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金葉
易語笑說罷,一揚手,四周幕布應聲而起,映入眾人眼簾的,赫然是一個個的人頭浮屠! 十個門派,十座人頭塔,每座塔從數(shù)個到數(shù)十個頭顱不等,怪不得這船內的血腥氣如此濃重,竟是因為如此! 何為魔修,眾多魔修聚在一起又會如何,蘇紫再一次有了實感,不過五人雖然各自驚異,卻并未被易語笑此舉嚇到。 劍沖銘甚至輕笑一聲,“看來易谷主言下之意,是要我們五個將人頭都也在這了。”這問題頗有些有恃無恐,易語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無可能說出這句話。 果然,她搖了搖頭,“諸位是貴客,規(guī)矩改一改也無妨,我就和劍少主賭一個承諾如何?” “哦?怎么個承諾法?”劍沖銘看著她。 “以我艷谷一諾,賭金葉樓一樁免費的生意。我若敗,劍少主可向艷谷提出一個要求,無論是何要求,就算傾我一谷之力,我也一定辦到,而反之,若是劍少主落敗,那就算是金葉樓欠我一諾,我會在金葉樓的規(guī)矩之內,向劍少主提一個要求。” 聽罷,劍沖銘并未立刻應下,畢竟這樣的賭約聽起來對他有利太多,易語笑的條件只能在金葉樓接受的范圍之內,而他卻沒有這個限制,但易語笑身為一谷之主,敢下這種賭注,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太不將他放在眼里? 這條件一出,晚悲風便肅起了神色,只是劍沖銘在前,此時他卻不能開口提醒,于是只能看他一時受激,就此應下賭約。 “好,一言為定。” “易丫頭也太狡猾,就這么自己下了場,那我們豈不是只能干看著?”楚云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瞥了一眼蘇紫他們的位置,意有所指。 “你自可以跟注,莊家照賠。”易語笑已握劍下了場,一句話便將他打發(fā)了回去。 “罷了,我還是看熱鬧吧。” 除了楚云辭之外,再無一人出聲,而在易語笑說出莊家通賠這樣話之后,卻連楚云辭都不曾下注,這只能說明……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場勝負已定,沒什么好賭,而平白賺幾個人頭,自然比不上就此賣個人情給艷谷了。 一個人有自信不奇怪,所有人都這么自信卻是太過反常,蘇紫默默看了坐在她身邊的卻良玉一眼,見他神色亦不輕松,而感覺到她的視線,卻良玉悄然握了握她的手。 現(xiàn)在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見到其余魔修的反應,劍沖銘便已察覺出了不對,但話已出口,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并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即使身處逆境,也一樣冷靜的下來,“易谷主,請。” “賭斗規(guī)矩,出界為敗,劍少主,我們點到為止。” 易語笑說出最后一條規(guī)則后,神情瞬間認真,而劍沖銘亦不敢大意,船艙再大,這毫無陣法加持的比武區(qū)域也不過方寸,所以這場賭斗是一場完完全全的rou搏戰(zhàn),甚至連手中劍都有些難以施展,但金葉樓既然是敢與幽夜爭鋒的丹州第一劍,得一羽乘風真?zhèn)鞯膭_銘自然也不會如此輕易被限制,劍鋒一轉,刃上劍氣竟柔如云霧,薄如蟬翼,以此等匪夷所思的形態(tài)環(huán)繞在他四周,瞬間形成一層變化隨心又牢不可破的屏障! 甫一出手,劍沖銘便讓眾人眼前一亮,然而與他對陣的易語笑卻只是笑笑,“劍少主若是不主動出招,我便不客氣了。” 劍沖銘眼神一凝,“請。” 請字一落,只見場中紅色人影如一團閃過的流火,電光石火間,易語笑極招出手! 血織術·裁骨! 近身搏斗,血織術堪稱其中霸道之最!劍沖銘的沃若劍氣雖然正是走反擊一路,但反擊的前提是防守,若是防不住,縱是能夠反擊,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識得對手招式厲害,劍沖銘也不愧是修武榜的成名之輩,在這狹小的場地中仍然側身滑出半步,拉開一點距離后,周身劍氣瞬間如柳葉飛散,無孔不入的向對方襲去! 所謂久守必失,場地對他如此不利,于是一旦抓住機會,劍沖銘便要一擊得勝!沃若劍氣看似柔弱無力,然而這卻是令金葉樓聲名鵲起的絕技之一,從前一羽乘風殺手起家,曾經金葉到處,無聲取命,令人聞風喪膽!劍沖銘全力出手,蘇紫敢說,在場之人無人能夸口將這劍氣全部擋下! 然而,易語笑不避。 劍氣襲身,易語笑眼都不眨一下,血織術第二式接連出手! 已至場地邊緣,再退便是輸,沒有時間留給他思考,劍沖銘劍訣再起,準備與易語笑硬拼! “沖銘!”旁觀者清,如果硬拼,就算是勝,也必定是慘勝,易語笑能接他劍氣不受傷,必然是有什么暗藏手段,這樣撞上去,一個不好,便可能斷送他這一屆修武榜的前程! 一瞬喘息,碧雪濯與蘇紫身邊的兩個身影都動了!晚悲風出手化消劍沖銘即將成型的劍氣,一把將他扯出場地之外,卻良玉則同時出劍半寸,劍芒到處,易語笑仍是不避,但到底將她擋了一擋,見勝負已分,她便不再追擊,干脆收招。 “劍少主,見笑了。” 戰(zhàn)局被插手,劍沖銘看了晚悲風一眼,冷靜下來,略微調整了呼吸,他向易語笑一拱手,“易谷主果然深藏不露,我輸了。”說完,他將一塊金葉拋給易語笑,“易谷主何時要我履行約定,持此物前來金葉樓即可。” “劍少主果然干脆,我記下了。” “如此,我們便不多打擾,告辭。”一場賭局便被算計了一個承諾,再待下去,不知道還有什么在等著他們,劍沖銘身為生意人,深知要及時止損,于是便開口告辭。 “各位請便。” 走出船艙,湖上清風瞬間吹散了他們周身沾染上的血腥氣,然而幾人的心情卻并未一同跟著變得輕松。 “易語笑的條件,算是我的。”碧雪濯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擔下這次行動的后果。 “碧大姑娘這是看不起我啊,”然而劍沖銘只是笑笑,“用不著,金葉樓不做賠錢生意,這一次,也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