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長計
正琢磨間,只見側旁一道快過電光的劍氣徑向她的方向襲來!蘇紫下意識提劍抵擋,身旁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金芒晃眼,“錚”一聲響,凌寂霄手中青冥出鞘半分,擋下了這道劍氣。 “喂,”確認蘇紫無事,凌寂霄斜睨一眼已經收劍的上官明玥,“堂堂求瑕劍,出手怎么也沒個準。” 方才這差點誤傷的一劍自然是出自在一旁比劍的兩人,蘇紫雖然注意沒在這二人身上,但也知道他們方才其實只出了一劍,上官明玥的劍技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可他這十分驚艷的一劍卻被盛凌人手中無道一斬為二,不受控的向兩個方向飛去,這才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盛凌人是小輩,雖然是借手中劍利,但能接下這一劍已是不易,凌寂霄開口自然要怪到上官明玥頭上,而剛剛收劍的上官明玥看了他一眼,“堂堂青冥劍,怎么也不會連這一劍都接不下。” 蘇紫暗笑一聲,她本以為上官明玥為人會如他的劍一般高傲,現在看來卻是不然,凌寂霄性格就更隨和,見他毫不氣的調侃回來,便也就一笑作罷,兩人一來一往,原本名鋒十劍之中素不相識的兩人,到起了幾分相交的心思。 “果然是好劍。”試過這一劍,上官明玥似是已經心滿意足,復又仔細打量了盛凌人一眼,“劍法自成一格,再有一二百年,可成一家。” 這評價不可謂不高,盛凌人面上雖是寵辱不驚,但還是由衷謙從的道了聲謝,“多謝前輩指點。” “劍也試過了,現在可以入席了吧?”全程圍觀的別鴻雁總算是又找回了主導權,只是在上官明玥與盛凌人也入座之后,看著這還空著大半的圓桌,凌寂霄不由開口了。 “等等,小別你這開的到底是什么宴,白崖和焚城是不到了,剩下的三個人呢?還有這下面,”他一指場地中還空著的數十張小桌,“又都是給誰準備的?” “凌兄莫急,”別鴻雁不急不緩的先為在座幾人上茶,“方兄已來過信,諸事纏身,不便前來,要我代他向各位致意,至于肖女俠……啊,說人人到。” 別鴻雁話音一落,一個頭戴帷帽,一身素黑的身影翩然而入,以蘇紫的眼力,只覺得此人近乎是腳不沾地的一路飄來,身形縹緲,衣帶熏風,自入門開始她不便發一言,所到之處自有一股疏冷,倒也是個與劍相稱的人。 凄風劍,肖泠。 “肖女俠也到了,只剩下……”別鴻雁看了一眼為參商劍所設的席位,搖了搖頭。“想來便是這些人了,那便開宴吧。” 別鴻雁極其隨意的一聲令下,就在在場這些人的驚訝之中,原本空曠的宴會場內忽然人聲喧騰,四周不知通向何處的數道大門打開,數十位打扮相近的年輕鑄師入場,各個神情雀躍,歡聲笑語,各人端了酒杯,先向主位來道一聲恭喜。 “恭喜會長,又一神劍認主!” 鑄師們雖然也會向盛凌人這個當事人和其他幾位劍主敬酒,但他們真心恭賀的還是別鴻雁,如果說之前只是從他的只言片語中聽聞名鋒會自古以來為劍擇主的血淚史,那么此時一見,便能叫人切身體會他們由衷的欣喜,蘇紫看著這許久不能停歇下來的熱鬧景象,冷不防一旁伸過來一只酒杯。 “小姑娘,飲一杯?” “好,就敬凌少俠。”蘇紫笑,與凌寂霄碰杯,一飲而盡。“說來,你可想過今夜一宴是為了什么?” “名鋒會向來低調,當年我求劍可謂一路艱難險阻,得劍之后,便再沒機會回到此地,我此次來,就是來看看這一宴是為了什么。”凌寂霄看她喝的豪爽,自然也不落下風的一杯飲盡,他的眼風掃過一旁坐著的上官明玥和肖泠,“像我好歹還有個歸屬,求瑕和凄風可徹底是音訊杳渺,行跡難尋,他們會來,恐怕也是為的同一緣由。” 蘇紫默默點頭,既然凌寂霄他們也不知道別鴻雁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那么這一場酒宴,便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宴過三巡,酒酣耳熱,就是原本生疏,此時也成了最熱鬧的時候,甚至有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小鑄師大著膽子來向上官明玥敬酒,他喝的本就有些多了,來到上官明玥身前更是激動到不能自已,看他放在桌上的求瑕劍,一開口竟嗚咽著哭了出來。 “太好了……嗚……太好了,求瑕找到了好主人,如今無道也有了劍主,嗚……師父,師父他……嗚哇……!” 小鑄師是徹底喝多了,小聲嗚咽變成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了上官明玥一身,蘇紫眼瞧著這位貴公子一時都睜大了眼睛,只是教養所在,到底沒有將小鑄師推開,甚至還耐著性子安慰了兩句。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了別鴻雁,只見他依然是那副神情,但看小鑄師的目光中卻多了一兩分的憐惜,他抬手將人拉起來,就用衣袖為他擦了臉,“求瑕有主,無道有主,將來你的劍也一樣會有他的主人,行了,喝成這樣,回去休息吧。” 點了兩個還清醒的鑄師將人扶走,圍在他們這桌的人群才漸漸散了,但別鴻雁方才那句話,在座的這些人卻不能當做沒聽到。 “你要開放葬劍海?” 從進門開始到宴會半途都一言未發的肖泠忽然開口,帷帽遮掩了她的面容,卻遮不住這好似也自帶寒意的聲音。 其實別鴻雁那或許也只是對著醉漢的一句安慰,但肖泠這般直接的問了,別鴻雁便也毫不猶豫的答,“長計遠慮,非一日之功。” 蘇紫與盛凌人對視一眼,別鴻雁終于托出了他的計劃,開放葬劍海……這可不是一句像字面一樣簡單的話! 在座之人都是經歷過名鋒會取劍之險的精英,聽他此言,竟沒有一人顯露出驚訝的表情。上官明玥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方才被弄臟的衣袖,也不看他,“贊成此事的,有多少人?” “今日赴宴之數。” “那你名鋒會一共有多少人?”凌寂霄皺著眉,神情并不輕松。 “約十萬數。” “……一百人對十萬,你這長計遠慮,恐怕的確是要很長遠了。”凌寂霄將杯中物飲盡,往桌子上一放,“說吧,特地叫我們來,具體是要我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