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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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泛著腐臭味的地下溶洞里,其熱鬧程度并不因地理位置的惡劣而減少。 隨著腳步的深入,黑暗深處的嘈雜與喧鬧也在耳畔變得越發的清晰起來。 不知是哪個倒霉鬼留下的骸骨在來人的腳下“咔嚓”作響,隨著光線與喧鬧聲的臨近,而隨之密集。 “吵死了。” 不耐煩的聲音在這個嘈雜的溶洞里并不大,很輕易的就被湮沒其中,奇異的是,原本熱鬧的溶洞,在幾息后,忽的安靜了下來,就像是被人劃上了休止符般整齊。 一個梳著高髻,半邊臉上戴著華麗的蝴蝶面具的女人最先發現了新來者,盡管半邊的容顏被花俏的面具所遮擋,卻還是能從露出的另半張臉看出這是一張何等艷麗魅惑的臉。 “哎呀呀,快看看這是誰來了?”隨即又扭頭嬌斥一聲,“吵什么吵,沒見有人來了么。” 一個獨眼老頭瞇縫著自己僅剩的那只眼睛,輕哼了一聲,一振袖擺,抖落一些不知名的綠色粉塵,和身邊的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有給面子的,自然也有那不給面子的。 一個羽扇綸巾,一副儒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若有似無的瞥了眼洞口,扇了扇身前的羽毛扇,不甚耐煩的對著身邊人抬著下巴道,“沒這許多功夫和你耗,加再一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站在他身邊的,正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人模樣的年輕小子,兩只耳垂上掛著一長串大圓環,隨著他搖頭晃腦的動作一蕩一蕩的,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這人模樣看著年輕,聲音卻嘶啞喑啞如行將就木的老嫗,帶著腐爛的味道。 “正主都來了,阿貓阿狗的就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嘻嘻……” 帶著半邊蝴蝶面具的女子聽聞此言,“咯咯”笑了起來,周圍人亦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那儒生面上過不去,本就不是良善之輩,一言不合,自是直接動起手來。 就聽“嘩”的一聲,數十道利器從那柄羽毛扇頂部飛出,帶著破空之聲,直直此向那少年,后者反應不可謂不快,在儒生暴起的瞬間,就已有所準備,屈膝一跳,輕若鴻毛,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少年已整個人如壁虎般貼服于洞頂,沖著底下挑釁的伸出舌頭。 “就這點本事,還想動你爺爺,嘻嘻嘻嘻,再來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說被人這般挑釁能夠咽下這口氣,就憑周圍人看戲不怕太高的連連起哄,儒生也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好好好!” 儒生氣極反笑,一連疊聲說了三聲好,整個人如同一條無骨的蛇一般纏繞著洞頂垂落的鐘乳石攀身而上,殘影還在那石柱上,本尊卻已如鬼魅般竄到少年眼前,兩張面孔之間相距不過一寸。 少年瞳孔猛地一縮,還有絲毫的遲疑,經歷百戰的身體就率先做出了正確反應,屈膝一腳狠踹上了儒生的腹部,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石錘更是沖著后者頭部毫不留情的轟擊而下。 然而,他的反應固然及時,那儒生的動作卻也不慢。 眼神不偏不倚,直直的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手上的羽毛扇卻仿佛長了眼睛一樣,時機掌握的分毫不差,將將在少年肌rou結實的小腿橫掃而來時,及時將之擋下,這還未完,擋住了第一波攻勢后,黑白分明的羽毛扇在蒼白的指間挽出一個扇花,無形氣勁震蕩開來,與那灰白色的石錘直直的撞在了一處。 但聽“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碎石飛灰四散濺射,兩個當事人尚且不知如何,底下的那一群看客們先不樂意了,一邊各出手段將那些不長眼往自己這邊來的碎石殘渣處理了,一邊口上不滿的嚷嚷,整個溶洞,頓時亂成了一團。 “哎呦,我的頭發!”帶著半邊蝴蝶面具的女子蹙起秀美,摸了摸頭上的發髻,心情頓時不那么美好了,怒道,“老三你在搞什么?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即使是在此刻亂做一團的場地里,女子獨特且掐尖了嗓子的聲音還是顯得與眾不同的。 現場安靜了一息,很快就又亂了起來,各種光芒乍現,能量四散。 而引起這一片混亂的兩人,更是這其中的重頭戲,少年與儒生不管不顧的纏斗,將整個洞頂都兜了個圈后,又越戰越兇的回到了人群中,只不過,如今在場的,本就不是些良善之輩,今日之所以會來此地,所為的目的,也只有一個。 眼看著現在亂成這個樣子,也沒法正常溝通,便索性打定主意渾水摸魚,趁機做點什么。 早在混亂之初,便有意退出中心圈的獨眼老頭在亂中偏安一隅,冷眼看著眾人的丑態,只他雖有心避開,旁人又豈會放任他一人獨善其身?更不提,他們來此的目的,本就是明確的很。 熟道破空聲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傳來,獨眼老頭心中一凜,心道一聲,來了! 兩只寬大的袖擺如麻袋般罩出,用巧勁將那幾股不同的力量,暫時糅合到了一處,隨即袖擺兜轉,將這一團拋向偷襲自己的某一處。 周邊又有幾人注意到這邊角落的動靜,待看清身處包圍圈的究竟是何人之后,目光微閃,不約而同的向著這邊而來,原本的混戰,除了拉開這一場序幕的少年與儒生之外,幾乎全都加入了這一場圍攻。 帶半邊面具的那名女子此時也意識到了情況有異,卻已經被人阻隔在外,無法擠進第一線。 眼看著圍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獨眼老頭嘴唇邊兩道下垂的痕跡變得更加深刻,眸色微沉,不著痕跡的透過層層人群,看向某處。 “老東西,識相的,就快點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個不老不死的,我看你是骨頭癢癢了,就讓爺來替你松松筋骨,呵呵!” …… 挑釁與譏笑傳入耳內,獨眼老頭收回目光,看向步步逼近的眾人,語氣意外的平靜,“就算拿出來了又如何,東西只有一件,你們這許多人,又如何分得?” “這便不用你管了!”一個一身腱子rou的壯漢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獨眼老頭的話,粗聲粗氣道,“我可沒那么多耐心……” 才說了一半的狠話截然而止,突兀的就像被人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陰風充斥著這個不算小的空間,似嗚咽哀鳴之聲的風聲成了此時這片空間內的唯一聲音。 溶洞的溫度驟然下降,腳下本帶著潮氣的泥濘土地,甚至已結出冰霜白晶。 一滴豆大的冷汗自壯漢眉角滑落,滴進眼睛,帶著咸味的水珠引起的生理性的不適,在這一刻,卻變得不那么足道了。 壯漢僵硬著背脊,忍住右眼的酸澀之感,轉動著兩顆眼珠,看向身邊,陰森的鬼影幾乎與他肌膚相親,而與之相近的那一塊肌膚上,早已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壯漢吞了口口水,遲疑而僵硬的看向四周圍。 成百上千的鬼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道道都介于虛幻與真實之間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占領了溶洞的每一個角落,將所有人團團包圍,張牙舞爪。 甚至有一些人身上已經與他們腳下的地面一樣,凝結出了一層白色的冰霜。,在這些憧憧鬼影的包圍之下,更是叫人心底發寒。 還沒等眾人弄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這許多鬼影究竟是從哪里竄出來的,就聽見一個既低且細的聲音,透過這些無處不在的鬼影與彌漫的霧氣,傳進了耳里。 那聲音乍聽之下,就在自己耳邊響起,卻又有些模糊,似乎是從極遠的地方,遙遙的傳入—— “我的東西也敢搶?” 輕飄飄的一句話,甚至從里面聽不到一點怒意。 在場的所有人卻忍不住同時在心底打起寒顫,那是一種對于危險來臨的本能反應。 壯漢咬了咬舌尖,在心底暗罵了一句慫貨,強忍住頭皮發麻的感覺,僵著脖子轉過身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這大放厥詞。 出乎意料,那是一道異常瘦削的身影,過分蒼白的面容,在身邊一雙雙泛著紅色的眼睛的襯托下,越發顯得瑩白如玉。 ——這是一個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人,甚至給人的感覺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 換作平時,有個這樣的跑自己面前來叫囂,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但是現在…… 壯漢性子魯莽不假,但這不表示他就沒有腦子。 就算眼前的這個書生看起來弱的連只螞蟻都不一定能捏死,但光憑自己無法看透對方修為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心生戒備了。 這個書生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周圍不知何時彌漫起的黑霧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卻又危險至極。 不妙的感覺越來越甚,壯漢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么慌張,“你是什么人?” 羅睺卻根本連個余光都不曾給他,幽黑的瞳孔透過鬼影與人群,毫無溫度的落在了某處。 那帶著半邊蝴蝶面具的女子干笑著為自己開脫,“這可不賴我啊,這好東西,誰不想要啊,不過這幫人忒沒眼力見,連閣下的東西都敢妄想,呵……” 在對方冷的堪比冰山的視線下,干笑聲就像是被任掐住了脖子,硬生生的中斷了。 早已和儒生停下了交手,身上也裹上了一層冰晶的少年見狀,縮了縮脖子,把身子往角落里縮了縮,妄圖這樣自己就不會被發現一樣。 將所有人的動作都盡收眼底的羅睺輕哼一聲,“東西呢?” 因為剛才包圍著自己的家伙們這會全都被鬼影們給包圍,進行著親密接觸,獨眼老頭暢通無阻的從角落中走了出來,一張老臉緊繃,和一群人圍堵威逼,和對上羅睺,他竟不知究竟是一種更好些。 步子再慢,就這么點距離,再慢,又能慢到哪里去? 尤其羅睺又從來不是個有耐性的人,還是個蛇精病。 獨眼老頭暫時還沒有活膩的念頭,在短暫的心理活動后,還是加快了腳步,雖說是加快,但也只是和他剛邁出的第一步相比的。 恭敬的將對方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心底略有些忐忑。 蒼白的手指捏出一片薄薄的琉璃壁,一個翻轉,改變了角度。 不甚明亮的昏暗光線下,絲絲紅線縈繞其中。 羅睺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手上的琉璃壁已消失不見。 面具女子見狀,大著膽子哼唧了一句,“閣下先前答應的……” 縮在了角落里的少年聞言,面上不禁浮現一絲期盼;就連站在羅睺面前的獨眼老頭心頭都是一跳。 “呵。” 羅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我有讓你們帶這些蒼蠅過來嗎?” 三人臉上均是一僵,女子面上很有些不滿,獨眼老頭忽的半抬起眼,瞪了她一眼,女子撇了撇嘴,到底沒再開口。 想要在修真界存活,除了實力之外,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有眼力見。 現在溶洞內的眾人除了三怪之外,確實都是為了這個而來不假,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獨眼老頭將東西交到羅睺手里,心里自然不忿,但,再是不甘心,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那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們在心底哀悼惋惜白來一趟,卻沒想到,羅睺不單讓他們來跑,甚至還只讓他們跑了單程,免了回去的腳程。 除了崆峒三怪之外,溶洞內的其余人,注定了有來無回。 而羅睺身邊的地面上,憑空冒出一個人來。 羅睺歪了歪頭,不甚在意的伸指一拂,劃開層層黑霧,露出一張隱藏其后俊逸的冷漠臉龐。 應無瑕瞥了眼身邊,并未說話。 倒是羅睺略有些稀奇,“我還以為,又要看你冷臉了。” 雖然平日里,也沒見熱切到哪里去就是了。 聽明白對方話中之意,應無瑕掃了眼溶洞內的遍地橫尸,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碩果僅存,其實也不是什么好人的崆峒三獨苗縮了縮脖子,恨不能自己能就此消失。 在應無瑕看來,羅睺叫自己出來,不過是為了故意看自己的反應,但這滿地尸體,在他看來,真算不得什么——他一路走下,死在他劍下的宵小不知凡幾,難道他還會對眼前的這一些有其他情緒不成? 更何況,以羅睺霸道的性子,這些人既犯到了他身上,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前者會放過他們。 覺得羅睺簡直是無聊至極的應無瑕對于滿地的橫尸一眼都不曾多看,反而側過臉看向身邊。東西既然到手,也該走了。 不是什么好人幾個字落入羅睺耳內,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神經質的抽動了一下。 曾幾何時,同樣的聲音在同樣在耳邊出現過,只不過,那時的目標…… 幽黑色的瞳孔漸深,沉沉的看向身邊人。 半晌,才有點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不是好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