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臉茫然
等燕霜遲喝完rou粥,他跟著蘭長老一起離開,蘭長老另外為他安排休息的帳篷。 阿郎還在昏迷,曲樂換下身上的祭祀禮服,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她將頭發(fā)擦干,穿著單薄的中衣躺到另一張床上,蓋上被子打了個滾,閉上眼睛睡著了。 曲樂一覺第二天天亮才醒來,她起床換衣服,衣服脫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她總覺得身后有人在看自己,扭頭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阿郎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了,他正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刷地一下,曲樂將衣領(lǐng)用力拉上去,并附贈一枚大大的白眼:“你醒了怎么也不吱一聲?” 阿郎聽不懂,一臉茫然。 曲樂轉(zhuǎn)身往里面走,轉(zhuǎn)身拉上簾子,阻隔阿郎的目光,她迅速將自己扒光,打開蘭長老今天一大早特意讓人送過來的箱子,里面裝了滿滿一箱子的衣服,顏色大多以白色為主。至于她昨天穿的那套祭祀禮服,已經(jīng)被人拿去清洗了,蘭長老說了,那套禮服非常重要,必須小心保管。他還說了,她現(xiàn)在是南疆的圣女,不能再穿著漢人的衣服到處晃蕩,今后她所有穿戴的衣服首飾都由蘭長老安排。 曲樂拿出一條銀白色的圓領(lǐng)掐腰長裙,她摸了摸布料,手感出乎意料的柔滑,穿在身上冰涼涼的。她對著鏡子轉(zhuǎn)了一圈,感覺挺好看的,如果她不說話不亂動,還真有那么一點(diǎn)兒圣女的高貴范兒。不過呢,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惜忒容易弄臟,實在是不方便。 曲樂左右看看,又從箱子里翻出一件黑色外裳,她將外裳罩在裙子外面,長短剛好合適,非常完美! 她從簾子后面蹦出來,在阿郎面前擺出一個特別高貴冷艷的造型,問:“你覺得我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有女神的范兒?” “我覺得你現(xiàn)在特別有女神經(jīng)病的范兒!”燕霜遲從外面走進(jìn)來,他瞥了一眼正在臭美的曲樂,冷哼道,“就你這幅德行,真是糟蹋了這么好的衣服!” 曲樂現(xiàn)在特別想脫掉鞋子拍到他的老臉上! 不行,她現(xiàn)在是圣女,她要高貴冷艷,她不能跟這種老不死的東西一般見識!努力深呼吸,曲樂壓下心里的怒氣,抬起下巴不屑地說道:“你這是在嫉妒!” “我能嫉妒你什么?” “你嫉妒我比你年輕,”曲樂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蛋,“看看你那滿臉的老褶子,回頭等桑月見到你,估計會被你嚇得立刻就掉頭跑走?!?/br> 自從走出禁地之后,燕霜遲心里就一直在擔(dān)心年齡的問題,昨晚睡覺前,他對著水面,看著自己的倒影,臉上的皺紋多得數(shù)不清,他真的一點(diǎn)都看不到曾經(jīng)身為南疆第一美男子的痕跡,也不知道桑月見了他這副模樣,會不會失望,會不會害怕…… 今天他剛吃完早飯就來找曲樂,也是為了這件事,近鄉(xiāng)情怯,他很擔(dān)憂自己現(xiàn)在還夠不夠格跟桑月在一起。 在他最惶恐不安的時候,曲樂的無心之言直接戳中他的心窩子,他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就炸毛了。他漲紅著老臉,狠狠瞪著曲樂,大聲反駁:“我這叫做歲月的沉淀!這是人生閱歷豐厚的表現(xiàn)!你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不懂就不要亂說!” “喲喲,說中痛處惱羞成怒了!”曲樂笑得得意洋洋,“你是不是在偷偷擔(dān)心桑月不要你了???是就承認(rèn)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算沒有英俊的外表和強(qiáng)壯的身軀,也還有代表人生閱歷的皺紋嘛哈哈哈!” 燕霜遲被她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你……你別得意!回頭等桑月見了我,一定會非常高興!她才不會像你一樣膚淺!” “那就賭賭看咯,”曲樂嘿嘿笑,“你不會不敢賭吧?” “放屁!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賭就賭,老子怕你不成!”燕霜遲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鼻孔朝天,“趕緊收拾好了,帶我去見桑月!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內(nèi)涵的魅力!” 他之前在禁地里沒有答應(yīng)的賭約,結(jié)果卻在這時賭氣地答應(yīng)了,還真是個沖動的小老頭兒!曲樂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又惹來燕霜遲的瞪視。 曲樂不會梳發(fā)髻,她將頭發(fā)編成一根大辮子垂在腦后,燕霜遲嫌棄她這樣太磕磣,給她找了一條銀白絲巾,讓她搭在肩膀上,松松地裹住頭發(fā),只露出半張臉。另外在脖子和腰上掛了幾條黃金打造的鏈子,手腕跟腳踝上也都戴上金鐲晶石串,稍稍一動,就能聽到叮叮鐺的清脆響聲。 曲樂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特別像個暴發(fā)戶,渾身都散發(fā)出迷人的土豪氣質(zhì),對此,她只能用三個字表示……太爽了! 燕霜遲瞥了她身上的黑色外裳一眼,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脫口而出:“你這外面穿的神馬玩意兒?跟個奔喪的小寡婦似的!” 小寡婦?尼瑪見過這么高貴冷艷的小寡婦嗎?就算是小寡婦,那也是身披土豪金勝過暴發(fā)戶的有錢小寡婦!哼!曲樂扭開頭,決定不理這個毒舌病發(fā)作的臭老頭兒,她見到阿郎起床了,走過去看了看他的傷口愈合情況:“恢復(fù)得還不錯,回頭我再給你開兩服藥,養(yǎng)上個把月就能完全痊愈了?!?/br> 普通人受了像他這么重的傷,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痊愈的,但放在他身上卻要快上許多,曲樂琢磨著,可能是百化蠱在起作用,這就是傳說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她扶著阿郎下床穿好衣服,幫他梳頭發(fā),洗臉漱口。 他很老實地任她擺布,她讓他抬手,他就抬手,她讓他張嘴,他就張嘴,非常聽話。 燕霜遲看到這一幕,不停地咂舌:“丫頭,這個家伙是你從哪里挖出來的寶貝,居然這么乖巧聽話,告訴我那地方在哪兒,回頭我也去挖兩個回來養(yǎng)著玩?!?/br> “滾蛋,你當(dāng)是挖白菜呀,想挖就能挖?”曲樂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還有,他不叫‘這個家伙’,他有名字,他叫曲郎,你可以叫他阿郎。” 聽到自己的名字,阿郎低下頭望著她,也跟著輕聲喊道:“阿、郎。” 曲樂拍拍他湊到面前的腦袋:“嗯,你是叫阿郎。” 阿郎笑了,原本就俊美無雙的五官被這個笑容襯托得越發(fā)迷人,曲樂被小小地電了一下,心想他的表情越來越自然,也越來越豐富,嗯,這是個好現(xiàn)象。 早餐是熱乎乎的奶茶,還有煮雞蛋和大rou包子,他們?nèi)藝雷哟罂於漕U。 吃飽喝足之后,曲樂就沖燕霜遲說:“你在這里陪著阿郎,我去幫你找桑月,找到她的話,我會把她帶來見你的?!?/br> 燕霜遲太老了,行動不太方便,曲樂不想帶著他到處亂跑,萬一在哪兒不小心磕到碰到就不妙了。他這個人太傲嬌,死也不服老,若是曲樂直說不方便帶上他,他肯定會氣得跳腳。正好,阿郎現(xiàn)在的傷還沒好,需要留在這里靜養(yǎng),讓燕霜遲留下來照顧他,一舉兩得。 她必須為自己的機(jī)智點(diǎn)個贊。 燕霜遲哼道:“那你快去快回,天黑之前要是沒見到你,我就不管你的小情郎了!” “什么小情郎?你別亂說,他跟我是朋友關(guān)系,”曲樂抓起一個rou包塞進(jìn)他嘴里,示意他趕緊閉嘴,不要再亂說話。她站起身,摸了摸阿郎的腦袋,比劃著手勢,讓他乖乖呆在家里等她回來。 見到她手舞足蹈的可笑模樣,燕霜遲忍不住問道:“他耳朵不好使嗎?” “不,他的聽覺很正常,但他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話,”曲樂將阿郎的來歷大概說了一遍。 得知他是在狼群中長大的,燕霜遲不禁瞪大眼睛,詫異地說道:“這也太神奇了!能跟狼群和平共處,并且健健康康地長到這么大,簡直就是神靈的恩賜!” “他畢竟是人類,我希望他能回到人群中生活,回頭我得給他找個老師,教他認(rèn)字說話。不說了,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阿郎就暫時交給你照顧了,”曲樂轉(zhuǎn)身走出帳篷。 “阿樂大人,早上好!” “阿樂大人今天好漂亮!” “沒想到出門就能見到阿樂大人,我今天的運(yùn)氣真好!” 曲樂一邊走,一邊聽著族人們熱情的招呼聲,他們每個人見到她的時候,都會上身微微前傾,右手搭到左胸前,恭敬地行禮。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還挺新鮮的,曲樂沒碰到一個跟自己行禮問好的人,都會主動停下來跟他們點(diǎn)頭微笑。 直到她臉都快笑僵了,心里那點(diǎn)新鮮感早就消失殆盡了,她索性收起笑容,加快步伐趕緊走,再碰到有人行禮,她也都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快看,那就是我們的圣女阿樂大人!看起來多么高貴??!” “阿樂大人的背影真是端莊美麗!就好像那雪山上的白蓮花,神圣不可侵犯!” 曲樂聽到從身后傳來的議論聲,滿腦都是黑線,她還是第一次聽人將她比作白蓮花,她想象自己站在雪山頂上迎風(fēng)招展的熊樣,頓時就打了個哆嗦,心想南疆人的腦補(bǔ)能力真是強(qiáng)悍,她以后還是小心點(diǎn)兒吧。 來到桑月的帳篷前,曲樂站在外面喊了一聲:“桑月,你在嗎?” 帳篷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