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你究竟是誰!
黎明前的夜,黑得最是深沉。 四月初的天,夜涼如水,從安市蕭火口中,周浩也聽聞過徐海東的住處所在。 清晨六點,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看著不遠(yuǎn)處的五層濱海獨棟別墅,迎著海風(fēng),周浩深吸一口氣,稍稍愣了一會兒神,隨即雙腳拔地而起,身影仿佛出膛炮彈,帶起咧咧晨風(fēng),朝獨棟別墅沖了過去。 身為青市勢力最大,能量最為雄厚的徐幫,別墅外,四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個男子雕像一般的站在門外。 見著百米開外,一臉輕松寫意,踩著泊油路緩緩走來,最先一人發(fā)現(xiàn)了周浩,當(dāng)機(jī)立斷從懷中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周浩。高聲喊道:“站住!” 近身看著這棟依山而建的別墅,此時,已經(jīng)沐浴在了金色的陽光之中,周浩面帶微笑,朝著三十米外的四名保鏢露出一個笑容。 四人一頭霧水,隨后,那舉著手槍的男子再次開口道:“小子,沒聽到我的話嗎!給老子站住,否則我開槍了!” 周浩笑容更盛,瞬間,面露猙獰,四個石子自雙手指尖彈出。 噗噗! 噗! 噗! 接連四道血花自四人胸口噴出,仿佛子彈穿過一般,四名保鏢,應(yīng)聲倒地,不停抽搐。致死,都不清楚,究竟面對的究竟是什么人。 站在門口,看著鎏金大門,輕聲道:“青市第一大佬?呵呵,今天之后,青市再無徐海東!” 嗖! 高高躍起,直接越過高有三米的氣派鎏金鐵門,重重落在門后的石板前院。 等到穩(wěn)住身形,卻詭異的見到一名老者,正氣定神閑的打著太極拳。 偌大的前院,不見一個人影,只有那名老者,長須短發(fā)迎風(fēng)飄動,說不出的飄逸自然。 然而,見著這名老者,周浩卻神經(jīng)緊繃,一動不動。 許久,收功之后的老者雙腿并攏,雙手成掌緩緩下壓,吐出一口濁氣后,輕語道:“想不到,你居然能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中活下來。” 周浩看似輕松,實則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全數(shù)被調(diào)動,看著已經(jīng)收功的老者,淡然道:“拳打得不錯?!?/br> 緩緩睜開眼睛,雙手負(fù)于身后,一身白衣的老者雙眼平視,似在看著周浩,又仿佛不是,再次開口:“看來,灼兒,已經(jīng)死在你手下了?!?/br> 周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爸在哪?!?/br> 老者臉上終于是露出笑容,面容慈祥,聲音卻顯得極為冰冷:“贏了,我就告訴你?!?/br> 周浩不自主的抽動了一下面皮。掃視了整棟別墅一眼,恍若炸毛的野貓,從牙縫里蹦出一句話,道:“你,想死?” 兩人的話,看似不著邊際,可卻彼此心知肚明,老者面容變得一片蕭殺,聲音略帶顫抖道:“我名,吳浮生。虛活六十余載,被道上人尊稱一聲吳老,而灼兒,是我關(guān)、門、弟、子!” 最后四字,昂揚頓挫,一字一音,顯得極為沉重,話音一落,吳老整個人氣勢暴漲,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色的殘影,手呈虎爪,只掏周浩心窩而來! 高高躍起,退身半空,在感受到那一身不可一世的氣勢后,周浩不屑道:“外勁巔峰?” 吧嗒! 吧嗒! 兩人紛紛落定在別墅外,踩在柏油路外的沙地上,對視而望。 同樣感受到周浩身上刻意凝聚起的氣勢,吳老眉頭緊皺,不可置信道:“你也是外勁巔峰!” 周浩沒有回話,吳老雙手負(fù)后,既羨慕,又惋惜的看著周浩,說道:“二十一歲的外勁巔峰,天才二字,也不足以形容你妖孽般的天賦,先是滅殺晁不花,而后滅殺劉云豹高價聘請的外勁巔峰景元山,柳天星身后的孔逢春……” 說著,看向周浩雙手中指猶如戒指般纏繞的絲線,笑聲道:“看來,老晁的千絲線已經(jīng)在你手上了。” 兩眼直欲噴火的看著周浩,似要用眼神將周浩殺死一般,繼續(xù)道:“年僅二十一歲,便能在納氣巔峰的玄修,外勁巔峰的武者聯(lián)手之下全身而退!簡直可怖!我實在很好奇,以你眼下的成就,實在很難想象,你居然會是一名無根無靠的散修!” 周浩不想繼續(xù)聽下去,輕哼一聲:“找死!” 吳老同樣怒喝一聲,身形爆起:“豎子狂妄!” 轟! 兩人雙拳毫無花俏對撞一起,一兩人為中心,暴起一聲氣響,一波氣浪自兩人拳頭為中心超四周轟開。 吹動兩人身上的衣物和長發(fā)獵獵作響。 轟! 又是一記對拳,別墅門口外再響一記悶聲,恍若重錘攜帶千鈞之力,硬實的轟打在巨石上,聲音爆裂,不絕于耳! 單憑**力量,兩人此時的隨意一拳,都足以轟殺一頭黃牛! 場中,兩人身體四肢毫無花俏次次對撞,分分合合,原本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吳老,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一名青年能在二十一歲修煉至外勁巔峰,雖然稀少,可在那些門閥世家中,并不是沒有這樣的青年俊彥,甚至于,吳浮生也曾聽說,北方有的世家豪門中,便有門下子弟在十六歲便踏入外勁巔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無數(shù)武者夢寐以求的內(nèi)勁! 那少年,更被譽為五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才,若不是成年之時被人一掌轟殺,如今的華夏武道界,定有他一席之地! “天才往往心性孤芳自傲,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所以,才落得自斃的下場!但凡天才,天資卓絕,是可以一日千里的精進(jìn)修為,可對于功法的運用和理解,實戰(zhàn)中局勢的分析和把握,根本無法與浸yin武道無數(shù)年的老人相提并論,可眼前這小子??!” 許久未曾遇到如此對手的吳浮生,心中震驚:修為是一回事,那只是代表你有那個潛力而已,真實殺傷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有如此滴水不漏的身法,如此剛健猛烈的拳腳! 這小子,究竟是怎么修煉的! 吳浮生心中不甘,自己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苦苦錘煉rou身數(shù)十載,才有如今這副體魄,又歷經(jīng)數(shù)次生死之戰(zhàn),無數(shù)個夜晚苦思冥想,于功法中斟詞酌句,才有了當(dāng)今的成就! 才有當(dāng)下雄踞一方的實力! 可眼下這青年,年紀(jì)輕輕,憑什么? 一時間,整顆心仿佛無根的浮萍在暴風(fēng)雨的海面上被拽得起起伏伏。 而對于周浩來說,因兩道雷霆還留有暗傷,實力僅恢復(fù)了三成而已,雖然有靈力的支撐,有神行符的輔助,可依舊有些力不從心。 不同于晁不花,也不同于那個景元山,雖然三人同為外勁巔峰,可哪怕是巔峰狀態(tài),面前的吳浮生對于周浩來說才最為棘手! 然而,今天必眼前這人殺之! 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輕重不一的對撞聲音也越來越密集。礁石沙灘上,滿是坑洼。 別墅二樓,神色沉重的徐海東看著遠(yuǎn)處的兩條人影。似有一根針深深的扎進(jìn)了心窩,雙手骨指泛白,死死的按著陽臺上的紅木圍欄。 眼神滿是驚訝與惱怒,可更多的,卻是對吳老失敗后的恐懼!從未如此被人撩動過逆鱗,此時的徐海東雖腹中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咬牙切齒的無奈嘆息:“這個周浩!” 轟! 忽然,徐海東眼神一挑,現(xiàn)出一抹喜色。轉(zhuǎn)瞬即逝,又顯出一絲惋惜。 只見吳老一拳轟出,正中周浩胸膛,后者,便如同出膛的炮彈,被轟出十余米的距離,若不是在半空借勢翻了兩個跟斗,用手抓住幾塊礁石,說不準(zhǔn),就直接被這一拳轟進(jìn)海里。 越是戰(zhàn)斗,吳老心底里閃過的驚疑就越多。 力量上,眼前這小子稍遜自己一籌,可在速度上,卻穩(wěn)穩(wěn)壓過自己一頭,就整體實力而言,卻與自己不相上下! 這小子背后究竟站著的人是誰! 一名二十一歲的青年,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實戰(zhàn)水準(zhǔn),即便你天賦再強,也絕不可能! 心中,隱隱滋生出些許焦慮的吳浮生,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別墅二樓的徐海東,眼神之中,滿是復(fù)雜。 只是心中那一份異樣,隨著不遠(yuǎn)處拍向礁石的海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哪怕你再有背景再有靠山,那又如何! 今天,你也必須死! 馳騁大江南北數(shù)年,最終蟄伏青市,吳浮生心中傲氣陡生,既然來了!那就把命留下,事后的事,事后在說! 遠(yuǎn)處,而由于離得太遠(yuǎn),身為普通人的徐海東并不能看清吳老眼神中所蘊含的意味。 感受著胸口火辣的疼痛,周浩一拍沙地,直起身子,看著負(fù)手而立的吳浮生,抹去嘴角的血跡,眼角余光,也瞥見了出現(xiàn)在別墅二樓陽臺的徐海東。 金色的晨光灑在周浩臉上,整個天際蔚藍(lán)一片,說不出的好看,聲聲海浪隨著海風(fēng)灌進(jìn)四肢百骸,只不過,此時的周浩并沒有心思去欣賞著獨一份的美景,自身傷勢并未痊愈,體內(nèi)靈力也有限,決不能持久戰(zhàn)。 剛才之所以會耗費那么多的體力,甚至于不惜調(diào)動靈力與眼前的吳老硬拼,實在是孔逢春的那兩道雷霆讓周浩心中忌憚。 深怕眼前這還未亮出兵器的老小子,到底會不會也有什么后手! 擦過嘴角血跡,周浩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時間拖得越久,自己越危險,而極有可能就在別墅中的父親,隨著時間多一分,也就更危險一分! 身形站定,周浩想著萬全之策,當(dāng)下,唯有以雷霆之勢將眼前的老小子轟殺,并且在同時控制住遠(yuǎn)處二樓的徐海東,唯有這樣才有一絲希望保全父親的性命! 看著吳浮生,周浩顧左而言其他道:“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晁不花的千絲線,那你的兵器是?” 也樂得拖延時間的吳浮生呵呵一笑,道:“武者,最大的兵器便是自身。” 言語之中,滿是傲氣。 這話看似自負(fù),可卻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 捋順了氣息的周浩,體內(nèi)氣息已穩(wěn),腦中也想好了定計,隨即猛地一踩地面,雙手合十,指影如飛! 看著周浩雙手變換形態(tài)的十指,吳浮生陡然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睚眥欲裂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