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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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的同心結有很多,紅色的同心結更是數不勝數,但不知道怎么的,曲樂卻能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做工粗糙簡單的紅色同心結乃是她的偉大杰作。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爪子,抓住同心結的麥穗,一臉詫異:“這個東西怎么會在你這兒?” 曲樂這輩子就做過一個同心結,它被她當成車費的補償,送給了一個叫做李長風的男人。 然而,這個同心結卻出現在了肅月的身上。 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肅月取下同心結,放在手心里,細細地撫摸,神情溫柔:“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親手送給我的。” 曲樂呆住,她看看同心結,又看看肅月,腦子里面有無數個疑問閃過,最后她脫口而出:“你就是李長風要找的媳婦兒?” 肅月也呆住了:“……”這種神結論她是什么想出來的? 話一說出口,曲樂就越發覺得這個猜想無比正確,她當初送給李長風那個同心結時就說過讓他把它送給媳婦兒,借此討媳婦兒的歡心,現在這個同心結出現在了肅月的身上,這不就代表著肅月其實就是李長風千辛萬苦尋找的媳婦兒? 當初李長風要來西雅城的目的,就是為了來這里尋找媳婦兒,如今曲樂在西雅城遇見了肅月,這真真是美妙滴猿糞啊! 曲樂立刻反握住肅月的雙手,激動地說道:“你已經跟李長風見過面了?他現在在哪里?當初怎么走的時候也不跟我說一聲,真是不夠義氣!” 肅月嘴角抽搐:“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當初之所以跑得那么快,說是因為家里有急事,其實就是因為知道了你的下落,想要快點來這里與你相見嘛!我都明白,非常能理解,你完全不用跟我解釋的,”曲樂咧開嘴笑起來,顯然是對他們夫妻兩人能夠破鏡重圓非常高興。 肅月一臉麻木地看著她:“你想得太多了,其實……” “矮油~咱們姐妹兩都這么熟了,你還跟我不好意思什么呀?”曲樂打斷她的解釋,笑得越發促狹,“你跟我說說,李長風那小子是怎么追回你的?他有沒有跪在地上抱著她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不等肅月開口回答,曲樂就又繼續說道:“不管他見到你之后都是怎么做的,你都不能太輕易就原諒他,我告訴你,男人都是犯賤的東西,你越是縱容他們,他們就越是會得寸進尺。你就得晾著他,別太快搭理他,就得讓他知道,不是什么錯誤都能被原諒。” 肅月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誤會弄得有些煩躁,她正要拔高聲音徹底將此事解釋清楚,然而她正要開口,就聽到曲樂說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肅月就愣住了。 不是什么錯誤都能被原諒。 那么他犯的錯,是不是也不能被原諒? 曲樂正說得高興,卻發現肅月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事請打擊到了,垂著眼眸不吭聲。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說得太多了?”曲樂訕訕地笑了兩聲,“抱歉,我沒想到你會是李長風的媳婦兒,一時興奮過頭,這嘴巴就說得停不下來了。你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都是我的胡說八道,你跟李長風本就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你愿意原諒他,那也是情之所至。” 肅月沉默片刻,輕聲問道:“如果是你,你能原諒他嗎?” 她的表情很淡然,看起來她只是隨口這么一問,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心底是有多么的緊張和害怕。 ……他怕她不能原諒。 曲樂頓時就樂了,這兩個人真虧不是夫妻,問出來的問題都如出一轍。她作勢認真思考片刻:“如果我是你的話,或許也會原諒吧。” 肅月呆住,巨大的驚喜涌上心頭,差點將她的理智徹底淹沒。她費盡全身力氣方才按耐住想要沖上去抱住對方的沖動,她故作鎮定地挺直腰板,小心地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當初他以“李長風”的身份問她這個問題時,她給出的答案是不能,然而現在他以“肅月”的身份再次問她時,她卻又說可以原諒?當真是每一個女人都如此善變? 曲樂不知道她的心思已經轉過十七八個彎角,曲樂只是笑了笑,慢慢說道:“你跟他認識了那么多年,感情非常深厚,所以你很愛他,哪怕是為了他而委屈自己,也覺得甘之如飴……不能說這有什么不好,每個人對待感情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很尊重你,因為你的愛很無私。” 愛是什么呢? 年少輕狂時認為愛就是要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充滿了對彼此的愛戀,可是歲月如刀,當激情漸漸褪去,愛就一點點轉化成了強大的包容。 從彼此依戀到彼此包容,厭倦的時候要包容,生氣的時候要包容,激情消失的時候要包容,在柴米油鹽平淡無奇的時候也要包容。因為這個人雖然不在你的激情里了,但他已經在你的生命里了,在你的一呼一吸之中了。 曲樂看著肅月,笑容微微泛苦:“至少,我就做不到這一點。” 肅月僵住,聲音干澀沙啞:“你……” “我如果也能像你那樣寬容,愿意為了愛而退步的話,那么我或許也能原諒對方,只可惜……我不是你,”曲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太自私了,比起愛人,我更愛自己。” 肅月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能沉默。 曲樂站起身,深吸兩口氣,待心情平緩了些,她又變回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仿佛剛才笑得快要哭出來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似的。她揚起嘴角,笑嘻嘻地問道:“時候不早了,我去讓人準備晚飯,你今晚想吃什么?” 看著她隱藏在蒼老面容下的笑容,肅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隨口說道:“想喝酒了。” “這里是豫王府,喝醉了容易出事兒,”曲樂頓了頓,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如果只是喝一點點的話,我還是可以滿足你的。” 肅月原本只是隨便那么一說,沒想到她會當真,可等她真的從外面拎回來一壺酒,肅月有些詫異,皺眉問道:“這酒是從哪里弄來的?” “我找了管家,說我這個老太婆的腿腳不大好,天氣冷的時候容易關節疼痛,需要用些藥酒擦拭。管家給的藥酒都不適合,所以我就從他那里要了這么一壺酒,說是回來自己用藥材浸泡成藥酒。” 見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樣,肅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擺上熱氣騰騰的晚餐,兩人圍桌坐下。 三杯美酒下肚,曲樂有些醉了。 她趴懶洋洋地在桌子上,用力地打了個飽嗝,雙眼迷蒙如霧水朦朧。肅月默默注視著她,記憶中的曲樂酒量很淺,三杯酒能將她放倒,每次喝醉了她的雙頰就會泛起淡淡嫣紅,仿若抹了一層最上等的絲光胭脂,引誘著別人親上兩口。 只可惜,曲樂現在臉上戴著人皮面具,看不到那般誘人的畫面,肅月略感失望。 肅月忽然想起一句話,酒后吐真言,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她盯著曲樂的側臉看了片刻,終于沒能忍住心中的強烈渴望,緊張地開口問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曲樂歪著腦袋,一臉懵懂地看著她:“什么問題?” “你、有喜歡的男人嗎?” “喜歡的、男人?”曲樂認真地想了片刻,然后用力點頭,“有啊!” 肅月的語氣不自覺地緊繃起來,她悄悄地捏了捏微微汗濕的手心,輕聲問道:“能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嗎?” “你不認識他,就算說了你也不知道。” 肅月不肯放棄,繼續說道:“那你跟我說說他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他啊……”曲樂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拍桌子,眉毛皺成一團,氣呼呼地說道,“他就是個大變態!” 肅月愣了一下:“啊?” 曲樂激動地對她說道:“他原本就是個斷袖,沒事兒就愛玩弄小太監!后來不知道他的腦子是被驢踢傻了,還是被門板夾壞了,他居然又不玩小太監改玩女人了?最重要的是,那時候勞資還是個未成年啊!勞資還未滿十八歲啊!他媽的就敢把我睡了!這是赤果果的犯罪啊!放到現代社會就該判他個死刑!一把槍就把他斃了!” 女孩兒不是十五歲就成年了嗎,怎么又變成了十八歲?還有什么叫做現代社會?一把槍又是個神馬玩意兒?肅月聽得云里霧里,滿腦子都是各種聞所未聞的奇特名詞。 曲樂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她也不管聽眾有沒有在聽,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來:“他把我睡了也就算了,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回頭打兩針狂犬疫苗就可以把這事兒忘了。可是他卻像是狂犬病發作了似的,只要一有機會就咬住我不松口,什么王法尊嚴人身自由在他眼里全是放屁,勞資就是他嘴里的一根rou骨頭,只要他啃得爽了,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肅月的思緒漸漸從那些新奇名詞上收回來,她呆呆地看著曲樂,心情萬分詫異。 能把她睡了的男人只有一個,毫無疑問,她口中所說的男人就是他。 她喜歡的人也是他。 然而,他現在卻沒有半點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