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冉冉，霧靄蒙蒙，隨性隨意踩著階梯，一步步朝山頂的寺廟走去，林中晨風徐徐，良久，深入林子當中，周浩這才開口道：“希望凡老替我解惑。”

    碧林遮蔽，青草蔓地，張開雙臂呼吸著林中空氣的凡老沒由來的哈哈一笑，微閉著雙眼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么，從這兩次與你的交談，我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周浩心頭一揪，下意識的調動周身靈力，一副隨時待戰的架勢，對面，凡老似是察覺到了周浩的異樣，臉色如常，道：“你放心，如果我和老蕭對你有異心的話，早就下手了，只不過，先不說我兩本就對你有好感，單說迫于協定，二境之上不得隨意出手這一條，我兩便不會輕易動手，不瞞周老弟你，自第一次見到你，我和蕭老就起了收徒之心，不過……”

    說到這，凡老沒有繼續說下去，略顯自嘲道：“不說也罷，實在是你太過驚世駭俗，縱然是我，也無能教授出你這樣的人物。”

    興許是感受到了凡老言語中的真切，周浩心中的那絲疑慮也漸漸褪去，雖然知曉有些話自己似乎不太適合詢問這兩位強者，可迫于形勢，卻也只能賭一把！

    哪怕讓這兩人知曉了一些自己的秘密，也只能硬著頭皮把心里的話問出了！

    而對面的凡老，再次琢磨出了周浩的心思，再次開口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今日你我的談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有些愕然的看著凡老，周浩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卻見凡老擺手道：“你找我，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我才疏學淺，估計能幫上的忙也不多，說吧。”

    并不清楚毒誓對于玄修和武者有多么恐怖的周浩，思慮片刻，便開口問道：“其實不瞞凡老，對于修煉界，我一無所知，還請您替我講解一下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格局以及一些禁忌什么的，我覺得這個對我十分重要。”

    凡老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浩，隨即瞇起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繼而釋然道：“哎，看來我想的不錯，也罷，就讓老頭子我今日臉厚一次，充當一下你的老師吧。嗯？從何處開始說起呢。”

    年逾古稀，吐字依舊清晰得力的凡老，口若懸河的從古代說到今時，諸如玄修的起源，以及相關的傳說，演變至今形成的派別，功法，體系，層次劃分等等，可謂毫無遺漏的說了一遍。

    深入淺出，旁征博引，形象又不枯燥，一副上好口才，隨后，又回到起點，從商朝開始闡述武者的起源，淵博的知識，契合本身的真知灼見，聽得周浩是如癡如醉，意猶未盡。

    玄修，共分五境，而前三境分別是納氣境，通腑境，培元境，對應的，武者也有五境，前三分別是外勁，內勁，罡體！

    每一層境界的表象如何，從速度，力量，**強度，靈力多寡等等方面，凡老都一針見血繪聲繪色，甚至于還傳授了周浩一套口訣，用于辨別玄修和武者身上的氣息，用于粗略查探對方修為實力。

    就這樣，一人說，一人聽，語速不快，然而每一字每一句，周浩得聽得十分用心，至此，過去一個多小時，凡老這才頓了頓，說道：“所以，你那套可以隨意變動自身修為氣息的功法，即便是我剛才聽了也驚為天人，想不到，居然有先輩通過觀摩水勢而悟出這參天功法，周老弟，哪怕如剛才說我說西北武家，川省張家，峨眉、武當、茅山、龍虎正一，東南沈家，東北鄭家等等這些名門望族，修煉門派，對這功法也是欲求不得，所以，日后你切不可在常人面前隨意展露。”

    看著凡老語重心長，周浩發自內心的退后一步，拱手深深鞠了一躬，回到：“晚輩謹記前輩教誨。”

    從凡老口中，打開了一扇清晰明朗的修煉界大門，雖然輪廓依舊模糊，許多事物等待自己去親身驗證，然而周浩自也知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心里不由再次感嘆，幸虧遇到的是凡老和蕭老這樣的磊落前人，若不是這樣，怕是自己早就成了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的一具枯骨了。

    “就你剛才提的，為何靈力和勁氣無法同修的問題，剛才我已經給你例舉了從古至今的那么多天才絕艷之輩，那些人，任何一個，都有著開宗立派，稱尊道祖的妖孽天賦，可最終，依舊泯滅于時間長河。”

    仰頭望著頭頂隨風搖曳，婆娑間透過斑駁樹葉的陽光，悵然道：“玄而又玄，眾妙之門，玄者，悟天地之造化，感萬物之有靈，納山河之元氣，仿天道之巍巍，與天奪運，逆天求長生。玄修，吸納天地元氣于己身，匯沉丹田，傳說中，五境之上便是上古時代的金丹，可御氣排空，飛凌絕頂，捉星拿月，排山倒海。惶惶如天神，巍峨似日月。當然，這也只是傳說而已，起碼如我活到這個歲數，還未曾見過所謂的四境玄修，更別說是金丹了，至多，也就聽聞第四境而已。不過，縱然只是第四境，也已非常人。”

    “什么！”

    此刻，輪到周浩震驚了，想不到，這世界上真有什么修真，真有小說里的金丹？而且聽凡老所言，世界上居然還存在第四境的強者！

    “哦，說岔了，這些，日后你自然了解，也不算什么幸秘，就算是我輩修行的一個動力吧，至于為什么玄修和武者不能同存。”

    凡老面露凝重，說道：“就剛才所言，武者是自體內凝練出勁氣，淬煉的是自身命元，而勁氣一說，自古以來又牽扯命元，簡單說來，用科學的角度描述，就是所謂的細胞活性，也就是一個人的生命力強度。修煉界統一的共識是，武者rou身隨著修為越高，體內經脈也逐漸與其他組織融合，根本無法承載天地元力在體內的流通，甚至于，隨著武者修為越高，本體的勁氣就越發排斥天地元氣，二者不可共存，至于為什么，我也不清楚。”

    頓了頓，說道：“而玄修則不然，隨著修為愈發精深，體內竅xue和經脈也會隨之增多，不僅如此，經脈的韌性等等也會隨之提升，傳聞第四境之后，唯有在體內開啟泥丸宮后，凝練出假丹，方可踏出那一步。至于是否如此，我也只是聽我師祖提及，日后你若有機會，可以親自問你師父。”

    周浩微微頷首，終于是知道為什么這武者和玄術無法同修的原因了，原來而這對于修煉者根本就是兩種背道而馳的修煉體系。

    一個由外入內，一個由內而外，同是在**上下的功夫，卻是天差地別。

    “所以，以你的資質，只要恪守你師父傳于你的功法口訣按步修行，千萬不要去染指玄門功法。切記，切記！”

    周浩感激的看著凡老，繼續道：“剛才凡老您說，玄修參天地之功，又分丹道、陣道、符道、器道……”

    似乎覺得周浩問得有些多，有些口干舌燥的凡老繼續說道：“呵呵，西南幽谷的丹神宗和東北長白山的李家，也不敢說自己傳承的就是真正的丹道，頂天了也就是丹丸而已，至于煉丹……呵呵，那更是騙人的玩意，世界上根本沒這東西，你就不用想了。”

    語氣中多了一些不削和惆悵，似在感傷什么，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是補充道：“這四道，都只是傳聞，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所知不多，可就這數十年的閱歷說來，那些志怪典籍里的記載，從古至今，就未曾聽說有人功參造化能練出什么真正的丹藥，刻畫出傳說中的靈符，煉制出傳說中的什么靈寶，排列出曠世絕倫的陣法。”

    周浩心臟猛然一抖，不由問道：“靈符？”

    凡老嗤笑的望著天說道：“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們這些后生晚輩哪怕窮極一生，傳承數千年也做不到了，龍虎山和茅山一脈，時至今日，也無人能刻畫出一張真正的靈符，即便如我，也只能寫出三階的普通符箓，而不是真正的靈符。實在是并非我等不能，而是……呵呵，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現在的修為該知道的。”

    凡老的意思，周浩明白，可也正因為明白，所以才震驚得無以復加，若是這些前輩大能都無法寫出真正的靈符，那自己手中那些符箓，又是怎么來的？

    隱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大秘密的周浩，也只能暗自將凡老的話語記下，等到日后親身考證了。

    “時至今日，自然有留存玄門四道的鬼斧神工之物，只不過，哎，別說去模仿，連看都看不懂，何談傳承？而且四道之中，唯有丹道和符道有零星典籍存世，至于陣道和器道，世間已然無跡可尋。”

    言語中滿是悵然與失望，看著面前這仰首視天的落寞身影，周浩似有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有感而發，似乎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只是略微這么一琢磨，片刻后，便隨林中清風散落四野，轉念消弭。

    “那……凡老您現在的修為是？”

    “呵呵，小老二不過通腑境巔峰而已，不瞞周老弟，也只差一步便能跨入第三境啦！順帶提一下，老蕭也同為內勁巔峰，與我一般只差半步便能踏入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