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雖然話語不經意,可是聽在夏子蒔的耳中,卻也很快叫她明白了一個訊息。 目前在劉家會說她不好的人只有一個,而現在,劉襲已經站到了她的陣營,與陸琴的關系出現了裂痕…… 這倒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 夏子蒔隱在暗處的唇角滿意地勾了勾,只是這個動作轉瞬即逝,并不能叫人看清,表面上,她依舊還是保持著原來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劉總說笑了。” “并不是在開玩笑,經過上一次的輿論風波,大家也都知道了你是個老實孩子,所以現在,我們也都越來越喜歡你了,只是……” “不瞞你說,經過上回的事情后,爸爸也想了不少的事情,也許是年紀大了吧,我也想尋求一些改變。” “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當年我們公司,之所以會取名叫夏氏藥業,那是因為你mama為公司為我都付出了許多,可是你看……轉眼也那么多年過去了,你mama也走了那么多年……”劉時龍劉時龍搖了搖頭,有些隱晦地嘆了口氣。 夏子蒔的眼眸微微閃過了一絲波動,花了些力氣,她才壓下了心頭那種幾欲作嘔的滋味,幾秒鐘后,她才順著劉時龍的話,輕聲問道:“劉總的意思是……” “其實吧,我這也是為了大家現在好,之前也有不少人問過我關于公司名字的事情了,我在外面不好解釋,所以我想啊,要不就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將公司的名字改過來了吧!” 劉時龍面上帶著些笑意的建議道:“其實這樣影響也不是很大,而且如果公司叫陸氏藥業,那也能省了我去解釋的不少麻煩,子蒔,你說對不對?” …… 夏子蒔卻沒有立刻回答。 劉時龍的話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他要將夏母存在的最后一點證明也給盡數抹去,這樣一來至少有些人便不會一直抓著“夏氏藥業”的名字一直大做文章。 雖然夏子蒔在之前輿論剛剛爆發時,便已經猜到了劉時龍會有這樣下一步的計劃,可是在真的聽見他將這些可恥的話說出時,她的心中還是不由升騰而上了一股濃重的厭惡。 問自己的女兒,要不要將屬于她mama的公司名字改掉? 這樣的事情,也就劉時龍能做的出了。 夏子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幾乎是渾身顫抖地將所有的憤怒與不恥全部隱藏,只是按照之前便計劃好的,適當地在這時表現出了淡淡的傷心,而這樣的反應,也在劉時龍的意料之中。 畢竟這是一件關乎親情的大事,要是夏子蒔在這種時候還半點波動都沒有,那才是真的不對勁。 于是一些淡淡的愧疚也在這時籠罩上劉時龍的心頭,只是改名字的事情這是他在很久之前便已經計劃的事情,這次的輿論風波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所以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改變。 他再次嘆了口氣,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要去寬慰夏子蒔,可是下一刻,還沒等他說話,夏子蒔卻已經蒼白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劉總的意思了。” “只要是為了這個公司好,我尊重劉總的一切決定。” 她凝重著神情,一字一句,雖然緩慢卻也堅定地說著,仿佛和劉時龍一樣,也是下足了許多的決心。 劉時龍微微愣了兩秒,下一刻,輕松的笑意這才無法控制地蔓延開來—— * 劉時龍享有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決定事情的問題上,他享有大頭的決定權,這次將要改公司名字的事情提前去支會夏子蒔,除去這件事情與夏子蒔到底密切相關以外,也是因為,他從某一方面來說,已經將夏子蒔當做了一個重要的自己人。 而出了辦公室后,很快地,莫彪也打了電話過來。 彼時已經是中午,辦公室的其他人一到下班時間便都紛紛去了外面吃飯,只剩下夏子蒔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中,因為沒有胃口還在繼續地處理著工作。 莫彪會知道這個消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恐怕是劉時龍在找過夏子蒔之后,便已經去告訴了他這件事情,此時夏子蒔一接起電話,憤怒的咆哮聲便差點要捅穿她的耳膜。 “子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劉時龍告訴我,你竟然同意了他要改公司名字的事情!”莫彪情緒失控地大吼著。 就在方才,他也剛用這樣的音量和劉時龍大吵了一架。 對于公司改名的這件事情,莫彪是一萬個不同意! 一是他本來就是夏母的好友,二是因為雖然劉時龍將理由說地冠冕堂皇,可是其實之所以這樣做,他為的也完全是自己的私利。 所以這樣的事情,莫彪當然是打死也不能點頭,可就在他據理力爭,狂爆粗口的時候,劉時龍竟然告訴他,夏子蒔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決定! 于是那一瞬間,莫彪拿在手中的手機幾乎都要掉在了地上,此時對著電話,他喊得喉嚨都要沙啞;“子蒔,你怎么能那么糊涂呢!我知道你年齡還小,對于有些大事沒什么正確的決斷力,可是不管怎么說,你在聽見劉時龍那個混蛋要改名字的時候,一定得先打電話來跟我商量一下啊!” “你,你怎么能就這么貿然地就答應了呢!”莫彪痛心疾首地說著。 而這些話,一字一句都聽在了夏子蒔的耳中。 她心中郁結了一個上午的疼痛與難受,不知怎么,此時卻仿佛好了一些,她微微紅了眼眶,并不生氣莫彪此時對自己的指責,反而心中充滿了感動。 “……莫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是為了我,為了我mama好……我mama生前能有你這樣的好友,我真的很感動。”夏子蒔亦是沙啞了聲音,帶著些哽咽地說道。 這些話語一字一句她都是帶著滿滿的真心,電話另一頭,本來氣的都恨不得要上房點火的莫彪,此時漸漸地,也有些冷靜了下來。 他還是不忿地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這次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我明白您是為什么生氣,可是在劉時龍面前,我并沒有任何可以決定主導這件事情的能力。” “他之所以會在改名前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無非也就是單純地提前知會一聲,莫叔叔,您應該知道,我的答案在他看來,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是無謂的拒絕,還是心傷地答應? 這兩種選擇已經十分明顯,選擇前者,除了叫劉時龍生氣,討厭以外,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幫助,可是選擇后者,至少能讓劉時龍能對她的愧疚更深一層。 這樣又何樂不為呢? 夏子蒔暗暗地思忖著,淺色的眼眸中浮現著隱晦的光芒,而后面的這些話她自然沒有對莫彪說出,聽忘了前半句話后,他的聲音已經只剩下了頹然。 夏子蒔說的沒有錯,劉時龍這次“改名”下的決心很大,哪怕是他在之前不同意地和劉時龍大吵了一架,其實也依舊不能徹底改變什么,可是到底他也是公司的股東! 莫彪不放棄地拿著電話說道:“子蒔,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我也一定會繼續阻止下去!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吧!” 畢竟夏子蒔的身體不好,更多的煩心話,他也不適合再去說了。 莫彪快速地叮囑道,話音剛落,這回不等夏子蒔再說話,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儼然便是又要去和劉時龍吵架的模樣。 而拿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夏子蒔的眼中也漸漸地上涌上了溫暖,這次真真切切,不再是偽裝。 從到到大,莫彪總是那個最照顧她的叔叔,現在,為了她,他又四處忙碌,夏子蒔并不是真的全然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 她怎么會讓他失望? 夏子蒔微微瞇了瞇眼睛,下一刻,她便已經從手機中撥出了一個熟悉的電話—— 第69章 出事了 下午一下班, 夏子蒔便按照原計劃去了學校接魏荇放學,而在回家的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怎么說話。 就像是各自懷揣著心事,明明身體的距離便是近在咫尺, 可是心靈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而在到了魏家門前時,夏子蒔也照例準備下車回家, 只是剛走出還沒幾步的距離, 她的身前便已經擋上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就在方才,魏荇突然向她跑了過來,阻止了她回家的步伐, 夏子蒔莫名地停下了腳步, 下一刻剛抬頭,她便已經看見了魏荇局促的神情:“哥……今天中午,學校有人找我了……” “什么意思?” 夏子蒔沒明白過來地愣了愣,顯然并不知曉魏荇口中的被找與自己有什么關系。 而瞧著夏子蒔的這幅樣子, 魏荇不知怎么,便更加緊張起來。 “是,是你以前同班同系的同學……”他努力組織著語言解釋, 之前在肚子中早早打好的腹稿,此時都成了白費,他費勁地接著說道:“因為這幾次你來學校接我,所以他們知道了我和你的關系, 于是就拜托了我……想要讓我代為邀請你, 去參加他們的同學聚餐。” “你, 你愿意答應嗎?” “……” 夏子蒔沒忍住地愣了愣。 不得不說,這倒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大學中藥系她只僅僅就讀了一個學期,同班的不少人雖然已經認識,可是她本以為,在自己休學之后,這些友情便也應該會慢慢淡去,但沒想到的是,現在,他們竟然還記得她,并且還專門拜托了魏荇去邀請她參加同學聚餐。 一股說不出的暖流從心尖慢慢流淌開來,夏子蒔的眼中微微柔和了幾瞬,下一刻,她便已經抬頭看向了魏荇:“時間是什么時候?” “就,就是四天后!”魏荇立刻回答,臉上也帶上了幾分的喜色;“哥,你愿意去是嗎!” “嗯,你明天幫我答應他們吧。”夏子蒔輕輕點了點頭,面上亦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于是下一刻,魏荇臉上的歡喜更加濃重。 盡管這看起來其實有些莫名其妙,可如此開心的而背后原因,卻只有魏荇自己知道。 今天早晨夏子蒔剛和他做完了“三天后”的預告,雖然彼時她說話的神色一如往常,清清淡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魏荇卻總覺得夏子蒔的話中有話。 仿佛就像是這三天相處后便不會再跟他見面。 于是這樣下意識地認知叫他一個上午都實在心神不寧,可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中藥系的一個學姐卻找上了他,并且請求他代為邀請夏子蒔參加他們系四天后的同學聚餐。 這要是放在以前,其實就是一件怎么都跟魏荇沒關系的事情,只是現在,一切卻都不一樣了。 “三天之期”仿佛被輕易打破,魏荇沒告訴夏子蒔的是,四天后的那個同學聚餐,他也會過去,所以現在,看著夏子蒔答應下了這件事情,他才會那么喜滋滋個不停。 而夏子蒔自然也不是完全沒任何的察覺。 看著魏荇笑的春光蕩漾的樣子,她的心中升起了些許疑惑,可還沒來及開口詢問時,她藏在口袋中的手機卻忽然響起—— 是一串熟悉的號碼。 夏子蒔立刻愣了愣,下一刻對魏荇匆匆說了“再見”便徑直離開。 一直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她才按下了通話鍵,將手機放在耳中,很快地,對面便傳來了劉紅玉熟悉的聲音:“子蒔,不好意思啊,你中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陪著孩子參加補習班,所以沒注意到手機……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我給你發了短信,你查找出來看看吧。”夏子蒔低聲說道。 中午在劉紅玉沒接電話時,她便已經發送了一條短消息過去,估計劉紅玉只看見了未接電話,便急匆匆地給她打來了電話。 果不其然,聽著她的,劉紅玉忙不迭地應了應,顯然是后知后覺的模樣。 而現在,夏子蒔還是在家里附近,接聽這樣的電話存在著一定幾率的不安全性,于是下一刻,她便想要將電話掛斷,可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劉紅玉突然又壓低了聲音,對著夏子蒔輕聲說道:“子蒔……剛剛我聽人說,陳威好像出事了……” “……” 夏子蒔微微頓了頓,原本都已經準備按下掛斷按鍵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幾秒鐘后,她才將手機放回了耳邊;“怎么回事?” “其實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像是昨天晚上,陳威喝醉酒以后自己鬧得。” 劉紅玉唉聲嘆氣地說道:“這個人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去酒吧里喝的爛醉,后來代駕打電話給他,要他出來,但沒想到,他竟然暈頭轉向地走到了酒吧旁邊的工地去,都不知道這么磕磕絆絆,他是怎么過去的……” “后來啊,他踉踉蹌蹌地就摔進了沒蓋井蓋的下水道里,直到第二天早上六七點雨停了,工人開始上班,才有人發現了他,但是他那時候已經昏過去了。” “這些工人叫了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折騰了快要一天的功夫……聽說生命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只是摔倒的時候好像傷了尾椎,下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 “那他自己沒任何記憶了嗎?”夏子蒔微微瞇了瞇眼,出聲問道。 劉紅玉稍稍頓了頓,仿佛是在回憶什么:“好像是沒有的,可能是喝的太醉了吧,聽那人和我說,他醒來后,醫生問過他還記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么事情,只是……他好像都不記得了,只說好像有個小香囊什么的……估計是說胡話八道吧。” 劉紅玉無奈地嘆了口氣,仿佛有些可憐他的遭遇。 夏子蒔不動聲色地微微默了默,再開口時卻已經轉了話題:“……那你想要和他重歸于好嗎?” “怎么可能!”劉紅玉這次沒有任何停頓:“他現在變成怎么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以前那些混賬事我一件也沒忘記,反正他就是真的殘廢了,也有別人可以去照顧他,我干嘛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