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那東西送給你
讓她看見,她才會害怕,才會提醒墨沉和穆靈雪,也只有她的提醒,墨沉和穆靈雪才會相信,不敢放肆的把人帶走。 果然,他的擔心是對的,沒多久他就接到了趙先生的電話,說穆靈雪又來了,吵著要見琳莎拉。他趴在床上,沒有愈合的傷口疼得他說話都沒有力氣,可他還是提起全身的力氣,威嚴的告訴他,不怕被炸死,就讓她進去…… 之后,他就睡著了,穆靈雪有沒有進去,怎么進去的,他都是之后才知道的! 知道她還在,沒有被穆靈雪帶走,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氣,繼續趴在床上養傷,時而高燒時而低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傷口愈合的效果一點都不好,有地方出現了潰爛。 馬先生心急如焚,這種憂心的心情很快就傳染了遠處的趙先生。趙先生開始怨恨琳莎拉,對她冷嘲熱諷,克扣她為數不多的兩餐伙食,水果點心更是能減就減。 可是,琳莎拉和穆靈雪完全不是一個性格,給她吃,她就吃,不給,她也不要,也很少開口說話,不是坐窗邊看書,就是坐在天臺聽音樂,看著天空一點點變黑。 這樣的性格,讓趙先生找不到更多的發泄口,只能踢凳子踢桌子,以示自己對她的厭惡! 琳莎拉視而不見,也不懂他的下馬威是想玩哪樣! 昏昏沉沉,時睡時醒,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接到穆靈雪的電話,說要他配合演一場戲,演好了就撮合他和琳莎拉在一起。他知道穆靈雪的殺傷力有多強,也知道穆靈雪言而有信。 他同意了,叫人撤走地雷,也叫人扶他起來。起不來,后背繃緊的傷口也根本無法讓他挺直后背,他弓著腰,像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他說這樣不行,太難看。馬先生說不打緊,等傷口好了,就又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他笑了笑:“你去拿紗布,把后面的傷纏起來。”等不了以后,他現在就要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不允許自己在琳莎拉面前有一絲頹廢的形象。 等馬先生用紗布把后背的傷口纏好,他就一點點直起身,傷口在后背再次崩裂,新長起的rou重新崩開,疼得他滿身大汗,白色的紗布也一層層染透,紅色的血漬觸目驚心。 “霍先生……” “不打緊的……難受完這一陣子就好……”霍清寒不聽勸,咬著牙,冒著汗,固執又倔強的要把后背挺直。挺直的那一刻,他險些暈倒,無力地靠在馬先生的身上直喘粗氣。 舵主氣得沒理他,他前腳跨出大門,他后腳就是在那里罵:“蠢貨,蠢貨,不可救藥的蠢貨……” 他笑了笑,如果他這一次能收獲到幸福,他愿意做一個不可救藥的蠢貨! 回去的路上,他心情有點忐忑,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琳莎拉,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琳莎拉相處。他中午的時候就能到家,而穆靈雪最快也要晚上才能過來,這一段時間他們怎么相處? 然而,他的忐忑卻是多余的,回到家的那一刻,他根本就沒有見到琳莎拉。趙先生說:“她知道您要回來,一直在房間里呆著沒有下樓。先生,要不要我去叫她下來?” “不用!”如此也好,不見面也就沒有尷尬,他上樓去自己的臥室換衣服,換紗布,換藥。紗布又是血又是血水,已經全部染透,襯衣上面都濕了不少。 馬先生心疼,解紗布的手一直在抖。趙先生看到這樣的場景,更是恨琳莎拉。出來,敲響了琳莎拉的房門,很冷地對她說:“霍先生回來了,還沒有吃飯,你去給他熬點粥。” “熬粥?”琳莎拉有點意外,那么多天不出現,一出現就要喝粥,這是外面吃多了油膩,還是生病了? 趙先生聽她是反問的語氣,不悅地蹙蹙眉頭:“不會熬粥?”也有可能是真不會,她出身英國貴族,是含著金鑰匙的出身的,身邊多的是下人為她服務,哪里用得著她親自動手做事。 誰知琳莎拉卻說:“熬粥那么簡單,有什么不會的。他想要喝哪種粥?咸的,甜的,清淡的,還是亂七八糟什么都放一點的及第粥?” “還知道及弟粥?” “自然知道,我姨母是中國人,她廚藝很好,我跟她學的。” 是的,琳莎拉的廚藝全都都是跟薛冰學的,來一次學一點,來得次數多,她學的就多。然而在英國,她卻是沒機會自己動手,凱恩不會讓她自己動手,下人更是不敢讓她親自動手。 而她又是那么的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嫁個心怡的男人,早起給他做早餐,晚上等他下班回來,閑來的時候,再一起出去旅游,帶著他們的孩子……很簡單的要求,很簡單的生活,她就是要這種,可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以后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找到…… 霍清寒會放她走嗎?她需要在這里和他牽扯多久? “既然會做,那就做一份rou粥,rou沫要細膩一點,不要放生姜,不要放蔥,可以稍微多點鹽,油腥子刮掉,不能有油膩感。”趙先生按霍清寒現在的體質安排口味,其實霍清寒不挑食,他是一個受過苦的人,哪怕他現在看著很風光。 琳莎拉全部記住,換了一身寬松的粉色休閑裝她就去了廚房,經過他臥室的時候,她停了停腳步,也只是停了停,并沒有過多的想知道房間里的情況。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平靜,以不變對萬變,這樣她才有離開的可能! 她進到廚房,打米跺rou熬粥,沒有多大的功夫,一碗冒著清香氣息的rou粥就做好了。她嘗了嘗味,比她吃的口味要咸那么一點點,卻是不知道咸味夠不夠,叫趙先生來嘗一嘗。 趙先生本不想嘗,又擔心她做手腳,就嘗了一口,眼梢不禁輕挑,哎呦,手藝不錯哦,一碗普通的rou粥能做到這種細膩嫩滑的水準那是相當不錯,比酒店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咸淡,他覺得可以,而重點也不是咸淡的問題,而是霍清寒需要這種情感的反饋! 她端上托盤,他帶她上去,到達門邊的時候,他讓她在外面等一下,他先進去。進去的時候,紗布已經換好,正在穿襯衣,霍清寒也像受了極刑一樣,頭發都濕得像水洗了一樣。 他拎來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又擦了擦頭發,等他穿好西服,又見他無力地揮了揮手:“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不能躺,也不能趴下,不然一會兒起床就更難受。 馬先生想陪他,趙先生強行拉走,再讓琳莎拉進去。馬先生有點糊涂,看一眼趙先生,看一眼托盤上的粥。 “愛心粥,治傷良藥,不懂?”趙先生關上門,小心說。 馬先生更糊涂,指著門困惑地問道:“她做的?你讓她做的?你讓她做,她就做?” “是啊!”趙先生心情不錯地點點頭,對她的厭惡不得不說,真的是減少了幾分。 馬先生覺得好神奇,怎么說琳莎拉也是清冷的公主啊,怎么可能這么聽話。趙先生卻是笑了:“她的修養不錯的,沒有前夫人的小心計,也沒有穆靈雪的彪悍,如果她能和霍先生好好過,也是不枉霍先生這樣護她。” 馬先生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太神奇了……而琳莎拉進去之后,一眼就看見霍清寒坐在床邊,身姿筆挺地坐著,像在打座練功似的。她不敢出聲,怕打擾他,輕手輕腳地靠近。 而他還是聽見了沙沙的腳步聲,卻以為是馬先生沒有走,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我想一個人坐坐,你出去休息吧!” 琳莎拉僵住,以為他在說她,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進來的時候,趙先生是比劃過噓聲手勢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她會進來。不知道,就不可能是說她。而且,他的聲音很沙啞,虛弱的沙啞,像是從肺里擠出來的聲音擦著氣管發出來的。 記得,那天在教堂他說話的聲音不是這樣的,鏗鏘有力,底氣十足,短短幾天就變成這樣,這還真是病了? 看著托盤里的粥,她又往前走,走到大床,拐過床角,看見他的側臉,看見他的正面,手晃了晃……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瘦得變了形,臉色蒼白的是一張白紙,唇色嚴重失血……真是病了?大病?動了手術? 她看呆了,直至他緩緩睜開眼睛,她才猛的回神,走到他面前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再把里面的rou粥端到他面前:“我熬了粥,你吃點。” 他卻像看到了怪物一樣看著她,一直都以為是馬先生沒有走,直至他聞到淡淡的花香味他才覺得不對,馬先生這種臭男人是不具備這種香味的。他睜開眼睛,一團粉色映入眼中,猛然一驚再往上看,看到她完美的容顏,他心跳停止。 她怎么會在這里?誰讓她進來的?不知道他還不想見她嗎?不知道他還沒有準備好嗎? “我熬了粥,你吃點!” 她的聲音傳來,輕輕淡淡,不帶情緒,就是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可他聽著卻是那樣的動聽。而且,是她熬的粥。 三生有幸! 緊張的手微微顫抖,往上舉想接過她端來的粥,卻是移動一分,后背的疼痛就撕裂一分。兩分鐘過去,他手抬高的高度也只是離開大腿,也沒力氣再往上抬。忽然間,他變得生氣,是誰讓她進來的,是誰讓她進來看他丑態的。 怒氣襲來,在胸口翻滾,未滾上來,額頭貼上一只軟綿的小手! 她見他抬手困難,見他臉色憋得很難看,就感覺他的問題不輕,可她必竟不是醫生,就伸手摸向他的額頭,微汗,卻是guntang,燙得她掌心不由一縮,脫口而出:“你在發高燒!” 他知道,她摸過之后,他感覺自己燒得更嚴重,渾身都要著火了一般。那一個夜晚,他就愛上了她軟而無骨的手感,這一年多的無數個夜晚,他都在思念那個感覺。現在不過是輕輕的一碰,卻填補了他心中的空缺,暖洋洋的,感覺這一年多的辛苦不算什么,為她做什么也都值得。 “有藥嗎?我去叫他們進來……” “不用!”不能伸手拉她,只能再擠出一句話,幽深的眼睛癡癡地看著她:“他們進來也沒有用,剛剛已經吃過了藥,要一會兒才能起藥效,沒事的,你不用怕。” 琳莎拉哦了一聲,也不懂要怎么照顧他,但見他這么辛苦,還是心中有不忍。放下粥,去洗手間拎了一條毛巾捂在他額頭上:“我發高燒的時候,媽咪就是這樣給我降溫。其實降不了多少,但能舒服一點。” 霍清寒笑了,笑容軟軟:“你經常生病嗎?” “小時候經常生病,后來就好了,小姨給我弄了很多中國的補藥給我調理。調理了幾年,就結實的跟牛一樣。”琳莎拉說著就被自己逗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病了,她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和害怕他。 霍清寒醉了,醉在她的笑容里,那么的純凈,純凈的就像雪山下的清泉,凈化著四周的景色,真好,這樣真好。也移動視線,落在她的腹部位置,輕輕地問:“你的傷好了嗎?穆靈雪說你傷得很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現在好了嗎?” 琳莎拉有點尷尬,感覺他在用無聲的語言向她討要芯片,沒有說,把毛巾取下來,又去洗手間拎了一把冷水,再給他縛上。 他卻以為她在生氣,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難受的說:“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等我感覺眼熟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我……” “你保護自己的物品沒有錯,你不必解釋的,就算你解釋了,你的東西我也是不可能還給你……” “不要你還。” “……” 琳莎拉僵住,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卻見他又是軟軟地一笑,眼睛里都帶著笑:“不要你還,送給你的見面禮,以后我們就是朋友,可以嗎?” “……”琳莎拉僵得更深,他這是病糊涂了,還是她偷錯了,那么重要的東西,上面的人都那么在意他居然說不要了,說送給她。什么情況?什么情況?穆靈雪,這什么情況? 穆靈雪在路上打了一個噴嚏,噴得胸口都疼,再揉揉鼻子,對墨沉憤憤地說:“把空調調高一點,我今天可不能生病,我火大著呢,要生病,我得把自己燒死。” 墨沉哦了一聲,妻奴般的趕緊調溫,還把自己的西服遞給她,讓她披上! 霍清寒動不了,動得了一定會忍不住捏捏她的臉,好可愛的,年輕真好:“那張芯片很重要,牽扯的人和秘密都很多,可是對于我來說,你比芯片更重要。琳莎拉,那一夜你覺得是錯誤,我卻覺得是開始,如果你還不能接受我,那我們就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我不逼你。” 琳莎拉的臉紅了,心砰砰的亂跳,這種情話博凱都沒有對她說話,她也不曾對博凱的情話有這種反應。也不得不承認,有經驗的男人就是有經驗,連騙女生都是一套一套的。 她咳咳兩聲,化尷尬為拒絕:“不管那一夜是錯誤還是開始,我都不會喜歡你……” “因為我老?” “……” “因為我是二婚?” “……” “還是因為我太帥太有錢?” “……” “琳莎拉……” “粥在這里,你自己喝,喝完鍋里還有一點,我先走了。你坐在這里,慢慢地自戀吧,我就不多擾了。”琳莎拉受不了,想笑又不敢笑,他除去那些討厭的歷史,也是挺可愛的。至于老,也不覺得他老,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的真實年紀。 霍清寒不能動,見她要離開,心里頓時很著急,就算不說話,坐在這里陪他,他也會覺得身上的痛不那么辛苦。他轉動著眼睛追隨她的身影,急道:“我今天回來,不是問你要東西,那東西說送給你,就是送給你,我不會再提。今天我回來是因為穆靈雪,她晚點會過來,說需要我配合她演個戲。” “什么?”穆靈雪要過來?還需要他配合演戲?演什么戲?孫悟空大鬧天空?葫蘆兄弟大鬧蝎子精?走過的路又退回來,重新站在霍清寒的面前:“她又想玩什么?霍清寒,我可是告訴你,你最好少惹她,我可是從小就見識過她的厲害。若不是這些年她跟著喬森回去了,她肯定會把墨家鬧得天翻地覆。” 這一次輪到霍清寒石化現場,他有沒有聽錯,琳莎拉說喬森……喬森救過他,讓他在島上養了一個月的傷,他知道喬森有一個女兒,卻是沒有見過……后來喬森出了事,他派人去找過,卻是收到喬森去世的消息和他女兒下落不明的消息…… “你說穆靈雪是喬森的女兒?”霍清寒暈了菜,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天啊,恩公,這讓他以何面目去面對恩公……他差一點把穆靈雪弄死了…… 琳莎拉點點頭,長話短說,把穆靈雪的身世說了一遍,最后再提醒他:“她的厲害你不知道,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她,你今晚也最好離她遠一點,最好……” “琳莎拉!”霍清寒不得不打斷她,也不得不告訴她:“穆靈雪說,今晚讓我綁架你,讓我配合她拍個綁架的視頻。當然,她不會傷害你,有我在,我也不會讓她傷害你,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我也相信恩公的女兒不是那種人,琳莎拉,喬森是我的恩公,他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