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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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異警惕的看了眼景黎。 而吳一然卻是眼前一亮,他的消息比較靈通,已經知道了明玄新收了一個親傳弟子的事,現在見到一個從沒見過的同門和蒼麒站在一起,兩人的關系看起來頗為親近,心里就有了數。 面上就露出幾絲煩惱之意,“不瞞這位師兄,師弟之所以要抓赤炎獸,卻是為了煉制凝火丹。”他是煉氣八層,卻看不出眼前人的修為,想也知道對方實力高于自己,修真界向來以強者為尊,除非是向蒼麒、景黎這樣拜了同一個師父,又排了序的,其余人遇見實力高與自己的,都是一聲師兄以示尊敬。 聽見凝火丹三個字,蒼麒腦中已自動浮現出一張丹方,粗粗瀏覽一番,便知道了吳一然想要抓赤炎狐做什么了。 “淬煉旋石藤的手段,并非只有此道。” 吳一然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聞人異先是松了口氣,而后自己也說不上是何種心思的,豎起了耳朵。 相比于這兩人的矜持,景黎就直白的多了,“師兄你知道?” 蒼麒點了點頭,回想曾經見過的內容,并把那一章上的內容完成復述了出來。 越聽,吳一然的眼睛越亮,等聽到蒼麒最后一個字落音,眼里的光彩驚人,“沒聽到竟然還有此法,不錯,那獨角犀確是……”嘴里連贊三聲好,“若非大師兄提起,我又何曾能想到這般處理手法,果真新奇!” 這種方法如果真的有效,不但所費成本比赤炎狐節省許多,就連以后處理奔雷冰魄草時,也一樣能用到。 吳一然腦海中已迅速的拉出一張得失關系圖,隨后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很是激動的向著蒼麒兩人告別,腳底飄然的離開。 潘凱兄弟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既然吳一然的表情高興成那樣,想來這回也不用再擔心白出工了,向兩人道別之后,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直到吳一然三人的背影徹底消失,聞人異緊繃著的背脊,才慢慢放松下來,懷里惹出這場風波的赤炎狐討好的舔了舔他的手指賣萌,輕輕嗚咽一聲,像是在提醒主人,自己的存在。 聞人異揉了揉赤炎狐發亮的毛皮,用手指為梳,將凌亂的毛發梳理整齊,再看向蒼麒,卻只能看見那一白一粉的兩道背影,還有伴隨著微風,隱隱傳進耳中的交談聲。 “師兄,你剛才用的是什么法術,能不能教我……” 第十二章 請托 聞人異心里在想些什么,景黎毫不知情,本來就只是碰巧遇上的同門,九華宗上下弟子近千,誰會把心思放在不認識的人身上。 只是解決了那個小插曲之后,他見蒼麒走人,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完全忘記了他們之所以會過來這邊的初衷,把仍蹲在相思木上不肯挪窩的青鸞給忘得一干二凈,以至于當看見蒼麒御空而立的時候,整個人都懵逼了一下——沒了那只破鳥,他要怎么回夕照峰。 蒼麒還不知道景黎的懵逼,在原地等了會,沒見到景黎跟上,還詫異的轉身看了一眼,“師弟?” 景黎默默的看了眼蒼麒空空如也的腳下,干笑道,“師兄不御劍么?”蒼麒要是御劍,他還能厚著臉皮再蹭一回便車,偏人就這么凌空的站那,叫他往哪里揩油…… 一般來說,元嬰之下,不能以rou身虛空行走。 之所以說是一般,是因為還有某些特殊的存在,比如說,劍修。 總所周知,但凡是同等級下,劍修總是要比普通修士厲害的,因為劍修比普通修士意念堅定,從不為外物所迷,他們所信的,唯有手中長劍。 以氣馭劍、以神馭劍、神劍合一、凝煉劍心、劍胎元神、以劍證道。 蒼麒是劍修,并早在筑基期就已達到神劍合一的境界,現在就連劍心都已初具雛形,自然不必像其他修士那般,御劍而行,人家御劍,他御劍氣。 是以,乍一聽到景黎的話,蒼麒還是沒多想,只以為新出爐的師弟怕跟不上,便笑道,“我自是同師弟一起的。” 景黎還挺高興,蒼麒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會帶他么,于是眼巴巴的盯著他師兄看,等人拿劍,結果…… 不是說要帶他嗎?怎么還是自己凌空站著?景黎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蒼麒怎么遲遲不肯動作。 遲遲不肯動作的蒼麒……正等著他師弟御劍跟上來呢,結果人就一直站在地上不挪窩,只一雙眼睛一直瞅著他不放。 不明所以的蒼麒,“?師弟?” 已經從蒼麒眼里看出不解和催促的景黎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是叫自己先上去?可是蒼麒還沒把劍拿來出啊。 最終,在蒼麒再一次落在困惑的喊他的時候,對于蒼麒的人品頗為信任的景黎,用了扶搖直上。 扶搖直上:身輕如燕,能跳得更高,劍三游戲輕功,簡單來說,就是能上天,當然,時間一到又得掉下來。 于是,作為唯一一位現場觀眾的蒼麒,近距離觀看了他師弟來到他身邊停留三秒后,跟個秤砣似得飛速直線往下掉。 蒼麒:“!” 景黎:“!!!”臥槽,為何師兄沒拉他,難道剛才那個眼神,不是讓他先上去再說的意思嗎?! …… 然后,蒼麒終于知道他師弟和青鸞一樣窩在一個地方不肯動是為什么了,再然后,蒼麒下意識看了眼景黎背后所負雙劍,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從未聽說過,有修士不會御劍的,還是一個筑基期修士。 再再然后,被蒼麒抓著折騰了小半個時辰之后,景黎晃晃悠悠的站在劍上,cao縱飛劍的技術堪比酒駕。 好歹,一回生二回熟,后面還有一個師兄盯著,等景黎自家飛回夕照峰時,也算有模有樣。 此前只在電視劇與小說里見過御劍飛行的景黎還挺高興,他現在也能御劍啦,雖然算不上是熟練工,但好歹也比最開始時好上許多了。 以后再也不用擔心氣力值不夠的問題了,景黎很是欣慰。 然而很快,他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因為他家師兄從御劍這件事上發現,他那被許多人稱贊優秀的師弟,在許多堪稱常識的問題上,熟練度為零…… 在景黎被蒼麒的指導下痛苦并快樂的學習時,遠在聽雷峰的白蔻也過的并不輕松。 自那天在蒼麒面上挑明了那小妖女的身份后,到現在,都這么多天了,卻連一點風聲都沒傳來,是因為那小妖女段數太高,隱藏的太好;還是蒼麒不忍心對那小妖女下手? 白蔻很著急,所謂種馬小說,就是指,不管在什么環境下,劇情再老套狗血,只要是有點戲份的女的,那必然是和男主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不清的感情戲的。 而這位妖族小公主,在原著中,還不是一般的女配,人家在男主后宮里起碼排的進前三,比白蔻本尊還靠前呢。現在這個定時炸彈就埋在男主身邊,白蔻能不急么。 很是苦惱的想著要不要再給蒼麒提供點幫助,免得夜長夢多。 然而,還沒等這件事有進展,另一件麻煩事又出現了——蒼麒自從上次回來后,就沒再出過門了。 要是平時,管蒼麒是閉關十年,還是外出十年,白蔻都不會放在心上,可在這種特殊情況,就不一樣了。 眼看著離比武大會開始的日子越來越近,蒼麒卻整天窩在夕照峰不露面,白蔻急的都快上火了。 蒼麒不出門,又怎么受重傷;他不受重傷,又怎么會缺席這次的比武大會;他不缺席,聞人異又怎么在大會上拿第一。 ——就算知道聞人異是本文男主,最后成神的存在,但在他最慫逼的前期,白蔻還沒天真的認為所謂的主角光環能讓聞人異一個練氣九層打贏一個金丹初期——就算原著里,比武大會開始時,聞人異已經筑基,但是筑基對金丹,傻子都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雖說身為男主,必然有著越級斬殺對手的實力,但問題是,蒼麒是劍修,他也能越級殺人。 這真是一個讓人感到蛋疼的現實。 近來日日在聽雷峰左等右盼的白蔻很是憂郁。 蒼麒,他怎么就,不出門了呢?! 白蔻很著急,整天掰著手指算日子,越算越是心焦,這離比武大會,也沒剩幾天了啊,再遲,比武大會都要開始了。真是恨不得自己直接跑去夕照峰,趕人出門了。 也許是白蔻成日的念叨,念叨的神仙都要煩了,在白蔻決定親自去夕照峰的前一天,幫白蔻解決問題的小天使出現了。 明靜來到夕照峰的時候,景黎正在捧著一堆蒼麒給的書和玉簡,惡補各種術法,蒼麒就坐在一旁監督外加指導。 在修行一事上特別有上進心的明玄目前正在閉關中,和以往一樣,在他閉關期間,整個夕照峰都交由蒼麒打理——雖然整個夕照峰也就只有他們師徒兩個,現在又多了一個景黎。 腦子里被各種術法塞的整個人都快要木了的景黎揉了揉臉,想向他家師兄申請課間休息,還沒張嘴呢,就看見人煙稀少到令人發指的夕照峰,難得的來了個客人。 景黎把這位大叔打量了一番,單看面向,來者差不多三十多年的年紀,雙目深邃,嘴唇微抿,棱角分明,身形高大而粗獷,帶著一股張揚而不可侵犯之感,給人的感覺和明玄有點相似,正好奇這大叔是誰,就見原本背對著來人的蒼麒站起身,喊了一聲明靜師叔。 唔,明靜,既然是明字輩,那就是和他師尊明玄一批的,景黎推開快要將自己淹沒的書籍、玉簡,從地上站了起來,略有些好奇這位到他們夕照峰來做什么。 “師尊正在閉關,師叔若是有急事,不妨先傳訊師尊。”明玄的閉關是普通的閉關,他短時間內還不能達到修神期中期,所以這次的閉關也不存在什么緊要關頭,特殊時期,隨時都可以出關,是以,蒼麒才有此一問。 明靜擺了擺手,“我不是來找他,是來找你的。”他和明玄都認識幾百年了,早就知道那老小子什么個性,有事沒事就閉關,平時都懶得出門。 來找他的?蒼麒心底詫異,面上卻不顯,微笑道,“不知師叔有何差遣?” 想到今天來這的目的,一副高人風范的明靜干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想來你也知道,再過不久,就是比武大會了……” 蒼麒應了聲是,等他下文。 明靜看起來很有些尷尬,嘴唇開闔數次,似乎覺得即將說出口的話,很難啟齒,最后更是緊緊抿成一條線,良久,才沉聲道。“……有勞你,替我把辰砂帶回來。” 辰砂是明靜的徒弟,同時也是他的兒子,在這九華宗各峰算是人盡皆知的事,因為涉及到明靜的隱私,雖然眾人對于辰砂的存在感到意外,卻沒從未有人當面問過。 蒼麒和辰砂的關系不差,但也說不上多好,明玄和明靜關系不錯,他和辰砂作為兩人的親傳弟子,交集自然相比其他人要多,但也沒熟稔到互為好友的程度,對彼此的私事,并不了解。 而現在明靜一開口就是讓他去把人帶回來,蒼麒不由默然。 第十三章 源豐郡 明靜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但他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親自出面,只會讓事情更糟糕,他也不會拉下臉來找一個小輩幫忙。 辰砂名義上是他的弟子,其實是他的親生骨rou,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整個九華宗高層卻也都清楚。 辰砂的母親是源豐郡一個小家族中人,天生變異冰系單靈根,卻是天陰之體。 這般情況,若是在實力強悍些的大型宗門,倒也可保平安,偏她所在家族勢力低微,在以拳頭說話的修真界,毫無話語權。 在辰砂的母親蟬衣的特殊體質泄露之后,顧家周圍冒出許多覬覦其體質,欲將其帶走當做爐鼎,也是蟬衣機警,在被發難前先一步逃離。 他那時在無極荒原上遇見她的,她已是強弩之末,差點就此隕落。 他救了她。 蟬衣是個很特別的女子,就像是是凜冬中獨自綻放的寒梅,吸引著他的目光。 后來,他們相愛。 琴瑟和鳴,那是他此生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 某一天,她突然不辭而別,他幾乎將整個源豐都翻了個遍,卻得到了她和別人成為道侶的消息。 以明靜的驕傲,被曾經的枕邊人如此背叛,是絕對不會再回頭糾纏不休的。 他回到九華宗,再沒出過宗門一步。 他以為他們兩人之間的故事,就此結束,此后再無瓜葛。 卻在幾年之后,接到她的傳訊。 他靜坐了一整天,最后還是重新踏足無極荒原,這個他們最初相遇的地點。 他以為他早就已經把那道杏色的身影在心底深深埋葬,卻在看見那個眉目間依稀能看出自己的影子的男孩,還有他身邊的那個無名孤墓時,再一次掀起驚浪。 她既成了別人的道侶,他們就是陌路。 他也沒想過再和她見面,卻不想,原來真的已是無法再見。 辰砂孤身一人守在她的墓前,腳下是一個北斗七星陣盤,周圍圍著一圈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