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障目
“師尊……!” 九楓君的突然出現(xiàn),算是讓蘇紫徹底放下了心,無關(guān)實力,如今“從良”的月羅宓已失了硬闖的機(jī)會,心知今夜人她肯定是帶不走了,月羅宓向著九楓君裊娜的一福身,“術(shù)座主言重了,我只是追逐盜賊而來,畢竟那小賊身手不差,若是逃入登仙道某位弟子房中,可是危險。” “多謝關(guān)心。”九楓君這不咸不淡的四個字,直接將她剩下的話噎了回去。 沒得可談,月羅宓也只得離開,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欲去的時候,蘇紫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還請月前輩留步。”說著,她向九楓君道:“師尊,既然月前輩是一番好意,為了安月前輩的心,讓她入內(nèi)一觀也無不可。” 九楓君看了她一眼,點頭,“嗯。” 于是蘇紫將門板又挪了開,“月前輩,請吧。” 本以為無果的事情突然峰回路轉(zhuǎn),月羅宓別有深意的目光在蘇紫身上停了片刻,粲然一笑,“那便打擾了,還要多謝這位姑娘。”接著,她便自蘇紫身邊而過,進(jìn)入了她的房間。 房間之內(nèi)一片漆黑,油燈還在地上躺著,只有門外的月光照進(jìn)了些許光亮。這間屋子乃是術(shù)峰女首席的居所,所處的位置極好,但屋子卻是簡單,只是個小小的套間,繞過外間的屏風(fēng),里間的情況便一覽無余,由于蘇紫對于居所的要求十分之低,所以整間屋子內(nèi)唯一能夠藏下一個大活人的所在,就是那張拉著帳子的床。 “可介意我一觀?”月羅宓笑問蘇紫。 “請便。”蘇紫從頭到尾都十分的淡定。 征得蘇紫同意,月羅宓抬手拉開帳幔,果不其然,床上除了被褥有些凌亂之外,空無一人。月羅宓抬手在床鋪上拂了一下,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沒有溫度,也沒有靈力發(fā)動的跡象。 也就是說,這張床上,當(dāng)真沒有藏過人。 在這張床前又站了一會兒,月羅宓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蘇紫,“看來,當(dāng)真是我看錯了,姑娘房中的確無人。” “無妨,誤會解開了就好,這樣前輩與我,都能安心。” “呵。”月羅宓又是一笑,自她房中而出,見九楓君依舊一臉淡漠的在外立著,月羅宓姿態(tài)放的很低,再次道歉,“今夜是我魯莽,多有得罪,還請術(shù)座主海涵。” “嗯。”九楓君先是點頭,隨后才補(bǔ)了一句,“言重。” “月羅宓告退。” 終于送走了這尊大神,跟著走出屋來的蘇紫一直緊握的左手才微微松開,而她的掌心已滿是發(fā)白的指甲痕。“今夜又勞動師尊和大師兄了。” 九楓君看了她一眼,留下句“歇息吧”便消失了蹤影,而正陽將孤光收回之后,卻忽然多問了一句話。 “我房中有血玉髓,你可需要?” 蘇紫一愣,血玉髓,那是劍冢之中能兌換到的最高級的造血生肌類丹藥,果然……她這場戲還真是誰也騙不過,蘇紫無奈一嘆,對正陽點點頭,“多謝大師兄。” 拿了血玉髓,蘇紫回到屋內(nèi)之后,一抬手,藏于屋中五個邊角的幻妙無邊一同飛回她手中,障眼法破除,她一眼便看到靠坐在墻角處,似乎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暈過去的管商。 “也不知能不能有用,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吧。” 管商背后的傷勢蔓延的太快,距離要他性命恐怕不過分毫之差了,蘇紫趕快將血玉髓捏碎塞進(jìn)了他嘴里,隨后屏息凝神,全神貫注的調(diào)動她體內(nèi)的精元火,蘊(yùn)養(yǎng)著仙主之力的冰蓮心微微一顫,借冥鯤神丹之力,這股富有生機(jī)的力量逐漸同化了整朵火蓮,金玄之色緩緩?fù)巳ィ兊臐嵃祝该鳎罱K居然結(jié)成了一朵千瓣冰蓮! 強(qiáng)行逆轉(zhuǎn)精元屬性,這一幕簡直匪夷所思,但蘇紫此時卻想不到那么多,沒了火屬性本能性的破壞力,在水屬性的舒緩作用下,仙主血脈留存下來的治療之力立刻被加倍放大,她小心翼翼的引導(dǎo)著這股力量進(jìn)入管商的傷口,蘇生之力與侵蝕之力一相碰,立刻就是拼死搏殺! 這過程艱險又漫長,才剛剛真正掌控這種力量的蘇紫堅持的極其吃力,汗珠不斷地落下,甚至濕透了她背后的衣衫,不知道治療持續(xù)了究竟有多久,當(dāng)她將最后一絲侵蝕之力自管商身上逼出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一晃。 最后的意識是似乎有人扶了她一下,然后她就徹底的斷片了。 再醒來時,蘇紫首先看到的就是她熟悉的床帳。緩了緩,察覺精元火又恢復(fù)了正常,她一骨碌坐起了身。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她這一昏,居然至少昏過去有兩個時辰。 再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大搖大擺坐在她屋內(nèi)榻上正在調(diào)息的管商。 “你還沒走?”蘇紫真是意外。 管商一身黑衣上還能看出大片干涸的血跡,但他面色如常,顯然是身體已經(jīng)無礙,看來她昨天累到脫力,總算還是有效果的。 管商閉著眼睛“嗯”了一聲,“等醉血余容離開。” “也是,只要她還在不歸山上,你一動,她一準(zhǔn)抓到你。”蘇紫起身去外間打了盆水放到他身邊,又從儲物法器中翻出一套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男裝,隨后避了出去,“湊合換上吧,你來冒死偷醉血余容的東西,居然連張傳送符都不備著。” 她是窮鬼一般備不起傳送符這種奢侈品,可堂堂鬼樓少主會沒這個財力?鬼都不信。 “艷谷長于血印之法,最擅追蹤。”管商的聲音自里面?zhèn)鱽恚澳氵M(jìn)來吧。” ……真不知道誰才是地主。蘇紫吐著槽又回到了里間,見他果然換了那身藍(lán)衫,她不由得一怔。自從鬼霧禁地之后,與他幾次相遇,他都是一身墨黑,再加上那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他是鬼樓少主,卻非她曾認(rèn)識的管商。此時這件衣服雖然極其普通,卻是讓她依稀又見到了從前學(xué)海之中的那個少年。 “……管少給我惹了這么大的麻煩,總該透露一下你究竟從醉血余容身邊偷了什么東西吧?”回過神來,蘇紫的目光落在那盆已盡是血色的水上,“她不放過你,怕是也沒這么容易放過我,別的不說,我卻不能連累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