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明知故問
果然,第二日程景況下朝回來之后,當即將程月棠叫了出來。 “今日朝上,楊越遙將唐英與常青山的事和盤托出,陛下甚為惱怒,已經傳喚長公主進宮去了。” 程景況回來的路上正巧看到長公主的馬車朝皇宮駛去。 聞言,程月棠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冷冷笑道,“看到楊越遙終歸是本性難移?!?/br> 程景況見她一點也不擔心,當即問到,“若是老皇帝當真對長公主起了疑心...” “爹?!?/br> 程月棠打斷了程景況的疑慮,將心中打算一一道出。 程景況聽罷程月棠的謀劃之后當即愣住了,詫然問到,“若是如此,楊越遙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這時楊季修也來了,得聞程景況與程月棠正在討論這件事,當即笑著看向程月棠,“看來當真讓你猜對了?!?/br> 程月棠看了看兩人,露出不解之色。 程月棠在兗州之時便與楊季修分析過當前京中的形勢,楊越遙幾次三番陷入危險境地,他背后那人卻始終保持著神秘未曾出手相助,反而對金州甚為關心。那是程月棠便說猜測,此人多半已然放棄了楊越遙這個傀儡。 而從現如今的情形來看,楊越遙如此急功近利想要將程月棠置于死地,而那人卻沒有阻止。從這里不難看出,程月棠的猜測當真是對的。 程月棠聞言道,“楊越遙對于那人來說,或許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在京城中替他辦事的傀儡,楊越遙倒了,他還可以找下一個,自然不會為了楊越遙而暴露自己。” 程景況坐下之后緩緩飲了一口茶,而后道,“那照囡囡的說法,楊越遙最后的底牌便是這個神秘人?” 聞言,程月棠與楊季修都是搖頭。 程景況不解道,“怎么了?難道不是嗎?此人在楊越遙背后為他出謀劃策,楊越遙能在朝中與太子分庭抗禮難道不是因為此人?” 程月棠淡淡道,“楊越遙也不是傻子,那人與他的關系如何,楊越遙自然心中清楚。只是此人從未讓他抓住什么把柄,所以無法牽制此人。而楊越遙最后的底牌,卻不一定是這個神秘人。” 楊季修接著程月棠的話道,“以楊越遙的心性,他如何會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一個絲毫沒有把握的人身上?” 程景況聽罷,這才緩緩點頭,“難怪如此?!?/br> 說著,程月棠走到程景況身旁問到,“爹,宋明的這百萬軍隊中,最近可有鬧事的?” 程景況聞言一怔,當即放下手中的茶杯問到,“為何這么問?” 楊季修看著程景況道,“我們懷疑楊越遙在私下豢養了一只軍隊?!?/br> 程景況聽罷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震驚道,“此事當真?” “我們也只是猜測罷了,如今尚不肯定。楊越遙在霸州所為實在讓人有些想不通,而且年節后烏蘇托索故意挑釁擺出天龍陣法,楊越遙與之定有交易。再后來便是烏蘇攻滅東涼,如此一連串的大事發生,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對楊越遙所有懷疑?!?/br> 程月棠并不清楚楊越遙到底與托索達成了什么交易,但是后來發生的事,讓程月棠與楊季修都開始懷疑起來。 程景況若有所思的在正廳中來回走了幾步,而后沉聲道,“南境東境與北境,為父心中有數。但西境...” 程月棠與楊季修聞言都是一怔,急忙問到,“西境怎么了?” 程景況聞言嘆道,“去年西境天災,軍隊供給匱乏,曾有驍騎將軍率軍嘩變,但被彈指鎮壓了。此事由天災引起,所以為父并未上奏朝廷?!?/br> 程月棠與楊季修聽罷,當即都沉思起來。 良久,程月棠才緩緩道,“如此看來,西境的這五支軍隊里定然有貓膩?!?/br> 楊季修點頭道,“通過北境金礦一事便可以看出楊越遙絕對有豢養一支軍隊的能力,加之去年西境天災,說不定他最后的底牌便在西境?!?/br> 這時,程景況道,“我馬上去刑部擬文,傳令五軍,我倒要看看究竟是那個將軍膽敢在老夫的眼皮子低下?;ㄕ?。” 程月棠與楊季修聞言都是微微點頭,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試探出這五路大軍的虛實。 程景況走后,程月棠轉身看向楊季修,“長公主府那邊情況如何?” 楊季修應到,“楊越遙的眼線能拔掉的都已經拔掉,唐英和常青山暫時沒聽到消息,所以兩人并未有什么異常。” “越是如此時候越要看緊唐英,切不可讓她作出什么糊涂事來。等京城風聲一過,便立馬送她出去吧?!?/br> 唐英待在京城中對于長公主府來說始終是個隱患,一旦她被發現,長公主府立時陷入險境。 楊季修明白程月棠的意思,點了點頭后道,“此事我已然安排了下去,但是這個唐英...” 楊季修與唐英的年紀差不了多少,雖然不是很親近,但唐英始終叫他一聲小叔。若是唐英有個三長兩短,楊季修心中也不好受。然而若是因為唐英而牽連到長公主府,楊季修更是無法自諒。 程月棠聞言溫聲道,“你也別擔心太多,如果我們所料不差,長公主府此次當安然無事?!?/br> 楊季修點頭道,“但愿如此吧。” 長公主進宮之后便再無消息傳出,誰人也不知道皇宮內的情形。這種了無音訊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長公主才從宮中緩緩出來。 楊季修的手下得到消息后立刻告知了楊季修,而后程月棠與楊季修當即偷偷摸進了長公主府。 此時京中形勢緊張,一切都不明朗,兩人自然要謹慎而為。 長公主剛一回到府中便看到程月棠與楊季修正在正廳等候,一旁的唐矩正與二人說著話。 見到長公主回府,楊季修與程月棠紛紛起身施禮。 “今日這是吹的什么風?怎么你們二人都來了?” 長公主有些好奇的問到。 程月棠與楊季修相視一笑,程月棠道,“今日朝上寧王殿下誣陷郡主與東涼太子,霄陽與郡主情同姐妹如何能不來看看?” 長公主聞言露出欣慰笑容,擺手示意兩人坐下,而后緩緩道,“皇帝陛下不過是召我進宮敘敘舊,沒什么大事。再者英兒在遠在安州,東涼境內卻是烽煙四起,如此荒誕無稽之談,皇帝陛下如何會信?” 聞言,程月棠與楊季修不留痕跡的相互看了看,楊季修出言道,“大姐,此時不同以往,郡主多日未曾在安州現身,若是寧王一口咬定她與常青山有關系,此事當不會這么簡單?!?/br> 長公主聞言只是微微點頭,而后看向楊季修道,“你有多久未曾到我府上來了?怎么?有了姑娘便忘了我這個大姐了嗎?” 說著,長公主故意看了看程月棠。 程月棠與楊季修聞言都是微微一怔,楊季修當先道,“大姐,如今朝局多變,無論是誰,都需謹慎?!?/br> 說著,楊季修對著長公主饒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長公主聞言一笑,看了看兩人后道,“放心吧,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不過皇兄多年恩寵長公主府,越遙又只是道聽途說,當不會有什么事?!?/br> 程月棠見長公主當真沒有事,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老皇帝并未相信楊越遙的話,為何還要召長公主進宮?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是自己沒有預料到的嗎? 想著,程月棠朝楊季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再問問。 楊季修會意,轉眼看向長公主,“大姐,今日皇兄到底如何說法?唐英這么久未曾出現,難道皇兄一點也不擔心嗎?” 楊季修看似在問老皇帝的說法,其實是在問長公主自己的想法。唐英這么久沒有消息傳來,但長公主卻似沒事人一樣并不擔心,這不得不讓楊季修與程月棠有些疑惑。 不料長公主聞言一嘆,道,“英兒大小便是跳脫,那安州雖然富庶,但終歸遠離京城,她在那里又沒有相熟之人,難免到處瘋玩,野性慣了吧?!?/br> 長公主的一席話,讓兩人都是恍然。 看來長公主在面對老皇帝的質問時,如此借口,老皇帝還當真不得不信。 唐英的性格無論是老皇帝還是長公主,都是再清楚不過。以唐英的性格,若是讓她整日待在郡主府不出門,那還不如直接軟禁她得了。所以唐英離開了封地道出玩耍也在情理之中,即使是一個多月未曾現身,那也與常青山扯不上什么關系。 畢竟,楊越遙所能道的只是唐英與常青山有瓜葛,但至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清楚。 這件事,當初程月棠與楊季修一直嚴守著秘密,楊越遙縱然明里知道這兩人有所關系,但卻沒有真憑實據。 如此一來,老皇帝縱然心里有些疑慮,但是在聽到長公主這般一解釋之后,當即釋然。 然而程月棠還是看出了有一點不對勁,那便是長公主在說話時太過自然,自然得像是根本不知道唐英與常青山之事。 程月棠出言問到,“長公主,霄陽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br> 長公主聞言笑著道,“有什么不能問的,說吧。” 程月棠抬眼看了看楊季修,而后轉眼看向長公主道,“郡主與常青山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然而程月棠話音剛落,長公主便是饒有深意的看向程月棠反問道,“霄陽此言,不是明知故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