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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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蕭奪喜愛各色的美人,卻獨獨不喜硬塞給他的。 * 勒馬于正門前,一日未看到小妻子的虞應戰心中惦記,大步邁入府門內,然而看到門內跪在地上,神色沉暗的府中仆從,心頭一凜,眉頭緊蹙,不待管事上前回稟便大步向院中走去。 未走近院中,耳力極好的虞應戰便聽到陣陣低泣,繞過墻垣,看到院中眼睛紅腫的侍女嬤嬤,虞應戰喉嚨塞住,心似慢慢停住,推開門,聞到血腥之氣,渾身一僵。 坐在椅子上,聞訊而來的薛定海素白的衣袍染上血跡,面色慘白,聽到響動僵硬抬頭,沙啞開口:“知淵……” 話未說完,室內率先傳來哭泣:“小姐你醒醒啊,醒醒啊,快看看小公子啊,你不是說要做最好的娘親嗎,小姐啊,小姐啊啊啊啊啊,你快醒來啊,你這是要老奴死啊,你這是要老奴死啊。” 麻木站在原地,一向肅冷的人眼眸怔怔的看著躺在床榻上每每合眸嘴角必泛起笑意的小妻子,現下她嘴角依舊帶著笑容,甚至比以往更為溫柔,可那無論是嬌嗔還是隱怒都泛粉的小臉現下卻慘白至極。 “嬤嬤,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快抱起小公子,快抱起小公子!” 渾身戰栗,慌亂中,虞應戰眼眸通紅的站在原地,仿若置身無人之境,聽不到嬰孩的哭聲,聽不到丫鬟侍從的呼喊,看不清匆匆上前的好友。 他是死了吧,否則怎么什么都看不見聽不見了。 第82章 坐在寬榻上, 李言蹊面色慘白,素手死死的扣住手邊的矮幾, 忍著頭痛及下腹的墜痛,腦中不斷想起那個傳聞。 傳聞當年名揚侯夫人因妒生恨,殺害了馮氏的兒子而遭到天譴, 爆裂而亡, 名揚侯為了彌補馮氏喪子將馮氏扶正,那位名揚侯夫人則帶著腹中的胎兒慘死,受在世之人唾罵。 她若是不知道內里,或許會和旁人一樣,覺得那位名揚侯夫人心狠手辣,可她知道了,知道蠱毒的存在, 知道那位名揚侯夫人如何含冤而死,知道了自己或許同樣中蠱,也知道……自己可能會有的結局。 眼眸朦朧, 李言蹊抖著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比起自己的害怕, 她更怕她這個打從住在她肚子里便一直乖巧的孩子受到傷害, 她不曾像旁的夫人會孕吐,甚至胎動頻繁時從未感覺到疼痛不適, 他未出生便是個體貼的孩子, 她不想她這樣乖的小寶受到傷害。 喉嚨哽咽, 向來怕疼的李言蹊忍著劇痛抬眸, 透過呼啦啦涌入房內的產婆們,看向站在門前慌張的鴻雁,盡力平靜,盡力將字吐的清晰:“去尋太醫院的薛大人。” 早在幾月前便候在將軍府中的產婆們將李言蹊穩穩的扶入內室,眾人之后,鴻雁震驚于自家小姐慘白的臉,驚恐的咽著口水,她從小便跟在小姐身邊,了解自家小姐,即便她現下什么都不懂卻也隱隱覺得自家小姐有些不對,在嬤嬤們來往間,鴻雁步步后退,隨即猛地折身向府外跑去。 一盆盆血水從內室端出,原本白凈整潔的帕子皆染上紅暈。 “哎呀,夫人已經開了十指了,可以生產了。” “夫人別慌,慢慢用力。” 內室中,躺在床榻上李言蹊死死的咬住牙關,維持自己的清醒,努力集中精力聽著產婆們的話,當年名揚侯夫人生產前便亡故,以至于那孩子死于腹中,她如何都好,但她的小寶決不能有事,她一定要將她的小寶在蠱毒完全發作時生下來! 雙眸朦朧,一次比一次強烈的陣痛讓淚水順著眼角流下,頭痛欲裂中李言蹊有些委屈,她想要見他,更為強烈的陣痛襲來,顧不得多想,素手攥緊身下的床榻,繼續用力。 正堂內,徐嬤嬤手撫心口,看著一盆盆血水驚慌踱步,時不時雙手合十祈禱著自家小姐平安,什么事都不會有的,太醫每月都會按時問診,說了自家小姐除了體虛其他都好,生產沒有問題,府中也早早準備好了,產婆大夫一個都不少,一切都有條不紊,什么事都不會有的,剛剛管事也命人通知了將軍…… 嘴里碎念,徐嬤嬤手抖得厲害,等了許久,直到聽到室內傳來嬰啼,徐嬤嬤一喜,伴著丫鬟邁入內室。 一名產婆抱著剛剛襁褓上前,滿面喜色:“是個小公子,夫人生產很順利。” 皺巴巴的男童被包在早已備好的襁褓中,想要去錦屏后去看自家小姐的徐嬤嬤忙止步,小心接過,喜極而泣,還未開口問詢便又聽到錦屏內傳來其他產婆們的驚呼。 “夫人怎么吐血了!” 徐嬤嬤心中一緊,正要繞過錦屏,然而一人先于她大步進入內室。 薛定海聽到鴻雁的遞信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顧不得儀態闖入內室,跪在床側抬手診脈,隨即容色肅然開始施針,現下已經來不及想這位被護在府門中的人為何會中蠱毒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探查蠱毒的位置。 看到來人,產后虛弱的李言蹊松了口氣,遠遠的看了眼徐嬤嬤,安撫一笑,隨即忍著疼痛輕聲開口:“薛大人,我很信任你,可也想與你多說些,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接受,可是我有些不放心他,他很堅強,總是很冷靜嚴肅,可薛大人不知,他是個傻人,固執又笨拙,從未有人因著他是虞應戰真正疼愛著他,走入他的心中,他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所以習慣了獨自一人,可薛大人對他來講是不同的人,無論結果如何,薛大人,請您務必幫我照看好他,也要叮囑他一定照看好我的小寶,否則……否則我會生氣。” 眼眸疲憊,頭痛難忍,一向怕痛的李言蹊勾唇一笑,想到自己每每鬧脾氣那人面容嚴肅,實則內心無措的模樣,鳳眸微濕,輕輕闔上,喃喃出聲:“還有,囑咐他,不許他娶旁人,他那樣愛我,那般縱容我,我舍不得他去愛別人,我會嫉妒,會難過,我總是個任性的人,所以還想繼續任性,我不想我的小寶喚別人娘親……” 眼眸通紅,一向溫潤的薛定海咬緊牙關,手下動作不停,一針針落下,聲音干澀輕顫:“不會有事的——” 最后一針落下,將所有蠱毒定住,然而薛定海抬頭時看到卻是那美艷明媚的女子雙眸緊闔的模樣,聲音戛然而止,薛定海僵硬的抬手為她擦去唇角的血跡,一頭大汗,踉蹌起身,脫力坐在椅子上,他還是來晚了。 耳側傳來嬤嬤丫鬟們的驚呼,薛定海想到還未歸來的好友,面色沉重。 門下一刻被推開,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怔怔邁入房內,看到好友,薛定海胸腔一滯,喃喃開口:“知淵……”想到那明艷女子暈厥前的叮囑,抬步上前,焦急的勸慰:“知淵,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尋到她,還有孩子,她離開前說過要你照看好孩子……知淵……知淵?” 黑眸渙散,面無血色。 薛定海一怔,抬手揮了揮,不見那人眼眸移動,渾身一僵。 * 仆從往來,甚少有人入內,獨屬于兩人的內室一時人來人往,收拾了一室的血氣,侍從嬤嬤們才再次退離。 床榻上,高大的男子怔怔的抱著懷中的女子,往日陰冷的黑眸空洞晦暗。 白袍染血的薛定海額頭汗濕,沉穩施針,最后將根根泛著銀光的針順次自好友后頸拿下,見那因急火攻心而失明失聰的人眼眸恢復清明,才長舒一口氣,輕輕將李言蹊昏睡前的話說出,最終一嘆:“知淵,你們還有孩子。” 黑眸開始聚焦,陰沉的人低頭吻了吻懷中人光潔的額頭,她說她會生氣,他確實很怕她生氣鬧脾氣,因為他拙于言語,學了很久也只會那幾樣哄她的法子,他怕她日后不喜歡他,就像當初她初入國公府不曾看他,不曾喜歡他時那樣,所以即便得到了她,也不敢松懈。 他以為自己會是這世上最疼愛她的人,會護好她,他從不多想她給他多少愛意,他疼愛她就夠了,可從未曾像現在這樣感受到她對他的眷戀。 在她受傷,在她生死不明時感受到她對他的喜歡,讓他痛徹心扉。 喉結攢動,喉間的塞噎感讓發聲變得艱難,再次斂下所有陰厲傷痛,虞應戰沙啞開口:“將他抱來。” 她不會有事,他會尋到她的。 見好友恢復了鎮定,薛定海松了口氣,看到被侍衛抱來的男嬰,薛定海再次開口:“蠱毒發作前他便出生,我剛剛問過脈了,他無事。” 早就學過如何抱嬰兒的虞應戰熟練的接過已經熟睡的兒子,沙啞開口:“多謝。” 薛東海訥訥,手攥緊又松開,輕嘆開口:“那蠱毒既然只能在有血緣關系的兩人身上栽蠱,栽種子蠱的人不是與她有血緣,便是與腹中胎兒有血緣,我……我會留意宮中是否有皇嗣中蠱。” 室內靜謐,聲落許久得不到回應,薛定海輕嘆,不再做擾,抬步離開。 門被輕輕闔上,床榻上面色陰沉為兒子換小衣的虞應戰黑眸幽深:“去查宮中皇嗣可有異狀,安排教習侍奉教導十四皇子。” 隱在錦屏外的侍衛得令退離,虞應戰怔怔的看著換好了一身粉色小衣的兒子,眼眸濕潤,跪在床榻,將頭埋在小妻子的脖頸間沙啞開口:“我不會照護他,你若離開,我便與你一同離開。” 她若真的離開,他怎么會娶別人,他只會伴在她身邊,直到他粉身碎骨,直到他心神毀滅。 * 火日炙熱,刺的常年生活在蔥郁中的人有些不適,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金伯摘掉頭上帽子,扇了扇,分清了方向,帶上帽子繼續前行。 信中說小姐因意外殞命,那位小友托了友人才能讓他見上一面自家小姐的尸首,可他收到信再趕來已有五個月,他家小姐…… 沉沉的嘆了口氣,金伯抹了把臉不去多想,繼續尋找著信中所寫的義莊位置。 這一處的義莊在京中最偏僻的巷子里,然而比起繁華的街市,這處冷寂偏僻的巷子卻讓金伯少了些不自在。 隨著義莊內的管事進門,被引至那停放尸首的冰窖中,陌生的環境讓金伯有些局促,然而看到那靜靜躺在棺中的女子后,僵立在原地。 眼睛驟然一紅,金伯抬袖擦了擦眼角,跪在了自家小姐身邊,粗啞著嗓子試了幾次才開口:“奴才過來看看,您一走三十余年,奴才總歸惦記的。” 他的小姐總是靈動活潑,他們族中這一輩守著蠱術方子的小主子們中,只有小姐最聰慧精明。 他那時膽子小又懦弱,只能看著她離開,可卻日日在后悔中度過,她的小姐精明聰慧,卻也是個任性的,從不曾受過委屈,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每每一想起小姐在外可能受委屈他便難以入眠,他想去尋她,可又怕她回來他見不到她,只能懦弱的等待著。 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金伯心中沉痛,小心翼翼抬手為自家小姐擦拭面頰上的血漬,然而碰觸到那冰冷的面頰時,金伯一怔,喃喃搖頭:“這不是我家小姐!” 第83章 紅黃彩鯉悠閑擺尾在小亭湖中, 湖上翠竹云柏延綿而后的長廊里,兩個侍女手捧巾帕、銀盆緩緩走向內院。 “我雖沒讀過幾天書,但我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躺在里面的那位,估摸就是平日作惡多了, 老天都瞧不上眼了。” “你倒是敢說,不過我也相信有現世報, 前個兒她剛命人將彩蝶姐打死, 現下就因著跌落高臺昏迷不醒, 不是報應是什么。” 內室中,坐在床側豐腴白皙的女子剛剛醒來, 還來不及思索其他, 聽到門外的幾聲低語,贊同的點了點頭,就是,作惡的人總會受到懲罰。 “心腸壞, 平日打罵, 動輒打死,我真希望她一輩子也不要醒來!” “就是,看她那兩層下巴,說好聽點是豐腴, 說不好聽了就是胖, 難怪追著人家蕭公子身后, 人家不理她, 又惡毒又胖成那樣誰會喜歡……” 越聽眉頭皺的越厲害,白皙的臉頰轉過,看向不遠的梳妝臺,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皙白的手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疊起的兩層下巴,剛剛清醒完全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身處何地的人喉嚨一噎,聽著那漸近的腳步,心中浮起一絲不確定。 嗯……她們剛剛說的人該不是她吧? 門聲吱呀,身著水粉素裙的兩個侍女低笑邁入房內,然而看到坐在床側蹙眉的人時,驚呼一聲,水盆接連翻打在地上,兩個侍女急忙哭泣跪地叩首:“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不敢了,公主放過奴婢吧。” 還真是她。 * 寢宮內一時雜亂,坐在鏡奩前任由丫鬟服侍,綾安托著下巴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是當朝九公主,母妃早逝,自小寄養在皇后身邊,性格差,草菅人命,不知禮數成日追著一武林人士在外游走……可她為什么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透過鏡子,環視了下這一處陌生的內室,不但尋不到一絲熟悉,反而總覺得這里與她格格不入,讓她有些不安。 暗暗撅了撅嘴,從內室的陳設上移開眼眸,看向那抖著手給自己梳頭,一臉驚恐的侍女,心中不忍,輕聲安慰:“沒……”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看著頭已經磕出血的侍女,綾安苦大仇深的皺眉,她平日到底是有多壞? 自己雖然完全沒了記憶,但卻似個寶藏,似乎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聽到關于她的話題,都能挖掘出些個關于自己的信息。 聽著院子中幾個小丫鬟或憂愁或嘆息半晌,在墻角露出半張臉的人十分憂愁的縮回墻內,靠著墻壁搖了搖頭,她可是真厲害啊,做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被這么多人厭煩還能活的好好的。 這廂正憂愁著,身著宮裝的掌事嬤嬤自遠處走近,面上含笑,不動聲色探瞧了一番才含笑拜禮:“皇后聽聞公主醒了,心中惦記,只是現下不大方便,便命老奴等尋公主去棲鳳殿一坐。” 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虧心事的綾安現下心中十分緊張煩悶,胡亂點頭應聲。 棲鳳宮內,層層帳簾下,周皇后面色慘淡,白巾纏額依靠在床側,素手輕抬,輕輕攪動著手中的湯藥。 “人可有消息?” 墨發高束,素來散漫的人斂眸開口:“在淮南尋到蹤跡,在下收信趕回京中,已命手下繼續探查。” 湯藥的熱氣已經散去,然而看著那平靜的湯藥,周皇后卻遲遲未喝,眉頭皺起,虞應戰在西北殞命,她以為是蟄伏的蠱毒發作,可他卻又再次出現在京中,爹爹當年明明說過那蠱毒是能悄無聲息殺死一個人的致密之蠱,為什么他還能活? 那人府中似銅墻鐵壁探,她無法探聽任何消息,卻不得不懷疑,綠荷上次入宮說他或許知道了蠱毒之事,那是否也尋到了解蠱之法? 不會的,爹爹說過這蠱毒是無解的…… 周皇后放下手中的湯碗,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不,她雖出身苗疆,卻早早離族,對蠱毒的了解不過是那一張張空洞的方子,所調制的蠱毒也是照著方子來,她對于蠱術生澀,了解不多,或許有所疏漏,那人不是沒有可能尋到解蠱的方子。 為今之計便是快些尋到那個癡傻的孩子,探查蠱毒是否還在那人體內,倘若那蠱毒被解開,她手中便再也沒有能牽制那人的籌碼了。 “皇后娘娘,凌安公主過來了。” 睜開眼眸,放下揉著眉心的手,周皇后輕輕抬眸,看向紗帳外:“快傳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