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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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知曉小姐有孕的小容惴惴不安, 向外瞧了瞧,復又回身:“沒有,小姐莫要著急, 再等等,這等藥傷身,要多熬些時候。” 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宋舒棠開口:“小容, 你去催催吧,我怕玲兒冒失,端藥時讓人瞧見。” 小容領命離開, 宋舒棠垂眸, 手撫上肚子,攥緊衣裙, 她怎么會落得如此,想到自己那日從陌生的客棧醒來,看到自己遍體青紫, 宋舒眼睛一紅, 那人死的太快, 否則她定要他死無全尸。 許久, 腳步聲漸近, 聽到門聲響動, 宋舒棠吸了吸鼻子斂神, 疲憊開口:“把藥快端給我。” “二嫂在等什么藥?” 清脆聲響起,宋舒棠抬頭,看到倚在門旁的虞應嬌,強扯了扯嘴角:“我這些日染了寒,不過是讓小容幫我拿些暖身的湯藥罷了,meimei怎地會過來?” 輕笑一聲,虞應嬌輕快的從門走到室內的椅子前,掃了裙擺落座后,眼簾一抬,聲音依舊清脆:“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二嫂進了一間藥鋪,心里惦記,二嫂走后我去問了問,這一問才知道二嫂這段時間好像常去那家店呢?怎么了?二嫂不想要二哥的孩子嗎?” 渾身一僵,宋舒棠攥著帕子的手在顫抖,死死的看著面前的笑的甜美的女子,她知道了多少? 似了解她的心里,不理會她是何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虞應嬌繼續笑著開口:“嫂子高門出身,本能嫁給皇親國戚卻嫁給了二哥,心有不甘我倒也能理解,可是二嫂,你也不能做下那等令人難以啟齒的事啊,我聽聞二嫂可一直是貴女中的典范呢。” 陡然站起身,宋舒棠面無血色。 見她突然站起,虞應嬌見好就收:“我了解二嫂,二嫂并非是那等浪□□子,定是那人強擄了二嫂。我也明白,這不是二嫂的錯,可這事若是傳出去傷害的只能是二嫂。” 瞟了一眼過去,虞應嬌討好一笑:“好在現下知道的只有我,二嫂對我向來好,我又怎么會因為外人的過錯來傷害二嫂呢。” 垂眸坐回椅子上,宋舒棠艱難道:“你要如何?” 掩帕輕笑,虞應嬌起身走近,為宋舒棠按揉肩膀:“瞧二嫂說的,我就不能發自肺腑的幫助二嫂啊。” 她擅長cao持內務,里外往來豈能不會識人度物,虞應嬌是個什么性子,她入府后幾番交往便知曉,宋舒棠輕哼一聲:“既然我有把柄落在你手里,說罷,你想要什么?” 按揉的手頓住,虞應嬌也不再遮掩,眼眸明亮:“聽說二嫂出嫁時,宋大人為二嫂陪嫁了七十二箱抬呢,真真叫人羨慕,我就不成了,我下面又有了一個弟弟,我爹絕不可能為我添箱太多。” 淡淡一笑,宋舒棠點了點頭:“meimei出嫁時我會為meimei添幾箱。” 聽到這話,虞應嬌蹙眉坐下,焦急開口:“那怎么成啊,二嫂就算添幾箱也湊不夠七十二箱啊。” 笑意僵住,宋舒棠暗自咬牙,她難不成想她將她的東西都給她? 看著那有恃無恐的人,忍下憤怒,宋舒棠點頭:“meimei出嫁時,確實不好寒酸了去,屆時我定會為meimei添夠。” 心中歡喜,然而想起另一事,虞應嬌噘嘴抬頭:“我娘最近為我張羅婚事,可我實在不想匆匆嫁人,畢竟哪個女子不想嫁高門?到時我若不喜,嫂嫂定要為我說話啊。” 松了口氣,宋舒棠點頭:“好。” 徹底放了心,虞應嬌滿意起身,然而看到鏡奩前的楠木香匣最上層的幾個簪釵,眼眸一亮伸手拿過:“真真好看,嫂嫂這么多簪釵,不如將上面的這幾個都送給我吧。” 面上的笑意不見,宋舒棠看著虞應嬌將自己多年收藏的簪子拿走,看著她蹦跳著轉身,死死的攥住帕子,她今后就要像這樣處處受制,任人牽著鼻子走嗎?虞應嬌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她難道一輩子讓一個沒落之族的丫頭壓在自己頭上? 心火上涌,看著那背影的眼睛越發陰沉,素手輕抬,宋舒棠垂眸摘下頭上的簪子。 把玩著簪子開心,虞應嬌正要邁門離開,后背一痛,剛要驚呼,嘴猛地被人捂住,眼眸一瞬睜大緩緩向后倒去。 鮮血噴涌,染濕了地面,也喚醒了宋舒棠的理智,看著地上眼眸睜大的虞應嬌,宋舒棠一抖手中的染血的簪子掉在了地上,連連后退。 門聲吱呀,小容奉藥走入,然而轉身看到地上的虞應嬌,再看到自家小姐素白的衣裙染上血漬,手中的湯碗頃刻落地,濃重刺鼻的藥氣充斥房內。 “小……小姐……” 小容錯步后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宋舒棠迅速回神,沙啞著嗓子開口:“咱們先把她埋在房內,臨到夜里你帶她離開,我會找個人假意追殺……” 說道一半,宋舒棠的聲音頓住,錯眸看到門外站著的林嬤嬤,還待上前,林嬤嬤嚇得驚恐轉身,高呼而去。 苦澀一笑,滿手鮮血的宋舒棠跌坐在地。 虞國公從昏睡中醒來,還來不及問詢母親的喪宴置辦的如何,便被小廝的傳話氣的胸腔起伏,兩眼昏花,在一眾驚呼聲中,剛剛醒來的虞國公再次跌回床上,這一次并未暈厥,眼眸卻睜的老大,手腳抽搐。 府中本就因著老太太的去世而亂做一團,已經六神無主的李氏在聽聞丈夫中風的消息后一下老了十幾歲,接受不了接連的打擊也臥病在榻。 聽到爹娘接連臥床,在前院與眾人吃酒的虞應朗雖然面色難看卻也按照禮制招待好了往來的賓客后才起身,吩咐下人將宋舒棠從后院將人送去大理寺,顧不得其他,徑直去看爹娘。 虞國公府前院眾人依舊推杯換盞,后院卻已經亂做一團。 坐在席上獨自酌酒,半晌,虞應戰放下手中的酒盞起身:“不喝了,喝酒誤事,明日朝中還有要事,虞爾,牽馬吧,該回府了。” 一側侍奉的虞爾心頭詫異自家爺這長句,卻也忙不迭地的去牽馬。 虞應戰的聲音不輕,端坐喝酒的朝臣聽到這話也都紛紛起身準備離開,都說了明日朝中有要事,若再坐下去便不妥了。 不久前還熱絡的前院頃刻賓客散盡,站在前院中的虞應戰卻始終未曾離開。 看望了父親,知道父親中風回天乏術,虞應朗面色沉重的起身,又去看了娘親。 彼時,李氏已經醒來,拿著帕子擦著眼淚,嘴里不斷碎念:“這可怎么辦啊,這可怎么辦啊……” 看到娘親慌張如此,虞應朗淡淡一笑,拿過矮幾旁的藥碗一勺一勺遞過:“娘,你莫要著急,我會支起虞府,只不過兒子拙笨,走的要慢些,但絕不會讓娘失望。”雖然不喜那勾心斗角,可既然那是他注定要走的路,既然那是她娘想要的,他都會走下去。 溫潤的聲音讓驚慌中的李氏漸漸平靜下來,李氏眼眸含淚的看著面前的兒子。 她的兒子脾氣自小就好,處處有禮,兒子太過懂事,從不讓她多添任何煩惱,與其說這么多年她為兒子付出,不如說這個從出生便懂事的孩子在為她付出。 因為有了兒子,夫家不再鄙夷她的出身,因為兒子的出色,往日一句話不肯與她言語的婆婆逐漸接受了她,他的兒子很好,可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娘親,她對他有愧。 眼淚掉落,李氏抬手覆上兒子清俊的面容,哽咽開口:“是娘錯了,我兒莫要想那么多了,娘不需你背負沉重的擔子,娘只想你日后過的隨心所欲些,去做你想做的。” 從娘親的院子里出來,虞應朗的面色好轉,再聽到管事說前院的賓客已經離開,更是松了口氣,抬步邁入前院,看到桌椅間站著的高大男子,虞應朗抬步上前釋然一笑:“多謝兄長。” 微微偏頭,虞應戰復又垂眸看向門外,見虞爾已經牽馬過來,才道:“你若有何事,便遞貼入府。” 許是爹娘病痛,虞應朗似是一夜之間成長,散去陰郁,淡笑上前:“那我若想要見一次表妹,兄長可能成全。” 氣壓驟然一低,虞應朗笑著搖了搖頭,不再打趣,抬手拜禮:“多謝兄長照拂。” 不再多言,虞應戰大步離去。 看著兄長駕馬離開,虞應朗長舒一口氣,他有事怨怪兄長光明太盛,遮掩的他窒息,可他忘了本該屬于他的許多,自他的到來都屬于了他。 兄長性子淡漠,淡漠到他從記事起便害怕一臉陰沉的兄長,可他從不曾發現,兄長淡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所以即便幼時課業繁重他也要回府瞧他,那時他不懂,不敢與他親近,現在回想起來,他倒多少有些對不起兄長。 淡笑轉身,兄長當真是喜歡極了表妹吧,所以才會什么也不顧及的娶了表妹,虞應朗搖了搖頭,一下子清醒成長,他竟不知該嫉妒兄長娶了表妹,還是嫉妒表妹得了兄長全部的心神了。 向前走了幾步,虞應朗又頓住,因著那一瞬鉆入的記憶,眼眸溫熱。 他幼時踉蹌扶著桌椅向前,扶到門口的高瓶時腿軟后傾,年少的兄長迅速將他抱離,高瓶碎了一地,眾人驚呼尖叫讓年幼的他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心中驚恐,然而當他被放在遠離那處的空地,漠然的人卻仿若一切未曾發生,站遠些向他伸手:“學著走過來,莫要害怕。” 淡淡一笑,從回憶中回神,虞應朗抬步走向后院。 他們說的沒有錯,他有一個很好的兄長。 第96章 晨起時不見夫君在府, 只當夫君去上了朝, 然而聽到下人說話, 李言蹊才知道虞老太太晨時病逝。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李言蹊捧著自己的肚子不斷問詢丫鬟那府打點的事宜,始終悶悶不樂。 徐嬤嬤抱著小公子走入, 見丫鬟圍著的自家小姐安撫,抬手將幾個丫鬟揮退,將小公子放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后才輕聲安撫:“今日虞國公府人雜,將軍吩咐了不許小姐離府, 明日讓鴻雁幾個陪您到那府里上一炷香可好?” 也只能如此了,祖母病逝,他不許她過府, 日后有人以此彈劾他不重孝道可如何是好, 怨怪夫君草率, 李言蹊悶悶的側身握住兒子的小胖手把玩。 見小姐無事了,徐嬤嬤終于松心,吩咐擺飯。 因著大夫的囑咐,李言蹊有孕時用飯比以往更細嚼慢咽,因此平日還吃著奶,桌上只是少吃些米糊糊小rou團總是比自己的娘親吃的快。 雖然小rou團什么都不懂,但虞應戰也早早的在府中立下規矩, 爹娘未離桌前, 小rou團也不能離桌。 所以吃完了自己的米糊糊, 小rou團蹙著蝌蚪眉扭著小身體在椅子上來回蛹動。 沒有夫君在時, 李言蹊都會對兒子寬容些,聽到兒子‘吭哧’個沒完,笑著抬頭,然而看到兒子抖著腿,扶著四下的圍擋站在椅子上時驚住,生怕嚇到兒子害他扶不穩跌在地上,李言蹊忙向離得近的乳母使了個眼色。 李言蹊怕嚇到兒子,從外歸來的虞應戰不怕,看到兒子不知禮數的站在椅子上冷聲開口:“坐下。” 看不到背后,但聽到聲音也能辨識出是自家爹爹,小rou團一抖,雖然什么都聽不懂,但卻條件反射的扶著圍擋顫巍巍坐下。 看到兒子小心謹慎十分惜命的模樣,剛剛還擔心兒子的李言蹊低笑出聲,隨即嗔怪的看了眼走近的夫君:“做什么這么嚴厲,他還不知事呢?你嚇到他怎么辦?” 拿過虞爾奉過來的帕子擦手,虞應戰附身在小妻子額上落下一吻,蹙眉看向兒子,見兒子碗壁上還有剩余的米糊糊,大手拿過那不及他一根手指頭大的小勺,刮了刮碗壁,送到兒子嘴邊。 那熟悉的氣場回來了,小rou團不敢忤逆,張嘴抿下。 心疼自家小rou團受氣包的模樣,李言蹊看了眼準備用飯的自家夫君,輕哼一聲:“今日祖母病逝,你做什么不叫我?” 看了眼雙手抱臂的小妻子鳳眸微瞇的模樣,心頭意動,虞應戰蹙眉看了下四下。 丫鬟侍從紛紛意會垂頭褪下,門被闔上,虞應戰攬人入懷,重重的啄上小妻子的唇。 眼眸氤氳,被吻的突然的李言蹊不由氣喘,再被放開時,乖巧的坐在一側,如小rou團一般狀似受氣包,再不敢招惹這個不點都燃的夫君。 夜里,照例哄著小妻子入睡,最后吻了吻那平坦的小腹,虞應戰才從內室出來,靜候在外許久的暗衛上前耳語:“皇上剛剛去了鳳棲宮。” 將腰間的帶子系好,虞應戰肅容:“明日加派人手保護夫人。” 暗衛應是,虞應戰大步離開。 月隱云后,今夜注定是一場難眠的夜。 * 鳳棲宮的堂內雖然只有微弱的光,卻足以將房內兩人照的清晰。 室內依舊如每日來時那般靜謐幽香,茶水的香氣因著水的注入而蔓延開時,端坐在上座的晉元帝開了口:“你是馮滿?” 淡淡一笑,站在桌幾前斟茶的馮滿有條不紊的將茶奉上:“皇上早就起疑,這么晚才到臣妾宮中來可是因為舍不得臣妾?還是不敢過來問臣妾,長公主的死是不是臣妾所為?” 心中一窒,晉元帝垂下眼簾,她說的沒錯,他怕面對,他怕知道是因為自己而害的長姐早亡,害的知淵自幼失去娘親。 見他容色緊繃,馮滿了然,輕嘆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眼眸朦朧悠遠:“臣妾第一次見長公主便是在那寺廟的桃林中,像仙人下凡一樣的女子難怪會引皇上傾慕,一惦念便是幾十年,那時臣妾再想,她若不死,皇上的心永遠裝不進去任何人。” 心頭冰冷,晉元帝胸膛起伏,大怒看向馮滿,然而身形一晃,四肢無力卻又跌回椅子上。 輕輕起身,紗裙因著輕動而飄蕩在空中,直至馮滿伏在晉元帝心口:“可即便她死了,皇上心中也裝不進去任何人,皇上,細心照料皇上您二十幾年的是我,為皇上誕下子嗣的人也是我,不是那個與旁人生子的長公主,你為什么不肯喜歡我呢。” 動彈不得,晉元帝卻因怒不斷喘著粗氣,馮滿抬頭,素手撫上晉元帝的面頰:“為了皇上我失去了自己,失去了這世上最后一個親人,皇上可知,那日我從他尸體旁走過心中是何等的疼痛,我侍奉皇上二十幾年,皇上竟如此待我?我不想再等待了,二十幾年皇上依舊不肯愛我,那換我來愛你,只要皇上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門聲吱呀,一身玉白長袍的蕭濯邁入堂內,看到堂內兩人偎依在一起,眉頭蹙緊,旋即垂眸:“虞應戰進宮了。” 勾唇一笑,馮滿斂袖起身:“他若入宮便讓他進來,我要讓這個人人敬仰的沙場英雄背上弒君的罪名,讓她的兒子日后受眾人唾罵。” 沙場英雄…… 蕭濯聞言,面色青白,咬牙一嘆轉身離開。 靠在椅子上的晉元帝聞言眼眸幾近決眥,隨即猛嘔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