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再戰(zhàn)
君曜在人群之中尋找了一圈而依舊沒有見到少澤的身影之后,自言自語似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于他而言,這一趟不歸山之行令人失望,敢以劍峰自稱,但能入眼的劍意卻少的可憐,鐘妙音與少澤,幾乎是唯二能令他留心的劍修。雖然這難得有些閃光的劍在第一日就雙雙輸得一敗涂地,但在君曜看來,輸贏從來不重要,人固有一死,唯有劍意,才能夠不斷磨練,傳承,直至永恒。 在一個生來幾乎劍不離手的劍癡看來,若是這么容易放棄,便不配握劍。 不再關心少澤,他將注意力又放在鐘妙音身上。從修為上來看,鐘妙音還差著少澤一層,然而那日驚鴻一瞥的圓勢劍法卻著實讓他眼前一亮,那劍意太有靈氣,雖然才只是破土嫩芽,卻總有一日會長成參天大樹。 與輸了后就不見人影的少澤也不同,鐘妙音被易語笑敗的凄慘,卻在第二日就像無事發(fā)生一般再臨擂臺區(qū),這幾日君曜看著她數次下場,各有勝負,然而卻只有他與易語笑的擂臺不在她的選擇范圍之內,明明連孤天都敢面對,卻偏偏視他于無物……這樣的忽視,讓他手中的劍愈發(fā)焦躁起來。 要么得到,要么摧毀,這從來都是他的劍道。 “阿鐘,看來摩崖石居那個劍癡是真的盯上你了。”這么多日下來,君曜總是這般毫不收斂的關注,真是想不注意到都難,楚華榕看了看臺上的方向,嘆道:“而且還執(zhí)著得很,你真不打算上臺去與他比一場?” “不了。” 鐘妙音已有勝局在手,所以如今下不下場全憑她心意,但以蘇紫對她的了解,學霸向來只會知難而上,豈會有什么畏強心理,不再戰(zhàn)易語笑,是她仍沒有十分的把握,尚在摸索和觀察之中,而避戰(zhàn)君曜,就只可能是因為青書艷了。 “君曜勝了青書艷,你擔心若贏過他,會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就算我與大師姐之間該有一決,也應當是正面相對,無所保留,而非借他人之手分出高下。我無懼麻煩,但也不必徒增麻煩。”鐘妙音證實了她的想法。 “我就只怕你能避過這個麻煩,卻要引來另一個麻煩了。”楚華榕卻是又多看了一眼君曜,言下有意。 鐘妙音笑著搖了搖頭,便將這話題揭了過去,“今日怎不見思瑜?” “她一早去了云崖,想是過一會兒……”正說著,楚華榕已看到好友遠遠而來的身影,“這不便來了?” 沈思瑜卻不是一個人來的,看著她身邊的盛凌人,蘇紫無力吐槽,原來妹子到了,時機也就到了,果然是禽獸。 盛凌人卻不管她們幾人都是什么表情,才在沈思瑜身邊站定,便看向鐘妙音,開門見山,“你這幾日不再挑戰(zhàn)易語笑,是怕了?” “不。”鐘妙音不曾生氣,只是認真地否認,“是我還未悟。” “若一輩子悟不透,是不是就一輩子躲著她,這和怕有什么區(qū)別?”盛凌人對于鐘妙音的說法嗤之以鼻,“腦子悟不透,就用身體悟,心悟不透,就用劍悟,只要命在,還會有悟不透的一天嗎?” 盛凌人用最直白的說法詮釋著勤能補拙這個最質樸的道理,卻是讓鐘妙音一時怔住。她不勤嗎?作為甲子舍當之無愧的學霸,自然不是如此,而是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困住她的,反而是“不拙”。鐘妙音天資卓越,悟性極佳,有今天的成績縱然是勤奮積累,但對她來說,她本是“不拙”之人,勤奮是錦上添花之事,卻不是她依賴的根本。 所謂厚積而薄發(fā),倒是她燈下成影,一時誤了。 “悟了?”看她的表情,盛凌人就知道她聽進去了。 “多謝點撥。”鐘妙音一笑,轉身走向了易語笑的擂臺。 鐘妙音再戰(zhàn)易語笑,立刻又吸引了眾人的眼球,而易語笑對于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依舊不屑一顧,“你再來挑戰(zhàn)我,是自取其辱。”清楚她與蘇紫的關系,易語笑還故意多看了蘇紫一眼。 “請指教。”鐘妙音無視她的惡語,心平氣和,請對方出招。 “那你就看好了!” 大概是故意為之,易語笑出手仍是新月斷,想像上次一樣干脆利落的迅速取勝,然而見過一次的劍招,鐘妙音又怎會還沒有應對之法,劍走龍游,一個圓勢劍法之后,竟再成一道守勢!第一道防守不能完全攔下的劍氣,被她第二道防守堪堪攔截! 勝過一次,易語笑自然知道對方的底線在何處,僅僅八日,她居然就能有此長進,讓她不由得臉色微變! 殘橋劍氣迅猛無比,但仍不是完美的存在,因為爆發(fā)的力度太強,所以在收招時無論如何都會有空隙,連筼搗衣至今都不能將這一點缺陷完全填補,她自然更做不到,而鐘妙音上次能抓住機會,這次依舊能! 防守過后,劍中攻勢只比上次轉換的更快!劍影化為雷霆,萬鈞之勢,凝為一擊! 在臺下圍觀的眾人,修為稍弱一些的,甚至看不出殘橋劍氣與圓勢劍究竟誰更快一分,下一秒,只見易語笑撤劍迎招,掌中血色大漲,直撞上蒼螭的劍刃,帶出一聲刺耳的響動! 鐘妙音只覺手中劍上傳來一股非同一般的壓力,若非蒼螭劍韌,恐怕已被斷為兩截!易語笑血織術一出手就如此霸道,她攻勢已破,只能撤劍退避,再找機會。 兩人你來我往,攻守交換的速度十分驚人,一時臺上場面眼花繚亂,倒是十分好看。然而兩人一旦落入僵持,對鐘妙音不利的一面立刻就體現出來,她靈力終究弱于易語笑,所以幾十招過后,她仍是敗了。 血織術一掌落在肩頭,立刻猶如剝皮拆骨,鐘妙音蒼螭脫手,只得認輸。 走下擂臺時,沈思瑜與盛凌人已經在等著她。 “敗在何處?”沈思瑜就地為她處理傷勢,而盛凌人一句安慰也無,直接問道。 “靈力。”同樣的一招,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才能夠應對,而易語笑卻可能只需用八成,此消彼長,就是敗因。 “勝在何處?”盛凌人不置可否,繼續(xù)問。 而這個問題鐘妙音卻答不出,她默然以對,似乎陷入了沉思。 “休息片刻,”盛凌人看著她,毫不留情,“再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