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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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驚恐的看著那些漸漸凝聚成型的濃稠黑霧,明白一切都完了。 謝盈盈第一時間發現了景黎,還未來得及問他,就瞧見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一雙貓兒眼在那妃色身影上停頓了片刻,“這是誰?” 語氣里有些意外,還有一絲并不多的好奇——既然景黎會將人待在身邊,至少不會是敵人。 桃夭睜大了眼睛,近乎貪婪的看著那道與記憶中相似,卻又有了明顯不同的身影。 她的娃娃長大了。 身上的氣勢比當初將自己抓回丘溪山的那些魔族更勝一籌,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和她記憶里,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畢竟,她們已分開了那么久。 可笑起來的時候,左臉上的那個小梨渦,卻還和小時候一般無二。仿佛又是從前,拉著自己的手,要帶自己去看她新發現的兔子窩的,她的娃娃。 桃夭愣愣的看著一丈開外的人影。 聽見她的娃娃問身邊的人“這是誰”時,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笑著笑著,忽然就有淚珠滾落下來。 謝盈盈的表情僵了一瞬,她最是見不得人哭,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怎么莫名其妙就對著自己哭起來。 謝盈盈忍不住看向景黎,想知道對方究竟是從哪帶回帶了個大活人回來。 剛抱著桃夭回到原地的景黎還未來得及開口,變故就陡然而生。 仿佛與那些沖天而起的黑霧想映照一般,因為脫力而倚靠在景黎懷里的桃夭胸前原本已經開始愈發的傷口,忽然開始瘋狂的溢出大量的靈氣。 那些靈氣凝實的近乎形成白霧形態,恰好與那黑霧遙相呼應。 豆大的汗珠成串的從桃夭鬢邊滾落,短短一息之間,便已全身冷汗,手腳冰冷的宛如寒冰,與她最為靠近的景黎第一時間覺出不妥。 下意識看了眼桃夭的血條,血條仍是滿格,但就算是個瞎子,就知道桃夭這會情況不對,景黎亦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顯然,不能再讓桃夭體內的靈氣外xiele。 從桃夭被那些魔種寄生之時起,她的天生靈體就已被毀,不復存在,體內靈氣與魔氣并存,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體內的魔氣漸漸開始占上風,而原本殘留在體內的靈氣,則開始漸漸被吞噬、轉化。 也就是說,現在桃夭體內的靈氣是一個固定值,若是這些靈氣全部被釋放,桃夭體內便只剩下了純粹的魔氣,徹底入魔,再不可能回歸正道。 符箓、靈珠、靈器,所有能派的上用場的道具都被翻出來,卻沒有一件能阻止桃夭體內的靈氣的消逝,景黎急的一頭冷汗——若是讓桃夭只得入魔一條路,就能保命,那也還罷了,可現在看那不斷從桃夭本體躥出的黑霧就知道,不單是靈氣,就連千年桃木內的魔氣都在迅速的流失。 一旦靈氣與魔氣皆盡耗盡,桃夭再無活路。 謝盈盈試圖以靈力為壁,將那些外溢的靈氣逼壓回桃夭體內,結果卻是令桃夭雙手手腕處毫無征兆的裂開兩道口子,大量的靈氣開始從新傷口溢出。 沒想到會造成反效果的謝盈盈登時急了,手忙腳亂的想要補救,又被桃夭那一雙含著水汽的雙眸看著心里直突,“你老看我做什么!?快想個辦法啊!傻瓜!你真想死啊!”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在三人耳邊回響。 慘叫聲未盡,鋪天蓋地的恐怖威壓陡然降臨,壓迫的景黎等人好懸沒跪下。 抬眼去看,之前與謝盈盈交手的那個已成了一團血霧,消散在空氣中,再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而那些濃稠的黑霧漸漸凝聚成型,最后凝成一具九尺高的人形,虛空而立,睥睨眾生。 直到此刻,景黎終于明白桃夭執意不肯與他們一起離開,并讓他們不要去碰觸那鎮魂釘。 他以為魔族將五根鎮魂釘釘入桃夭體內,毀其靈體,生生將其本體作為培育魔種的巢xue,已是極致,再沒想到,魔族還會在那鎮魂釘里做手腳。 一具魔族合體期高手的分身,魔族真是好大的手筆! 難怪此處明明是孕育變異魔種的重要據點,卻并不見守衛森嚴,原來是因為如此。 合體期高手……就算只是一具分身,那也是足以令人仰望的存在。 他們幾人在面對化神期的對手時,都毫無招架之力,更遑論合體期了。 景黎深深看了眼半空中的人形,沒想到,才逃出虎口,又進了狼窩。 自穿越之后,接二連三的陷入絕境,前面數次,都僥幸得以逃出生天,只是這次,不會再有從前幸運了。 很奇異的,前幾次,他都極為不甘,到了現在,那不甘的情緒,倒淡了許多,只是有些可惜。 景黎閉了閉眼,腦海中瞬間出現了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景黎忽然睜開眼,將腦中雜念盡數摒除,動作極輕的將懷里人緩緩放下,站起身,走到桃夭與謝盈盈身前。 不論如何,再沒有讓妹紙擋在前面的道理。 謝盈盈柳眉一揚,想了不想的一個錯身,想要擋在景黎身前——她才不需要一個目前毫無戰斗力的家伙保護呢。 只是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懊惱,要是,有傳送卷軸就好了…… 半空中的人形漠然的垂下眼,看向地面上的幾人,仿佛在看幾只螻蟻——當然,在合體期高手眼中,便是化神期,也不過是個送菜的。 緩緩伸出右手,明明動作并不快,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然后,向下拍出一掌。 景黎借著身法優勢,堪堪將謝盈盈擋在身后,背后忽然狂風大作。 強大的氣流差點沒把他們吹跑。 一股并不遜色于合體期魔族的氣息鋪散開來。 景黎心頭一跳,忽然有了一種極其糟糕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那株已被鮮血澆灌成血樹的千年桃樹,忽然洗凈艷色,露出原本灰褐色的軀干。 明亮卻并不刺眼的白色靈光將這個腐朽的血紅世界照亮的宛若白晝。 景黎猛地回過頭,那具原本虛弱至極的身體,不知何時硬撐著站起,一身鮮明的色彩,在白光中,漸漸被消融。 原本已過了花期的桃花忽而綻開,滿樹繁花,盛若云霞。 輕風微過,卷起落花幾重。絳衣似血,眉黛如畫,淺笑溫柔。 看著好不容易才得以重逢的熟悉面孔,桃夭的眼里盛滿了不舍。 可是再舍不得,也只能說再見了。 “只可惜,沒能陪你長大……” 一聲巨響之后,是一陣恐怖的震蕩。 那些被消融的漫天桃花,幻化成一個個淺金色的熒光泡沫,充盈著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泡沫里,都有兩個小小的身影。 謝盈盈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一個飄到身邊的泡沫,在看清泡沫里的景象的瞬間,忽然感到大腦一陣劇痛,立時就失去了意識。 在視野被白光吞噬的前一秒。 景黎下意識的接住了暈過去的同伴。 隨即感覺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住全身。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視覺陡然恢復。 似曾相識的寡淡天空,寂靜的近乎陰森的荒村。 景黎忽的明白過來,轉身向丘溪山的方向看去。 那連綿的山峰,不再是被偽裝的黃綠,也不再是被掩藏的血紅,全部化為了漆黑色的焦土。 所有的罪惡與腐朽,都被剛才的爆炸所掩埋在地下。 連同那道妃色的身影一起。 盡管知道心中的那個可能性近乎于零,景黎卻還是忍不住向著那方向走去。 又一次站在面目全非的丘溪山之上,所有的一切都蕩然無存。 不管是魔氣,還是靈氣,空氣中再沒有一絲的殘留。 走到記憶中的那個位置,原本佇立于此的千年桃木,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一開始,便不曾存在過。 景黎看著那一大片的焦黑,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 懷里人忽然有了動靜。 景黎一驚,低頭看去,謝盈盈并未轉醒,依舊雙目閉合。 只是在昏迷中,仿佛夢見了什么,眉間的褶皺始終不曾舒展,嘴唇微微嚅動,無聲的念出一個名字—— “阿霖……” …… 路過荒村時,景黎下意識的看了眼村頭,孤零零的那座屋子。 后院里的葡萄架上早就禿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幾根木棍。 景黎遠遠的看著,好似又看見了綠瑩瑩的葡萄架下,一位老人帶著兩個小娃娃讀書的情景…… 謝盈盈離開的毫無征兆。 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景黎放在她枕邊的,裝有老秀才尸骸的粉白色桃花。 空氣中沒有絲毫的靈力殘留,顯然,對方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 景黎沉默著將房門重新關上,獨自一人下樓。 桃夭已經不在了,原本加諸在謝盈盈身上的封印自然也一同消失了。 到了這會,他倒是寧可謝盈盈什么都不記得了。 相逢時,全然無知;轉醒時,伊人已逝。 景黎抬頭看了看天,萬里晴空的好天氣,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欣喜。 既為桃夭感覺可惜,又有些擔心,恢復了記憶的謝盈盈,在知道所有始末之后,會做出什么事來。 原本以為兩人會有一個好結局,卻不料…… 景黎停下了腳步,覺得有些茫然起來。 人生在世,世事難料,人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事。 就好像桃夭和謝盈盈一般,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