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未言
“師……”九楓君尚且要叫他師伯公,那她該怎么稱呼,老祖? 正猶豫著,曹岳陽卻是一擺手,“我不是你們登仙道的人,你也不必講究輩分。” “那……前輩。”不屬于登仙道,又是九楓君曾經(jīng)的師長,那么他只可能是從前光華派的人了……雖說他并未拿出什么憑據(jù),但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還是足以讓人信任。 “嗯。”曹岳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向了立在一旁未曾出聲的人,“天行宗,卻良玉?” “正是。”感受了方才曹岳陽的那一劍,卻良玉拱手行禮,態(tài)度難得恭敬,“前輩。” “功體被禁?”卻良玉的名聲一直不小,見他此時情況,曹岳陽自然一下猜到了關(guān)鍵。“封而不殺,不是葬骨侯的風(fēng)格,他已死了?” 一刀見血的提問,蘇紫替卻良玉接過話題,“敢問前輩緣何在此?” “受你師門所托,來尋你回不歸山。” “那些尸體又是……?” “我一路追蹤至此,一來發(fā)現(xiàn)葬骨侯的手段不易破解,一時不得其門而入,二來,就是發(fā)現(xiàn)這附近還有不少與我目的一致的魔修。”曹岳陽邊說邊飲酒,輕描淡寫的似乎像是在說笑,“從前的那幾個小輩也難得求到我這里一次,便活動活動筋骨,替你們將人都料理了,人數(shù)雖多,卻也沒有幾個好手,不值一哂。” 隨便料理,沒有好手……望著他身后已經(jīng)快要燒盡的尸山,蘇紫還是問出了口,“前輩,敢問在弟子二人之前從湖中脫出的那名魔修,他如何了?” “嗯?”曹岳陽挑眉,“你們之前,并沒人從湖中脫出。” 嗯?這下輪到蘇紫愣住,那管商去了何處?心中疑問卻也只能暫且按下,蘇紫向曹岳陽道謝,岔開了話題,“弟子不才,累門中長輩cao煩,此番多謝前輩出手相助。”雖然曹岳陽沒能第一時間從葬骨侯手中救下她,但能夠幫她清理干凈這些后續(xù)的麻煩,也著實(shí)是幫了大忙。 “不必套,送佛送到西,既然找著了你的人,我就將你護(hù)送回瓊州。至于你,”雖然見面之后,蘇紫對他總是話留一半,但曹岳陽也不在意,只從善如流的向卻良玉示意,“我不通醫(yī)道,你的狀況,一道去往瓊州再解決吧。” “我的功體,十六個時辰后自會解封,謝過前輩費(fèi)心。” “總之先同路,等你恢復(fù)再做打算,如何?”蘇紫征求卻良玉的意見。 “可以。” 見他二人都無異議,曹岳陽干脆的頭前開路,三人一道向瓊州而行。 出發(fā)后,蘇紫才問清此地果然是在咸州境內(nèi),輝城舊址,復(fù)何朝一生狂蕩,卻也有至死放不開的執(zhí)念,也是令人唏噓。而既然身在咸州,與瓊州的距離自然算不上近,為免太過扎眼,蘇紫舍了蟠鱗披風(fēng)不用,只隨意乘了一柄備用的飛行法劍,而暫時無法動用靈力的卻良玉則由曹岳陽幫忙捎帶,三人兩劍,一路向南,御風(fēng)而行。 一日一夜后,才入陳州境內(nèi),應(yīng)曹岳陽要去打酒的要求,他們暫且落地休整。 三人停留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村之外,曹岳陽自去尋酒鋪,留他二人在村外等候,望著夜空晴朗的月明星稀,兩人之間卻在繼續(xù)彌漫著沉默。 事實(shí)上,這沉默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多個時辰,曹岳陽不是個多話的人,沒人開口,他也就不開口,然而就算都是同樣的沉默,可多一個人與少一個人,氣氛卻是全然不同。 自與卻良玉相識以來,這樣的煎熬還是頭一次,可蘇紫心知,縱然失去一個意義非凡的朋友令她不舍,但他既然尊重了她的想法,她也該報以同等的回應(yīng),既然他已不想再做朋友,那便退至陌生人,江湖不見。 默默想著這些的蘇紫,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曹岳陽買酒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些,就在她準(zhǔn)備前去看看情況的時候,卻良玉卻突然出聲打破了寂靜。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封禁解除之后,我自行離開,回宗后事情由我說明,你無需多慮。” 蘇紫到嘴邊的話最終又吞了回去,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你就沒別的要說?”卻良玉的聲音中已經(jīng)帶上了怒氣。 一時無言,蘇紫回答他,“沒有。” “你沒有,但我有。”他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壓怒火開始叮囑,“現(xiàn)在距離瓊州還有一半的路程,一定要曹前輩將你送至不歸山,不可提前與他分開,要知只有到達(dá)不歸山,你才算是真正安全。既然派前輩前來尋你,就說明你門中師長清楚魔修動向,你回歸之后,他們才會開始和魔修談判,但無論談判結(jié)果如何,雙方都只會粉飾太平,你就不必報其他希望了。不管你身上血脈意義如何,以后不要輕易隨著盛凌人瞎折騰,再有下一次,不一定還會有人豁命救你……趁著魔修內(nèi)亂未平,還會有人為你周旋的時候,努力修煉,早作打算,你清楚了沒?” 蘇紫望著他,突然感覺似乎說一個字都很艱難,“……我,知道。” “你……!”卻良玉還想再說什么,卻忽然原地一個踉蹌,嘔出一口黑血,竟是他一時震怒,提前沖破了這最后一點(diǎn)藥效,功體解禁,理智似乎也一道跟著回歸,他一擦嘴角血跡,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拋去你的那些借口,如果我只說一句,我心悅你,你又會怎么回答?” 他不開口,她還可以游刃有余的回避,所以連蘇紫自己也料不到,當(dāng)他再直白不過的說出這四個字之后,她便徹底沒有了將拒絕說出口的力氣。 因為她的本心不允許她拒絕。 “我……” “你的功體恢復(fù)了?” 在蘇紫開口的同時,曹岳陽終于提著酒葫蘆姍姍來遲,出現(xiàn)的時機(jī)太過巧妙,卻良玉自嘲一笑,不再深究被打斷的那句回答如何,灑脫一禮,向曹岳陽拜別。 “也好,那你去吧。”感受到了天行宗天才的實(shí)力究竟幾何,曹岳陽不曾出言挽留。 見卻良玉干脆利落的御劍離開,蘇紫閉了閉眼睛,便一切如常的向曹岳陽詢問,“前輩,我們也上路吧。” 誰知這似乎什么都不關(guān)心的落拓大叔卻一邊喝酒,一邊問了個十分不符合人設(shè)的問題,“怎么,你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