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假冒唐英
話之人正是東涼太子常青山。 今晚見宋明京城燈會熱鬧非凡,他難忍驛館之中冷清,當即喚回幾個隨駕公子與自己一同上街,竟不料在此處遇到了宋明七王子寧王楊越遙。 “敢問王爺,這位是?” 常青山身在皇室,從小被教以禮儀教條,見齊王身旁還有一女子,花容月貌,氣質脫俗,當即問到。 他本以為此人當是齊王內室,卻沒想到楊越遙聞言笑道,“此乃在下表妹,唐英。” 常青山聞言一怔,恍然道,“莫不是昌平長公主府中的敏玉郡主,唐英?” 唐英聞言欠身,“小女見過太子。” 常青山見唐英彬彬有禮,絲毫不似自己所聽聞的那般傲氣,當即笑著道,“郡主無須多禮,既已相遇,便是緣分。郡主若不嫌棄,今晚便與吾等一起可好?” 唐英今年已是十五,正是芳心初動之時。眼見常青山對自己甚為關切,心中不由得一震,神色顯得有些不安,眼神之中凈是閃爍,一時間竟忘了回話。 楊越遙見狀也是眉尖一抖,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東涼太子竟對唐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當即拱手笑道,“太子好意相邀,本王與表妹自當遵從。” 楊越遙嘴上如此說,但心中卻是一陣焦急,心道,“這托索為何還不前來!” 但隨即轉念一想,即是如此,那便將獵人與獵物調了個吧! 殊不知楊越遙此刻疑惑的烏蘇國將軍托索已然被程月棠擋了下來。 程月棠與楊季修在得知唐英已被楊越遙邀請出門之后,便急急趕來,卻在彎彎拱橋的另一邊看到了正要上橋的烏蘇國將軍托索。 程月棠急忙朝楊季修使了個眼色,“哎呀小叔,這燈會也忒無趣了。” 楊季修見狀會意,當即應到,“小英若已疲倦,那小叔便送你回府吧。” 兩人正要轉身回府,那托索卻是聞言大笑對著楊季修打招呼到,“齊王!” 楊季修聞聲轉身,“托索將軍!怎么,將軍也有如此興致?” 程月棠也跟著轉身,只見那托索從橋頭轉來,走得近了,與自己前世記憶之中的模樣絲毫不差。 只見那托索生得甚為高大,縱使是楊季修也矮了半個腦袋,濃眉虎眼,一只鷹鉤鼻看上去甚是孔武。 托索走到近前,對著楊季修拱手道,“本將閑來無事便出來逛逛,沒想到竟遇到了齊王。不知,這位小姐是?” 程月棠聞言急忙欠身應到,“小女唐英。” 托索從未見過唐英,也從未見過程月棠,聞言當即不疑有他。他見眼前這個唐英當真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光是那雙透澈的眸子便能將人的魂兒給勾去。當即心中生出無限癡迷,竟看得出了神。 楊季修見狀急忙“咳嗽”道,“將軍住在驛館可還習慣么?” 托索聞聲轉醒,臉上只是訕訕,“本將向來是粗野之人,沙場帶兵什么地方沒睡過?”心中卻是想著那寧王果然沒有騙自己,這昌平長公主府中的敏玉郡主當真是端莊優雅,容姿無限。 楊季修聞言笑著道,“將軍縱橫沙場,威名赫赫,小王便是遠在京城也有所聽聞。” 托索見他如此奉承,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傲氣,當即也不理楊季修,只是對著程月棠道,“郡主可是要回去了么?本將不才,愿護您一程。” 程月棠見狀對著楊季修眨了眨眼,而后低眉道,“那便有勞將軍了。” 楊季修心中雖是不愿,但想到程月棠的那些手段,也不由得安心了許多。 托索沒想到這郡主居然會即可答應,當即喜色難掩,“如此,郡主便請吧。” 程月棠聞言,對著楊季修道,“小叔,小英這便回去了,還望小叔莫忘了小英剛才所托。” 楊季修知道她所指何事,當即點頭道,“你安心回府吧。” 托索本帶著一眾親衛,此時卻全都斥退了回去。想來如今良機,他自然不愿讓這些親衛給攪和了。 路上程月棠與托索相談甚歡,言語之間“不經意”流露出對托索的敬佩和愛慕。那托索當真以為郡主對自己一見傾心,心中更甚高興,當即對程月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將軍此來京城感受如何?” 程月棠至始至終都是微微低頭,表現得甚為恭敬。 托索見她似是害羞,當即豪聲到,“宋明軍威,我在春獵之上便是見識了。只是這京城繁華嘛,倒與我烏蘇帝都無甚區別。” 程月棠聞言,掩嘴輕笑道,“看來將軍對我宋明軍威有所懷疑吧?” 女子掩羞最是嬌美,那托索一看之下,整個人都呆了。他何曾見過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兒,一顰一笑都動人心神。 程月棠見狀嬌嗔到,“將軍好生無禮……” 只是如此一來,那托索更是深陷不能自拔,恨不能就在此地便將這郡主摟在懷里好生憐惜一番。 “哪里哪里,宋明軍威,端得是所向披靡。只是本將去年曾得到一紙兵書,上有一個怪異奇特的陣法,今次來到宋明正是想驗證此兵書陣法。” 托索貪念程月棠的美貌,恨不能在此地說上一宿的話兒。 程月棠聞言不由疑惑道,“何種陣法,竟連將軍也覺怪異?” 托索不疑有他,想她一個女子從不帶兵打仗,就算告訴她也無妨,當即回道,“名為天龍,十六人一小陣,六十四人一大陣。似乎暗合天干地支,本將cao練許久終得其中精妙,但奈何此時無戰事,故此前來宋明討教。” 說著,托索眼中不由露出一絲自豪之意,信心十足,似篤定宋明無人能破。 程月棠聞言不由神色一怔,但瞬間即逝,“將軍雄才大略,小女自愧不如。” 托索本就是托大自傲之人,聞得程月棠一再奉承,心中不禁飄飄然起來。 兩人再行一陣,轉眼便到了長公主府前的胡同口,程月棠自不能讓托索發現自己是假冒的唐英,當即對著托索欠身道,“有勞將軍親自護送,小女實在感激不盡。日后將軍若是不嫌,小女定請將軍來府上做。” 托索見如此之快便到了,心中不由生出一絲遺憾,但聞言急忙拱手,“郡主哪里話,郡主相邀,末將豈敢嫌棄。” 此時托索已對程月棠百般癡迷,說話之時竟自稱末將,毫無剛才烏蘇國大將軍的風范。 程月棠聞言抿嘴輕笑,“前邊便是府門,如此時辰,若被家母看見將軍親自護送小女回來,不免又會一番訓斥。” 托索信以為真,急道,“如此末將便告辭了,郡主若是有空,大可來驛館尋末將,末將定當好生招待。” 只是托索的背影剛剛消失,程月棠就看到了正送唐英回府的楊越遙。 楊越遙見程月棠居然在此處,當即心生疑竇,卻奈何唐英在此,不得發作,只得恍然叫到,“程姑娘,你怎么在這兒?” 唐英見程月棠孤身在此,急忙問到,“怎么了?” 程月棠拉過唐英,在其耳邊低聲道,“你先行回府,明日我再來與你祥說。” 唐英不疑有他,對著楊越遙欠身施禮之后便轉身進了府門。 唐英剛走,一個暗影就從黑暗之中掠了出去,在楊越遙耳邊嘀咕了一陣,而后又閃身離去。 楊越遙聽完暗影報告,當即微瞇雙眼看著程月棠。 程月棠絲毫不懼,也是面不改色的正視于他。 想自己那前世之痛,盡由此人一手造成。當初信誓旦旦,甜言蜜語不知說了多少,但到最后,那冷宮之中冰寒決絕卻猶如一根刺一般狠狠扎進了程月棠的心里,讓她痛不欲生。 而今面對楊越遙,程月棠心中卻是難得的坦然和自信,眉宇之間凈是鎮定,絲毫不見半點慌亂。 “程姑娘,如此時辰,你在此處作甚?” 楊越遙緩步上前,陰森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懷疑。 程月棠聞言只是一笑,“寧王殿下作甚,小女便是作甚。” 聞言,楊越遙目光一寒,飛身上前一把抓住程月棠的玉手,將起壓在了胡同墻上,“我勸小姐還是少管閑事為好。” 程月棠自知不能掙脫楊越遙鉗子一般的手,當即針鋒相對到,“寧王此言,小女可是不懂了。您送唐英回府,而我只是來看看唐英是否安全。寧王所說的閑事,是那般閑事?” 楊越遙如何不知程月棠在裝模作樣,見狀也不拆穿,只是退了半步道,“程姑娘懂也好不懂也好,反正有些事,你最好別管。” 楊越遙話到后面,森森寒意漸露,讓人不由得心生恐懼。 但程月棠對此心知肚明,楊越遙如何大膽也不敢對她怎么樣,聞言卻只是淡淡道,“寧王既如此說了,小女自當遵從。只是小女向來比較不喜受他人脅迫,只怕此時答應了,日后也不見得會袖手旁觀。” 楊越遙聞言大怒,正要出言恐嚇,卻不料被程月棠擺手打斷,“寧王殿下不必如此擔心,小女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時間不早了,小女告辭。” 說著程月棠竟似半點也沒把楊越遙放在眼中一般,從容離開了。 身后的楊越遙看向程月棠的眼中不由多了一絲恨意,那怨毒之色緩緩上升,原本斯文俊美的臉龐刺也變得如同修羅一般讓人駭然。 只是他沒發現的是,就在胡同口不遠處的房頂陰影之中,一雙狹長鳳眼也正在注視著他。若他剛才有所舉動,只怕那暗影早已飛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