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許珩年一早起來感覺頭有些懵懵的,印象里已經很久沒有感過冒了,吸吸鼻子,從衣柜里翻出毛衣來換上。 客廳里溢滿早餐的香氣,他走到廚臺前拿杯子接了水喝。 唐溫揉著眼角睡眼惺忪地邁下樓梯,一看他穿了毛衣,興奮地蹬蹬蹬跑過去,從身后一把熊抱住他,兩條腿都鎖在他的腿彎上,晃得水杯里的水都險些濺出杯口。 “我也要喝。”她摟住他的手臂,說著就要湊上去蹭水喝,而許珩年卻把水杯拿遠了些。 “你嫌棄我!?”小姑娘瞪起眼睛來,又瞪著腿往上竄了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 “我感冒了。”他空出手來拍拍她的頭,重新從旁邊拿了個杯子。 唐溫一聽,連忙縮下身來,穿上拖鞋站好,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很嚴重嗎?是不是那天陪我檢查凍著了呀?我就跟你說不讓你跟我下去了,你非要跟我去,看吧現在感冒了吧……” 她一cao起心來,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一樣巴巴個沒完,他無奈地伸出手去捏住她的小嘴,將兩個唇瓣捏的像個小鴨子。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他輕笑了一下,將手里的水杯塞給她。 小姑娘看他轉過身去沏感冒藥,扒住桌邊仰起頭來看著他:“那你今天出門一定要穿厚一點呀。” 他點頭:“好。” “還有我上次給你買的圍巾也要圍上。” “嗯。” “還有還有那個手套,就是上次逛超市的時候選的,可暖和了,你千萬不能忘了戴啊。” 見她像個啰嗦的老媽子,他不禁失笑,垂眸看她:“要不要把你也掛在身上,更保暖。” 小姑娘橫起眉來,抬腿空踢他一腳,鼓著嘴喃喃道:“都生病了還不忘耍貧。” 凜冬的雪格外寒冷,整座學校都像是被埋了一般, 一到大課間,幾乎所有人都熙攘著下去打雪仗,整個cao場被圍堵的人山人海。 原本唐溫并不想讓許珩年下樓,但是他堅持要陪她出去走走,還聲稱保證自己不會重感,她才勉強放了行。 誰知剛走到人多的地方,許珩年就被人用雪球從身后偷襲了一下,一小堆雪落在肩頭,連圍巾都砸掉了半圈。 唐溫“哎呀”了一聲,連忙惦著腳幫他把圍巾重新圍好,氣勢洶洶地轉著腦袋找始作俑者。 壯漢剛團好了一個雪球,正想繼續砸呢,結果看見唐溫嗖嗖的眼神射過來,一下子就僵住了動作。 她整個人像個小企鵝似的攔在許珩年面前,眉心蹙得緊緊的:“學長,你能不能不砸部長了,部長都感冒了。” 壯漢一聽,心都碎了,長這么大就沒有個人愿意攔在他前面幫他遮風擋雨。 難受,想哭。 “學妹呀,部長身體好著呢,這點感冒根本就不算什么,你就別管他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許珩年就握著拳頭湊到嘴邊咳嗽了幾聲,微蹙起眉頭,嗓音都有些沙啞。 唐溫一臉心疼地走過去撫了撫他的背,又沖壯漢扔過去一個“你看吧”的神情。 壯漢:“……” 他好像終于發現了自己母胎單身的原因。 * 即便昨天被唐溫捧在手心里“呵護”著,許珩年還是在第二天發燒了,三十八度,額頭燙的唐溫掌心發熱,憂愁地嘆了口氣。 “我去幫你請假吧。”今天是周六,雖然不用上課,但是學校規定依舊要上自習,所以不能到校還是要跟老師打招呼。 他燒得意識有些模糊,“嗯”了一聲,然后將手背輕搭在額頭上,暈暈沉沉的閉上眼睛。 許母和琴姨昨晚就說過,她們一大早留下早餐之后就會出門去拜訪遠房親戚,傍晚才回來,現在家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此時此刻唐溫攥著手機站在走廊里,有些為難。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以什么身份來幫許珩年請假。 家里傭人?可是她的聲音未免也太童稚了一點。 meimei?可是應該班主任應該知道許珩年是獨生子吧。 糾結過來糾結過去,連陸淮琛都把班主任的聯系方式在微信上發給她了,她還沒想好理由。 【怎么了,你該不會是想以家屬的身份詢問武大郎許珩年的學習近況吧?】 武大郎就是他們的地中海班主任,長得不高又姓武,所以他們干脆就給他取了個這樣的外號。 唐溫看了看他發來的消息,想了會兒,又連忙飛快地打字: 【許珩年發燒了…你能幫他請個假嗎?】 沒過一會兒那邊便回復過來: 【大郎超級嚴格啊,只有家屬打電話才能才能請下假來,其他人代請根本就行不通,不過你也算是家屬,只要你跟大郎說明你們家的情況,沒準兒他會同意。】 ???? 什么家屬不家屬的……他誠心逗她找樂是吧? 唐溫懶得再理他,直接復制了手機號之后退出界面,將其粘貼到撥號界面上,盯著號碼看了一會兒…… 還是不好意思啊—— 她的拇指撥通鍵流連了半天,都沒能摁下去。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門把轉動的聲響,她凝神看去,發現許珩年正信步走來,在她面前站定,順手抽走了她的手機。 “怎么這么久?” 他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再進來,有些擔心。 小姑娘耷攏下腦袋,實話實說:“…因為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所以磨蹭到現在還沒打。” 許珩年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六分鐘就上課的樣子,立馬翻到她的電話本里找到一個號碼,淡然道:“那就先幫你請吧。” “??????” 雖然她確實一大早就說留下來照顧他,但是并沒有讓他幫忙請假的意思啊!? 誰知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將電話撥了出去—— 第66章 六十六點甜 看到撥打界面上顯示的備注, 唐溫嚇得心驚膽戰,連忙去搶他手里的手機, 又氣又急:“許珩年你快點給我呀!!!” 他用一只手控制住她胡亂撲騰的爪子,握著手機的那只手舉高, 好整以暇道:“你叫我什么?” 唐溫的雙手被鉗制,根本就掙脫不開,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 想下嘴咬他手臂又不舍得。 明明都生病了力氣還這么大, 這人是吃什么長大的!? 眼見電話馬上就要被撥通了,她整顆心撲通撲通亂跳,眼圈都瞪得紅紅的,有些委屈晃著他的手臂服軟:“哥哥你就還給我吧——” 尾音上揚, 聲線又酥又麻, 標準的撒嬌模式。 連許珩年都聽得莫名耳熱,下巴略微緊繃了一瞬,握著手機的指尖都不自覺軟了半分。 手機聽筒傳出的“嘟”聲被瞬間切斷, 緊接著便響起一聲溫和的女聲:“喂?——” 唐溫一聽,迅速從他的束縛中沖抽出自己的爪子來, 上前撈下他的手臂,湊到聽筒邊說:“老師你好,我是唐溫。” “是溫溫啊,怎么了嗎?” 她頓了頓,皺起眉來,有些為難地抓了抓鼻尖, 電話撥出的太過突然,她根本就沒準備好請假的原因。 許珩年將手機還給她,斜靠在一旁的墻面上,揉了揉她的長發。 思忖片刻之后,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老…老師,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我想請個假留在家里照顧他。” “什么人生病了呀?要不要緊呀。” 什么人? 唐溫臉紅了一瞬,抬頭看向許珩年,他正靠在墻邊懶散地笑著,虛握住拳頭輕咳了一聲。 她嚇了一跳,連忙撲過來用手掌捂住他的嘴。 “是…是……” 許珩年身上的溫度很熱,貼著他,她身上仿佛也燙著了,低喘了半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聽筒那邊的聲音格外耐心:“是什么?” 慌亂之中,她向許珩年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他環著胸,用口型帶領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說:“監——護——人。” ????? 他又坑她!?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上次在學生會面試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誤導她的! 但這次她就沒這么幸運了,因為聲音清晰地傳到了老師的耳朵里,對方頓了頓,有些疑問—— “監護人???” 這樣的稱謂在平時并不是很長用吧…… 唐溫橫起眉來瞪了他一眼,暗戳戳地輕掐了一下他的小臂,低聲回復:“嗯…是啊老師。” 那邊頓了頓,溫和笑道:“那好,記得明天要來學校上課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時給老師打電話。” 見她并沒有深究,唐溫終于松了一口氣,揚聲說:“好的,謝謝老師了。” 掛上電話,她哼了一聲,像只小河豚一樣鼓起腮來瞪著他。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手上的手機,似笑非笑:“繼續呀。” 唐溫將手機胡亂塞進他的懷里,撅起嘴來:“不干了不干了,你自己打吧。” 說完之后還瀟灑地甩了下長發,泄憤似的踩著拖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許珩年好笑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又給他們班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他是那種百里挑一的好學生,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在老師眼里簡直就是學校的驕傲,未來的國家棟梁。 因此哪怕再嚴格的老師,聽到他說請病假之后,也會點頭說:“病假好啊,病假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