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不幸的方法(二)
于是,從他答應的那一瞬間起,所有的一切,全都失控了。 他隨她上車,兩人整趟默然無語,露靄把車開進賓館的停車場入口。 泊車的見是女人從駕駛座下來,似乎有些驚訝,閃避著視線接過露靄的車鑰匙。 這間老賓館當年就在露靄大學回家的路上,以前路過,她總會多看一眼——架設在頂樓上,刺目的霓虹看板,赤裸地寫著HOTEL大字。入口旁的室內停車場里,每臺車用木板遮住車牌。 露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選擇這種地方。 斑駁的裝潢、昏暗的燈光,些許陳腐的霉味。別說情趣了,根本讓人胃口盡失,可那人卻乖巧地跟著她走,看不出任何不滿。 “總之,先去洗澡吧。”打開房間門后,露靄有點自我厭惡地笑出聲來,“我先好了。” 洗好澡出來時,他仍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窗外招牌上的霓虹燈,將那他的臉,啃得影影綽綽。 “還以為你會逃走呢。” 露靄聳肩,“換你了。”她打開小冰箱,往里頭探了眼,嫌惡地關上。 男人溫吞地起身,朝浴室走去,錯身而過時,眼睛完全不敢看她。 露靄沿著床邊坐下。她現在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就算,再怎么意氣用事——事到臨頭,仍是會感到呼吸困難似的緊張。她剛在浴室掙扎許久,最終仍是將內衣褲穿回身上。 某臺重播的綜藝節目里,現早過氣的藝人,正不厭其煩地拿女人開黃腔,她麻木地轉著電視頻道,耳里只聽見門后傳來的流水聲。 眼皮越來越沈,漸漸打起瞌睡。 半夢半醒間,她余光瞄到身旁好像有什么動靜,下意識抬頭看,卻被不聲不響站在床邊的他嚇了一大跳,“啊!”她下意識護住了胸,浴巾松開,“你,在那邊是要嚇——” 已經到嘴邊的質問,又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僵在那里,沒有辯解。彷佛做錯事的孩子,心虛地,等著要受罰。毛巾掛在脖子上,身上穿著內褲,雙手極不自然地掩著腿間。剛淋浴后的頭發還殘留著濕氣,啪,一滴水珠從他的發梢上掉下,落在他頸窩,濕漉漉地滑了下來。 露靄沒什么想法地,伸舌舔掉那冰涼,接著,食髓知味地吻上了他的胸膛,輕輕啜著。 含住他平坦的乳尖,慢慢吸吮,像在嘗一顆糖般吃得津津有味,瞄到他生理已有了反應,她才抬起頭,說得含糊又挑釁:“你第一次,是怎么發生的?” 他的呼吸緊促紊亂,眉頭深鎖,吃力地搖了搖頭,顯然不愿意談起那些事。在前戲談起初體驗,完全就是故意在找碴,但壞心眼的她,就是想害他掃興。 露靄覷著他陰沈的臉色,自顧自說著:“我呢,只覺得好熱、好痛、好重——” 她還打算繼續說下去,便被那人一把按住肩,粗魯地壓上床。堵住她的嘴,急切、笨拙地開始親吻。肢體交纏,有力的雙臂,箍得她好疼,“喂你??放開我??” 唾液攪和在一起,曖昧地牽連成絲。猶如要證明什么,取代什么般,他牢牢地架住她的雙手,無聲的唇往下移動,頸子、鎖骨——細密又黏人地吻上她的肌膚,并循著路來到她胸前,順勢含住,囫圇地吞吐著。 “嗯??”露靄仰起臉,從喉嚨深處擠壓出愉悅的顫抖,為他突然的主動,感到嗜血的滿意。于是,她捧起自己豐滿的胸,湊到他面前,在男人赤裸的膛上挑逗地磨蹭著,“也摸摸這里?” 他立刻聽話地握住另一邊的胸,在掌心搓揉著。一陣酥麻自尖處竄往心臟,“嗯啊??對,就是這樣。” 露靄咬著下唇笑了。一邊濕潤的癢,一邊則是溫暖的蠕動,兩邊同時傳來略帶差異,但同樣愉悅的快感。她迎合著他的動作,扭著腰,張口便是一吻,落在他額上,“真是好孩子。” 他露出些許不高興的表情,在她眼里卻像是鬧別扭般,可愛極了,“不要這樣叫我。” “這里,唔,也是好孩子啊。”露靄將手放在他早已撐得變形的四角褲上,噙著一抹狡猾的笑意,輕浮地掃過,故作感嘆,“已經yingying的呢?” 他賭氣不說話了,別過臉,身體卻誠實地因為漲起的情欲而輕輕發抖。她好笑地望著他,果然還是生手啊,居然會介意這種沒意義的捉弄,“好啦,乖。別生氣了。” 露靄引著他的手,朝自己腿間探去,“這里,摸摸看,也已經濕了。” 她從沒在丈夫面前說過這般yin蕩的話。 或許是情境使然,讓她不自覺更加投入這種不對等的扮演之中。露靄一直以為自己寡欲,但偷情,似乎能誘發出人性潛伏的邪惡,她確實因為這種悖德的游戲而興奮起來,“呃??” 男人沒吭聲,手指卻順著那貼身布料挪動了幾分,弓起的關節,頂住她染濕而塌陷的線痕。只聽見他的氣息益發粗重,抬起頭,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泫然欲泣地望向她,靜靜等著她的下一個指令。 露靄耐心地、哄誘似的,撫上他的臉,在他耳邊低喃:“你說,現在應該要怎么做才好?” 他定定望向她,有那么一瞬間,在他的眼中,忽明忽暗地閃爍過了什么。 頭倒在柔軟的羽絨枕上,她扭擺著腰,兩人交纏在一起,“唔嗯??” 男人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不,或許形容成是正被喂食的豹子,更為恰當也說不定——他摟著露靄,執迷而饑渴地親吻著她。 身下傳來褪下衣物的裂帛聲響。先脫下她的,接著是他的,再無隔閡后,兩人終于坦誠面對彼此,順從于rou欲guntang的渴望,開始愛撫對方的身體,窺探被觸發的反應。 她漸漸沈溺于其中。一點一滴,解開作為“成年人”、“理性”、“社會化”的層層束縛,遵循動物求偶的模式,原始、純粹而直接,嗅聞氣味、試探碰觸,坦露脆弱,退化為最低等的層次,屈就于征服與被征服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