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繼續啊……”阿黎雙手托腮,眼巴巴地催促道,她最喜歡聽這些事了。 “還繼續什么,就這么多了。”紅豆無奈地攤開手,“這是人家的家事,晉陽侯夫人又怎么會和我說太多,只這么些,還是她煩躁之下想找個人解悶才說的。不過啊,這楚家再疼楚姑娘也不會讓她這樣放肆的,這事兒,多半是楚夫人和楚丞相拍板,任憑你鬧得再兇最后也還是聽命的份兒。” 照她說,這楚夫人算好的了,若是一般的官家,多是拿女兒聯姻,哪里還是一個一個,挑得這樣認真細致,將別人的脾氣都給挑沒了。 紅豆說完,方問道:“這回,你算是放心了吧?” 阿黎微微轉過頭:“我又什么不放心啊。” “你就嘴硬吧。”那楚姑娘,處處沒得挑,是一般人能架得住的?再看看阿黎,不是紅豆埋汰她,阿黎這渾身上下……也是沒得挑的。 若她是男人,選的也是阿黎,那張小嫩臉,這小身段,真是絕了。還有這胸?紅豆眼睛一亮,阿黎什么時候有胸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紅豆嘖了兩聲,流連了兩眼,覺得她們王爺可真有福氣。 說了這么多,紅豆口舌也干了,正想回去,卻忽得又記起一件事,面上多了幾分踟躕。 阿黎看得仔細,立馬問道:“怎么了?” “有一件事兒,不曉得說還是不說。” “既然想起來了,說說也無妨。”阿黎可不認為是什么大事。 紅豆沒精打采地笑了一聲:“是玲瓏。她這幾日都來了我那屋子,送了些糕點,還費心給咱們一人作了一件衣裳。” 阿黎看著她:“那你怎么沒拿來?” 紅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那時,她不是怕玲瓏包藏禍心么。這樣說有些不道義,可是紅豆也是心有余悸,玲瓏這丫頭,悶聲悶氣的,有時還真不曉得她再想什么。 那日,她去找玲瓏,雖然說了要既往不咎,可她又不是圣人,嗅到不對的地方總還是會懷疑的。玲瓏轉變得太快了,叫她不得不防備。 紅豆知道玲瓏心里存折不甘,三個人原本是平起平坐的,如今只她一人還在原地蹦跶,雖是她自己作的,但失落總還是難免的。看看阿黎,再看看阿黎背后的王爺,紅豆真是怕玲瓏起了什么了不得的想法。 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試探,紅豆終于能確定,玲瓏還是有腦子的。 看來她是自個兒想通了,不容易,實在是不容易。雖然玲瓏只是想借阿黎的面子叫自己過的好一些,但若是僅此而已,沒別的想法,那也謝天謝地了。 “她做的那衣裳,如今還放在我那兒,樣式都還不錯,看出來是用了心的。若是你要,我回頭就給你拿來;若是不要,扔了便是,也省的你煩惱。”紅豆也后悔自己將這事掰扯出來了,怎么就那么多嘴多舌,非得和阿黎說,這不是存心叫人為難么? 紅豆也想三個人回到原來的模樣,畢竟,她和玲瓏可是在一塊兒住著這么多年,吃喝都是在一塊兒的,連學手藝,都是在一起學的。比起阿黎,她與玲瓏的關系要更好一些。不過想是想,紅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終究是覆水難收,破鏡難圓。 她也就算了,反正心大,自來是沒心沒肺的。阿黎這邊兒,紅豆沒法子替她做主。回頭想想也是諷刺,這么多年的朋友了,竟然抵不過人心。 阿黎低著頭,眉頭輕蹙。 就在紅豆以為她要拒絕的檔口,阿黎忽然來了一句:“那就送過來吧,我看看是個什么模樣的。” 紅豆亦皺著眉:“你可別勉強啊。” 阿黎語氣淡淡:“我只說拿過來看看,還不一定要穿呢。” “知道你挑,回頭就拿與你。”紅豆聽她這樣說,也輕松了許多,站起來道,“她這人先前糊涂了,腦子不好使,如今我看著倒還清醒點。只是,有些事兒錯了就是錯了,回不去也就罷了。你如今這身份,只多叫下頭的人看著她點兒,照顧著她點兒就是了,沒必要還和從前一樣,時時都處在一塊兒。” 紅豆知道玲瓏還是想和阿黎重修舊好的,只是不知道她為何不親自去,反而拐彎抹角地找上了她。 玲瓏不管怎樣,還是得和阿黎交代清楚,免得到時候又弄得不痛快了。 阿黎聽這話覺得奇怪:“聽著口氣,你似乎對玲瓏的意見還挺大啊。她是做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了么?” 阿黎知道玲瓏同她離了心,可也僅此而已。如今瞧著紅豆,似乎她知道的,遠比自己多得多,話里話外都藏著事兒。 “有嗎?我只是叮囑兩句罷了。”紅豆忽然制住了話題,重新道,“這話我只交代這么多,想必你心里也早有決斷。多的我也不說了,晴好那兒還等著我過去呢。” “去吧。”阿黎也不留她。 待人走了,阿黎想起玲瓏,不由得有些頹然失意。 她不是心狠的,做不來置之不理,但是也僅此而已了,再多,也給不了她。權當是,看在先前那些年的份上。 紅豆說得也對,叫人照看照看她便是了。 阿黎不知,此時此刻,仍在宮中,遲遲不能歸家的趙煊,同她是一般糟心的。 本該早回了王府,可是因著皇上又召見,趙煊不得不留在了太極殿。眼下,看著趙銘焦躁不安地來回走著,趙煊也被晃地頭疼。 “皇上,”趙煊終于開了口,“眼下著急也不是辦法,您還是先坐下吧。” “朕,朕如何能安心坐下。”趙銘死死握著拳頭,想到侍衛長帶來的消息,便是止不住的心驚。張家,張太師,他的親舅舅舅,到底是要做什么? 扣下了那傳國玉璽,遲遲沒有上報,說沒有謀反的心,誰也不會相信的。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那是張家,這么多年,他待張家還不夠好么? 趙銘這般焦躁,一是因為被背叛,二則,也是因為張家勢大,輕易鏟除不得。況且,這傳國玉璽一事,著實有些棘手。若是那東西是真的呢? 難道張家還能比趙家還要正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趙銘轉向趙煊:“皇叔,你快給朕想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的事說不清楚,其實友情很多時候也是說不清楚的。 …… ps 不看日劇,可是室友偏偏給我安利了一波《情書》。我……拒絕安利,表示不看悲劇,并向大家扔了一只柏原崇。 二十世紀最后一位美少年,這顏還是闊以滴。 以上來自沉迷于cut的作者菌。 第133章 趙煊定定地瞧著他。這皇帝,莫不是真的是個傻的吧? 且不論對方是真的相信他, 還是裝的相信他, 趙煊都得表一波忠心:“皇上,事態突然, 微臣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好點子,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不如, 皇上讓秦太傅薛太保進宮,一同商議如何?” 趙銘原本不佳的臉越發得難堪了起來。 若是那兩個頂用的話, 他有不必還在這兒與皇叔商議了。 趙煊見他如此, 便知在他之前,太傅二人早已經進了宮,知曉這事兒了。以那兩人的性子,但凡遇上與皇上有關的事兒,都會忍不住插手一二。如今趙銘仍舊找了他,想必是那兩人想的辦法不合他的心意。 趙煊笑道:“皇上,太傅和太保是怎么說的?” 趙銘冷笑道:“他二人年紀大了,能有什么好說的,不過還是勸著朕從長計議。”趙銘從前極為信任這兩人,可是這些年,卻漸漸得生了諸多不滿。 無它,不過是這兩人行事過于中庸, 凡事不敢太出頭,他們做臣子的這般尚可, 他一個皇帝,若是同他們一般,豈不是顯得畏畏縮縮? 從長計議,如今是能從長計議得時候嗎?只怕他稍稍晚了一步,張太師的便會坐實了他那狼子野心。 “太傅和太保兩人也是為了皇上著想。” “他們就是太迂腐!”趙銘憤然道。 趙煊不以為然:“他們只是考慮得有些多罷了。如今那傳國玉璽的事尚無人知曉,便是張太師圖謀不小,咱們也不能興師動眾地去制裁。” 趙煊的話,叫趙銘聽得一愣。 不能興師動眾得扳倒張家? 不能興師動眾……也好,暗中下手也行。只要張家的幾個男丁去了,再添個罪名抄家,將那傳國玉璽抄出來便是了。 趙銘本來心中就存了這個念頭,只是秦太傅和薛太保沒有說出他心中想要的答案罷了。如今找來趙煊,也只是為了讓他這個念頭變得更加合理些。畢竟張太師,可是他的娘舅,趙銘也不能顯得太薄情寡義了。 再者,太后那邊也要想好怎么交代。 若是這話由皇叔道來,與他也無礙不是么?趙銘轉向趙煊,終于露出了笑意:“倒是多謝皇叔點撥。” 趙煊沒想到,到頭來,卻被這小蠢貨給算計了一遍。原本是他的主意,轉了一遭卻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只是趙煊也沒有太在意,平淡地接下了這一句話:“臣亦是在為皇上分憂。” 后頭的事兒,便再不用趙煊來cao心了。趙銘好歹在皇位上待了這么多年,手下的心腹還是有的,暗殺這等事,運作得好,根本不會叫張家人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趙煊心里念著回王府,阿黎還在府上等著他呢,去晚了指不定叫她擔心。這般想著,再沒心思同趙銘猜來猜去,略說了幾句,便告辭了。 趙銘心里想著自己的計劃,也沒有多留他。待趙煊出去后,便將自己身邊的侍衛長喚了過來。 剛出了大殿,趙煊便瞧見一小太監貼在門邊守著,人瞧著甚是機靈的模樣。這人,便是趙銘身邊的小紅人了,看這模樣,似乎已經成了心腹一枚了。趙煊只看了一眼,便再無興趣,抿著笑意,快步離開了。 趙煊走后,小太監回頭望了望大殿里頭,面色肅穆。 畢竟隔了一扇門,站在這兒,根本聽不到里頭在說什么。只是……福祿對皇上的心思還是有些把握的,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殿的門復又打開,侍衛長再次從里頭出來了。 小太監看他比往日快了許多的步子,知道這是已經定好了章程,準備著去坐了。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里頭忽然傳來一聲叫喚:“來人。” 福祿下意識地推門進去了。 進了屋子,往前頭站了些許:“皇上,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這陣子身子乏軟,叫太醫院傳許太醫過來,給朕瞧瞧。” “是。”福祿退著步子下去了。太醫院的那位許太醫,醫術頗佳,皇上平日里有什么毛病,多是找他過來瞧的。 費了些腳程,將許太醫請過來后,天早已經黑了。 許太醫也是熟門熟路的,來得次數多了,給皇上診脈的時候也是熟練得很。片刻后,許太醫放下手,同趙銘道:“皇上這是憂思過度,傷了身子。微臣給皇上開一副藥,早晚各煎一份,吃上兩日便可好了。只是,皇上平日里還應該多保重龍體,國事雖繁重,卻也不可太過憂思。” 趙銘自是點頭應下。 他也是這陣子為了這傳國玉璽和張太師意圖謀反之事給驚的。若是平日,斷不會這般。 許太醫留了方子便去了,福祿又差人去太醫院抓藥,后又服侍趙銘睡下。 太極殿夜間有人守夜值,福祿身為皇上身邊的小紅人,是不必整夜整夜地在這兒守著的。出來后,福祿直接回了自個兒屋子。屋中燭光微亮,四周都靜靜的。不多時,外頭響起了輕輕地叩門聲。福祿毫不驚訝,起身打開門,只見外頭站著一個小太監,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的,亦是御前侍奉的。 “叫我這兒做什么?”小太監一臉警惕,壓低了聲音問道。 福祿將一個紙條塞到小太監手上:“將這東西交給太后娘娘,速去!” 小太監心里止不住得懷疑。今兒之前,他與福祿這個御前紅人并沒有半點交集,即便都是御前的,可人家動不動便和皇上說話,他們只有在那兒當柱子的份兒,這關系能好到哪里去?若不是福祿主動找上他,且是一副早知道他什么來歷的樣子,他亦不會冒著風險,晚上還過來走一遭。 著實是太冒險了。 如今這架勢,這福祿難道也是太后娘娘遣過來的?不可能啊,若是這樣,他怎么不知道? 小太監將紙條一收,端著身子,后又質問道:“你與永寧宮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