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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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眠咬唇只去解裙擺處的荊棘并不看他,虞應朗嘆了口氣攥住她的手臂:“眠兒,你聽我解釋。” 鄭雨眠手下一頓,眼眸里困著淚水的抬頭:“聽你解釋什么?她要摔倒你出手相助本沒有錯,更何況她是你自小定下婚約的人,她比我貌美,性格定也比我好,家底又殷實,你喜歡上她我也不怪你,是我配不上你,我爹爹早亡,家族落寞,不能給你任何幫助……” 話說一半,鄭雨眠已經淚流滿面,看到往日素雅端莊的女子因為自己變得如此狼狽,虞應朗有些不忍,猶豫半晌,輕聲道:“我與你在一起這么久了,在乎的是什么你豈能不知?” 鄭雨眠依然抽泣,她本也不想在他面前這般失禮,但聽到李家表小姐進京時她就慌了。 這門親事因著女方身份低而少有人知曉,旁人不知她卻知道,那位表小姐是知微未過門的妻子,沒看到人時她還能安慰自己,她即便家世沒落也好歹曾是官家貴女,容貌氣度絕不是那個鄉下來的表小姐可比的,昨夜知道今日能見到她,她盛裝打扮,如今見了人,唯一能讓她引以為傲的東西沒了她便慌了。 那表小姐生的容貌艷麗,一顰一笑她身為女子都難以移眸,何況是男子,她身上的用度首飾無一不是精致罕見足見家底豐厚,叫她如何比?她不安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擲。 她想問他要下承諾。 仍舊哽咽,鄭雨眠輕輕推開虞應朗轉過身去:“你我志趣相投又如何,在她面前我始終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對不起,今日是我失禮了,我們日后莫要再見面了。” 看著她輕顫的背影,再想到她平日里的恬靜,虞應朗有些不忍:“眠兒,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與表妹退親的,但表妹剛剛出孝入京需得些時日,眠兒,我……我……會娶你的。” 輕柔的聲音讓鄭雨眠的抽泣漸漸平復,兩人在一起時通常是克己守禮,他對她溫柔卻從不越矩,今日他能哄她,給她承諾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心中的不安稍稍緩解,紅著眼眸,咬唇道:“真的?” “真的。” 這廂郎情妾意,那廂卻迎風顫抖。 實在太冷,本著太陽光在哪她在哪的原則,李言蹊亦步亦趨的跟著光芒走,儼然成了薔薇花叢中的一朵嬌艷的向陽花。 手腳恢復了些溫度,李言蹊垂頭隨意沿著地上的光芒移動,身上暖和些了,心中卻涼個透徹,正如她先前所言,出了孝期她現在已經十六了,為了守住爹爹留下的家業及日后照顧小刀,虞應朗都是她心目中夫婿的不二人選,因為他是姑姑的兒子,因為他性子溫潤,因為他……在她小時對她甚好。 輕輕嘆了口氣,李言蹊眼眸有些暗淡,原來不止她變了,表哥也變了。 素白的小手摸了摸脖頸前的小金牌摸到了上面四個小字時,李言蹊喃喃:“事在人為。” “喃喃乖,不要怕,事在人為,爹爹當初還一貧如洗呢現在不也能為喃喃攢下了嫁妝?” 因為想到爹爹,李言蹊眼眸有些發紅,一向沒心肺的人第一次真正的委屈了,嬤嬤管事們待她很好,可那個最慣著她寵著她的爹爹再也找不見了,那個在家能讓她坐脖頸將她舉高高,在外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爹爹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爹爹明明說過,她長得漂亮大家都會喜歡她的。 爹爹騙她。 擦了擦眼睛,李言蹊深吐一口氣,她脆弱怎么行,她還有小刀呢,為了小刀她也要試著挽回表哥! 剛剛振作精神,身上那道隨著太陽而移動的光束再次移走,李言蹊正準備重新做回向陽花時,猛的聽到一聲肅冷:“說。” “在城外刺殺將軍的人身無配物更無標記,似是有備而來,屬下未能探出底細,尋跡查看,只能猜測那些人似來自京中。” 來自京中。 虞應戰英眉微蹙,眼簾微垂,倘若來自京中那么他如今身在京中那日的刺殺或許不是他們最后一次出手,正凝神思忖,下一刻肅然的眼眸驟然凌厲的看向不遠處的薇林。 虞應戰? 刺殺? 李言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無論哪個關鍵詞都印證著一個事,這兩人的談話不是她能偷聽的,然而現在騎虎難下,她如何離開? 緊張自己或許會被發現的李言蹊呼吸不易察覺的突然變得急促,下一刻一柄閃著銀光的長劍便抵在李言蹊嫩白纖細的脖頸。 然而上一刻還因著被發現而驚慌失措的李言蹊在感受到自己脖頸冰涼的劍時眼眸再次充盈淚水。 嬌艷妖嬈的向陽花條件反射的驚呼出聲:“涼!涼!涼!快拿開!快拿開!” 虞應戰身邊第一劍客:“……” 虞應戰:“……” 只聽命于虞應戰一人的劍客第一次沒有聽到命令便收回了手。 脖子上里涼意褪去,紅暈也爬上了李言蹊透粉的耳朵,李言蹊現在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失禮暴露本性,她雖然面上強烈反對孔雀的話,但心里還是贊同的,男人喜歡溫柔賢惠的,從那鄭雨眠就能看出些門道,自己已經處于劣勢,若再讓表哥的家人知道她一無是處?豈不更糟。 向陽花掃了眼容色凌厲的兩人,故作端莊的輕咳一聲,嘴角牽起一絲強笑:“這有點冷,我先行離開了。” 挪動腳步,不再看兩人神色,李言蹊疾走而去。 心里后怕的李言蹊一手拍著自己鼓鼓的小胸脯,一邊懊惱自己諸事不順時迎頭便撞入一人懷中,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與她話也說不全的鄭少時。 已經做過一番心里建樹的鄭少時沒了剛才的局促,雖然面頰仍舊泛紅,但說出口的話卻流利許多:“是家妹不懂禮數了,李姑娘,你放心,我絕不會再讓眠兒與知微糾纏不休。” 誒? 李言蹊正要撥步離開的腳一頓,抬頭向他看去,鳳眸微瞇:“公子這話怎么說?”郎情妾意正是火熱的時候怎么會因為旁人的阻攔而分離? 對上那道蠱人的鳳眸,鄭少時垂下眼簾:“我與知微自小一同長大,對他極為了解,知微他并不喜歡眠兒,只是在未懂情感時錯將興趣投合當做了情愛,知微對待眠兒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并未越矩。李姑娘你……大可放心。” 李言蹊沒想到鄭少時追來是說這樣一番話,雖然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并無影響卻也給了她足夠的理由和信心。 話說完,鄭少時終于松了口氣,退后一步輕輕做了一禮:“剛剛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望姑娘海涵,告辭。” 男女畢竟有別,此下雖無旁人,但更要避諱,鄭少時骨子里便有著文人的傲骨,即便察覺自己心動異常卻也做不來出格冒犯之事,輕輕轉身信步離開。 鄭少時走了好久,一直陷入沉思的李言蹊終于舒展秀美,鳳眸明媚,笑的堅定:“我一定會讓表哥娶了我。” 足下頓住,李言蹊身后幾步之遙的虞應戰俊美的面容繃的極緊,濃墨的劍眉輕皺。 李氏到底尋了個什么樣的女子? 立在原地,虞應戰眼眸疑惑,隨即冷哼一聲,他倒是要看看她哪里來的自信。 第6章 既然是回京述職,沐休日過后虞應戰便上了朝。 邊陲大勝的消息早在虞應戰回京時便傳回了京中,如今大楚正當洪祚盛世,百姓安居不短吃食,富足之時便著心邊疆戰事,聽的多了,西遠將軍的名號也就如雷貫耳了,這個邊關戰無不勝的戰神在民間有威望,在朝中也是人人逢迎的對象。 對于周遭的聲音一概不理,虞應戰獨立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一眾大臣們得不到回應訕訕離去,皇帝身邊的胡公公揮著拂塵從殿后走出,尖細喊道:“皇上駕到。” 由皇帝親自過問督促,禮部受封的章程便快了許多,這日早朝便是虞應戰的受封儀式。 胡公公宣讀了圣旨,前面本是尋常不過的封制套話,但聽到最后朝臣無不咋舌。 享親王儀仗? 旁人是如何臉色晉元帝并不在意,滿面含笑看向外甥:“既然西北戰亂暫平,又有幾位副將駐守,知淵這次便秋后再離開吧。” 墨眉一皺,虞應戰撩袍跪地,抬手一拜:“西北雖定,但虎狼眈眈,臣請旨提前回戰場。” 晉元帝喜悅的面容沉了下來,心雖惱怒,但看著固執跪在地上的外甥最終只沉聲道:“莫要再多言,你下朝后到議政殿來。” 剛剛能入殿聽政的新晉官員雖然聽說過這個備受皇寵的西遠將軍,但這卻是第一次見,原以為傳言中皇帝疼愛西遠將軍的話不過是夸大其詞,現在看來并無不假。 享親王禮制,當殿頂撞皇帝皇帝也不過是淡淡一語,只怕皇帝的皇子們也沒有這般待遇。 朝堂中剛剛還因著不被理睬而心生惱怒的朝臣這下只剩下巴結的心思了。 這日朝政便在心思各異中散去。 書殿內,一下朝便沉著臉的晉元帝就著胡公公端過來的金盆凈了手這才拿著帕子看向一側站著的外甥,含怒道:“你說說你這當真是在誅朕的心,你當年說要上戰場,朕允了,你說要駐守邊關,朕即便惦記著你也允了,現在朕想多留你幾月你都不肯應朕,啊?朕問問你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在這京中一刻也待不住?” 虞應戰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任憑明帝責罵。 看他不回答,晉元帝的火氣竄的老高:“你以為朕在乎你上戰場替朕打仗?啊?一個將軍抵不過你十個總能抵得過吧,朕何須自己的親外甥上戰場犯險,朕事事順著你,為你擔驚受怕,你倒好回京才幾日便惦記著離開,枉費朕對你的疼愛。” 當真是氣到了,晉元帝此時來回踱步,一向少言之人一旦怒火暴發素日積累的不快便一朝發xiele來。 “老遠就聽到皇上的聲音了,這是怎么了?怎么今個兒這么大的火氣?” 輕柔的聲音率先傳入書殿,緊接著便是一陣馨香和玉器首飾相撞的清脆聲,身著明黃百鳥朝鳳服,頭戴金鑲玉八寶梨花簪的端莊女子隨著幾個嬤嬤進了書殿,直到將女子送入殿中,幾個嬤嬤才松了手緩緩退去。 看到皇后進門,晉元帝斂了怒火,閉目揉著額頭坐在了殿中的軟塌上。 皇后含笑輕輕福了一禮,隨即緩緩落座在晉元帝身側,輕帕掩唇打趣道:“難得見皇上與知淵發火,皇上就不怕知淵與你生氣再回那定城?” 定城是西北最大的州,在西北多年,虞應戰的府邸便暫設在了定城。 晉元帝揉著額頭的手放下,看了眼仍舊神色如常的外甥,冷哼道:“哼!他不與朕置氣都要回去呢。” 皇后低低一笑,輕輕抬手去揉晉元帝的額頭,眼眸則落在了虞應戰身上:“臣妾看啊,這便是皇上思慮不周了,知淵在京中沒個貼心人照料哪里會有牽掛,倘若成了親,有了惦記的人保準他愿意留在京中。” 這倒是提醒了晉元帝,細細想來他這外甥也已經二十有五了,早該定親了,都是他連年跑邊關鬧得,連他的終身大事都耽擱了。 撥開皇后的手,晉元帝沉聲:“可有喜歡的?” 虞應戰英眉此時因著皇后的話皺起,又聽到問詢抬手拜禮道:“臣尚未有成親的打算。” 預想中的答案,晉元帝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你能有什么打算?朕看你除了想上戰場打仗別的什么想法也沒有,朕看不如讓皇后幫你相看相看。” “是啊是啊,知淵,你與舅母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聽到晉元帝的話,皇后轉過頭來,頭上的玉簪金飾碰撞叮當作響,“舅母定為你挑選兩房你喜歡的。” 虞應戰面容仍舊寒沉,垂下眼簾開口:“臣未有娶妻打算。” 皇后面上的笑容微滯,隨即輕輕搖了搖頭,柔柔道:“臣妾算是知道皇上剛剛為何那般生氣了,瞧這孩子,可就打算用這一句話應付了咱們過去呢。” 嘆了口氣,晉元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若不想娶便算了,但提早回京之事莫要再提,下去吧。” 虞應戰拜禮離開,不管剛剛殿中的兩人經歷了何等的心潮起伏始終神色淡淡。 殿中自虞應戰離開便安靜了下來,皇后輕輕搖頭,似嗔似嘆:“皇上也太縱著知淵了,知淵現在身邊沒個知冷熱的伺候,jiejie她泉下有知豈不是要怪罪?” 聽到皇后提到長姐,晉元帝垂下眼簾輕喃道:“你懂什么……” 他的長姐是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子。 說想要回西北不過是虞應戰臨時起意的想法,他的左右副將是他一手帶出的,即便他不在也能應對邊關突發戰事,想要提前回去不過是因為想要少些麻煩。 “眉頭皺的這樣緊莫不是皇上提了賜婚之事?” 輕語聲打斷了虞應戰的思緒,回身看去,身著淺綠色朝服的男人正緩緩走下殿前的白玉石階,那人還未走近那周身的藥香便先飄來,眉頭稍展,虞應戰輕輕頷首:“定海兄。” 輕笑走近,薛定海將手里剛剛從御藥司配好的藥遞過去:“我看啊賜婚了也好,省的你這人太過涼薄,都快沒了煙火氣了。”自顧打趣,再抬頭時薛定海上下打量了下好友,見他一臉陰沉便笑道:“怎么?陰沉成這幅模樣當真是因為婚事?” 接過藥包,虞應戰手指一頓,想到那個薔薇林中那個信誓旦旦的女子,蹙眉道:“不止。” 那日從西山歸來,他便吩咐不許旁人靠近他的院子,許是因為這個他耳目清凈了許多,李氏是他弟弟的生母,他到底不想給她難堪,只有這樣才能杜絕那女子的接近減少些麻煩,但因此他也甚少去平日常去的涼亭練拳。 薛定海哈哈一笑,“難道是府中也在給你張羅親事了?你還沒回京,我娘就讓我探探你的意思,如今看來也不用她cao心了,不過耽擱了這么久你也該成親了,可有喜歡的?” 喜歡的? 這是今日第二個人這樣問他。 他自小專注習武修習兵法,娶嫁之事從未進入過他的規劃中,喜歡人沒有,可喜歡的類型……摸了摸官袍袖口處露出的一截黑色內襯,虞應戰一向凌厲的眼眸有些許忡神,應當是與他娘親一般溫柔的女子吧,雖然他從未見過娘親但關于娘親的故事卻聽了許多。 舅舅曾言,娘親在他尚未出生時便將他日后二十年的衣袍準備好,懷他十月便縫制了二十件衣袍。 想著想著,虞應戰眉頭一皺,一張妖艷的面容不期然的出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