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蔣珂站起來去收拾自己的包,“好啊,我也不想自己走?!?/br> “你早說啊。”蔣卓撂下手里的碎花門布簾,“讓吳正來送你就是了?!?/br> 蔣珂拿著包去裝衣服,“你別再瞎摻合了啊?!?/br> 蔣卓沒回她的話,躺在床上一直沒出聲的蔣奶奶,這又問蔣珂,“卓兒領(lǐng)導(dǎo)介紹的小伙子,聽說很有出息,在讀什么研究生,你也看不上?” 蔣珂提起這話還是和往常提起其他相親對象一樣,平平淡淡地回蔣奶奶的話,“人挺好的,但我沒什么感覺,怕耽誤人家。” 蔣奶奶無語,悶了好幾口氣還是忍不住問她:“可兒,你奶奶和你媽都老了,就聽不懂你說的話。什么叫沒有感覺,你說說你要什么樣的感覺?” 蔣珂一本正經(jīng)地回蔣奶奶,“就是看了就想跟他一起過日子的感覺。” 蔣奶奶冷笑一聲,“這樣吧,你去大街上拿眼掃,看看誰有想跟他一起過日子的感覺,你就把他拽回來。過日子還要看了有感覺,我是頭一回聽說。就算有感覺,那感覺也得是處出來的感覺,能看出什么?你連處都不跟人處,哪來的感覺?” 蔣珂笑著,拿蔣奶奶開玩笑,“奶奶您懂得還真多。” 蔣奶奶被她氣得說不出話。 蔣珂在這事上習(xí)慣跟李佩雯和蔣奶奶糊弄,糊弄過去了,也不想反復(fù)再提。 晚上洗漱完還是和蔣奶奶擠在南邊那間屋里睡覺,還是那張小床,反正她個子也沒長多少,睡起來還是以前那樣。 躺到床上后她就沒有困意,總是想起飯店里看到的那個人??煳迥炅?,不知道為什么又遇到。內(nèi)心里維持了一晚上的平靜,在蔣卓說吉普車的時候跟到了胡同口的時候,又微微起了波瀾。 她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忘干凈了,也早就放下了。結(jié)果在此刻,在知道他又回來以后,又不自覺想起自己被分手的那段時間,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從記憶里浮出來,異常明晰。她那時候基本沒說過什么,但她是恨安卜的。恨他在她不想談戀愛的時候追她,在她愿意死心塌地跟著他想跟他結(jié)婚的時候又拋棄她。她是說過如果舞蹈和他之間要選擇,她會毫不猶豫選擇舞蹈??墒?,在沒有任何相處和感情基礎(chǔ)時期說的話,能當(dāng)真么?她后來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不管怎么樣,都會跟他結(jié)婚。哪怕有坎坷有困難,也愿意跟他一起克服困難??伤?,說放棄就放棄了,從來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想不起別的,蔣珂睜著眼睛看著烏黑的房頂,想的都是那段時間自己經(jīng)歷的痛苦。在沒看到安卜之前,她已經(jīng)很久沒想起過這些了。哪怕控制不住時想到他,想起的都是在一起時候最美好的時刻,覺得自己的青春沒白活一場,至少有很多怦然心動回憶。 蔣珂想到這些就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巨討厭失眠的感覺,像一口氣堵在胸口,身體的疲勞會導(dǎo)致神經(jīng)一點點繃緊,那一口氣喘不順就感覺要死過去。 實在睡不著她便不再強迫自己躺著,從床上坐起身子來,捂住臉緩了一會。然后她在床上又靜坐了片刻,才慢慢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也還是睡不著,她便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間,出了西屋,到院子里來回踱步走了一氣。然后她還是沒忍住,打開院門在黑漆漆的夜晚獨自出了院子,像孤魂野鬼一樣往胡同口走。走到胡同口,果然就看到了那輛停在路邊的白色吉普車。 看到吉普車后蔣珂就沒再往前走,她停住步子,站在原地,吹著秋夜的涼風(fēng),心又慢慢平靜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看,可能是不甘心,可能還是想明確要個說法,為自己曾經(jīng)付出過的感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伤届o以后,又理智地意識到過去的事情其實沒必要再說清楚。 不管誰對誰錯,都沒了再去追究的必要,因為早就是過去的事了。 平靜下來后,蔣珂這就不想再站著,要轉(zhuǎn)了身子再往回去,回去嘗試?yán)^續(xù)睡覺。也就是這時,吉普車的門開了。 蔣珂身子沒能轉(zhuǎn)得過去,便看著安卜關(guān)上車門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夜已經(jīng)很深,周圍安靜得過分。 蔣珂站著沒有動,在月光下有如渾身灑了一層淡銀粉。安卜走到離她還有三步的距離時,便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他不敢再往前走,就那么站著,好半晌從嗓子里擠出一句,“可兒……” 蔣珂還是站著不動,看起來要比他平靜得多,問了他一句:“回來了?” 安卜悶悶氣,“早就回來了,一直在深圳。” “哦?!笔Y珂應(yīng)一聲,然后便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切都變了,她和安卜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彼此了。蔣珂想,最熟悉的陌生人,是這種感覺? 蔣珂沒有什么再想說的,便跟他說一句,“回去睡覺吧?!?/br> 說完她轉(zhuǎn)身往回走,在走了兩步之后,又聽他在后面叫了她一聲,“可兒……” 蔣珂停住步子,深呼吸一下回過身,然后看著他認(rèn)真道:“我不想知道你這些年在外面過什么樣的日子,也不想跟你敘舊,更不想跟你做朋友,我是個很記仇的人。還有,我已經(jīng)有對象了,你晚上的時候應(yīng)該都看到了。他對我很好,疼我寵我又尊重我。所以,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今天晚上這樣的行為,也不要再有了。” 第96章 蔣珂說完后又輕抿了一口氣,低聲道一句:“回去吧, 給彼此留個好印象, 別弄得太難看了?!?/br> 當(dāng)年安卜走后,蔣珂經(jīng)歷了怎樣一段時期, 施纖纖和昌杰明一直沒告訴他,他也不敢打聽多問, 一直自欺欺人覺得蔣珂沒有了他這個阻礙之后, 會過得很好,以此來緩解內(nèi)心的愧疚。 他一方面對自己的行為有愧疚, 一方面承受著了斷的痛苦, 還有一方面是不自信, 想著自己的愧疚可能都是多余的, 估計蔣珂想要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的——回北京進總政, 不需要再為他們感情的事分心煩惱。她會走到自己想要的最高點, 而再找一個好對象,那更是輕而易舉一順手的事情。 而他,只能是她生命里的一名普通過客, 成不了陪伴她走向未來的另一半。 當(dāng)年死皮賴臉地追她,進入她的生活,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真的在她的生活里扎下根來。她的未來里好像一直沒有他, 所以他慢慢地變得畏手畏腳,也不敢再奢望太多。 一直退步讓步到, 想著只要她好就夠了吧。 也就之前昌杰明去深圳出差, 喝多了酒, 才跟他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說完后第二天醒了酒,昌杰明自己都忘了自己說過什么。除了說了蔣珂那段時間的狀態(tài),還說了一句,“小同志傷得很重,是我們都沒料到的,我們都估錯了,她對你的感情比我們想象得要深得多。我和纖纖一直覺得,她可能沒辦法忘了你重新開始。也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br> 聽昌杰明說完這些話之后,安卜也沒有立即甩開臉皮再做什么。他不敢找蔣珂,怕她已經(jīng)找到比他更好的早結(jié)婚了,連娃都有了,更怕她一直沒找還單著。還有他知道的,自己一旦見了蔣珂,怕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當(dāng)年不告而別,也是知道自己見了她就不可能分得開。而他當(dāng)時也已經(jīng)想透了,不想再讓她做選擇,為他耗費不必要的心思和時間,讓他在她的生活里變得越來越不值錢。 在文工團那么幾年,算是他沒臉沒皮占據(jù)了她的生活和時間吧。當(dāng)時眼見著都要兩地分開了,幾年沒個準(zhǔn),如果不分,那更是耽誤她。掰扯不清,就以逃避的方式不想掰扯了。不用蔣珂去為難去做選擇,甚至花大把的時間去等他。在那樣的關(guān)系里,他只能是累贅。 今天他來北京,在飯店里見了蔣珂,也正如他自己所料想過的,只要見到她,他就會變得行為沒有章法。和談事情的人吃完飯以后,他就開車去找了兩家電影院,在其中一家的門口正好看到了方順和蔣卓出來,便停了車在那等著。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但后來是等到了。 他看到蔣珂出電影院,和一個男人拉扯幾下,然后上了那個男人的自行車,他便跟著。他看到了蔣珂有轉(zhuǎn)頭看向他的車,但是他不知道蔣珂有沒有看到自己。在跟丟了之后,他便直接去到蔣珂家的胡同口遠(yuǎn)些的地方停車等著,心里有緊張有焦慮,害怕蔣珂不會回這個家,又怕她回的就是這個家,極其矛盾。 后來事實證明,蔣珂沒有結(jié)婚,那個男人送她回的就是這條胡同。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輛自行車,便不自覺把車又往胡同口開了開,再停下來。等了一氣,那個男人果然自己騎了自行車又回來了。但是沒出胡同,折回頭去不知道又干了什么,然后才騎了車出來走人。走前往他的車看了好幾眼,大概是感覺出他的不正常了。 那個男人騎車走掉以后,他就在胡同口等著,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等到月亮高升,夜幕垂地,連低微的雞鳴狗吠聲都能聽到。在接近半夜兩點的時候,他看到了從胡同里出來的蔣珂。 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有些不管不顧了,下了車往她面前去,有很多話想說,可最終只叫出了一聲“可兒”。 現(xiàn)在看她轉(zhuǎn)了身要走,好像說完了想對他說的話,就此鄭重告別,安卜終于把剩下的三步跨了過去,拽住她的胳膊,低聲跟她說了一句:“既然來了,給我個道歉的機會?!?/br> 蔣珂停住步子,把胳膊從他手里抽出來,靜默片刻,背著他開口:“沒有必要,都過去了。你別再做今天這樣的事就行了,會打擾到我的生活?!?/br> 吳正和蔣卓都注意到了,只是還沒正經(jīng)當(dāng)回事。就此打住,不要再互相影響是最好的。 安卜看她平靜而態(tài)度堅決,又想起電影院門口和胡同口,那個騎自行車的男人拉她的手腕。他心想,大概是真的怕他影響到她現(xiàn)在的感情和生活,所以才會來跟他說明白。他現(xiàn)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比年輕的時候收斂了許多,不再那么隨心所欲,又因為做生意的緣故,做起事來總是不自覺先期考慮很多。年輕的時候,多半還是讓沖動左右的。 蔣珂說完話沒等他再反應(yīng),便往胡同里回去了。 安卜沒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她走遠(yuǎn)。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身份和立場追上去,沒有身份,也沒有立場,只能咽下自己想說的所有話,默默地再回到車?yán)铩?/br> 在外面這么多年,他那時候因為分手而染上的煙癮已經(jīng)戒掉了,但現(xiàn)在又莫名想抽一口。翻了一通發(fā)現(xiàn)車?yán)餂]有煙,便放空了身體里的力氣,仰靠在椅背上,面目呆滯。 *** 蔣珂回去后打開西屋門的時候吵醒了蔣卓,蔣卓伸頭問了她一句:“姐你干什么去了?” 她敷衍一句“上廁所去了”,便回到房間里躺下繼續(xù)睡覺。這會兒心里舒服多了,閉了閉眼睛,沒再繼續(xù)失眠,而是安穩(wěn)睡到了天微微亮。 到了點,她被蔣卓叫醒,起來后便麻利地洗漱吃飯。吃完飯拿上包,坐上蔣卓的舊自行車讓他送自己去團里。 自行車走到胡同口,那輛白色吉普車已經(jīng)不在了,蔣卓還在她前面嘀咕,說:“吳正挺好的,姐你好好考慮考慮,知道吧?” 蔣珂干脆地應(yīng)蔣卓的話,“好的,我會好好考慮。” 蔣卓回頭看看她,懶得跟她說話了。聽起來特別誠心實意的話,其實都是敷衍之詞。就像她當(dāng)初去團里報到,答應(yīng)他找到合適的就定下來,結(jié)果一拖就拖了這么多年。 蔣卓不再跟她說這個,迎著朝陽騎著車,帶蔣珂路過天安門,把她送去團里。 蔣珂現(xiàn)在在團里住的是單人宿舍,一張床一排柜子,臉盆架子寫字臺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比和別人一起住要清凈自在。全部都是她自己的東西,時間也全部都由自己安排。 歌舞團的生活,不管在哪里,大約都是差不多的,練舞學(xué)習(xí)表演,有時再開開會,就是全部生活了。 蔣珂回到宿舍放下皮包,把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去練功房。 因為八一中秋和國慶都過去了,余下的時間表演就不會很多,相對來說也是一年里比較輕松的時刻。蔣珂這時候也不像以前那么拼命分秒必爭,每天的訓(xùn)練時長和強度達(dá)到以后,她都會適當(dāng)休息,找點事別的事做做消遣一下。 到了團里她就安心了,也覺得很清凈。每次回家總還要時不時聽家里人嘮叨兩句結(jié)婚的事,只有在團里沒有人說這個事。因為大家知道她沒心思談對象,給她介紹幾回之后就不管她了。在舞蹈隊跳舞,又是臺柱子,想保持身材,不想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家庭上,其實是可以理解的,這種行為沒那么出格,畢竟所有的榮耀都是要付出的,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 蔣珂自然當(dāng)回到團里就能清凈一段時間,等她清凈夠了,再打起精神回家面對那些瑣事,和以往一樣。但這次并沒有和以往一樣,她回到團里沒幾天之后,突然有人來找她,也沒報名姓,只給她傳話的人打趣她,跟她說:“談對象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還偷偷摸摸的。是不是等到打戀愛報告的時候,才準(zhǔn)備讓我們知道?” 說到談對象那肯定就是男的了,蔣珂忙解釋了兩句,說自己沒有談戀愛,然后忙往大門上去。 她不知道是誰來找她,到大門前一看被攔在外頭的是吳正。他正在自行車旁邊站著,看到她出來,表情一亮,笑著叫了她一聲:“可兒姐。” 蔣珂本來還覺得他這找到團里的行為有點冒失,但聽到這句“可兒姐”又松了神經(jīng)。她出了大門去,到他面前問他:“你來干什么???” 吳正伸手搭上自行車,“我今天放假,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也沒事了吧,所以就想來找你,問你想不想出去玩?!?/br> 蔣珂朝他笑笑,“我不想出去玩啊,我還忙的,你找別人玩吧,你同學(xué)之類的?!?/br> 吳正知道她會拒絕,也不失望,大概也知道過分死皮賴臉會引起她的反感。畢竟她不是年輕的小姑娘,哄一哄騙一騙就好了,所以他又說:“那你什么時候不忙,我再來找你?!?/br> 蔣珂還是笑笑,“會一直都很忙的?!?/br> 吳正表情不變,看著她,“我不信?!?/br> 蔣珂低下頭來笑笑,然后看向他,“那我先回去了。” 吳正沒有強留她,也沒有賴著非要帶她出去。在蔣珂回去后,他自己長長呼口氣,騎上自行車準(zhǔn)備離開。然后在騎上自行車走起來之后,他轉(zhuǎn)頭之際又看到了那輛白色的吉普車。他對這樣車的出現(xiàn)感到心底發(fā)毛,在自行車上沒下來,但目光一直追著那輛車。 那輛車原本是停在不遠(yuǎn)處的,在他騎了自行車開始走以后,那車也走了起來。然后他這回沒再無視,騎著自行車跟上那輛車,并且試圖與它并齊。 這樣大概并在車邊追了有兩三里地的路程,吉普車突然停了下來。他便也在這時猛捏剎車,停下自行車在車邊,微微喘著粗氣。 然后吉普車的車窗搖了下來,兩個男人的視線隔窗對上…… 第97章 吳正停在吉普車邊, 手扶自行車龍頭微微弓著腰喘氣, 先開口問安卜,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安卜看著他,回他一句,“她沒告訴你嗎?” 吳正就他嘴里的“她”想了一下, 想著他說的應(yīng)該是蔣珂。聽他這語氣, 那是認(rèn)識了? 他氣息有些平緩下來了, 看著安卜,“要不找地兒下來說?” 安卜看看車窗外的這個人, 覺得他倆要是坐到一起說話那也真是稀奇事。一個前對象,一個現(xiàn)對象,到一起能說什么?但安卜沒有拒絕吳正的要求, 他找人少的地方停下車來。但是他也沒有下車, 而是讓吳正停好自行車到車上來說話。 吳正對他的身份還有些疑慮, 但想想這光天化日的, 他又是個男人,怕什么?因此疑慮打消得也快,打消后就去打開車門往副駕上坐著。 這年頭光景, 能開得起車的肯定都不會太簡單,吳正微微斂著些, 但并不讓自己看起來拘謹(jǐn)。 安卜坐在駕駛座上沒有看他,十分隨意地就開口問他:“你要跟我說什么?” 吳正倒是看著他, 覺得他極為內(nèi)斂沉穩(wěn), 并不與那些家里有錢胡混的二流子是同類。覺出他是個正經(jīng)人心里也就踏實了一點, 吳正便直接問他:“你認(rèn)識可兒姐?” 安卜本來對于和他談話沒多大興趣,想著他大概是看出他對他的對象圖謀不軌,所以想上來警告一下。但在聽到這句“可兒姐”的時候,他便不自覺集中起了精神,轉(zhuǎn)頭看向吳正,嘴里疑問著重復(fù)一遍,“可兒姐?” 兩個談戀愛的人,北京這里時興男方管女方叫姐了?就是大十歲,叫姐也不合適吧? 吳正對于安卜的疑問也是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話說:“她比我大三歲,所以我叫她可兒姐,怎么了?” “沒什么?!卑膊贩笱芩痪?,“你看起來比她年長?!?/br> 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