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桂蘭兒你一點沒變, 還是那么好看!” “小二哥你變了,變得更威武體面了!” “桂蘭兒俄當皇帝咧, 這天下都是俄滴咧!” “當真么小二哥, 這些、這些、都是咱的了?” “是是是, 都是俄滴, 也是你滴!” “小二哥, 你咋這能耐呢!我就說你最有能耐了!” ...... 景泰帝和劉桂蘭兩個,就這么抱在一起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 范信芳小心翼翼地湊到旁邊插話:“二哥, 還是先把嫂子放下來,你這腰不好。” “咋不好了?俄好滴很!”景泰帝看都不看他一眼, 眼睛依舊黏在劉桂蘭臉上:“桂蘭兒, 你說, 俄是不是好滴很!俄是不是不輸當年!” “這么多年沒見,誰知道你是不是叫給掏空了!”劉桂蘭先伸指點點景泰帝鼻子, 眼珠子咕嚕嚕一轉, 伸長胳膊一一點過盧夫人、陳夫人、樂太后等:“這些, 就是你背了我納的小、妖、精?!” “原來是二叔的‘原配’弟妹到了啊。”樂太后笑道:“弟妹這初來乍到不認人,嫂子不怪你!我乃是二叔的結拜大哥的未亡人, 這以后還得弟妹多多照拂。”她與這事兒干系最小,因此只填了把柴加了把火, 就等著看好戲了。 而盧夫人和陳夫人臉早黑了:自己這正兒八經的正房, 還沒開口責備她這下堂婦糾纏陛下,她倒敢一見面就挑釁! “原來是劉氏jiejie到了。妾乃是jiejie自請下堂之后,陛下遣了媒, 下了聘,八抬大轎娶過門的正室。”陳夫人一甩手帕,傲然道。 “妾與陛下成親之時,乃是三叔送的婚書,數位開國將軍抬的花轎,瀘州萬眾父老做的見證。”盧夫人腰桿更硬:“jiejie雖是陛下的結發之妻,可既然已經下堂離去,現如今這般行徑,可是不大妥當。” “誰自請下堂了?老娘給他爹送過終帶過孝,誰敢讓老娘下堂?!”劉桂蘭巴在景泰帝身上居高臨下,氣勢可比她們都強:“你們這些小妖精,還想反天?老娘管你誰做的媒誰下的聘,你可曾給他爹娘敬過茶,可曾給他祖墳上過香?爹娘和祖宗都不知道的東西,那就是個妾!也敢跟主母頂嘴!” 兩位夫人素日里個頂個的伶牙俐齒,此時竟無言以對。“陛下!你今日須得給妾個說法!”“陛下!究竟誰是你的正妻,今兒個必須說明白了!” 她們恨恨地盯著景泰帝。 “都吵吵個啥么,今兒個高興,高興!”景泰帝抱著劉桂蘭就往殿里走:“桂蘭兒,別的先不管,俄叫你驗查驗查俄空不空!” “那我可得仔仔細細好好驗!驗不過關,你休想我放過你!啊哈哈哈!” 伴隨著劉桂蘭高亢的笑聲,欽安殿大門吱呀關上了。 陳盧兩位夫人眼看著身形搖搖晃晃,幾乎要氣個倒仰:“巴心巴肺助著他成就了大業,如今我倒成了個妾了!”“她一個村婦,也敢折辱隆上盧氏的嫡女!” “兩位夫人、兩位夫人息怒!陛下他就是一時糊涂!”范信芳忙勸了這個勸那個:“你們還不知道他這脾性么!也就那么三兩天的新鮮勁兒!” 兩位夫人何曾肯聽他勸,交喚個眼神,哼的一聲,各自拂袖而去。 “行了,咱們也回了。伯娘,三叔,我們先回了。”一邊的周玄招呼著自己弟妹回含冰宮。 轉過頭和懷中的蘇鳳竹相視而笑:果然娘這一出手,一個頂倆。爹啊,你就好好受著吧,別來折騰我和媳婦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構思好后面啊。。。。可是小天使們都在催,先來個短的吧。。。。。。 ☆、晉江獨發 “大哥, 娘不是不要咱們了么?那現在,現在又肯要了么?”路上周橙就忍不住問他哥。 “她不是要咱們, 她是要爹, 要爹給的榮華富貴!”周紫搶著說。小臉上滿是怒氣。 “大哥你都把她帶回來作甚, 帶回來容易, 擺在哪兒呢?這皇宮雖大, 我看卻也擺不下她。”周青則是一臉漠然。 蘇鳳竹看看周青,覺著似乎經歷過瓊華那一回子事兒, 讓他長大了不少。 “擺的下擺不下,少不得試一試才行, 終究是咱們的親娘。”周玄嘆口氣道。周青明了他意思。其他三個小的還是一臉茫然。周玄又蹲下, 摟了他們到懷里道:“你們只要記著, 她是娘,是生了你們的人, 哥哥是養你們的人。娘在你們身邊一時呢, 你們就喊她一時的娘。娘若又不見了, 終歸還有哥哥疼你們。” “還有嫂嫂,嫂嫂也疼你們。”蘇鳳竹也笑著躬身對他們道。 又回到了含冰宮, 含冰宮內外守備已經過一番整頓,整頓的鐵桶一般水泄不進自不必說。 周玄一回來就趕蘇鳳竹上床養著。蘇鳳竹卻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問周玄:“陛下接了你們回來, 也沒見說有提起婆母,我只當陛下厭棄了婆母。豈料今日一看,完全不是這樣, 陛下與婆母,分明恩愛甚篤么。” “嗐,他們倆真是.......”周玄伸展雙臂,把蘇鳳竹抱進懷里:“是,他倆是恩愛,打骨子里的恩愛。他倆在一塊,那叫一個火上添油,作上加作。可等他們一起折騰到一定時候了,把周圍活物都禍禍干凈了,他倆就好禍禍彼此了。唉,你是沒見過,他們盡知彼此的軟處在哪兒,也都敢下狠手去捅,一捅一個準兒,到最后兩個人都要活不下去的樣子......然后就得分開。但是再見面了呢,就像今兒個這樣,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還有這樣的夫妻。”蘇鳳竹驚訝極了。 “現在境況和以前天差地別了,希望他倆能和以前不一樣吧。”周玄又道。 “可是現在他倆的事兒,已再不僅僅只是他倆的事兒了。”蘇鳳竹則道:“陛下好不容易維持著陳盧兩位夫人,以及她們背后的勢力之間的相安無事。婆婆這冷不丁跳出來,三言兩語就給攪和了。一場后位之爭,怕是馬上就要爆發了。怕是更少不得要牽涉你和弟妹們,畢竟到現在陛下也沒冊封你們。婆母的地位,與你們的地位息息相關......” “還有你。”周玄笑道:“我竟是這兩日才知道,沒受冊封,便是拜堂成親了,人也不把你正經當我媳婦兒看。都是我不讀書,沒見識,讓你受委屈了。” 他從哪兒知道了。蘇鳳竹微微一笑:“說老實話,原先我不是真心想嫁你,所以對名分這事兒,自然不在意。現在既然要與你好好做夫妻,倒是不能不仔細計較。這倒也不是陛下故意為難你我。我的身份做你這嫡長子的正妻,會有太多人不樂意的,不僅僅是陛下。” “媳婦兒我發誓,”周玄忙道:“我會把該屬于你的名分給你掙回來,我會讓這宮里宮外都心服口服,承認你是我的妻子。你千萬不要因此煩惱。” “陛下一代梟雄,四海臣服,尚且不能隨心所欲地立后,你又如何能得自由呢?”蘇鳳竹道。 “總會有法子的,只要我心意定,總會有法子,你且再等等。”周玄握緊了蘇鳳竹的手:“這期間,你切莫再委屈自己了。不要管別人怎么看,你該怎么當這個當家主母就怎么當,在誰面前也不許做小伏低!” “當家主母?!”蘇鳳竹給他這個用詞逗笑了。 “沒錯啊,你就是我屋里的當家主母,一堆娃兒的主母......”周玄看她雙眸彎彎,心中癢癢,伸手揭開她面紗,就想往她唇上湊。 “不要!”然蘇鳳竹還躲他。這兩天她一直躲他,說要洗掉這層難看偽裝之后,才許他碰。 “這嘴上又沒東西,如何就不給親了么。”周玄無奈:“要不我閉上眼就是了,閉上眼只想著你好看的模樣......” “不要就是不要!”蘇鳳竹用力推他:“我困了,要睡覺了。” “那不親嘴不親臉,給親親別的地方么......你病沒好,我就輕輕親親......”周玄死皮聊連纏著她。 “色胚!”蘇鳳竹無意識地一蹬腿,踹了他一腳。 “哎喲!”周玄立刻大叫,并捧著剛被她踹到的小腿滿床打滾。 蘇鳳竹實在看不過他這拙劣浮夸的演技:“不過是輕輕踢你一腳,用得著裝成這樣么。” “昨日去尋你的路上,不是從馬上摔了下去么。這腿上當時只是微微有些痛,現下叫你這么一踹,倒疼的厲害起來了呢。”周玄保持著抱腿趴床的姿勢,悶悶地說。 “倒賴上我了?!”蘇鳳竹輕輕一哂,拉他的腿:“那我看看。” “別了別了。我這皮糙rou厚的,別污了你的眼。”周玄忙道。 蘇鳳竹雷厲風行地挽起他的褲腳,露出毛茸茸的小腿,倒真是有一大塊青紫淤傷。 蘇鳳竹嚇了一跳:“還真傷著了?怎不早說?” “原也不疼,是給你踢疼的。”周玄還一口賴在她身上。 那淤傷延綿不斷,蔓伸向大腿。蘇鳳竹也顧不得害羞了:“把褲子脫掉。” “啊?”周玄倒扭捏上了:“呃,嗯......也沒多大事兒,你讓我親親,就不疼了......” 蘇鳳竹咬咬牙,騰身而上去解他褲帶。 “別別別,我自己來,自己來。”周玄磨磨蹭蹭脫了褲子,臉也紅彤彤燒上了。羞是有些羞的,心底下,也真是自慚形愧。 蘇鳳竹一看,淤青還是小宗,大腿內側兩溜兒皮都找不出塊好rou來——騎術不精的人,長時間騎馬奔馳就會磨成這樣。 “這,都傷成這樣兒,怎昨兒個都不和皇甫遠說?”蘇鳳竹忙下床,取了皇甫遠留下的治外傷的藥膏。 “這大家都大男人的,如何好說。”周玄訥訥道。眼見蘇鳳竹纖指剜了藥膏,要涂到他傷處去,他忙阻攔:“我,我自己來。媳婦兒你病還沒好,別動彈......” “你臉皮平時不是挺厚的么。”蘇鳳竹推開他,從小腿開始給他擦藥。 藥膏冰涼涼的,可經她小手擦到腿上,周玄就覺著一線熱流,從她手下順著腿往上沖...... 蘇鳳竹卻沒注意他異狀,她看到他小腿肚子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看的她心中哆嗦。“你這道疤是怎么弄的,看著挺深的,怕不傷到骨頭了吧?”她輕聲問他。 “是小時候,爹娘出去,把阿青鎖在了家里。”周玄閉閉眼睛,回憶那些陳年往事,想讓身體里的火熱退下去:“那時阿青才剛生下來沒兩天。等我回來,只聽他在里面餓的直哭。鑰匙都給他們帶走了,我就想翻墻進去。從墻上往下一跳,沒留神下面放著一把耙子。就讓耙齒給劃破了。” 蘇鳳竹聽的,只覺著自己小腿都跟著疼起來。忍不住伸手輕輕給他揉了揉。 啊,媳婦兒......周玄只覺著火熱又漲幾分。 “那這里又是怎么回事?”蘇鳳竹卻又摸上他大腿上又一處疤痕:看著似乎是給禽獸撕咬的。 周玄喉結蠕動,慢慢地道:“那時候大姐病了,說就想喝碗白米粥。我就跑到城里,跑人米鋪子,瞅空偷了人家一把米。” “是給人家發現了,放了狗咬你么?”蘇鳳竹如此以為。不由得又連摸了幾下。 “不。”周玄喘息著道:“是回去路上,天黑了又下著雪,我就抄小路穿過一個亂墳崗子。誰想到那里晚上那么多野狗。就給條野狗追上了,咬了兩口。” 蘇鳳竹閉上眼睛,都不敢想象那場面。 “不過后來你猜怎么著,”周玄的聲音卻又昂揚起來:“那野狗沒咬死我,反給我打趴下了。我就把它扛家里去了,原是想吃一頓rou的,這狗子倒是個有靈性的,事到臨頭一個勁兒地把頭往地上磕,哀求我,就留了它一條命。你再猜怎么著,我和阿姐不在時候,都是這狗子看著阿青,看的比周老二劉桂蘭可好多了!阿青學說話,先學的狗子汪汪叫,哈哈......” 又低沉下去:“可是后來,一天我們都出去了,周老二帶人來家里,把狗子殺了燉了rou吃。等我們回來,只剩下個骨頭架子了......然后周老二就掏出了一把糖出來當成給我們的補償。我不肯吃,我和他拼命,把糖都踩地上了。阿青還小,一邊哭一邊從地上撿糖吃......可你知道嗎,過后我卻又后悔,后悔了許久,后悔自己沒吃那糖......” 說到此處周玄忙看看蘇鳳竹,只見蘇鳳竹雙目無神愣愣的。周玄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嗐,你一定覺著我特沒出息吧,覺著我配不上你吧,我們家以前,就是這樣的雞鳴狗盜,上不得臺面.....” 蘇鳳竹慢慢膝行幾步,伏倒在他胸膛上。一只手摟住他脖子,一只手卻輕柔地滑過他胸腹,下移,握住。 “我給你糖吃。”她紅著臉,小聲說。 “媳婦兒......” “不許說話,乖乖吃糖。”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這是個純潔的作者君。 ☆、晉江獨發 那邊陳盧兩位夫人氣怒回了自己宮中。 “你去, 現在立刻出宮,去盧家拜見大老爺, 把剛這事兒說與大老爺聽, 請大老爺明天一早立刻覲見陛下, 這事兒該做個了斷了。本宮再不能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拖著!”盧夫人立刻派了人出宮。 陳夫人則急急鋪紙研墨, 給忠心于她的幾位老弟兄寫信。寫著寫著, 淚就打濕了紙面。便撕了另寫。寫了改,改了寫, 一直到三更天上,也沒寫好一封。 “夫人, 其實丞相說的沒錯。”得用的宮人開解她:“雖說是原配, 若說是真心喜愛, 老早就尋回來了,哪兒還能等到今天。不過久別重逢, 一時新鮮罷了。奴婢還尋思著, 陛下這人啊, 最是記仇的。這劉氏在微末之時拋棄了陛下,陛下現下, 會不會是想先給她點好兒,把她捧起來, 然后再把她踩進泥里, 這樣才解恨呢!” “會是如此嗎?”陳夫人聽住了,眼中的淚收了收。 卻還是意難平。“都這時候了,聽著欽安殿那邊還鬧騰的很。”她起身站在窗前遙望欽安殿:“叫個人去探聽下, 他們在鬧些什么。” 便派了一個太監去。不一時急急回報道:“了不得啊夫人!陛下與那劉夫人,倆人足足喝了兩壇最烈的昭陽紅,然后,然后酒勁兒上來了,倆人非叫搬來梯子爬上了欽安殿房頂上去!在那房頂上還一個勁兒地手舞足蹈.....” “什么!”陳夫人霍地站起:“就沒人勸著陛下么?那劉氏也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