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前后真相
程月棠沒有死。 她也沒打算死在此地。 那口吐鮮血聲音很明顯是從她身前傳來的,因為程月棠聽得很是清晰,即便閉著眼睛,她也能想象出那畫面。 果然,等程月棠睜開眼時,身前的昌平已經不見,楊季修正站在她的身前,還保持著一掌揮出的強勢姿態。 而昌平,程月棠轉頭看去,只見她已經倒在自己身后兩丈之遠的黑石板上,此刻口中正源源不斷的涌出烏血。 “你……” 昌平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驚駭,可是卻又瞬間即逝。 楊季修扶起程月棠,對著她躬身道,“屬下來遲,還望大將軍恕罪。” 程月棠看了看身后的昌平,長舒了一口氣,“不算太遲,見機行事罷了。” 當初程月棠便說過,讓兩人見機行事,此時看到,此人倒是沒忘。 這時,昌平忽的吼道,“你們還在等什么?給朕殺了他們!” 這句話顯然是對著那三國主事人吼的,話音落下,那三國主事人當即將楊季修,程月棠圍了起來,大殿外面忽的涌進來數百南蠻士兵,在大殿門口,還站著一百多個弓箭手,此時他們手中的弓箭已經蓄勢待發。 昌平也被扶了起來,陰冷如寒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程月棠,“你以為我當真會相信這兩人?” 昌平的目光緩緩轉向楊季修與常青山,顯然她已經看穿了這兩人。 程月棠道,“你自然是不會信,但是你卻又不得不信。” 說著,程月棠在這大殿之中掃視了一圈,而后對著昌平道,“那你以為你當真能將我們留在此地?” 昌平聞聲一怔,臉色劇變,當即對著南蠻士兵大吼道,“動手!” 可就在這時,原本站在門口的南蠻弓箭手卻齊刷刷的倒了下去,而后幾百個烏蘇士兵從外面涌了進來,將南蠻士兵團團圍住。 那些南蠻士兵見狀,當即懵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前來圍剿程月棠等人,卻反被烏蘇士兵給包圍了。 燕無聲從人群之中走了過來,對著程月棠躬身施禮,“主上。” 三國主事人臉上也是一陣駭然,他們還沒弄清楚狀況。 昌平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烏蘇士兵以及燕無聲,心中已是一涼,但臉上卻仍是冷色一片,“你是何時看出破綻的。” “托索留下的密道之中。”程月棠接著道,“托索原本的府邸與那密道入口所在的房屋距離不過十丈,若不是我觀察許久,也不會想到這密道是托索所留。” 昌平恨聲道,“即便如此!你怎么知道我們會在這里!你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兵卒前來此地!” 程月棠笑道,“多虧了你故意留下用以迷惑我們的那十二副山水畫。” “十二山水畫?!” “正是!”程月棠笑著道,“那十二副山水畫,若不是對宋明地理極為了解的人一定認不出來畫上之地乃是進入宋明的各個險要關口。可是當我知道這一點之后,我便立刻想到你早已與匈奴,西域,南蠻等國勾結。” “那又如何?”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在密道之中我便在思考你們為什么要在那里建造一個與琳瑯古墟之中一模一樣的地廳。最后我猜想,這地廳應該就是你們在托索未死之前秘密商議勾結起兵之事的地方。” 程月棠頓了頓接著道,“因為那地方處于鬧市之中,前方不遠處就是托索的府邸,以托索當時在烏蘇國內的實力,那個地方,鹿尋查不到,我也不可能查得到。” 昌平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越發的難看。 程月棠看了她一眼道,“想到了這一點,那接下來的事便更加容易了。既然你們早已有所預謀,那么即便托索死了,這個地方肯定也遺棄。而當時你為了找到研制長生藥丸的方法,一定會在城中潛伏,那么你一定會給自己留有后路。那條隱藏在地廳之中的密道,便是你的后路。” “燕無聲中毒,我猜想那是你為了故意為之,因為你不敢肯定我是不是百毒不侵,一旦我當真是百毒不侵,那你在密道之中的放出的毒香便再沒任何意義。可是燕無聲誤打誤撞中了毒,所以我肯定你當時就在那密道的出口處,想要親眼證實我是不是百毒不侵。” 昌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程月棠。 程月棠冷冷一笑,接著道,“我沖出密道之后,假裝昏迷,你這才放下心來將我帶來了這里。” “他們呢?他們為何會在這里?” 昌平所問,顯然是在問程月棠,她是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的。 程月棠被帶來這里之后,便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根本不可能將消息傳遞出去。 程月棠笑著對燕無聲道,“你何時發現那張紙條的?” “回主上,在駱婆婆給屬下解毒之后的第二天。” “這便對了。以駱婆婆的毒術,你那點毒香在她老人家眼里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力氣。我送燕無聲回到地廳之時在他懷里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琳瑯古墟。” 程月棠對著昌平道,“你既然已經聯合三國發動了戰爭,那么必要的商議肯定不可避免。而此時你卻又在烏蘇帝都,那么你離開烏蘇帝都以后會去哪里與三國主事人商議呢?難不成還能去南蠻大軍的軍營里嗎?” 昌平聞言,當即恍然,臉上一片死色。 程月棠所言絲毫不差,昌平聯合三國發動對宋明烏蘇的戰爭,必要的商議肯定無法避免,可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發現,她只能將秘密聚集的地方選在此地。這對程月棠而言,簡直是輕而易舉便能想到的事。 程月棠道,“不過……” “不過什么?” 昌平陰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程月棠,好似要用眼神將其徹底洞穿一般。 程月棠笑著道,“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其實是他告訴我你們在這里的。” 程月棠指向了身旁的楊季修。 “不可能!” 昌平實在受不了如此震驚,她可以忍受程月棠的機智,但卻無法忍受自己被這個所謂的楊季修所戲弄。 程月棠的機智乃是世人所共知的,倘若她輸在程月棠的機智之上,那昌平或許還不會覺得羞辱。但是倘若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自負,都是因為她想用這個所謂的楊季修來迷惑麻痹程月棠所造成的,那事到如今的局勢完全是因為她自掘墳墓。 程月棠聳了聳肩道,“這又什么不可能。你以為你當真能夠在何時何地都監視著他嗎?” 說著,程月棠示意那楊季修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那人會意,伸手從臉上撕下了人皮面具,而后露出一張讓昌平駭然失色的臉。 “是你!” “正是在下。” 此人居然是與程月棠有過多次交手的羽吉! 當初楊季修在琳瑯古墟之中救下羽吉之后,羽吉便成為了楊季修的屬下,一直暗中跟在楊季修的身旁。 “當初在金山城的城主府內,幫助楊季修逃離金山城的,就是他。” 程月棠接下來這句話,讓昌平心神徹底一顫,完全無法再相信眼前的一切。 程月棠接著道,“剛才我那招憑空消失的幻術便是從羽吉這里學來的,不過只是皮毛,只有真正見識過他的幻術的人才會知道,他想要把一個消息送出去,這天下實在沒有什么人能夠徹底監視住他。” 羽吉的幻術,程月棠早已見識過。所以當初得知楊季修救下羽吉之后,她還特地去請教了一番,最后楊季修與程月棠都學到了一點皮毛。 這種幻術與宋明武術差別實在太大,若沒有極高的天賦,旁人實在難以掌控。 昌平還是不信,仍是震驚的看著羽吉。 “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那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此人是誰。” 說著,程月棠朝常青山示意,讓他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昌平看到常青山從臉上緩緩撕下了人皮面具,眼神中再度露出驚駭。 此人居然是程夜朗! 程月棠拍了拍程夜朗的肩膀道,“其實我早已將命門交到了你的手中,可是你卻視而不見,如此,能怪得了誰呢?” 昌平自打一開始就沒相信這兩人前來是投誠的,也不相信程月棠會對此事一無所知。但是她卻為了麻痹程月棠,為了引得程月棠上鉤,將計就計,她自以為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程月棠一旦上鉤就再沒有逃生之日。可是她卻沒想到正是因為她的這種萬無一失的自負導致她中了程月棠的計。 她裝作不知道這兩人是假扮的,為的便是讓程月棠誤以為自己已經上當。可是程月棠當真裝作已經上當,讓昌平誤以為程月棠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 在這種計中計之中,在這種斗智斗勇之中,程月棠其實并沒有把握能夠一舉將昌平拿下。所以她才會讓羽吉與程夜朗來假扮楊季修與常青山,因為即便自己的計劃中出現紕漏,也可以通過這二人來彌補。 然而昌平卻沒有這般可以放心任用的屬下,即便是楊越遙,她也抱著萬分小心與萬分今生的態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陷入程月棠的陷阱之中,才會因為自己的自負而被程月棠所利用,以至于走到今天的局面。 程月棠看著一臉死灰的昌平,臉上笑意漸漸消失,“折騰如此之久,也該讓我們見識見識你所謂的長生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