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依維已經，眼睛睜大，圓滾滾的瞳孔看著他。“你調查我？”

    “很奇怪？”龍錦墨挑眉，臉上帶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情緒。

    “龍錦墨，我勸你最好少管我的事情，互不干涉不是嗎?我以為這件事我們已經有共識了。”顧依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她的這個樣子，叫龍錦墨覺得驚奇，又是變臉，看此刻的她，再想起白天的她，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他想起新婚夜的時候，她的臉上也如此刻一般，平靜中帶著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看在眼里，但是心底卻時刻閃著算計。

    他極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在掩飾什么？你在害怕什么？心虛，還是其他？”他低沉但是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邊說話，一邊靠近她。

    一把抓住顧依維的雙手，她帶著驚慌的眸子，漂移的視線瞬間對著他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調查賀家、賀藝蕾的事，對賀子銘莫名關心，害怕鶴云山，主動幫助被歹徒侵犯的魏瀟瀟，你說，你這一系列反常的原因是什么？”

    龍錦墨將這些事一件件說出來，每說一件，眸子就深了一分，幽深地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應該說，他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凌凌，鮮少有人惹他生氣，他對人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顧依維顫抖起來，臉上慘白一片，他發現了什么？憑借這些他就猜測出來什么了？

    她太心急了，完全忘了這男人不是蓋的，一點兒都小看不得，她只想著怎么報仇，可是并沒有像龍錦墨會發現自己不對勁。

    “你到底想說什么？龍總，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深深吸了口氣，強裝冷靜，問。

    她知道自己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真的被他發現蛛絲馬跡就糟糕了。

    但是同時又覺得很悲戚，他已經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龍錦墨不是傻子，她糊弄得過去嗎？

    “不懂？我是說，現在，我該叫你顧依維呢，還是，該叫你……賀心怡？”

    顧依維聞言，“轟”的一下，覺得心底的什么東西突然倒塌。

    龍錦墨將她拉近，離得自己很近，兩人緊緊對視，表情一覽無余，他低著頭，而她則是將頭仰高，鼻子里呼出的氣噴到自己的臉上，熱熱的。

    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因為她的呼吸時快時慢，眼神微閃，那是什么，他知道。

    那是心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很晚了，我很累，要睡覺了。”她想把他推開，可是奈何，力氣敵不過龍錦墨，反倒被他拉得更近。

    兩人幾乎是身子彼此緊貼著，熱度透過秋天的衣服傳到她的身上，顧依維倒抽了一口涼氣。

    “放開我，聽到沒有？”她怒視著龍錦墨，眼底閃著熊熊火焰。

    “賀心怡，真的是你。”龍錦墨冷笑，雖然他有著這么猜測，但是此刻見她的表情，親自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他從她一進門的時候，就覺得顧依維不對勁了。

    之前有做一些小小的了解，知道這人囂張跋扈，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但是她嫁到自己家之后，一切是這么不同，完全就不像是他多知道的顧依維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她做了，那時候他覺得她跟怪物一樣。

    心底不屑的同時，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有心機，有能力，哄得爺爺奶奶團團轉。

    可是，一直到她借錢，到她開店，他才覺得，顧依維這件事，不像是普通的失憶這么簡單。

    叫鄭睿給他調查了顧依維，一切都完完整整，一絲不漏地查清楚，才發現這個顧依維，極有可能不是顧依維。

    “你怎么會活在顧依維的身體里？怡寧坊，怡，是賀心怡的怡吧？賀心怡的死，是你的jiejie賀藝蕾親手主導的，至于那四個男人，是逼著你跳崖的，而賀子銘，是你親弟弟，是不是？”龍錦墨的聲音瞬間放大，像回音一樣不停地在顧依維的耳邊響起。

    她痛苦地捂住額頭，覺得整個腦袋模糊不清，一抽一抽地生痛，而他的聲音還沒有停止。

    “夠了，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你要怎么想，隨你的便。”她大吼一聲，一把推開他，轉身跑出房間，往隔壁房走去。

    她很亂，需要休息，今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腦袋不清醒，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龍錦墨這么一說，真的說出什么來。

    不行，她一定不能說，不然被人知道了，會怎么看她？再者，會不會被人當神經病？

    還有，顧家的長輩們，會不會討厭她？

    要面對的實在是太多了，她冒不了這樣的險。

    顧依維跑進房，捂上被子，將整個人緊緊縮著，像是這樣就能沒事了一樣。

    很煩，而且很亂，思緒在腦子里打了結一樣，理不清。心里又跟被大石壓著般，直叫她喘不過氣來。

    想了很久，不知道幾點才睡過去。

    而在隔壁，龍錦墨若有所思，將手里的文件一頁頁地翻看著，越是往下看，臉上的冰霜就越多。

    “是賀藝蕾嗎？怪不得。”他慢慢說，眼底深沉一片。

    第二天一早起來，顧依維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沒有睡好，眼睛腫起來一片，黑乎乎的跟熊貓一樣，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對著鏡子里的人，從水龍頭上接水，對著自己的臉一陣孟撲，不知道是要驅走睡意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是看那黑眼圈不順眼。

    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等她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早餐吃到一半，凌凌也才起床，整個人也是無精打采的，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樣。

    往餐桌旁邊一坐，凌凌喝了一口牛奶，見顧依維面無表情的嚴肅樣子，倏地打了個冷戰.

    “昨晚干嘛了？僵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啊？”她道。

    顧依維完全沒有理她，先前的沉寂消沉被她收起，此刻換上了她冷靜的面容，讓人幾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凌凌揉揉眼睛，一陣火氣。

    這個女人完全就是扮豬吃老虎，堪稱是那什么幕后大bss的那種。

    她這么精明，能開一個店，肯定賀藝蕾的那點心思被她才出來了，只不過她不說而已。

    想到這里，那時候自己還傻傻的跑去警告顧依維，真是丟死人了，那時候顧依維勢必是很得意吧？

    “你倒是坑個聲啊，啞巴了？”被她忽視，凌凌十分不爽，拍桌子大吼道。

    “龍凌凌，別添亂，我現在已經夠煩了。”顧依維皺起眉頭，帶著疲憊的聲音說。

    起身，已經吃飽了，看龍凌凌這樣子，也沒了胃口。

    縱使因為昨晚的事情弄得她很不愉快，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店面還是開著的，她需要去上班。

    無論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她不知道接下來龍錦墨會說什么，會怎么做。她只能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去。

    “誰給你添亂了？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哎，你什么態度？我還沒有說完呢。”她大叫了一聲，見顧依維跟幽靈一樣飄出去了，也抓起一塊面包跟著跑了出去。

    “你跟著我干嘛？”

    “我樂意，你管得著？”凌凌一把鉆進車子里，叫司機開車，一邊啃起面包來。

    顧依維管不了她，也知道龍凌凌不會聽她的話，索性隨了她的意。

    車子開到店里，她率先下車，凌凌也一咕嚕跑了下去。

    見顧依維沒有理會自己，鏡子通過側門上了三樓，凌凌氣得跳腳。

    不過看面前的店鋪，昨天來的時候沒有認真看，忍不住走進去慢慢打量。

    店面的裝潢不錯，看著很舒服但是不至于很夸張。

    干練中帶著隨性，恰好是繁雜的都市里精神緊繃的白領女子所需要的。

    她一進去，營業員就禮貌地過去，說了一聲歡迎光臨，要她隨便看，順便在給凌凌做詳細的介紹。

    “看來還是受過專業培訓的，態度不錯。”凌凌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

    看看價格，也不算便宜。

    本來凌凌只是想著隨便看看的，沒打算買。

    不過隨著她認真看的同時，發現其實這店里面的衣服確實不錯，每一款衣服，雖然有好幾件，但是基本上顏色都不同，個別的還會在衣服上做小小的改動，最起碼減少了撞衫的可能性。

    再看看做工和面料，根本不是市面上普通的衣服可以比的，她這么看著看著，便有點心癢癢了起來。

    “將那件白色小外套拿下來給我看看。”她對營業員說。

    看凌凌對這衣服有興趣，營業員再接再勵，認真地跟她介紹起來。“這位小姐，這件衣服是我們昨天才出的新款，做工一流，面料舒適柔……。”

    營業員口若懸河，但是她說出來的，卻不像空話，是不是如此，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凌凌點點頭，挺滿意，很干脆地拿出卡買了下來。

    等她買好之后，看店里又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心想，才開業能這樣，估計也算不錯的了。

    她給顧依維打了個電話，“你給我開門，我上不去。”