱轉(zhuǎn)過身來——樓兆原先覺得還好，沒有什么不一樣的，但是在林菱轉(zhuǎn)過身的時候他看出了不對勁——她的眼睛慢慢變紅了，瞳孔放大，幾乎占據(jù)整個眼眶，臉上慢慢長出了白色的絨毛，露出來的手臂上也是……漸漸蔓延開來，她對著清歡齜牙咧嘴，兩顆尖利的牙齒長了出來……表情猙獰可怖到了極點(diǎn)……

    簡直就像是科幻電影里的畫面。

    樓兆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感覺太不真實(shí)了……

    林菱慢慢俯下身，雙手雙腳緊抓著地面，完全是動物的姿態(tài)，她嘴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噴氣聲，血紅色的眼睛瞪著清歡，突然一個躍身，向清歡撲了過來——樓兆一愣，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清歡，可是清歡卻一動不動，他目視前方，盯著林菱，臉上也沒有絲毫驚慌的情緒……

    眼看林菱的爪子就要觸碰上清歡的身體了，可是瞬間她發(fā)出一聲哀嚎，然后整個身體像是被彈開來摔在了地上，然后抽搐了幾下……

    “笨蛋，還不快把她抓??？”樓兆反應(yīng)過來，對外面的那幾個保鏢喝道。

    那幾個保鏢忙往里面沖——可是在樓兆發(fā)聲的時候，地上的林菱有了反應(yīng)，她喘著氣從地上起來，然后張嘴咆哮著，猛地又是一個躍身，不過這次卻是沖著樓兆來的——

    “少總?。?！”那幾個保鏢嚇得驚呼起來。

    樓兆已經(jīng)看到了林菱那鋒利的爪子了，可是下一刻他被人猛地一推推倒在沙發(fā)上，一道溫?zé)岬纳眢w覆在了他的上方……樓兆望著清歡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眼眸真的很亮，里面像是有揉碎的星星……而他清淺的呼吸似有若無地噴在了自己臉上……有一種奇異的香味縈繞在鼻間……

    “嗷嗚……”又是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后是眾保鏢凌亂的腳步聲。

    “你、沒事吧？”樓兆這樣結(jié)巴還是第一次。

    清歡從他身上起來，“這應(yīng)該我問你。”

    清歡拂了拂身上的衣服，確實(shí)看不出有什么事。

    “小先生，怎么樣？”周裕保跑過來小聲地問。

    “沒事?！?/br>
    清歡走到那籠子前，林菱已經(jīng)被裝進(jìn)籠子里了，她掙扎著想要逃出去，可是每次身體觸碰到那欄桿時就因?yàn)槟谴倘牍撬璧奶弁炊鴱楅_，她就像是一只囚籠里的困獸，拼命想逃只是讓自己更加傷痕累累……她趴在木籠子里大口喘息著，卻再也動彈不了，那些原本還有些懼意的保鏢此時也湊上去，像是觀看一個稀奇的怪物一般交頭接耳，時而發(fā)出嗤笑聲——

    清歡看到一個保鏢試圖把一根鐵棍伸進(jìn)木籠子里去戳林菱的身體，阻止了他：“現(xiàn)在不要碰她?！?/br>
    王經(jīng)理對著那木籠子里的林菱吐了一口唾液，然后走到樓兆面前，說：“少總，我們抓到了這樣一個怪物，如果召集媒體，多好的一個噱頭啊……”

    樓兆沒有回答，卻是看向清歡。

    清歡對上他的目光，走向前：“樓少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把她交給我?！?/br>
    王經(jīng)理剛想說話卻被樓兆一個冷冽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我找小先生來本來就是為了讓這件事消停了，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那其他就任由小先生處置了?！?/br>
    清歡笑了：“那謝謝樓少總了?！?/br>
    樓兆讓保鏢送清歡他們離開，然后對剩下的人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今晚看到的事都給我忘掉，如果被我知道有人提起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br>
    “是，少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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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雅文寶。

    周裕保蹲在籠子前看著里面癱成一團(tuán)的林菱，她臉上以及露出來的皮膚上已經(jīng)布滿白色絨毛了，那長指甲倒是消退下去了，而她的呼吸已經(jīng)漸漸微弱了——

    “小先生，她會不會死掉？”

    清歡擰著眉，望著籠子里半人半妖的怪物，嘆了一口氣，背起自己的包：“你在這里看著她，等我回來。”

    “小先生你去哪兒啊？”周裕保追著他出門，只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尾。

    清歡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湖畔小區(qū)，不過他沒有進(jìn)去，而是轉(zhuǎn)了個彎去了“rosepie”——古月華的甜品店。

    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清歡看到了一身白衣正系著圍裙在收拾桌子的古月華，他聽到了聲音抬頭，看見清歡露出春風(fēng)和煦般的笑容：“清歡，你來了，是不是想要吃甜品了……”

    清歡徑直走到古月華面前，然后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清歡，你要帶我去哪里？”古月華不解道。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清歡邊走邊說。

    古月華反握住他的手，湊近去聞了聞清歡身上的味道，嘴角彎了彎，目光溶溶，意味深長道：“我的忙可不是白幫的。”

    清歡頓了下，低聲回道：“我知道?！?/br>
    第20章 約定

    古月華在那木籠子前蹲下身，用手輕碰了下那籠子，能夠看到他指尖出現(xiàn)的微微磷光，他轉(zhuǎn)過頭：“這籠子可不是一般的籠子。”

    “如果是一般的籠子就困不住她了。”清歡上前把那木籠子打開。

    原本奄奄一息的林菱在古月華到來的時候拱起了身子，朝著他作跪伏狀，嘴里發(fā)出細(xì)碎的嗚咽聲。

    清歡在一旁看著，古月華的手輕輕放在了林菱的頭上，白色的柔和光芒從接觸的地方發(fā)散開來。林菱原本血紅的眼睛血?dú)鉂u漸散去，慢慢閉上了雙眼，她臉上、手上的白色絨毛也在逐漸減少，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了……林菱渾身癱軟倒在地上，一個白色的狐貍狀影子從她身體里躥出來，小小的一團(tuán)撲進(jìn)了古月華的懷里……

    古月華拎著它的后頸低語了幾句，然后那一團(tuán)狐貍影子就跳出去，跑走了。

    “倘若放走它繼續(xù)作祟怎么辦？”清歡問道。

    古月華站起身，搖頭道：“它回涂山去了，十年內(nèi)不會出山?！?/br>
    清歡不置可否，又低頭看那林菱：“她不會死吧？”

    “性命無礙，只是會失些心智，至于會不會恢復(fù)就看她自己了，這段時間的記憶也將不復(fù)存在了?！惫旁氯A見清歡蹙起眉頭，復(fù)又道：“是她自己打擾了渡劫的小狐貍，差點(diǎn)把小狐貍害死，小狐貍借了她的rou身，在妖道上也是情有可原?！?/br>
    “我明白?！鼻鍤g對周裕保說：“阿保，把她送回家。”

    “是，小先生。”

    清歡回過頭來，見古月華笑盈盈地望著自己，便道：“今天的事謝謝你，算我欠你一次?！?/br>
    “那你要如何還我？”古月華問。

    清歡倒是坦然：“你要我如何還你？只要不違反人間道義都可以?！?/br>
    古月華抬手揉了揉清歡的頭發(fā)，唇角一勾：“暫時想不到，先欠著。”

    清歡避開他的手，后退一步：“那等你想好了告訴我?！?/br>
    兩個人一起回家，到了清歡的家門口，古月華問：：“難道你就沒有什么問題要問我的嗎？”

    “什么問題……你的身份？”清歡道：“我只要知道你是非人的異類，和我不一樣就好了?！?/br>
    古月華笑了：“我和你不一樣，那你是人類嗎？”

    “……”清歡愣了下，回以一笑：“我當(dāng)然是人類。好了，我進(jìn)去了，晚安。”

    古月?lián)Q看著清歡進(jìn)屋，喃喃道：“你真的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